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李先生不是说要团结一致么?家族有难,咱们怎么可能袖手旁观,邹家都是七尺高的汉子,没有孬种!李先生,你就说怎么干吧!咱听你的!”
不知是谁喊出的一嗓子,顿时引起一阵附和。李卫东笑着点点头,说:“好。能有大伙这句话,我很开心,不过我刚才说的不是再对你们征求意见,而是决定。”
话音刚落,张敬之匆匆走了进来,冲李卫东微微欠身,迟疑了一下才说:“将军醒了,他想见你。”
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李卫东微微握紧了拳头,将军,或许这应该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场较量,既然你不打算放过我,那我们也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第四百九十四章 基金在哪里?
护理室门口,将军那两个样貌怪异的保镖正守在那里。看到李卫东,那个脑袋光秃秃的家伙上前一步伸手朝李卫东腋下摸去,用十分生硬的普通话吐出两个字:“搜身!”
这厮不单长的另类,连一举一动都显得十分别扭,也说不清哪里不对,反正看他一眼就会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张敬之一闪身拦住李卫东身前,用手杖架住那厮的胳膊,说:“搞清楚这里是邹家的地头,还轮不到外人来撒野!”
光头脸颊抽动了一下,也不说话,只略一低头,细长的脑袋直通通朝张敬之胸口撞了过来。这一撞看不出是什么路数,似乎跟无赖斗殴差不多,但是速度却奇快,张敬之一来完全没料到这厮一出手就是这么怪的路子,二来他虽然会点功夫却实在有限,而且毕竟是上了年纪反应速度都大打折扣,等发觉不妙时已经来不及躲避。
眼看这一下就要撞个结实,后衣领却陡然一紧,不由自主的蹬蹬向后退了两步,跟着就听扑的一声闷响,定睛再看,李卫东不知怎么抢到了他前面,左手叉开五指刚好按住那厮的脑袋。李卫东个头只能算中等,体形又偏瘦,那个光头却是肩宽背阔,似乎稍一运劲儿就能把李卫东给顶飞出去,可偏偏涨的脸红脖子粗了,脚下却是分毫也动弹不得,看上去十分滑稽。
光头显然没料到这个毛头小子竟然有这么大的手劲儿,恼羞成怒,低低地吼了一声,抡起两条胳膊朝李卫东肋下扫去。李卫东略退半步,左手一松,光头顿时失去了重心,踉跄着向前跪了下去。李卫东闪电般抬脚砰一声踢在他膝盖上,冷然说:“朋友不必客气,素不相识,用不着行这么大的礼。”
光头吃了这一脚,虽然膝盖疼得几乎抽筋儿,却总算借力站了起来,没有当场出丑。都是练家子,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光头一下子就掂量出眼前这个瘦瘦弱弱学生仔模样的家伙,功夫绝对不简单。所以双拳攥的格格直响,却犹豫了一下没敢贸然动手。
剩下那个身材高大的洋鬼子,之前一直坐在沙发上,两手交叠插在腋下,这时看同伴吃亏,腾地站起身来,两手抽出,却是握着两把银白色的手枪,感情还是个玩双枪的。李卫东不禁笑了,说:“本来老子今天心情就有些不爽,既然你们想搞事,那我就索性奉陪好了。说吧!是单打独斗,还是两个一起上?”
光头跟洋鬼子交换了一下眼神,一左一右朝李卫东逼了过来。正在这时却听急救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龙七探半个脑袋出来,说:“住手,这是老板的客人,不准放肆。李先生,老板在等你。”
两名保镖尽管眼神还是凶巴巴的,还是听话的收住脚退开一旁。张敬之三步并作两步想抢在李卫东前头进去一探究竟,李卫东却一抬手止住他说:“张管家,下去吧!这没你的事了。记住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来打扰我。”
“这……”张敬之迟疑了一下,但是看到李卫东表情坚决,也只好应了声是。
走进护理室,迎面病床上半躺着的正是棕毛碧眼的将军。氧气管子已经拔掉了,但是仍有一些仪器不时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随时监控他的伤情。这厮由于肺部受了伤,不方便说话,一个医生正用支架把键盘固定在他病床上,连接着一架液晶显示器。看到李卫东,将军伸手朝椅子一指,打出一个字:“坐。”
这个洋鬼子看上去气色还不错,眼神也一如既往的咄咄逼人和高高在上。医生固定好键盘就匆匆退出房间去了,只留下龙七,坐在角落里一张椅子上默默擦着他那把狙击步。他擦枪其实很慢,小心的卸下每一个零件,总是先用手指轻柔的抚摸一遍,然后用软布均匀而反复的擦拭,嘴里有时还会低低的喃喃自语,仿佛抱在怀里的不是枪,而是一个脱光了的情人。
李卫东一共看过他两次擦枪,这是第二次,这活对于龙七来说与其说是例行保养,倒不如说是一种真真正正的享受,因为这个时候他连目光都变的温柔起来,李卫东都有点怀疑他的那杆大狙是不是真的有了生命,在跟他谈情说爱。当然如果真的把枪换成女人的话,就凭龙七这样细致耐心的爱抚,估计不用叉叉圈圈都会高潮的欲仙欲死。
在椅子上坐下,李卫东没有说话,静静等待将军的下文。将军对他这个听话的表现应该是很满意的,这张椅子一定是他吩咐特地摆在那里,坐上去刚好将整个后背对着龙七。以杀戮天使的反应跟开枪速度,相信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能躲得过他从背后射来的子弹,即使是李卫东。
“听说你继承了邹长龙的位子,我是不是该恭喜你?”将军字打的很慢,不过比他中文普通话的水平似乎还要强一些,只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有恭喜的意思。
李卫东淡淡地说:“将军太客气了,运气而已。”
将军微微一笑,说:“恭喜还是要的,邹家百年望族,一直以来都跟大陆zf关系密切,有了这个前提,李先生也相当于一只脚迈进了政界,凭你的头脑智慧,一定是如鱼得水,前途一片光明。”
李卫东说:“阁下这样试探的手段,实在不怎么高明。我很早以前就告诉过你,对政治我没兴趣,过去如此,现在、将来还是一样,当然相不相信是你自己的问题,我没必要证明给谁看。”
将军眼神陡然锐利起来,盯着李卫东好一会才点了点头,说:“好。既然是这样,我们就开门见山了。不管你跟zf方面关系如何,我只关心我的基金,你应该知道,这是组织几十年的心血积累下来的,是成千上万条人命换来的!邹长龙死了,岳天雄、邹长德也被你搞垮,那么基金呢?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是时候物归原主了,对么?”
李卫东摇了摇头,很是干脆地说:“基金不在我手上,随便该属于谁,反正跟我没什么关系。”
将军忽然嘿嘿地笑了起来,牵动伤口,一阵剧烈的咳嗽。好一会才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打字说:“李先生是个聪明人,可是也不要当别人都是傻瓜。干掉岳天雄和邹长德,你第一件事必然就是查找基金的下落,如果基金没有到手,你一定不敢来见我。你很清楚我是什么人,正如我也同样很了解你一样,钱是个好东西,可有的钱不一定有命花,我不希望你把自己变成第二个夏继岭,第二个邹长龙。”
李卫东沉默。
“好吧!我是个很不喜欢重复废话的人。”将军的脸色一点一点的阴了下去,这次没有打字,而是用手用力按着胸口,吃力地说:“最后一次机会,我的基金,在哪里?”
喀,一声清脆的声响从背后传来,那是套筒退回子弹上膛的声音。李卫东深深吸了口气,似乎有些迟疑,但还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烟盒大小的透明盒子,摆在面前的茶几上。里面装着的,看上去像是个u盘。
“电子识别卡!”
将军立刻激动了起来,下意识的从床上伸出手去,仿佛要隔空取物将u盘抓在手里一样。李卫东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将盒子按住,缓缓说:“别那么激动。在我把识别卡还给你之前,我想,至少我们应该先表示下彼此的诚意,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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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五章 威胁
将军的表情瞬间僵住,深陷的眼窝中像是有两根冰锥刺了出来,死死盯在李卫东的脸上。
李卫东脸上仍然是淡淡的笑意,仿佛浑然不觉背后还有一支上膛的枪。
透明盒子静静躺在茶几上,里面的u盘看上去不过是寻常的大路货,但是此刻却几乎牵动着将军浑身的神经。他的确没说错,这是从邹长德身上搜出来的一份电子识别卡,里面存储的是十三家银行特别设置的电子密码匙。只有通过电子识别卡密码验证,才可以解冻基金账户,换句话说,这个小小的看上去毫不起眼的u盘,也正是开启那笔超过二百四十亿美元庞大基金的两把钥匙之一!
夏继岭当初吞下基金,担心自己会遭遇不测,所以将启动权限设置成自己的两个女儿。但是他也很清楚这么做非但不能保下基金,反而会要了两个女儿的命,于是又将所有银行帐下的基金无限期冻结,而解封账户的关键也就是这个设有电子密码匙的u盘,却故意存放于他的拜把子兄弟、有着深厚内地政治背景的邹长龙手中保管。
以夏继岭的为人当然不可能相信邹长龙,这么做的目的很清楚,就是利用他跟将军相互制约!基金被吞,将军必然将注意力集中在夏继岭的两个女儿身上,但是却没办法拿到电子识别卡;而邹长龙若是见想财起意,仅靠手中的识别卡还不够,又不敢在将军的眼皮子底下打夏家两姐妹的主意。毕竟将军的背后是一个恐怖组织,这不是仅凭一个家族的实力就能够与之抗衡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能令这笔巨额的基金在无数人的觊觎之下保全下来,包括夏若芸姐妹作为理论上的基金支配者,居然没有遭遇到什么不测,不能不说夏继岭的算盘实在打的够精明。
可是现在邹长龙一死,唯一能够制约将军的筹码也失去了,一方面李卫东才刚刚确定了继承人的身份,根基未稳,另一方面,zf对于邹家的态度也还没有明朗,将军当然不必再有任何的顾忌。
“我一直认为你是个聪明人,”将军摇了摇头,缓缓打出一段话,“李先生,你让我很失望。我不认为在这种情形下讨价还价是明智的做法,基金本来就属于组织,这无可争议,夏继岭,岳天雄,他们所以赔上了自己的性命,无非是因为贪心,难道你李先生也想步他们的后尘么?”
李卫东淡淡地说:“聪明人我可不敢当,不过还好我不是白痴,你说你关心的只是基金,可我要是真的把识别卡还给你,恐怕连讨价还价的资格都没有了。——因为你根本就没打算放过我,放过邹家!”
将军手抚胸口深深吸了口气,说:“这话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是听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李卫东一声冷笑,说:“虽然我对新闻并不是很感兴趣,可是听说最近a国战事吃紧,你的反政府军已经接连在吃败仗,而美国人又控制了大部分的石油补给线,这么紧张的局势下你居然还有心情跑到中国来,仅仅是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u盘么?如果真是这样你完全可以交给岳天雄或者组织中的任何一个人来做,比如龙七,犯不着这样以身犯险差点把老命都搭上。所以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除了拿回基金,你还有一个目的,就是邹家!”
将军脸颊不易觉察的抽搐了一下,说:“你就那么有把握猜的一定对?”
李卫东玩味地看着将军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孔,说:“不一定全对,但至少不会差太多。还记得跟将军阁下第一次见面你就提起过,一直以来邹家都是你的眼中钉,虽说你们之间没有直接的冲突,可是这些年来邹家一直在为你的对头提供军火,想必非常令你头疼,只不过顾忌到大陆zf的关系,让你不得不投鼠忌器。为了对付邹长龙,你一定动过不少心思,比如默许岳天雄去拉拢邹长德,换句话说,邹长龙惨遭灭门,确实是岳天雄跟邹长德一手策划,但是这一切又怎么能瞒得过你将军的眼睛,只不过你假装不知道,眼看着邹长龙送了命,对你来说,也算是除去了长久以来的一块心病!”
将军也不否认,只推开键盘斜靠在病床上,冷冷地盯着李卫东一言不发。李卫东不无讥诮地说:“当然,对于岳天雄你也完全谈不上信任,甚至包括当年的陆伯涵,夏继岭,以及方震南,你利用他们为组织卖命的同时,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他们,这也是你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敏感的时间里亲自跑来大陆的最根本原因。你一定是察觉到了岳天雄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担心他会假戏真做联合邹家背叛你,所以才借口拿回基金,亲自跑来招抚邹长德。但你没料到的是岳天雄的野心比你想象的要大的多,竟然想连你也一起干掉,并趁机嫁祸给我!将军阁下,这次你能捡回一条命,并非运气好,而是因为方林自作聪明,他想给自己留条后路,所以那一枪才故意打偏了半寸。如果换成是岳天雄或者邹长德亲自下手,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说话的机会?”
将军沉默了好一会,脸上渐渐浮起一丝阴鹜的笑意,缓缓说:“宾果,你确实猜的一点都没错,我这次亲自来云南,就是想绕过岳天雄直接跟邹长德摊牌。岳天雄不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我曾暗地调查过他,竟然没能发现他对组织有丝毫的异心,但我认为这恰恰就是他最大的破绽!这个世界上人与人的关系从来都是相互利用,所谓忠诚根本就是骗人的鬼话,尤其像岳天雄这种人,论身家论势力都足以称霸一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为我、为组织效命?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演戏,在刻意的掩饰自己,他跟陆伯涵、夏继岭一样,早就有了背叛我、脱离组织的念头!只是这一次他竟敢对我下手,确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当初夏继岭也不过是吞掉了我的基金而已,而他岳天雄不单想吞了基金,还想要我的命!李先生,我承认这次来云南有些轻率,但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富贵险中求,不管怎么说我笑到了最后,对么?”
李卫东微微皱了下眉头,说:“岳天雄如何,我对他没兴趣,至于邹长龙,他的死毕竟跟你没有直接关系,我也不想追究。但是现在,既然我坐了邹家家主的位子,就不希望跟政治扯上任何瓜葛,邹家不会像以前一样跟你作对,也同样不可能跟你合作,你也好,大陆zf也好,你们之间有任何政治恩怨,自己解决,与我无关。所以将军,我现在只要你一句话:u盘我可以还给你,但是你要怎么才能保证从今以后不再牵连我、牵连邹家?”
“不需要任何保证!”将军忽然呵呵地笑了起来,因为伤到了肺部,所以出气的时候声音很怪异,带出嘶嘶的声音,像是在拉动一架破旧的风箱,“李先生的头脑,好像没有任何事能瞒得过你,那我也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不错,原本对于邹家,我并没有任何强迫跟组织合作的意思,只要不跟我作对就ok,但是现在不同了。因为邹长龙的死,岳家垮了,方家也完蛋了,只靠方震南那个胆小鬼,根本不足以支撑组织各项生意的运作。政治和战争离不开金钱,这些生意是组织赖以生存的命脉,我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来接替岳天雄跟方震南,这个人,就是你李卫东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