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男人在这里讨论一个女人并不是一件很值得称道的事情,但是这俩人议论着议论着就觉得顾念真不是盏省油的灯,谢容临没见过顾念几面,即便外界说她容颜有多绝世,他也不能感知分毫,女人对他来说,似乎没有美丑之分,不然为何他曾经家中也有大美人在,但是却一直忽视了。
谢容临很快打住这个话题,重新谈起了江亦琛。
他眼眸变得深邃起来,问道:“确定是月底做手术吗?”
“目前得知的消息是如此。”
“薄书砚一直在瑞典?”
“是的。”
谢容临沉默不语。他双手支起来撑在额头上,似乎在想什么,过了会放下来,神色恢复如常。
“倒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撑过这次。”
“就算撑过去,也一定不如从前。”
这句话说得是真的,即便以后江亦琛醒过来,身体必然不如从前,毕竟那颗子弹是直直穿过身体去了,这里没人窥见到当时的场景,白色的雪地里是红色的盛开的血。
“我看他萌生了退意。”谢容临分析着:“集团放权了很大一部分。”
“倒也未必,以退为进,当年他就是这样对付他的对手的。”
以退为进,这是江亦琛处于弱势的时候的策略,流落棉兰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最终战胜了比他强大很多的allen,后来回国,也是这样对付商界和政界的对手,事实证明,这一招他很用得很好也很擅长,他最终获得了自己想要的。
谢容临摇头:“这点上我和你持不同意见,他现在的地位无须以退为进。”
或许是真的疲倦了。
半生沉浮,万人之巅又如何?
他内心深处,也只是渴望归于平静。
这场谈话并无太多有效信息,易慎行回家之后,凌舒情在等他,两句话之后矛盾又被挑了起来,易慎行不冷不热嘲讽:“那你怎么没点本事拴住江亦琛,人家百分之十的股份都给出去了,你的投资他都拒,还在这做梦,他有天能注意到你?”
凌舒情气得说不出话来:“不是说好,不说他吗?”
易慎行笑:“是你先提的。”
“你自己没本事,样样办不好,现在把气撒在我头上,很男人是不是?”
易慎行不怒反笑:“凌舒情啊凌舒情,你忘了你当初在美利坚过得什么日子了是吧,你再多说一句,明天就给我回去。”
凌舒情咬着唇,沉默了。
易慎行只觉得一股子无名怒火升起来,接了个电话去了书房,在电脑前坐下处理邮件。
他点开已发送,那封邮件一直躺在邮箱里半点回音都没有。
陆湛已经离开了这么多年,可是他还是将固执的觉得人还在。
兜兜转转数十年。
原来身边的人,竟然一个个都离开他了。
————
陆湛依旧被困在英国回不去。
对方以各种理由阻止他回国。
再加上他自己也小心翼翼,生怕暴露,不敢太过于争执,已经逗留了快一个月的时间,一无所获,除了瑞典那边给出消息,治疗记忆的药物已经被研制出来了,原本负责此项目的医生就是神经科顶尖医学家,之前研究的方向就是记忆衰退,等到药物真正问世,对阿兹海默症也有很大的帮助。
他回不去华国,那么想调查的事情自然也推进不下去,比如说他都已经调查到了沈志华,但是线索突然断了,对方的账户一夜之间像是被清空了一样。
剩下的文件,他还在慢慢破译中,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把整个脉络理清楚。
allen做事紧密有计划,因而也留下了很多可以考证的文件,即便这些之前是被销毁了,但是西蒙还是留了后手保存了一份下来。
陆湛当时自己也有经手,因此对如何加密还是有经验的。
只能说这些年allen埋得网足够深,手也够长。
报复江亦琛的计划也几乎是天衣无缝。
只可惜,出了他这个叛徒,将整件事情的方向给扭转过去了。
陆湛决心将allen这些年进行的计划的脉络弦给梳理出来,然后在找寻机会回国。
他是一定要回去的。
————
薄书砚和医生团队商量之后决定提前进行手术。
为了这件事情,他熬了数个通宵写了一份长长的汇报发给了首相府。
最后加急特批同意,这些都是记录在案,要存留在绝密档案馆之中,因此流程一定要走清楚。
得到首相府的密函之后,手术时间开始前置。
薄书砚为了这事忙前忙后,等终于有空闲下来的时候已经是过去了一周了,他赶忙给许橙橙发消息:“想你了。”
这个腻歪的话语没有得到很快的回应。
一直到第二天才有一句我也想你发了过来。
“怎么想的,有多想,用什么姿势想的?”
许橙橙看到这句话很无语,只想回一句滚蛋。
但是心里又觉得暖暖的,她有牵挂的人,也有人一直牵挂着她。
江亦琛的手术时间定在七月十五日。
这似乎是一年中最热的季节,当然瑞典处于靠北端,并非那么炎热。
这个日期知道的不超过十人,每个人都签下了保密协议,要是往外泄露那将是要追究刑事责任的。
手术前,kealin医生在家沐浴焚香,开始祷告。
这是他进行重大决策之前的常态。
手术从早晨开始进行,一直到傍晚都没有结束,期间kealin出去休息了会,等他换好衣服再回到手术室的时候,护士低声和他说了几句话,他急忙走到手术室跟前。
“心跳起伏很大,注意!!”
“瞳孔开始扩张,对光源敏感,他有意识的。”
“他在说话吗?”
“是的,他在说话。”
似乎有奇异的电流蔓延了整个手术室,所有人都提着一口气,心跳到了嗓子眼跟前,如果说手术中有意识的话,那就代表着,病人已经具备苏醒的条件。
“安静,听一听,他在说什么?”
有懂中文的护士凑过去,希望能从那微弱的音节里辨别出来。
“几点。”这位护士说:“他在问几点了,不对。”她很快否认:“是个单音节,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