夏若芸沉默了好一会,脸上泛起一丝苦笑,端起酒杯轻轻摇晃着,若有所思地说:“回来做什么呢?一入豪门深似海,进来容易,再想出去可就难了。其实像冰冰现在这样子不好吗?无忧无虑,自由自在,什么都不用管,也什么都不必想。冰冰跟我不一样,她太单纯,再过两年,找个喜欢的男人嫁了,简简单单,又平静又温馨,这样的生活该多么好啊……”
“嫁人?”侯万风怔了怔,说:“这个,二小姐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她嫁给李卫东,你怎么办?”
夏若芸刚抿了口酒,扑地喷了出来,呛的连连咳嗽。侯万风连忙递上纸巾,讪讪地说:“我就是随便一说,随便一说。”
夏若芸郁闷的放下杯子,说:“二叔,你不要总是提他好不好!都已经跟你说了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冰冰喜欢谁就嫁给谁好了,我管得着么?”
侯万风也汗了一下,说:“是是是,我瞎操心。大小姐你也知道,我对别的事把都能拎得清,唯独这种事吧一想起来就犯迷糊。”
夏若芸皱眉看了他一眼,心说是啊!难怪你一辈子都讨不到老婆。迟疑了一下,说:“李卫东不准备留下来,这次他跟方震南结了仇,以方震南的为人,肯定要报复。说到底还事是因为我,所以不能不管,二叔,你想办法摆平方家的人,别让他们去惹麻烦。”
侯万风点头答应,想了想又说:“我刚才跟小东说话,他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之前我们答应过要买他的祖母绿宝石,到现在都没有具体给个说法,你看这事要是再拖下去,会不会……”
“那颗圣兽之泪不是我们买不买的问题,二叔,你也是行家,应该知道这颗宝石的价值,至少也要几个亿,我们拿什么买?为了应付方家岳家那些人,我们就已经倾尽全力了,你觉得我们现在还能拿得出这笔钱来吗?”夏若芸忽然有些生气的样子,说:“李卫东其实现在也并不缺钱,我真想不明白他拿到这么一大笔钱要去做什么。本来我刚才想告诉他,一切等事情过去再谈,反正肯定不会让他吃亏就是了,可是他居然……居然说要砸碎了去卖钱!哼!我还真就不信,这世界上会有人人舍得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砸碎了的,想吓唬我,做梦吧他!”
侯万风吓了一跳,弱弱地说:“大小姐,如果别人说这话,我打死都不会信,可是李卫东这家伙,我真说不好。这家伙脑子跟正常人不大一样,你永远都猜不出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夏若芸想了想,说:“君子无罪,怀璧其罪,一个普通人身上揣着这么贵重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这样吧二叔,你先去跟他谈谈,看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他坚持要卖,我再想办法。”
侯万风点点头,忽然又叹了口气,说:“这小子还真有一套,居然给他偷到这样稀世的宝贝。对了大小姐,上回你让我办的事,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浙江司徒家最后一位传人,十年前去偷清明上河图时失了手,结果被人剁去手脚沉了海,李卫东跟司徒家到底有些什么渊源,这事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不过敢保证,这家伙确实是司徒传人无疑!”
夏若芸看他说的十分肯定的样子,奇怪地说:“为什么?”
侯万风振振有辞地说:“当然了啊!你看,司徒家有名的三偷三不偷,偷心、偷情、偷女人,这小子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吗?身边都多少个女孩子了,还见一个勾搭一个,先是二小姐,现在又是你……”
“!!!”夏若芸脑门上一排的黑线,忍无可忍地说:“二叔!我想好了,你以后还是不要跟着我或者冰冰,去加勒比海吧!”
侯万风:“……”
第二天早上,李卫东早早就爬了起来,虽然只睡了几个小时,却精神奕奕,疲态一扫而空。侯万风果然很有办法,弄到了两本护照,李卫东翻过来掉过去地看了半天都没看出任何的破绽,也不知道只用了一晚的时间,这老头是从哪搞到的。
顺利登机,回到中海。这一次日本之行虽然李卫东是a到了不少的钱,还包括一件国宝络彩珍珠衫,可是也着实惊心动魄,直到两脚踏上中海的土地,李卫东心才算是落回了肚子里。但是还忍不住有些烦闷,因为在日本亲手制造了两起灭门血案,虽说日本人不算人,可李卫东自己心里也很清楚,有些人包括后来的那些警卫,根本不是为了任务而杀,完全是为了享受那种杀人的快感。这种快感就像是毒品一样,李卫东觉得自己在渐渐上瘾。
这样血腥的杀戮,无疑是一条不归路,而这一切,都是源于喝了一口禁忌之泉的泉水。
可恶的泉水!李卫东忍不住提心吊胆,在国外不管出什么事都还好说,有什么后果也会有夏若芸那票人出面摆平,可是回到中海之后呢?无论是在学校里还是在外面,如果有人惹我又该怎么办?要知道现实就是这样子,像罗北、罗杰那种贱人无处不在,你不还击吧他们还以为你是怕了他,可是一旦抑制不住自己身体里的邪恶属性,后果将不堪设想!
想到这些又忍不住有些后悔,说起来不如给大小姐去当保镖好了,真要出了事还有她罩着,起码混到下一次进入游戏,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净化掉身上的邪恶属性再说。
可是昨天大话都已经说出去了,这时再改口多不好意思。而夏若芸则连看他都不看一眼,下了飞机,直接跟杨轩那些人上车走人了,恨的李卫东咬牙切齿,心说tmd小贱人,算你狠,翻脸不认人,有种下次不要来求老子!……靠,丫是女的,好像不大可能有种。
侯万风拍了拍他肩膀,说:“后悔了?哈哈!活该。大小姐说让你给她当保镖的时候,不是拽的不行吗?要不然你求求我,我去帮你说说去?”
“靠,关你屁事,哪凉快哪呆着去。”李卫东翻了翻白眼,说:“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走?”
侯万风哈哈一笑,慢条斯理地说:“我要去看看二小姐,怎么着不行啊?”
李卫东懒得鸟他,打车直接回家。这时已经快中午了,开机给姚薇打了个电话,这两天他电话一直无法接通,姚薇和夏若冰都担心的不行,接起电话就问:“东子,你家里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告诉我地址,我要过去看你。”
李卫东随口撒了个谎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我老爸老妈想我了,现在已经回来了,正往家走呢。你跟冰冰中午回来吗……”
话音没落就听里面传出一个高分贝的声音:“你个死东西,没事你电话关个屁的机?靠,你完蛋了,回去等着挨修理吧!”
李卫东本来耳朵就不是一般的灵,这么一喊差点给震聋了,连忙把手机伸出去老远,说:“冰冰,我给你带个客人来,就在我旁边,他说要见你呢。”
夏若冰一听说有客人在,声音马上就温柔下来,很是淑女地问:“哪只啊?”
李卫东把手机丢给侯万风,说:“就是这一只。”
“靠!”侯万风瞪了李卫东一眼,接起电话,说:“冰冰啊!我是二叔啊!”
“二叔?!啊!真的是你,你在中海呢啊!等等,我现在就去请假,你跟东子先回家,我马上就到!”
夏若冰的声音都带出哭腔了,这丫头从小跟着侯万风长大,情同父女,这一分开就是几个月,自然倍觉想念。侯万风也是一阵感慨,眼角都觉得潮潮的,按了电话说:“小东,我侯万风这辈子也没说过几次感谢的话,这次真的要谢谢你,替我照顾冰冰这么久。”
李卫东笑笑说:“这有什么,当初你还教我功夫来着,我不是也没说谢你吗?朋友之间,不要分彼此。”
说出这话的时候李卫东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了不少,像这么温文尔雅这么有风度的话,他好像总共也没说过几回。而侯万风就吓的一哆嗦,上下打量了李卫东一眼,说:“他妈的你小子跟我说话从来就没这么客气过,不对,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你把冰冰怎么着了?”
“%¥#@……”李卫东气的脑门都红了,指着侯万风说:“好,你个老东西!我难得跟你客气一回,你居然这么说我,奶奶的,一会车钱你付!”
说完了仔细想想,又有点心虚,上次在寝室里差点把冰冰给xxoo了,看了她的小屁屁不说,还亲了咪咪,不知道这算不算亏心事?
机场到市区的路比较远,等他们回去的时候,姚薇和夏若冰都已经到家了。刚开门,夏若冰就哇的一声冲了出来,扑到侯万风怀里大哭不已,姚薇拉着李卫东的手上看下看,确定没出什么事才算放心。
沈琳中午忙不能回来,几个人也懒得做就直接叫了外卖。一边吃饭夏若冰还一边哭哭啼啼,这丫头跟她姐姐不同,看上去张牙舞爪的,一哭鼻子就哭的唏哩哗啦。倒是侯万风一大把年纪,给夏若冰这么一哭,也眼圈发红,胡子一翘一翘的在那直抽搭,看的李卫东憋不住想笑。
侯万风当初离开中海的原因,夏若冰并不知道,只跟她说生意上的事,包括她父亲夏继岭的死,以及夏家后来的这些是是非非,夏若冰也都不知情,珠宝展上方震南说出夏继岭的死讯,本是偷偷说给侯万风的,李卫东耳朵尖听到了,可是夏若冰直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而这些事,侯万风显然也不打算说给夏若冰听,只是随口撒谎说做生意太忙,这阵子又去了哪里哪里,做了些什么买卖。夏若冰说:“二叔,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到处奔波什么啊!把玉丰斋兑出去,钱也足够咱们以后的生活了,再说我又不是什么都不做,大学毕业,或者做点生意,或者找个工作,日子过的不也安安稳稳的吗,何必让你挨累?”
侯万风笑着摇了摇头,说:“傻丫头,那怎么行!二叔现在也还不算老,趁着身子骨能动弹,得给我的二小姐多赚点嫁妆钱啊!不然你以后万一跟了个穷光蛋,养活不了你可就糟了。”
夏若冰俏脸一红,说:“二叔你又瞎说了,我才十七,嫁什么嫁!”
“十七怎么了,总会长大的嘛!不然你当一辈子老姑娘啊?”侯万风喝了口酒,说:“宁港那边,玉丰斋还有房产我都已经盘出去了,正好你在中海上学,我打算在这边做点生意。”
“真的?太好了!”
“我靠!”
夏若冰高兴的直拍手,却看李卫东一口酒喷了出来,姚薇奇怪地说:“东子,你怎么了?”
李卫东擦着嘴说:“没事没事。”心里却想,tmd这老东西明明是跟着大小姐混的,怎么突然杀回中海来了?不用说肯定是为了保护冰冰来的。而这厮居然事先都没跟我透句话,难道是想在我身上打什么主意?靠,要防着他点才好。
侯万风看了李卫东一眼,放下酒杯说:“小东啊!这房子你新买的啊?不错啊!”
李卫东心里就咯噔一下子,紧张地说:“凑合吧!就是太小了,现在四个人住都嫌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