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师兄和大师姐受审时，李纱纱一边看台上，一边在旁边帮江瑟瑟整理他们的设计稿图。
李纱纱粘声道，“瑟瑟，看样子，白骨精貌似不怎么满意他们的。”
江瑟瑟看了一眼展示台上，已经挂出第二幅设计稿。
道，“差异有点大了。之前那幅，其实更好一点。”
“我怎么觉得都差不多呀？”
“差别还是大的。虽然一眼看过去，色系都一样，以冷色系为主，但是之前那个还有残阳这样的暖色，这次残阳用了冷调灰红，饱合度降低几度。另外，废土的怪物形象加重了，整个感觉更沉重了一些。”
“咦，你怎么看出这么多细节？你不是提前看过吧？”
江瑟瑟轻笑一下，“客户要观察，但对手的实力情况也要了解呀！”
“对手？”
李纱纱一听这形容，小脸登时就亮了三度，但声音压得更低了，“卧槽，瑟瑟，你居然把大师兄和大师姐当成对手。客户还是同伴儿了？”
江瑟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让李纱纱小声点儿。这好歹还在一个会议室里，还是要低调一点点的。李纱纱却觉得眼前的小仙女儿笑得忒坏忒坏的，根本不是平常那个温和好脾气的小仙女儿了。
哦哦，她又差点儿忘了。自己以前也是人家的对手，最后还被收编成队员了。要没有点儿智慧眼光，怎么会化敌为友呢！
但是江瑟瑟这妮子就是这样，平时瞧着乱没害的，长得太漂亮，生得又够娇小，为人处事又很低调，连大声说话的时候很少，给人感觉就是弱弱的需要保护的那种，结果骨子下却不乏小心机、真狡诈啊！
得，这般深藏不漏的对手，不中招儿才怪！
陈晶晶把这幅画看了半晌，时间比前一幅更长，但是脸色并不好。
她又在电脑屏幕上看了又看，一会皱眉，一会敝嘴，一会抚下巴，几次拿起水杯，没有喝，又放了回去。
大师姐觉得，陈晶晶应该是在犹豫要不要定下这幅设计了，便在一边不住地解释设计思路，将之前对方提供的设计要求等等，重新背了一次书。就像是在提醒对方“这就是你们之前要的感觉呀，我们努力了这么久，想了很多方案，从构图，到配色，出了多少多少稿子，终于找到这一个感觉最符合你们要求的。别犹豫了，就选它吧！”云云。
大师兄稳不住了，直接开口问，“陈姐，这幅能拍板吗？”
陈晶眉头一皱，也像是纠结到了极点。
她拿起水杯，像是又思考了一番，终于还是放下了水杯，道，“不行。我必须对我的项目负责，很抱歉。虽然你们很努力，相信这段时间也相当辛苦，做了很多种方案。我也没法拿你们的专业术语或者专业眼光来驳斥你们，我只能说，我感觉，这东西，不行。玩家们，我们的上帝，还有我的老板，投资商们爸爸们，恐怕不会买帐。”
其实说白了，她自己心里是不满意的，又怎么能勉强自己接受，拿去再唬弄别人。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凭什么说服投资人爸爸。
陈晶晶在这一行做了快六年了，从菜鸟杀到了老鸟，早已经有了一定的专业直觉。
她朝椅背上一靠，“我知道你们应该请了外面的团队帮忙，行吧，如果不是最后一幅，那就拿出来我看看。如果能过的话，咱们接下来就不用谈违约金的事了。”
100万人民币啊！
顿时，整个会议室里的气氛都沉了三分，一片安静。
大师兄和大师姐面色很沉重，互相对视一眼，周围其他人更是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纷纷上前围着两位领头人低声商量。
其实，他们之前对那两幅作品都抱有很大的期待，并不想拿别人的设计来过关。到底是设计家，有自己的傲骨在。可惜商场就是商场，根据客户定制商品，就必须让客户满意，这是“第一准则”。
“挂出来。”
“师兄？”
“大师兄，真的只有……”
“我说拿出来就拿出来，磨蹭什么。”
大师兄此时也真的没办法了，想想，死马当成活马医，万一活了呢？再说，这让别的团队做设计的钱已经花出去了，不用更亏。
闻声，组员们忙跑到一边拿那第三个卷筒，却看到江瑟瑟这边也铺展开了一幅画，目光登时一亮，有些错愕。但其他人正在催，没人注意角落里蹲着忙碌的那两人，因为两姑娘故意背对着众人的方向，其他人看到了一堆凌乱的设计稿，而且还是东一块西一块，就像一堆垃圾。
那组员将画卷送过去时，还被其他人埋怨了，“发什么呆呀？那两个的垃圾片儿，有什么好看的？”
那组员却抹不去刚才惊鸿一瞥的画面，但他偏偏是个刚进设计部实习的小菜鸟，弱弱地问，“师姐，我看他们那个，好像还有点儿……不错！”
“不错个鬼。哪有人把设计稿弄成一片片儿的，跟破垃圾似的。”
也是，在两姑娘脚边下的确放着一叠纸片，而此时，两人忙的就是将这些东西组装在一张图上。其实数量也不多，就是几个大的部分。不过旁人多数都在看笑话，根本没用心看其中奥妙所在。
“就是。我刚才也看到了，不知道搞的是什么东东。”
“我看就是哗众取宠吧！”
“我真无法理解，咱们这儿都火烧眉毛了，她也没说帮忙一下，做点实在的事儿。好歹帮画几个原稿也成，就在一边瞎折腾不知道个啥。”
“还好意思说是郭老找来的小老板，这也太……”
“我说郭老不会真养了个……那种，干女儿吧？”
“去去去，你们瞎说什么。郭老师才不是那种人！”
然而，然而这种莫名其妙的猜疑得不到正解前，各种八卦只会越传越奇葩，根本阻止不了人类发达的八卦脑细胞。
陈晶晶在空档时，才喝了一口水，但也有种食不下咽的纠结阴沉。
她百无聊赖地朝江瑟瑟那角落里瞥了一眼，也觉得有些奇怪，又多看了一眼，但一时也没看出什么，距离远，她收回眼又重新看向了刚刚挂出来的设计稿。同时，她面前的两台显示器里的画面，也迅速切换成了新的设计稿电子显示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