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几个月来几乎一直将她放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生怕自己的疏忽,生怕她的行踪被人知晓,为此甚至找吴越弄了一批军用的设备,还利用关系过了明路。
阿檀浑身轻颤,听着他继续说道:“我也是到了帝都才偶然得知严桓跟谢家小姐今天订婚的事情,所以事先没有告诉你,怕你神情有异,引起对方的警觉,今日我去见了谢中将的夫人,将你被囚禁的事情说了一遍,谢家因此设局悔婚。你不用担心,你被囚禁的事情,谢家人不会说,严桓也不会说,这件事情只会腐烂在知情人的肚子里。”
阿檀感觉祁牧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得懂,但是组合在一起确实不懂。她推开他,跌坐在冰冷的地上,眼睛干涩的厉害,看着祁牧的眼睛,干涩地问道:“我的事情,还有我爸爸的事情,都是严家干的?”
“嗯。”祁牧点了点头,沉声说道,“除了他,没有人有动机将你囚禁起来,既不害你性命,又限制你的自由。”
这样显而易见的原因,她竟然一直没有想到,阿檀低低地笑出声来,若是她的姑姑和大伯家想害她,只会弄死她,只有她的未婚夫,想另娶想攀龙附凤,又想金屋藏娇,这才布下了这样的一个局,一个害的她家破人亡,险些命丧黄泉的局。
阿檀低低地哭起来,是她眼瞎,不仅险些害死自己,还害死了父亲。
祁牧见她脸色白的吓人,哭的嘶哑破碎,心脏犹如被无形的大手捏住了一般,无法呼吸,男人脸色沉郁地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一字一顿地说道:“阿檀,严家会有报应的,我答应你,绝不放过任何伤害你的人。”
阿檀泪水汹涌而出,将小脸埋在她的胸口,将这一年多来的恐惧害怕和悔恨绝望都尽数哭了出来。
霍衍等在外面,见两人关了门一开始没有动静,后面就听到了阿檀的哭声,简直是闻者伤心,霍衍有些不安地在门外踱着步子,祁牧打媳妇了?还是骂人了?
霍衍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想去敲门又不敢,说来也怪,祁牧从来没揍过他,但是从来不发脾气的人一旦发脾气,还是很恐怖的事情。
霍衍胡思乱想着,然后就听见外面四合院的大门被人踹开的声音,脸色微变,急急地出去,嚷道:“你们谁啊,擅闯民宅是犯法的啊?”
这处四合院位置特殊,附近到处都是武警,所以一般人根本就不敢乱闯别人家。
“祁牧呢,让他出来见我。”推门进来的中年男人穿着西装,方正脸,鹰钩鼻,面相上就是自私自利的薄情相,来人正是祁牧的父亲邓显。
“快叫祁牧滚出来,问他眼底还有没有父亲,有没有祖宗家法。”邓佳琦冲出来,仗着邓父在,毫不客气地骂道,刚才她被祁牧跟阿檀羞辱,丢尽了颜面,邓佳琦心里的恶气还没出。
邓父早就忍了好几天,一直找不到好的借口来找祁牧,此时见谢家跟严家翻脸了,帝都乱糟糟的,正是好时机,所以二话不说就带人过来了。正好借着佳琦的事情好好教训这个儿子,让他尽孝道。
邓父这些年在帝都虽然位置不低,但是这些年卢家、路家那几个老不死的,就跟疯狗似的死咬着他不放,还有霍家时时地盯着他,他是半点油水都捞不到,不仅他,就连她老婆家的兄弟都被盯死了。
邓父是没有家族基础的穷小子出身,祁牧母亲的嫁妆这些年早就挥霍完了,祁老那老顽固,晚年的时候大把的钱都砸在了开荒新农村,留给祁牧的钱也不多,根本经不住邓家人大笔的开销,丈母娘家也不愿意贴邓家的无底洞。
所以邓家的日子是外表光鲜亮丽,内里苦哈哈,就连小女儿要结婚了,嫁妆也给不了太多,男方家还指望着邓家能给别墅给豪车,给个屁,什么都给不起。
所以邓父得知祁牧名下居然有过亿的房产,顿时满脑子都在想如何将这四合院弄到手,填邓家的窟窿。
霍衍一眼就认出来人是邓显,还有那个讨人厌的邓佳琦,父女两来了不说,还带了好几个保镖,还有几个貌似亲戚的人,这架势是要祁牧的命啊。
霍衍气不打一处来,撸起袖子就冷笑道:“卧槽,闯民宅,还这么嚣张,爷今儿不弄死你们,我霍字倒过来写。”
霍衍在帝都那叫一个横,见小小邓家敢当他的面踹门,就跟打他脸一样难受,顿时一言不合就翻脸,上前就踹。
“你,你这个混账东西,你爹都不敢动手,你敢殴打高官?”邓显吓的连忙往后退,身后的保镖上前来想拦住人,被常年打架,又在军区混了几年的霍衍踹翻在地,场面那叫一个混乱。
“呸,就你这样的垃圾高官?你也配我老子动手?”霍衍怒骂道。
霍衍是有恃无恐,邓家人捏着父子的关系逼祁牧就范是一回事,若是敢对他动手,就算他磕破了一块皮,明儿霍家就能杀到邓家去。
邓父气得脸色发青,一边的邓佳琦也目瞪口呆,就连舅舅家的人也觉得棘手的要死,见霍衍已经凶狠放倒了三个保镖,于是来势汹汹的邓家人,面吓得无土色地报警了。
第1599章 那我们就去领证吧
院子里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屋内的祁牧跟阿檀,两人出来时就见霍衍被四个保镖死死地按住了,两个抱着腿,两个抱住了手,霍衍骚话连篇地怼得邓家人脸色铁青。
“你们在干什么?”祁牧冷冷地开口。
祁牧一出来,保镖就松开了霍家大少,然后一拐一拐地站在了一边,各个脸色都很难看,霍家大少是个练家子,哪里疼专挑哪里打。他们这些人哪里敢真的跟霍衍动手,基本就是人肉沙包。
“祁牧,你出来的正好,把这混账东西赶出去。”邓显一见祁牧出来,瞬间就有了底气,说到底这是祁牧的屋子,他是祁牧的爹,霍衍这混账王八羔子是个外人。
霍衍一听,顿时乐了,扶着腰,将胳膊搭在祁牧的肩膀上,挑衅地说道:“老东西,祁牧喊你一声爸,是给你脸,你自己倒是给脸不要脸,带着这许多人来是想干嘛?是想砸房子烧屋子,还是想对付祁牧啊?”
邓显官场多年,就算是政敌当着面都是乐呵呵的,哪里受过这种气,顿时指着霍衍,骂道:“有辱斯文的混账东西,仗着你霍家的权势管到邓家的头上来了?”
“带着一群打手来见儿子,还说我霍家仗势欺人,黑心肠的东西,当初你仗着祁牧外公的关系网爬上来,原配尸骨未寒就勾搭了第二春,你邓家的那笔烂账帝都谁人不知道,你倒是有脸跟我提斯文两个字,忘恩负义的东西!”霍衍张口就骂。
这一番嘴炮打下来,霍家大少完胜!骂得就连邓佳琦都不敢说话。
邓显见自己儿子面无表情,也不驱赶霍衍,硬是咽下了这口气,不理会霍衍,朝着祁牧说道:“祁牧,你这几年跑到哪里去了,我们一家人找的好苦啊。”
这画风突变,惊得众人下巴都要掉在了地上。
祁牧皱起了眉头,拉住了霍衍,不想事情闹大,更何况还有阿檀在,生父和继妹如此不堪,他到底是脸上无光。
“拉我干嘛,这老东西心黑着呢。”霍衍冷笑道。
祁牧拍了拍霍衍的肩膀,无声地表达了自己的感谢,霍家人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霍衍也不是生来就爱怒骂的人,这个情他领了。
“前几年退役了,之后就一直在外面讨生活。”祁牧不咸不淡地说道。
父子两自幼就分开,祁牧长到八九岁才被接回邓家,那时候邓父忙着讨好丈母娘家,忙着往上爬,根本就没有时间管祁牧,一年到头,父子两都说不上几句话,祁牧过的都是寄人篱下的日子,并没有多少的感情。
如今这种生疏感又岂是靠几句话就能消弭的。
“既然回帝都了,怎么还住在外面,快收拾一下,回家去。”邓父见霍衍在,今儿是讨不了好,不如先将儿子哄回家去,关起门来再说。
“多谢,我今儿就要离开帝都了,就不回邓家了。”祁牧说着看了阿檀一眼,但是没有介绍阿檀的身份。
阿檀眼睛还有些肿,已经从之前的打击中恢复了过来,冷眼看着霍衍跟邓家人的这一顿拉扯,已然知道了邓家的一些事迹,见祁牧连父亲都没喊,自然知道父子跟路人也没有区别,便也没有吱声,只是无声地上前去握住了男人的手。
说起来,也是好笑,他们都是孤家寡人的可怜人,正好抱着相互取暖。
祁牧紧紧地握住阿檀的手,内心涌起一丝的暖意,觉得这些年经历的冷漠和残酷瞬间都不值一提,因为上天已经给了他最好的东西。
邓显看着两人窝在一起的手,自然是看到阿檀手上的钻戒,一听他们就要离开帝都,那还了得,连忙说道:“祁牧,你有了女人,连爸都不认了吗?佳琦,就是她害你出丑的吗?”
阿檀察觉到邓父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这次想到回来时有些浑浑噩噩,忘记取下婚戒了,不禁将手往后面缩了一下。
邓父给邓佳琦一个颜色,邓佳琦连忙上前来,叫道:“爸,就是她弄坏了我的礼服,害我在众人面前出丑,大哥不认我们一定就是被她教唆的,大哥以前很孝顺的。”
阿檀顿时无语,祁牧脸色也冷了下来,冷冷说道:“我们要赶飞机,你们有事就快点说吧。”
邓佳琦嫉妒地看着阿檀漂亮的脸蛋,跺脚叫道:“祁牧,你还是不是我大哥,这个女人害我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而且我还要结婚了,你有钱给她买千万的钻戒,都不知道给妹妹准备嫁妆吗?家里这些年为了找你,积蓄都花光了。”
邓佳琦的话一说出口,霍衍就喷出了一口茶,用着看智障的眼神看着邓佳琦,邓家这些人真的是脑残。
阿檀见祁牧本身就不善言辞,还遇到这样的亲人,不得不出来跟他们说清楚:“邓小姐,是你先在众人面前败坏祁牧的名声,你没当他是哥哥,他为什么要当你是妹妹。
其次,这天底下只听说老公给妻子买钻戒的,没听过要给妹妹准备嫁妆的,嫁妆不是应该你自己赚吗?
最后你们这些年找祁牧花了多少钱,怎么花的,雇佣了哪些人,雇佣协议在哪里,请拿出凭证来,免得是自己挥霍光了钱,赖在祁牧的头上。”
话说到这一份上,阿檀反而不走了,这些年来她家的亲戚就跟祁牧家的一样,父亲心善一直不愿意跟亲戚断绝来往,拿钱养着这些人,后来她被绑架,父亲生病入院,那些人不知恩图报,反而联手瓜分了沉家的资产,气死了父亲。
血淋淋的例子就在眼前,如今邓家是打定主意要赖上祁牧,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祁牧吃亏。
“就是,你说你们家真是好笑,说出去也不怕丢死人,邓家好歹也是帝都有头有脸的人家,结果四处挥霍,女儿没嫁妆就找儿子要,敢情你们今儿带人上门就是要祁牧要钱的啊?还带了舅舅家的人,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咦,不是报警了吗,人呢,都死哪里去了?赶紧将这群没脸没皮的人都抓起来。”霍衍在一边冷嘲热讽道。
接到报案的人员这会儿全都站在门外贴墙站着呢,听到里面霍衍的声音是死活也不吱声。
这人家家务事,里面还掺和了霍家混世魔王,谁敢去趟这浑水,里面只要不打起来,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收工回家完事!这年头在帝都出任务的,没点眼力劲,早就下岗了。
邓父被霍衍燥的老脸通红,怒道:“有你什么事情,滚边上去。”
“祁牧,你是不管我们死活了吗?祁家老头死的时候,要不是爸爸接你回来,要不是我妈给你一口饭吃,你早就饿死了。养了你这些年,现在翻脸不认人了,那你良心都叫狗吃了。”邓佳琦一贯是骄纵的暴脾气,此时见祁牧油盐不进,阿檀又是牙尖嘴利的,顿时脾气上来,指着祁牧的笔直就骂道。
“哎哟,气死爷了。”霍衍气得险些砸了茶壶,一把将祁牧拽到了一边,说道,“你可别脑子抽了,邓家害的你还不惨?”
祁牧沉默了一下,问道:“邓家如今内里是什么情况?”
“有我霍家盯着,邓家这些年当官当的那叫一个清廉。”霍衍嘿嘿笑道。
祁牧点了点头,他离开邓家的时候,没有带走母亲的嫁妆,外公的一些遗产也都在父亲手里,足够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只是再多的钱也禁不住挥霍。
“祁牧,你怎么想的?该不是要真的给钱给他们吧?”霍衍狠狠瞪了一眼邓家父女,压低声音说道,“他们能摸到这里来,说明知道这套四合院在你名下,这是来要房子的。”
“房子我是留给阿檀的。”祁牧低低地说道,看着阿檀。
阿檀微微愣住,这事祁牧没跟她提过。
“没错,你两干脆现在就去领证,祁牧你退役之后户籍是不是就到了原籍,就在帝都领证,然后把房子往阿檀那里一塞,邓家难不成要去找媳妇要房子?”霍衍计上心头,笑道。
祁牧幽深的目光看向阿檀,阿檀有些晕乎,感觉说的好像是过户房子的事情,而不是结婚的事情。
“小嫂子,你赶紧点头啊,这套四合院价值过亿,过了今儿,你可就是资产过亿的人了。”霍衍在一边蛊惑道。
不是,这结婚也太突然了,阿檀张了张口,觉得这一天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得知了前未婚夫人面兽心,然后紧接着就领证结婚了?结婚的目的是为了接手过亿的资产?
“房子过户的事情先办,至于你想什么时候结婚都好。”男人目光幽深地看着阿檀,低沉地说道。
一边的霍衍看的啧啧生叹,白送房子的节奏。
阿檀看着祁牧坚毅成熟的面容,再看到一边虎视眈眈的邓家人,说道:“那我们就去领证吧。”
那一句话说出来,阿檀不自觉松了一口气,好似一件耽搁许久的事情终于要去做了。
第1600 猝不及防领证
阿檀刚答应领证,结果想到自己的户口本不在身边,顿时伸手拉了拉祁牧,说道:“户口本怎么办,还在滨海。”
祁牧自打听到阿檀点头说要去领证,唇角的弧度已经压都压不住了,眼底柔情似水,看向霍衍,问道:“有办法挂失户口本,重新办吗?”
“必须能啊,派出所都有记录的,办户口本太麻烦了,我给我爸打个电话,包管今儿结婚领证过户一条龙服务。”霍衍笑道,“这点人脉特权都没有,还混个屁啊。”
霍衍说着就飞快地给老爹打电话,霍政谚一听邓家上门来要房子,祁牧要领证办过户,顿时二话不说就找人过来办。
祁牧这边紧锣密鼓地在忙着,那边邓家父女两连带着舅舅家的两个儿子也在商议着。
“姑父,我怎么瞧着霍家那混世魔王在给祁牧出馊主意呢,再拖下去,霍家来人,咱就没戏唱了。”
“爸,表哥说的对,要不等会你装被气的心脏病发,看他们霍家还敢不敢多管闲事。”邓佳琦也说道。
邓父沉着脸,内心也是忐忑不安,没有想到时隔几年,祁牧的变化这么大,浑身气息冷厉,眼神锐利,还找了一个媳妇,男人一旦有了自己的女人,那自然是宠着女人,老爹和妹妹什么都得靠边站,更何况这些年祁牧在邓家就像是个外人。
也怪他托大,只查到了祁牧名下的资产,没查他身边的女人,现在查已经是来不及了。
“祁牧。”邓父越想越心慌,高声喊道,“赶紧收拾,跟我回家去,我们自家的事情关起门来解决,别耳朵软,被霍家的混账东西骗了。”
“再等一下,还有事情要忙。”祁牧淡淡地开口说道,采取一个拖字诀,然后悠哉地去泡茶了,这回来就是一番折腾,一口热茶都没,他倒是无所谓,但是今儿实在是个高兴的日子,不能渴到了媳妇。
想到自己以后有女人孩子,有暖被窝,不再是孤独一人,祁牧这种糙汉子也隐隐激动,常年不苟言笑的面容如沐春风,连带着看邓父和继妹也顺眼了点。
阿檀见霍衍一个电话打完,就让她等着,今儿就能办,还不需要去民政局,过户也不用去房产局,直接在四合院等着,顿时惊叹,有权有势就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