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张书桌的四条腿,各自垫着一个碗,这种形式不少见,在古时候用碗来垫桌脚,然后在碗中加水,预防虫子爬上桌子。
他看了一眼这四只碗,其中三只是同一类型的,唯独一只,有些特别。
“哥,心怡,帮忙将这四只碗拿出来看看,毕竟很多古董都是碗。”
陈三顺提醒道。
“我去,你不说我还真没发觉,竟然这书桌还用碗来垫着啊,真是奢侈。”
肖虎显然有些惊讶。
“呵呵,古代就有这种习俗,估计这家子是书香门第吧,保留了一下老传统,在书房里弄这些,也不足为奇。”
陈三顺笑了笑。
“行吧,这些东西我不懂,你觉得有可能,那咱们就取下来呗。”
肖虎说罢就凑了过去,陈三顺不耽搁,两人合力将书桌抬起,周心怡倒是十分配合,将四只碗全部移开。
陈三顺接过周心怡手里捧着的四只陶瓷碗,先看了一下那三个款式相同的,发现是正常的现代工艺,虽然是出自八几年的,但也算不得古董。
最后,他将那只与众不同的碗,拿在了手上。
刚拿到手,就觉得手感有点沉,陈三顺下意识地觉得,他们可能淘到宝了。
陈三顺用手擦了擦上面的烟尘,发现太厚了,便问道:“心怡,你有没有带纸巾。”
“有呀。”
周心怡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小包纸巾,女生平时小便都要拿纸巾查一下,所以这是随身带的。
陈三顺接过纸巾之后,将这碗里里外外擦了一遍,然后认真看了一会后,顿时大喜。
“好东西!”
陈三顺笑道。
“哦?老二,这是什么,赶紧跟我们说说吧。”
肖虎也是十分激动,只要陈三顺说好东西的,那肯定是古董没跑了,但具体值不值钱,还得等他确认。
陈三顺继续观察了一番,这瓷碗总共有两种颜色,整体的天蓝色,以及个别地方点缀的火红色。
如同蔚蓝的天空中,出现了几朵火红色的云,非常好看。
“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钧瓷!”
陈三顺说出了这碗的名字。
“钧瓷?是啥玩意啊,解释解释呗。”
肖虎显然不懂。
“是啊,二哥,你就别绕弯子了,我俩对古董一窍不通,你直接说就行了。”
周心怡苦笑道。
陈三顺点了点头,开始说道:“钧瓷始于东汉,是宋代五大名窑瓷器之一,是汉族传统工艺中的珍品,当时也被称为国宝。”
“钧瓷以其独特的窑变艺术,而闻名于世,有行话这么说道“家有万贯,不如钧瓷一片”,这话就是形容这钧瓷的稀有与罕见,据说全世界一共才45件钧瓷,可见有多珍贵了吧。”
陈三顺得意道。
“钧瓷以其古朴的造型,精湛的工艺,以及复杂的配釉,加上它那神奇的窑变技术,入窑一色出窑万彩,说的就是钧瓷的窑变,它被誉为华夏五大名瓷之首。”
陈三顺解释道。
听到这里,肖虎倒是直接问道:“这玩意,能值多少钱?”
“我也说不准现在的这个,毕竟物以稀为贵,钧瓷现在几乎很少见,按照以前的拍卖纪录,能达到一千万,但那也是将近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话,估计能翻好几番。”
陈三顺保守估计道。
“好几番?那岂不是……两三千万都有?”
肖虎瞪大了双眼,显然不太敢相信,一个碗,能卖出这么一个天价,可是他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啊。
“可以这么说。”
陈三顺点了点头。
“发了发了。”
周心怡手舞足蹈的,笑容满面。
陈三顺却“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太大声,免得外面那个大叔听见,知道有好东西,等会不让他们拿就惨了。
周心怡立刻反应了过来,马上安静了下来。
“拿着。”
陈三顺将东西递给了周心怡,见她这么兴奋,就让她多摸一会,然后吩咐道:“抓稳点,别摔坏了。”
“嗯嗯,不会的。”
周心怡重重地点了点头,这可是能赎回整个孤儿院的存在,她哪里敢松手。
就在这时候,肖虎那边突然说道:“老二,这啥玩意啊,说它是笔筒吧,貌似又大了点,可是里面放着几支毛笔,应该不错了。”
陈三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笔筒上的一幅画,他拿起来用那张纸巾擦了擦,顿时大喜。
“明代竹刻《庭院婴戏图》笔筒!”
陈三顺露出了一抹喜色,继续道:“老大,你捡到宝了。”
“哦?这也是古董?”
肖虎惊讶道。
他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还被他碰见了一个好东西。
“我确认一下。”
陈三顺还不太确定,便开始仔细观察了起来。
这笔筒的尺寸,高和宽度大概都在二十厘米左右,出入不大。
笔筒取材竹根肉厚部分,整件器物以人物雕刻为主,再配以各式景致,构图饱满,人物之间以景物遮掩压叠,分远近,生层次,产生了多层透视的效果。整体布局疏密有致,构图合理,符合传统华夏画理。
上面这幅《庭院婴戏图》上,有20个人物,他们的神态各不相同,惟妙惟肖地表现出儿童、老人、妇女不同的表情和动作。
笔筒中间是3位儿童围坐一起在斗蟋蟀,后有凉亭一座,一老翁扶栏观看,面带微笑,和蔼可亲。
这幅图,陈三顺曾经有仔细研究过,所以对它很了解。
这笔筒最珍贵的地方,是雕刻者的神级雕工,雕刻写实规矩,同时在规矩之外寻求变化。
图中,有的雕刻细致入微,不计所耗工时,有的寥寥数笔,也都能表现出景物的神韵。
刀法流畅,转折自然。
“应该没错了,《庭院婴戏图》笔筒为早年出土之器,表层已有腐蚀,且以出筋,竹子的内部纹理清晰可见,经过多年流传,色泽更加沉穆古朴,韵味高古,从笔筒的整体风格、艺术品位、雕刻技艺上看,一定是当时名家之作。
至于具体是谁,这个很难分辨,毕竟明朝时许多竹刻名家,都不习惯署名,所以无从探究。”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东西正是明代竹刻《庭院婴戏图》笔筒,和故宫博物院所藏明代朱鹤竹刻《松鹤》笔筒、朱缨竹刻《刘阮入天台》香筒在工艺上有颇多相似之处,应该也是明代名家作为。”
陈三顺说到这里,刚想继续说,就听到外面的小四,喊道:“老大,大叔说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