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香料,什么水香料?”
冯真更好奇了,此时她已经褪去了白日高高在上、不易亲近的画坛大师的架子,变成了一个纯粹为绘画好奇、喜悦,乐于探索的画师。
随即,周归璨就跟献宝似地托了一罐子绿糊糊的东西出来。
他得意洋洋地宣称,“诺,就是这个水香料。我们在湖心岛边上找到的,是我助瑟瑟一臂之力发现它的美,用来上色简直一绝。你们不觉得,这就是红湖水色吗?”
“你们都觉得瑟瑟的速写好,我倒觉得,这副湖光山水图才是一绝。瞧瞧,用红湖自产的颜色,绘红湖水色,相得宜彰,就是一绝呀!”
在场是有水彩大师的,不过大师很低调,一直沉默不语,慢悠悠地欣赏着画作,未置可否。但若有心的人会发现,水彩大师来回看了几轮,最后停留在这幅画上的时间最长。
私心里也在琢磨:这用的什么水彩颜料,这香味儿唤起了他丢失已久的记忆?
大师只想回头私下打听一下,没想先给女士问了出来。
看到颜料成品,水彩大师当然就淡定不下去了,上前就拿来瞧了瞧,立即认出了水香料的来由,直感叹连连。
“想当年,咱还是乡下放牛的穷娃子的时候,喜欢画画没得颜料,就在水田里采到这种草,在泥墙上画画,要是混上凤仙花,还能调出不少颜色。”
有人立即想到了什么,“这倒也是,老弟你的水彩最爱用黛青、天青、云青,这些颜色,原来今儿终于被咱们找到出处了。呵呵呵!”
“那可不。刚拜师的时候,我老师也说,只会用青色。逼着我整整一年不能碰青色,熟悉其他颜色的应用。唉……”
“得,你还算好的。我的素描基础不好,我拜的老师直接黑了我一根小手指。”
众人闻言,都勾起了当年学画时的记忆,酸甜苦辣,在而今都化成了一片感概,和笑声。
江瑟瑟听着长辈们的回忆,又惊讶,又感动,更倍受鼓励。
原来,这些叔伯阿姨们当年都是穷学生,都有着自己独特的学画经历。纵使困苦不易,仅用烧火化碳的棒子,也能画出一幅幅画儿来,自娱自乐,笔耕不缀。
听到兴味儿处,她蹭到男人的轮椅边,小小声道,“翟大哥,你看,连大师都衷情用单色画画呢!我还是喜欢用单色的,我要扬长避短,将单色绘画发挥到极致。”
翟律听得好笑,“随你。只要你未来拜的老师,答应。”
姑娘小脸一僵,“……”
哎呀,她又犯傻了!
周奶奶和冯老太太看着这一幕,相视而笑。
周奶奶微叹,“这孩子,早晚会苦尽甘来的。”
冯老太太反瞪一眼,“什么早晚呀?明明已经苦尽甘来了。得,我现在就拍板……”
“哎,慢点,老姐姐。”
周奶奶忙拉住了冯老太要举起来的手。
要是由冯老太拍板儿的话,就算冯真不是很确定,当着众人的面儿也一定会给老人面子,答应收了这个弟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