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与温沫菀交流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黎非烟心里毛毛的,不知道在担心什么。
徐铭见黎非烟面露难色,问:“是不是有不方便?”
黎非烟仔细想了想,微微一笑:“徐总跟我来。”
黎非烟带着徐铭走到温沫菀身边,黎非烟微微躬身:“温董。”又朝温尔谦问了好,这才说:“温董,这是公司客户徐铭徐先生。”
温沫菀站起身,眼神从黎非烟身上一扫而过,停在徐铭,旋而笑道:“你好,徐先生,久仰。”说着请徐铭在这一桌坐,徐铭倒也不推辞,乐呵呵坐下了,剩下黎非烟走也不是,跟着坐也不是,她又不能开口问,温董,我能坐下吗?
温沫菀注意到黎非烟目光恻恻,似是收敛许多,便有意拖延几秒,直到觉得足够,才开口道:“黎小姐,你也请坐吧,不用拘谨。”温沫菀终于大赦,黎非烟如释重负,在温尔谦身边的座位坐下,温沫菀和徐铭聊了起来。
温沫菀说话做事实在恰到好处,就算是第一次见面的台商徐铭,她也能自然而然找到话题与对方侃侃而谈,亲近而不狎昵,而且她说话的声音和语调好好听,温柔如水,舒服得像能熨烫你的每一个毛孔,不像办公室里那些打扮得像白骨精的三姑六婆,动不动就尖嗓子大喊大叫。
在餐厅告别之后,黎非烟送徐铭到停车场,徐铭说:“黎小姐可以陪在下回酒店吗?”
黎非烟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不确定地看着徐铭,徐铭又说了一遍,黎非烟压住心底的火,这个台巴子把她当成什么了,陪吃陪喝还陪睡?
黎非烟保持没温度的微笑,说:“对不起,徐总,我还有其他公务在身,不得不告辞了。”
徐铭不依:“现在是八小时之外,还有公务?黎小姐就不要推辞了,我们刚才聊得不是很投缘吗?”
黎非烟无语,敷衍两句就是投缘?这种烂掉牙的老梗他也说得出来,黎非烟礼貌转移话题:“徐总,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徐铭手伸手拽住黎非烟:“黎小姐不要这么不讲情面嘛……”
黎非烟一惊,挣了挣,徐铭反而拽得更紧,看样子是想要把她把车里送,黎非烟暗自叫苦,这偌大的停车场空无一人,就算是呼救也没个人应,今天怎么这么倒霉碰上个衣冠禽兽?
两人正在纠缠,忽听得一个女声:“黎小姐,我交代给你的事你都办完了?”
黎非烟心头一跳,这声音,是温沫菀?
突然有人来,徐铭也吓一跳,赶紧松了手,看清是温沫菀,皱了皱眉,暗自嘀咕一声,说:“温董还未回家?”
温沫菀稳稳地走近,说:“徐总不也还没回去休息么。”
徐铭有些尴尬,温沫菀扫了黎非烟一眼,说:“黎小姐,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事?”
黎非烟明白温沫菀的意思,顺着话说:“是的,那份工作报告我放在办公室里,这就拿给温董。”说着走到温沫菀身边,温沫菀看了黎非烟一眼,黎非烟摸不准她的意思,咬了咬唇。
温沫菀朝徐铭一笑:“不好意思了,徐总,我得让黎小姐加加班,咱们改天再聚?”
这么明显的台阶再不摸着滚下去就真的怂了,徐铭呵呵干笑道:“那是那是。”说着兀自钻进车里,踩了油门一溜烟没了影。
温沫菀转身要走,黎非烟叫住她:“沫菀姐……”
温沫菀没回头:“还有什么事?”
你刚才英雄救美了,怎么也得让人谢谢你吧,黎非烟想着,觉得温沫菀真的道骨仙风,明明对她黎非烟不爽,却道义地出手相助,最后还要表现得不计前嫌,若无其事,她累不累啊?
按照黎非烟的生存哲学,被欺负的人一定要站在一边看肇事者的笑话,再瞅准时机补上一脚落井下石,这样才够解气嘛,不然咱普通凡人又不是带发修行,做了善事就能位列仙班。
黎非烟很少会替对方着想,而且欺负温沫菀的人明明就是她自己,她却不由得为温沫菀抱不平,埋怨她未免太心好。左右想了想,黎非烟终于说:“谢谢你帮我解围。”
温沫菀说:“没什么,正好顺路而已。”说完就踩着高跟鞋往前走了,黎非烟感觉得到温沫菀是格外冷淡,心里一下难过起来,黎非烟心神不稳,脚刚一迈出去就哎哟一声趴下了,脚踝火辣辣地疼,今天真的是诸事不利,鞋跟居然断了?
温沫菀回过头来就看到在地上半趴半伏的黎非烟,她穿着碎花连衣裙的身子就这么直接与灰蒙蒙的水泥地接触,脚踝那里磨红了一片,黎非烟腾出手来捂住脚踝,包也散放在一边。
这是冤家路窄么?
自从那天被邀至黎非烟家意外受到冒犯开始,温沫菀就对黎非烟印象产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本以为黎非烟只是个不谙世事的漂亮小姑娘,没想到她九尾狐附体,娇娆又魅惑,只要她勾勾爪子,就能把人诱进原始森林,之后任她扒骨抽筋,大快朵颐。
黎非烟是把自己也当做猎物了么?
温沫菀走到黎非烟旁边俯身看去,黎非烟此刻的模样的确袅袅婷婷,惹人怜爱,难道她真对自己的美貌有这么强大的自信,确定能让自己对她动心,然后心甘情愿落入她的手掌心?
这个小姑娘是单纯喜爱玩情爱游戏,因此男女通吃,还是工于心计,习惯以美色为诱饵获取利益,猎与被猎,她们谁是猎人,谁是猎物?温
沫菀嘴角浮起一抹笑,突然觉得黎非烟除了脸长得好看,身上还有其他更有意思的谜。
不过时至此一切都只是猜想而已,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温沫菀不会轻易对人下定论,她只习惯做好一切预想和准备,然后未雨绸缪,见招拆招。
作者有话要说:温小姐不是省油的灯,大家看出来了吧?o(n_n)o~
☆、第9章
所以现在黎非烟仍然只是一个受了伤,需要照顾的小姑娘。温沫菀扶起黎非烟问:“还能不能走路?”
黎非烟说:“脚疼得厉害,鞋也坏了。”
温沫菀蹲下来帮黎非烟活动活动脚踝,说:“应该没伤到骨头,可能是扭到。”顿了顿又说:“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去买双软底鞋给你。”
黎非烟抓住温沫菀:“我不想一个人在这里,谁知道徐总还会不会回来?”
温沫菀非常想反驳黎非烟这个幼稚又不靠谱的念头,不过看到她是伤患的份上这会儿就算了,温沫菀说:“那我扶你到街面,你在人多的地方等我。”
黎非烟点头同意,温沫菀搂着黎非烟的腰,让她慢慢走。
正是黄金时间□点,街上人来人往的很热闹,温沫菀放开黎非烟说:“你等一等,我去去就来。”
于是黎非烟就在原地等着,她光着脚踏在另一只脚上,就这么斜靠在一块广告牌边,她看见温沫菀过了公路,往右拐进一家鞋店,玻璃橱窗里温沫菀正在仔细挑选鞋子,她拿一双鞋,在手里压弯了试鞋底的柔软度,放下,再拿另一双来试,黎非烟忽然想起温沫菀还不知道她鞋的尺码,打了电话去,却没有接,再一抬头,温沫菀已经从店里走出来,站在斑马线的另一端了。
黎非烟想隔着人潮喊温沫菀听电话,扬起的手臂僵在空中,声音还在喉咙里酝酿,却蓦地刹了回去。温沫菀好像看到黎非烟的动作,张嘴说了什么,看嘴型,黎非烟辨认出她在说:等一等。
隔着车水马龙的大马路,温沫菀站在红绿灯边上,裁剪得体的米色风衣微微飘动,衣摆下露出光洁纤细的长腿,这个女人就只那么站着,就已经如此气质出众,宛如天仙。
然后,她缓缓走近黎非烟,看见黎非烟,精致的脸庞上隐隐藏了一点笑,算不上和煦温暖,却有种独特的温凉味道,舒适又宜人,那种感觉就好像,无论你置身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还是勾心斗角的职场商场,受了多大的冤枉委屈,流了多少伤心眼泪,都有她递给你一张温热的手帕,让你已经酸疼模糊的眸子,在这一刻又重获光明。
这个女人,明明地位显赫,却偏偏谦和低调,明明有上流身份,淑仪名门,却能如此平易近人,毫不做作。她不知道黎非烟曾经遭遇过的龌龊,不知道黎非烟为了生存忍耐到什么程度,这个女人只是以她的高贵,平和地凝望着她,并朝她露出
一抹看起来像是怜惜的淡淡微笑。
黎非烟忘记了脚疼,只看得见从夜色中走来的温沫菀,温沫菀把鞋递给黎非烟,是一双粉色的帆布平底鞋,黎非烟愣了愣,自从学校毕业,她已经有好几年没有碰过朴实的帆布鞋了,温沫菀看黎非烟迟迟没动,把鞋拿过来把鞋带解开,说:“虽然不好看,将就穿一下。”
黎非烟点点头,拿着鞋费力地想要蹲下来穿,无奈她的裙子太短,只弯下腰就差点要走光,黎非烟只好尝试把脚抬起来,却只能抬高小腿,这个高度根本没办法换鞋。黎非烟可怜兮兮地看着手里的帆布鞋,温沫菀无奈:“我帮你穿。”
说着便拿过鞋,蹲下来,扶住黎非烟的脚踝,说:“把脚抬高一点。”
温沫菀的手隔着丝袜传来淡淡温度,黎非烟立在凉凉夜风中感觉到了来自温沫菀掌心的微热,温沫菀正一手托着她的脚踝微微抬高,一手握住粉色小鞋,然后将黎非烟的整个脚放入鞋中,鞋的大小竟然十分合适,黎非烟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
“帮你看脚伤的时候大概比量过,”温沫菀淡淡说着,握住黎非烟的脚轻轻晃了晃,这才放开,站起身来说:“你试一试。”
黎非烟走了一步,脚还是疼得厉害,姿势也摇摇晃晃的,不过总算不用拖着一双残废的鞋回去了,温沫菀问:“这样能回家吗?”
黎非烟点头说:“没问题。”其实每走一步就钻心疼,不过黎非烟不想再麻烦温沫菀了。
既然黎非烟说没问题,温沫菀也就不再多费心,她放开黎非烟,黎非烟咬着牙往前挪了几步,尽管她已经努力摆正身形,但还是踉跄了几步,温沫菀看了一会儿,走上前说:“别逞强了,我送你。”
街角四周音乐嘈杂,人声鼎沸,从黎非烟身后传来温沫菀的声音却低蔼柔和,犹如春风夜骤然绽放的桃花,盈溢暖粉色魅惑,落在黎非烟心头,更犹如石溅山泉,着响清脆,余音袅袅。黎非烟看着脚上那双大小正合适的鞋,听着温沫菀的声音,忽然感觉深藏在内心的某种情绪,此刻正在酝酿发酵,蠢蠢欲动了。
现在它呼之欲出,只因为这个才认识的女人,她情夫的妻子,宛如天仙一般的人儿温沫菀。
温沫菀似乎有种神秘魅力,闲淡如风,进退自如,却总在无意间戳中你的软肋,搅得满池心水无妄波澜,久久难以平静。这样的女人,若不是道行高深,便是天生神
女,若为男子,轻易就能骗去纯洁少女的痴情爱恋,惹下数不清的□。
只是黎非烟仍然很清楚,温沫菀毕竟是与她无甚瓜葛的陌生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们还是世俗意义上不共戴天的阶级敌人——原配和小三儿。
所以这种比好感更胜一筹的感觉的确不可思议,黎非烟搭上温沫菀伸过来的手,刚转了个身,街边一辆摩托车呼啸而至,车手翻身抓住黎非烟的包,只一猛拽就扬长而去,黎非烟还没反应过来,那摩托车早就闪着尾灯没了踪影。
“抢人啦,强盗抢人啦。”一个小摊贩惊慌失措,他的摊子被摩托车连带着掀翻,他冲出去追了几百米。
在闹市居然当街被贼抢?今天到底是有多悲催?!
黎非烟着急起来:“钥匙手机都在包里……”
温沫菀示意她冷静,拿出手机拨了个号,说了几句,这才返回黎非烟身边说:“交警队有我认识的熟人,我已经拜托他帮忙尽力帮你追回来。”
算来包里就有两千块钱,一个手机,一串钥匙,还有化妆用品若干,黎非烟倒不心疼东西,只是没了钥匙,没了卡,今晚上哪儿住?黎非烟能想得起来的就是苏旖旎:“在南市街有一位朋友……”
温沫菀点点头,说:“上车吧,我送你去。”
黎非烟坐上副驾,看见车窗前有一尊水晶心,里面镶着温沫菀和叶南诚的照片,黎非烟说:“叶总和你很般配,郎才女貌,真是让人羡慕的一对。”这是实话,叶南诚和温沫菀站在一起就给人金童玉女的印象,至少从外型上来看是很搭的。
“谢谢,你也很漂亮。”温沫菀笑笑,看着车窗前方,一溜小风儿吹进来,她额前碎发轻扬,露出了珍珠一般光洁白净的额头,小巧精致的耳坠微微颤动,一下一下碰触着脖颈,软滑又优美。
黎非烟觉得温沫菀真的是个百里挑一的美人,不,是万里挑一。
作者有话要说:温姐姐吃定小黎了,小黎妖孽归妖孽,道行嘛,hiahiahia~~~~~
☆、第10章
黎非烟来到办公室的时候,隔着玻璃门就看到桌上放着一个精巧的礼物盒,她嘴角一勾,知道是叶南诚的礼物到了。
拆开小盒子,果然是之前说好的红宝石坠链,红宝石妖娆艳丽,一般人都压不住这种贵气美,平添暴发户气质,不过翠红妖艳的颜色衬黎非烟却刚刚好,多一分嫌俗气,少一分嫌清拙,白皙如天鹅的脖颈有了这抹红色点缀犹如雪地绽放梅花,清丽优雅,超凡脱俗。
在黎非烟拿到礼物的同时,温沫菀接到了m市交警支队长的电话,张易阳是她多年的老同学,昨天接到温沫菀的电话就立刻封锁了各路段交通要道,没多久就锁定肇事摩托,抓捕了抢劫犯。
张易阳问:“一个女式包,是你的?看证件这受害人叫黎非烟。”
“是我的……朋友。”温沫菀开口承认黎非烟是朋友自己都感觉怪怪的。
张易阳说:“照惯例要她来做口供,不过也没什么必要,该交代的那小子已经交代了,黎非烟最近联系人是你,麻烦你通知她来取失物?”
温沫菀看了看cps导航,交警支队就在附近,她说:“我刚好在这边,顺路过来拿。”
熟人好办事,黎非烟的包完好无损,看来抢劫犯还没来得及销赃就被抓了个正着。温沫菀把包放在副驾,一路行驶,只听到包包上的挂饰互相碰撞发出轻响,温沫菀瞥了一眼,是lv今季新款蝴蝶啄珠,看来这个黎非烟对奢侈品还不是一般钟爱,温沫菀回想起砸满自己全身的小衣小裤不由得轻轻一笑,随即又不得不皱皱眉,黎非烟虽然在鼎盛任公关部经理一职,但是算上所有薪水和奖金,也不可能让她能这么大手大脚地花钱。
再想想黎非烟装修不菲的公寓,温沫菀似乎明白点什么。
中途黎非烟电话响了,温沫菀嫌铃声太吵,把手机拿出来准备挂掉,看见显示名字是亲爱的,便知道是黎非烟的男朋友,想了想,还是就这么让它响着。
黎非烟在办公室接到温沫菀电话有点意外,她让夏翩翩出去,这才说:“温董,你找我?”上班时间这点礼数还是要的。
温沫菀从后视镜看到自己神色悠闲,听到黎非烟这么正经地称自己温董,嘴角轻轻一扬:“不必客气,你被抢的包已经追回来了。”
“真的?”黎非烟既惊又喜,本来以为这种东西被抢就是石落大海,没想到竟然还能还回来,“那我现在就去拿吧,
是到警局吗?”
“不,在我这里。”
黎非烟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她首先想到包里的手机,还有手机里的通讯录,短信,电话,只要温沫菀愿意,她就能轻易发现她老公和黎非烟关系匪浅。
如果温沫菀知道了自己是她和叶南诚婚姻的第三者,她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