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是江氏和袁林昌出了事。
袁文佑握着和莹儿的手,看着她说道:“公主,你说吧,任何事情我都能接受。”
“真的嘛?”和莹儿微微不怎么信,那在怎么说也是他的爹娘啊。
“佑哥,你的爹娘,他们,他们、死、了。”和莹儿说完就是认真的看着袁文佑,生怕错过什么表情。
袁文佑闻言,眼前却是微微一黑,一下就是坐到了那木板床上,手微微的发抖,颤颤的问道:“死、死了?我爹娘、死了?”
和莹儿见着如此的袁文佑,更是心疼不已,握着袁文佑的手,亲昵的说道:“佑哥,佑哥,你还有我呢,你还有我呢。”
袁文佑双手一下抓着和莹儿的肩膀处,问道,“他们是怎么死的?他们是怎么死的?公主,你告诉我,他们是怎么死的?”
和莹儿见着袁文佑的摸样,也是微微梗咽,“他们,他们死的可惨了,你爹被人做成了人彘,你娘却是,却是,在水中溺死的,还、还、还和你爹呆在一口缸中,”
袁文佑闻言,那瞳孔像似没有神般,嘴里喃呢道:“人彘、人彘……”
“佑哥,你节哀,我已经让人去调查了,还有父皇已经让府衙的秦大人在调查这件事。”和莹儿说着,却是想起什么般,说道:“你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袁文佑闻言,瞳孔深处却是闪过一抹倩影,却是一下子就甩开了那么倩影,冯淡水,他是知道的,就算他有那样的想法,却是没有那个胆子。
那到底是谁?是谁?
袁文佑额间的青筋凸起,握着和莹儿的手,就是说道:“公主,你能不能求求皇上,我知道错了,不该骗你们的,能不能求求皇上,放我出去,我想见一见他们最后一面。”
和莹儿眼中有些为难,却看着袁文佑的样子,保证的说道:“佑哥,你放心吧,我这就去求父皇。”
说着就是起身,绕过牢房中的大门。
出了大理寺,就是直接进皇宫的御书房。
和莹儿在御书房足足呆上了一个时辰,与和炽帝软磨硬泡,口水都快说干了,和炽帝终于松口了。
只是答应让袁文佑去看一看江氏与袁林昌最后一眼。
直到傍晚的时候,袁文佑满脸胡渣的从大理寺中出来。
石修看着袁文佑的样子,轻笑道:“陛下说了,允许你去见最后一面,为了发生不必要的事情,本官还是让人跟着你,希望你别介意。”
袁文佑看着面前温文尔雅的人,大理寺少卿?这个位置明明该是他的,是怎样改变的?
“那就麻烦石大人了。”袁文佑是文人,就算心里在恨,在不爽,面子上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去做的。
石修身侧站着的人却是供着手,对着袁文佑说道:“袁公子,请。”
袁文佑眼中微微一闪,亦是微微低着头,“请。”
石修看着那渐渐远去的人,那温润的目光中却是闪过一抹亮光。
长安城外的傍晚,明明该是徐徐微风中夹着花香,现在却是老远就能问道一阵恶臭。
秦中天在府上泡了接近一个时辰的澡,身上却是还有一丝的味道,奈何上面的交代了,今日一定要把这地面上的东西给清理了。
他就算有在大的脾气也不能把上面的人怎么样啊,于是,换好衣服还是来到城外的破庙中。
经过一个下午的暴晒,那原本被泡得发胀的尸体,现在变得焉焉的。
青石板上只有微微的湿意,秦中天见着此场景,就是说道,“看来是不能弄到别处去销毁了,那就在这里吧,本官觉得火烧了最好。”
心中却是在说到,什么玩意……
“大人啊,可是这尸首上还是有水泽的,怕是烧不起来。”
秦中天闻言,大手就是拍在那小兵的头上,大声道:“你啥啊,不知道回城去拿酒来啊,见酒几会烧起来。”
“是,是,大人。”那小兵说着就是像身边的小兵挥了挥手,几人却是像逃跑般的消失在破庙中。
秦中天留着八字胡,长着一副奸人的脸,却是有颗忠臣的心,这就是所谓的人不可貌相。
想着自己才刚刚上任没有多久,就发生了此等命案,这是老天都不让他好过啊。
上面说了,要是不查出个一二三来,就停职。
“这,叫什么事嘛!”秦中天看着渐渐下山的太阳,却是从那破庙前的小路上看到了两个身影。
袁文佑和身侧的由岳一步步的走来,由岳是石修的人,一副国子脸,面无表情。
秦中天是认得袁文佑,看着来的是袁文佑,那八字胡都不由的翘了翘,这又是要做什么?
袁文佑见着秦中天,脸色称重的供着手,说道:“秦大人。”
“原来是状元郎啊。”秦中天看着还是满脸胡渣的袁文佑,定是知道袁文佑知道了他爹娘的事情。
本就是被公主看上的,怎么可能真的会被处死?就算去大牢也是皇帝做的样子。
袁文佑看了一眼秦中天,就是往破庙的大院看去,不看还好,一看,心都抖了抖。
袁林昌差不多已经面目全非,蛆虫在太阳的照射下躲了皮肤下,四肢早不见踪影,而江氏却是被水泡得五官扭曲,一个眼眶中没有眼珠子。
那样子着实有点吓人。
袁文佑见着地面上的两人却是,猛的跪在了地面上。
“爹,娘,都是我的错,要是不贪心一时,你们也不会有这种罪过。”
说着就是额头硬响响的磕在青石板上。
秦中天见着袁文佑这番动作,倒是对袁文佑高看了一分。
没过多久,那几位小兵人手两滩酒,就来了破庙中。
“大人,酒来了,是上好的酒啊,你得给我报销了。”
秦中天正在运量看能不能挤出两滴泪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这一句话,硬是破坏了破庙中的沉重之感。
秦中天看着那笑嫣嫣的小兵是,又是一巴掌的拍在了小兵的头上,轻声道:“劳资等着。”
说完就是上前扶起袁文佑,轻声道:“状元郎啊,这你的节哀,本官一定会抓住那个凶手,定会给他们二老一个交代的。”
袁文佑嘴角微微一扯,看着秦中天,说道:“那就多谢秦大人了。”
“状元郎啊,你也看道了二老的样子,这,这也不好弄啊,所以,本官就打算火化了,还有骨灰,二老最好还是入土为安啊。”秦中天对着袁文佑轻声道。
袁文佑看了看地面上的场景,微微失笑,他的爹娘明明该享受着世家老爷夫人那般的生活,现在却变成了这般,嘴里还是轻声道:“依秦大人的。”
他也不能说什么,只是,在看到那一侧差不多被踩扁的眼珠时,微微一顿,随即又想到这院子中这么多人,有人踩也是很正常。
秦中天闻言后,却是大声道:“好了好了,各位都退后,你,你,你,还有你,把这些酒都洒在二老的身上。”
秦中天说着就是指着刚刚那几位抱着酒坛的小兵,说道,随即又指着另外几位,说道:“还有你们,去把那边的干柴拾过来,快点,快点,天都黑了。”
“是,是,是,大人。”
不一会的功夫,那破庙中大火熊熊燃起。
那火光照在袁文佑的脸上,袁文佑没有感觉的到一丝的热意,只感觉到了一阵一阵的发凉声。
大手紧握,牙齿咬紧,他袁文佑这辈子要是翻不了身,怎对得起在身后害他的人……
冯府的水庭院。
冯淡水在油灯下看着从冯亦博那里取来的账薄,一手在翻着账薄,一只手拿着毛笔。
那单薄的身子被弱弱的灯光拉的极长。
弄竹却是在一旁挑了挑烛芯,轻声道:“小姐,刚刚奴婢听外院的丫头们说有人在城外发现了姑、发现了江氏和袁林昌的尸首。”
冯淡水手中的动作亦是没有停下,只是清凉的声音想起,“这关我们什么事?”
“刚刚三小姐又在说小姐的闲话,说原来的公婆死了小姐都不去看一下,真是狠心什么的。”弄竹只觉得上次绿丝没有打的痛快,三小姐的嘴巴真是欠揍。
“弄竹啊,我与你说多少遍了,有的人说的话,你可千万别听进耳朵中,这样爽了别人的嘴巴,还气着了自己,这种亏本买卖不划算。”冯淡水似乎忙完了手中的事情。
轻轻合拢那本账薄后,放下手中的毛笔,却是起身,微微的伸了一个懒腰。
“小姐,你就真的不生气吗,三小姐说话真的太气人了,怎么有这种姑姑啊。”弄竹心中还是不爽的说道。
冯淡水却是微微一笑,看着天色不早了,却是问道:“大少爷今日可是一直在府上的?”
弄竹被冯淡水这么一问,还差点忘了,连忙的说道:“小姐,刚刚绿丝还与奴婢说大少爷刚刚中午的时候出府了一趟,不过,却是没过多久就回来了。”
“出府?”冯淡水转身看着弄竹,“没过多久是多久?”
弄竹不知道这几天她们小姐为何这么在乎大少爷的行程,只是还如实说道:“差不多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冯淡水的眸子却是沉了沉,冯亦博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嫂子。
“好了,不早了,下去休息吧。”
“小姐,你伤还疼吗?”弄竹担忧的看了一眼冯淡水的腰间。
被弄竹问起,却是用手揉了揉,道:“没事的,你下去休息吧。”
“是,小姐。”弄竹见着冯淡水累着的样子就是走了放间,带上了门扣。
外面的脚步上越来越远后,冯淡水扭了扭脖子,轻声道:“没事出府半个时辰,冯亦博,你最好别让我发现什么事,不然……”
说完就是冷笑一声。
徐胤到底还是厚着脸皮来了这里,一身的黑色锦衣,今晚的他格外的成熟,仿佛从一个少年进化成男人般。
冯淡水见着那出现在窗户边,懒散散靠在窗户的人,却是抓着桌上的毛笔就向他扔去。
“滚。”
徐胤嘴角邪邪的一笑,就是从窗户边跳了进来,手中接着拿着毛笔,把毛笔重新放在桌上后。
懒洋洋的打量着冯淡水,就在晃眼的功夫,冯淡水却是被大手扯过,被拦在怀中。
他个头极高,就算低头下巴也才抵在冯淡水的头顶上。
闻着那发间萦绕的淡淡香气,就是轻声道:“你别介意我母亲说的话。”
冯淡水却是在怀中挣扎几下无果后,就干脆靠在了那坚硬有着强烈心跳的胸膛上,冷声道:“我会介意你母亲的话?”
“嗯哼~”
“你是想多了吧,我又没打算嫁给你,你真以为你母亲的那些话会伤到我?”冯淡水却是说的轻描淡笑。
“睡都睡了,还不嫁?”徐胤却是弯着脖颈把整个头都埋进了冯淡水的颈窝处,带着一丝朦胧的声音,“你可别认不账。”
而怀中的人压根就不想理他,房间中只有他一个人在说话。
“我知道你现在还不喜欢我。”
“我也知道那日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