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南贝尔伯爵忍住气作为翻译将卧亚的话向乌怀安翻译道:“这位是我们佛郎机驻满刺加总督卧亚大人,卧亚大人说他很欣赏你,刚才发生的事情都是误会,我们以为你们是红胡子假扮的。”
乌怀安呵呵笑道:“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损失,就当是真的误会好了,岳父大人,我与夫人新婚燕尔,片刻难离,还请岳父大人高抬贵手,让塞丽希娅回到我的身边。”
第657章 软硬兼施
卡夫南贝尔向卧亚翻译了前半段,然后转头对乌怀安怒道:“臭小子,你别妄想了,我是绝不会将女儿交给你的,你坏了我女儿的清白,总有一天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乌怀安心中涌起无限的失望,若非段飞严令,他是绝不会将塞丽希娅拱手送还的,卡夫南贝尔果然不肯让让塞丽希娅回到他身边,乌怀安的脸冷了下来,说道:“在塞丽希娅回到我身边之前我最后叫你一声岳父大人,我是绝对不会放弃塞丽希娅的,臭老头你等着吧,只要我们钦差大人发出一声号令,再加上我爹的关系,整个东南亚将没有人肯跟你做生意,我要看你究竟能撑几天才将塞丽希娅还给我!”
卡夫南贝尔没心情追究东南亚究竟是什么地方,想必就是满刺加以东的群岛吧,他冷笑道:“钦差大人也管不着海上的贸易,你爹又是哪路神仙?竟然敢拿来威胁我?”
乌怀安冷笑道:“我爹外号叫做老乌龟,你应该很清楚,假若我爹断绝跟你的一切生意来往,并且号召大家都不把瓷器、茶叶、香料、珠宝等等所有东西卖给你的话,你的收入将锐减至少三成以上吧,那可是个不小的数目了。”
卡夫南贝尔面色微变,惊疑地说道:“你是老乌龟的儿子?我怎么没见过你?”
乌怀安冷笑道:“老乌龟手下有三名蟹将,你见过我两位兄长,我就是你没见过的老三,我跟你一个手下有点过节,所以我爹没有让我与你接触,以免我的鲁莽脾气坏了两家的交情,现在咱们两家算是亲上加亲了,说吧,你究竟还不还塞丽希娅给我!”
卡夫南贝尔太阳穴上的青筋直蹦,他内心交战了一阵,终于做出决定,在脸上挤出点虚伪的笑容来,说道:“贤婿何不早说是老乌龟的儿子呢,我跟你爹的交情那是没得说,以你的身家和如今的身份,跟我女儿正是门当户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反对呢?不过塞丽希娅被红胡子掳去已久,我恨死挂念,想好好陪她一段时间,贤婿请放心,我带塞丽希娅先回满刺加,准备好了嫁妆之后,通知贤婿,贤婿再亲自来满刺加迎娶如何?”
乌怀安知道这不过是眼前老狐狸的拖延之策,不过既然这老狐狸已经改了颜色,他也不好再硬是催逼,何况钦差大人给塞丽希娅交待了任务的,必须回满刺加去办,他如今也只能嘿嘿笑道:“那小婿就静候岳父大人佳音了。”
乌怀安说完之后转头向卧亚道:“卧亚总督,我家钦差大人说了,西芒等佛郎机人强占我国领土达十年之久,并且在我国犯下诸多罪孽,是决不能轻易释放的,若佛郎机方面不肯缴纳赎金,按照我国法律,他们将被送去边远地区服劳役,终身不得宽恕,请卧亚总督好好考虑一下,若是同意赎人,请在一个月之内送赎金到广州,交换人犯,过期不候。”
卧亚听了卡夫南贝尔的翻译后皱眉道:“屯门岛是你们皇帝陛下允许我们在那里驻扎经商的,怎么能算是强占?你们贸然攻击我们的领土,还要我们拿赎金赎人,这未免太荒谬了吧?”
乌怀安冷笑道:“你说我们皇帝陛下允许你们在那里经商?请你拿出证据来,况且你们在那里建城堡造枪炮,随意屠杀我大眀百姓,掳掠人口贩卖奴隶,这是经商还是强盗?今后你们佛郎机的船不许再靠近我大眀海域,否则我们见了就打,自会有大眀商船前往满刺加跟你们做生意,我最后问你一句,愿不愿交赎金?”
卧亚叽里咕噜说了一阵,卡夫南贝尔没有翻译出来,最后卧亚道:“你们大眀太无理野蛮了,总共多少佛郎机人被你们抓去了?你们钦差大人打算让我们出多少赎金?”
乌怀安道:“连同西芒等在内,愿意返回满刺加的佛郎机人总共三百一十五名,其余的还有一百来人,都表示愿意留在大明服役以换取自由……”
“这怎么可能!”卧亚叫道:“一定是你们强行扣押,我绝不相信会有人愿意留下被你们奴役!”
乌怀安冷笑道:“大明富庶文明,生活条件比你们佛郎机这种野蛮落后的国家要好一万倍,你们宫廷里用的瓷器不过是我们寻常百姓随便享用并且可以随手丢弃的货色,你们贵族喝的茶叶不过是咱们挑剩下的渣滓,换做你们国王来到咱大明,说不定他愿意留下做个大明的小百姓呢。”
卧亚恨恨地说道:“好吧,三百一十五名就三百一十五名,还有那些留下的人,我需要拿到他们的名单,你们钦差大人到底开价多少?”
乌怀安微微一笑,说道:“我家大人开的加非常合理,总共三百一十五名,给你们个团购价,五十万两银子,够便宜了吧?记住是要纯银,而不是你们佛郎机的银币。”
卧亚再次尖叫起来:“这不可能,五十万两纯银,你们大人简直疯了。”
乌怀安冷笑道:“你才疯了呢,我们大人说了,要么你们交银子换人,要么就用三万一千五百名从我大明掳去的百姓来交换,实在凑不够也不要紧,你们手里奴隶多的是,什么黑奴白奴都可以,只要凑够人数就行。”
“疯了!三万名奴隶,这怎么可能!一个换一个还差不多!”卧亚道。
乌怀安向卡夫南贝尔望去,说道:“岳父大人一艘船就能装一千多奴隶,你们占了屯门已有十年,早不知掳走我大明多少百姓了,我家大人说了,就这个价,你们爱要不要,记住,一个月之内将我家大人要的东西送到广州,过期不候!”
乌怀安说完立刻挥手命船员扬帆回航,不论卧亚和他岳父怎么呼唤,他都只是微笑挥手,那两人见乌怀安的船渐行渐远,又不敢追过去,跺跺脚,两人也掉头返航,并且立刻开始商量起来。
双方舰队各自重新列队,在对方的注视下缓缓离开各自踏上回程。
没了美人相伴,回广州的路程显得无比的漫长,乌怀安临近昌化港的时候前方出现一艘专门用于传递情报的快船,见到舰队,那快船便急忙迎了上来。
小船上的信使飞快地攀上旗舰,向乌怀安禀道:“卑职参见乌将军,五省钦差段大人让卑职传话给将军,段大人他已奉旨回京,收点赎金释放佛郎机俘虏的事情就交由乌将军负责了。”
“段大人回京了?”乌怀安跺了跺脚,说道:“他怎么能这个时候回京啊……”
十三卷 驰骋北疆
第658章 弥勒教主
段大人真的回京了,正德的旨意终于抵达广州,同意在广州附近建立南海舰队,规模仿照东海舰队,统一由锦衣卫供应军火,也同意征讨荷兰海盗,收复大铲岛的计划,同时命令段飞在取得胜利没有别的什么要务的时候,将手里的事情交给另外一位钦差杨慎处理,尽快赶返京城,至于金牛卫,则留下来继续帮忙平叛。
京中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段飞也不知道正德为何这么急着调他回京,不过圣旨已下,他只能带着疑问用了一天时间将手头的事情交代下去,跟苏蓉和儿子道别之后,他便踏上了回京之路。
算算他已经离京快两年了,离京日久势必会皇上疏远亲信离心,朝中局势在这两年中也确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礼部尚书林俊因为屡次顶撞皇上,已被罢官回家,他没有王琼三朝老臣的背景,要撤掉他没费什么劲,工部尚书张子麟和兵部尚书王守仁先后告老还乡回了家,如今的工部尚书是原南京工部尚书洪远,兵部尚书则由吏部尚书杨一清兼任,户部尚书邓璋还在位,不过他跟已经升迁为户部侍郎的桂萼很不对劲,刑部尚书钱如京是段飞的人,如今已坐稳刑部尚书的位置,铁面无私官声颇著。
张悦也老了,如今的京城是东厂太监李华的天下,段飞离京日久,这小子在京城里越来越嚣张,听说前阵子还跟武定侯郭勋打了一架,被武定侯打得鼻青脸肿,告到正德面前,武定侯被扣了三个月俸禄陪做药费,结果没过多久,武定侯的一批红货在山西被劫,武定侯怀疑是李华派人劫的,又告到正德面前,李华矢口否认,两人闹得不可开交。
不过段飞相信正德不会为这个把他召回京城,权臣与勋爵之间的小龌龊相对军国大事而言实在不值一提,正德急招段飞回京,必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段飞沿海路返回京城,速度比走陆路要快许多,而且少了车马辛劳,乘坐大船一路睡到天津,自然舒服得多。
锦衣卫这两年来在北京的真正指挥者是华明,他亲自赶往天津迎接,随行的还有在去年已返回京城的王佐,见到他们段飞稍稍放下心来,在天津码头附近的驿站中稍事休息时段飞招了他俩来说话,问道:“你们可知皇上为何这么着急地招本官回京吗?”
华明道:“大人,咱们就是为这事来的。这件事王佐比较清楚,还是让他向大人解释吧。”
段飞向王佐望去,王佐神色慎重地说道:“大人,这件事首先要从东厂李华和武定侯郭勋说起,他们两人的争斗大人想必已经知道了,两人越闹越僵,皇上下旨让他们停止争斗,俩人这才消停下来,不过最近不知道李公公从哪里得到个消息,在皇上面前告了郭勋一状,说郭勋勾结魔教图谋不轨,因为事关重大,郭勋已经被皇上命咱们锦衣卫秘密扣押,只等大人回京后再行处置。”
段飞讶道:“郭勋?那家伙除了会拍马屁之外竟然还能做出这等大事?李华说他勾结魔教,有证据吗?”
王佐道:“有,是个人证,听说皇上已经见过那个证人,因此才将郭勋扣押,李公公说要等段大人回京之后再将那证人交给锦衣卫,以免被人杀人灭口,因此卑职等至今都还未见到那个证人。”
段飞道:“皇上只是秘密扣押郭勋?他勾结的魔教弟子没有人去抓吗?难道那人身份不低,连皇上也不敢轻举妄动?”
王佐佩服地说道:“大人高明,只凭我们只言片语便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段飞没理睬他的奉承,追问道:“既然郭勋被押在锦衣卫,你们应该已经查出那个人的身份了吧?”
王佐苦笑道:“郭勋大叫冤枉,他矢口否认勾结魔教,口口声声说要等大人回京之后为他洗脱冤屈哩,我们奉令不能对他动刑,所以至今也没闹明白,他究竟惹什么麻烦。”
段飞摇头道:“竟然还有这等事……也罢,等本官回京之后一切就自然明白了……准备启程回京,本官好奇得很呢……”
“钦差段大人回京了!”京城百姓闻讯纷纷来到朝阳门大街,迎接钦差大人的归来。
这两年段飞虽然离京日久,但是他的消息不断从南方传来,东剿倭寇,南平瑶乱,将天堂岛纳入大明版图,这些事迹经过口口相传和报纸的大肆传播,已经成为脍炙人口的传奇故事,段飞在人们心中的印象也越发英伟高大,不过真正令百姓们感激的,是段飞这些年来苦心推行的开放政策,让百姓们过上了更加富裕舒心的生活,百姓感激着呢。
段飞回到京城的时候已过了午时,他直接前往豹房参见皇上,正德听说他回来,在摘星楼上摆下一桌丰盛的宴席,为段飞洗尘接风。
当段飞来到摘星楼下之时,正德闻讯从四楼窗栏上俯视下来,两人目光相接,突然时光好像倒流回段飞第一次入京的时候,此时之景恍若往昔……
仰望着正德,段飞心中不胜唏嘘,正德在嘴唇上蓄了胡须,看起来成熟稳重得多,这也是他这两年在施政上给人的感觉,这个顽皮胡闹的皇帝终于成熟了……
“朱公子,久违了……”段飞朗声说道,说到后面,语音忍不住有些哽咽起来,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替段飞担心起来的时候,正德却放声大笑道:“阿飞,你终于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了,快给我上来吧你!”
段飞欣然一笑,举步登楼,登上四楼,转过屏风,正德身着皇家常服,正负手而立,含笑望着段飞的眼眶里似乎有些水花在闪烁,段飞抢前两步,向正德大礼参拜道:“微臣段飞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德上前两步将段飞搀扶起来,他笑道:“这里不是朝堂,你我君臣之间用不着这么见外,来,快坐下,让我仔细看看……果然又黑又瘦,段爱卿,这两年辛苦你啦!”
段飞道:“臣不苦,替皇上分忧是臣的本份,臣早已抱着鞠躬尽瘁之心,幸不辱使命而已。”
正德用力拍了拍他肩膀以资鼓励,笑道:“你也别跟朕客气,你的功劳没人能抹煞,大明自太宗以来就再也没有谁能开疆拓土,如今你办到了,你让朕怎么赏你?给你封侯都不够,封公爵也不算过份啊。”
段飞笑道:“皇上过奖了,微臣那点功劳实在不算什么,只不过是适逢其会而已,微臣在西南五省搞土改,搞得到处造反,微臣心中实在不安,皇上不怪罪微臣微臣已经感恩涕零,岂敢再奢望什么赏赐呢。”
正德摇头道:“该赏的还是要赏的,不仅要赏你,还要赏所有有功之人,否则岂不是要让功臣心寒吗?则你就不用管了,朕只有主意,对了,你此刻应该对朕为何要将你急招入京有些底了吧?”
段飞点点头,说道:“皇上,微臣对武定侯与东厂李公公的争执经过了解得很清楚,不过微臣尚未返回锦衣卫,没有见过郭候爷和李公公所说的证人,因此微臣一头雾水,不知郭候爷被指勾结的那位魔教中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看皇上的举措,此人莫非是军中掌实权的一方大员?”
正德叹道:“爱卿果然心细如发,从这些线索已猜得八九不离十了,李华状告郭勋勾结魔教,而且不是一般魔教弟子,而是弥勒教教主李福达!而这个被指为李福达的家伙如今在山西,任太原卫新任指挥使……”
“张寅!?”段飞脱口惊呼起来。
正德斜眼瞥了他一下,说道:“怎么,你也知道这个家伙?”
段飞皱眉颔首道:“曾有过一面之缘,皇上还记得前年微臣奉旨前往陕西,回程的时候路过山西,当时那个张寅刚刚上任,他曾经拜会过微臣,听说此人乃是郭候爷举荐的,是山西世家张氏族人,微臣还道本地人任指挥使应该更卖力保一方平安,因此便没有再过问,没想到……李华居然指认他是弥勒教教主李福达?不知他究竟找到了什么证据?”
正德说道:“听说李福达本是山西人,他买通家乡张姓大户认他为同宗,还修改了家谱,李福达勾结郭勋买到太原指挥的官位,以张寅之名当了两年指挥使,不过最近他被昔日仇家薛良认出并告发,代州官府认为是无稽之谈,将薛良打了个半死扔出衙门,不知怎么东厂听到了风声,居然把这家伙送到京城,李华便亲自向朕告郭勋的御状,后边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段飞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不过……皇上,这个张寅哪怕就是弥勒教教主李福达,皇上下道圣旨,便可将他提来京城好好审问,为何却只将郭候爷秘密扣押起来?对那张寅……皇上好像有些顾虑啊。”
正德叹道:“爱卿说得不错,朕本来就打算这么做的,可李华却说如今张寅已将整个太原卫打造成他的私人武装,况且太原卫的兵营中远不止一两万人,别的地方卫所指挥喜欢吃空饷,这个张寅正好相反,李华说太原卫这两年进进出出的士卒多达数万人,倘若这些人都是弥勒教徒,他们的实力绝不容低估,何况……山西北边就是鞑靼的地盘,今年鞑靼国内已稳定下来,新任鞑靼小王子需要一场胜利来鼓舞士气,在这个时候,朕又怎敢轻举妄动呢?”
ps:考驾照真累啊,刚考完桩,教练昨天叫我去练场地,从傍晚练到凌晨,回到家洗洗睡已经五点多,早上九点半起来,陪老婆逛了圈超市,在星达家电买了个特价空调,回到家还没吃午饭教练又来电话了,结果啃了两口饭,立刻赶去金鸡岭……又操练了一个下午,这场地可真难啊,定点停车是灯灯我最头疼的,下星期四就要考试了,三十个人一台车,怎么练得过来啊,灯灯有点担心,有点累……
第659章 告密小人
段飞这两年身在南方,对北方的情况依然随时关注着,他知道正德的顾虑,山西北边就是鞑靼,倘若一着不慎,山西的局势失控,鞑靼很有可能会顺势南下,到时大同未必守得住,一旦鞑靼破贯而入,将会重演当年也先大军围攻北京城的局面,那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
段飞思索道:“皇上,您的意思,是让微臣找借口去趟太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张寅捉回京城吗?”
正德摇头道:“不,朕要你在三日之内审清此案,然后再决定该如何处理此事,朕不希望冤枉了任何人!以免百官不忿将士寒心啊。”
换做是当年那个正德,他一定先将人抓起来再说,现在的正德果然成熟了许多,段飞道:“皇上英明,微臣这就去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正德颔首道:“去吧,国事为要,等你办完了此事,朕再与你畅饮庆功!”
段飞笑道:“皇上,臣一路赶回京城,午膳都还没吃呢,这一桌酒菜不吃实在浪费,微臣还是先吃饱了再去查案吧。”
正德莞尔一笑,道:“朕都快愁死了,你胃口倒好,快吃吧,吃饱了好替朕办事去。”
段飞风卷残云般大口吃起来,正德在旁边笑眯眯地瞧着,段飞倒也没敢让他等多久,吃了个五成饱便见好就收,放下筷子道:“皇上,微臣吃饱了,微臣这就去见见李公公,向他问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正德颔首道:“去吧,他想必已经在豹房门外等着你了。”
段飞告退出来,离开豹房的时候果然看到东厂大太监李华,才不过两年,李华的目光已比当初更加鹰隼了,他骑在一匹棕黄色的马上,远远地就向段飞笑嘻嘻地拱手道:“段大人,李华这厢有礼了。”
段飞大笑道:“李公公久违了,不知最近过得可还好么?”
“托段大人的福……”李华笑眯眯的目光突然一闪,正面与段飞的目光在空中遭遇,李华只觉胸口猛地一闷,刚吃的酒菜几乎想吐出来,这感觉稍瞬即逝,只见段飞已接过华明递去的缰绳,翻身上了玉麒麟,策骑来到他面前,两人眼神瞬间交流了一下,段飞笑道:“李公公,听说你有些事要跟我说,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
李华笑道:“咱家早有此意,因此已在太白轩预备了酒菜,为段大人洗尘,那里也比较清静,说话比较方便。”
段飞摇头道:“不必了,本官刚吃过皇上赐的酒菜,那里还有胃口吃别的东西,李公公,不知那两件事物可带在身边?若是就在身边,不如跟本官一起回锦衣卫走一趟如何?”
李华神色微变,他颔首道:“那就到锦衣卫玩玩吧。”
回到锦衣卫北镇抚司门前,那又是另一番景象,随着段飞一直呆在南方,锦衣卫也蛰伏了两年之久,现在主心骨回来了,他们闻讯几乎是倾巢而出,在门前排成整齐的队列,迎接指挥使大人回家。
看到锦衣卫整齐的队列,再看到他们背后欢腾的百姓,李华颇有些嫉妒地说道:“段大人人缘可真好,锦衣卫在段大人手里……盛况空前啊……”
段飞叹道:“只要一心为民,谁都可以比我做得更好,两年没回来了,锦衣卫有今日盛况,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办到的,东厂在李公公手里发展得也不错啊。”
“我等恭迎大人回家!”当段飞跨过锦衣卫那道高高的门槛时,全体锦衣卫同声高呼起来,段飞颇感动地停步向大家挥手,又引发一场声势浩大的欢呼,在这欢乐的海洋中,东厂掀起的那点泡沫算什么呢。
回到书房中,不等段飞吩咐,华明他们已挥手让不相干的人离开,李华也命手下退到远处,只留下两个人,他指着其中之一向段飞介绍道:“段大人,这位是山西巡按御史马录派来的亲信家丁马毅,这位就是状告太原卫指挥使张寅为弥勒教主李福达假扮的薛良,这是薛良签押的口供,这是山西巡按御史马录亲手所书请旨的公文,段大人请过目。”
华明接过两份证据交给段飞,段飞却没有立刻查看,他目光炯炯地看了那两人一眼,尤其注重观察原告薛良,只见此人长得獐头鼠目,虽然穿着东厂的明黄服饰,本该像旁边那人一样神采飞扬,他满身却透出猥琐的气来,真是烂泥糊不上墙啊。
李华也注意到薛良的模样,他眉头一皱,喝道:“薛良,你打起精神来,只要你所告的事被证实,你便是立了大功,朝廷赏的银子足可让你享好几辈子的福哩!你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子!”
薛良本来就是个地痞无赖,在段飞的目光下有些畏缩,听到李华的话之后他果然精神了起来,他向段飞点头哈腰地道:“草民薛良参见大人,大人明鉴,草民所检举的事绝对都是真的,那李福达跟我从小一直长到大的,我岂会认错?大人赶紧派人去将他抓起来吧,大刑之下还怕他不招?”
段飞哼了一声,说道:“薛良,你是哪人?家居何方?你与李福达是什么关系?”
薛良答道:“大人,草民乃山西崞县人,李福达那厮就住在草民家不远处,草民自幼便在街上厮混,李福达自幼也是个混混,草民跟的老大和他老大经常争斗,草民也从小便跟李福达打交道的,大人请看,草民额头上这个疤痕便是在那个时候留下来的,李福达后来跟随弥勒妖人王良、李钺等造反被抓,充戍山丹卫,就再也没见过他了,不曾想最近草民前往太原,突然见到那厮摇身一变成了太原卫指挥使,草民一开始还真以为自己认错了人,不过草民越想越不对,到处打听到李福达充戍山丹卫路上便逃了,改名李午,又被查出,再谪戍山海卫,又半途逃脱,躲在洛川发展教徒,结果事败,党羽被杀,李福达那厮居然又跑了……”
薛良喘了口气,说道:“草民听说这些事之后便肯定那张寅必是李福达无疑,草民长了个心眼,暗中调查到张寅的来历,买通张家下人,查出在三年之前张家根本就没这一号人物,草民心中便笃定了许多,又担心太原府不敢过问此案,便悄悄向山西巡按御史马大人告了他,请大人明鉴,草民敢用身家性命为抵,这张寅必是李福达无疑,马大人偷偷命人画了张寅的模样,拿去崞县给人认,几乎有点年纪的人都能认出这个曾经游街示众的家伙,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