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用回到宫中,先去回禀拓跋曜,拓跋曜听说谢知给林贵人礼物,轻哂一声,“既然她喜欢,就送过去吧。”拓跋曜如何不知谢知这是在保林季华,阿蕤总是这么心慈手软,他问常大用:“阿菀没说什么吗?”
常大用赔笑道:“小娘子说她要说的话比较多,一会写信给陛下。”
拓跋曜微微颔首,漫不经心的对常大用吩咐:“把阿菀赏给林季华的礼物给她送去,顺便赏她几匹缎子。”阿菀喜欢的人,他也不能没表示。拓跋曜是完全把谢知当自己皇后看待,她喜欢的妃子,他也要多些赏赐,免得折了谢知的面子。
林季华今天一整天经历了从天上地下又回到人间的经历,最后看着谢知写给自己的信,林季华豆大的泪珠大滴大滴的落下,她是冰雪聪明的人,如何不知谢知这些话是在救她,林季华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以为的良人会视自己如敝屣,而她一心认定的情敌却救了自己,她似笑似哭,她当初到底哪来的自信跟谢太傅的孙女比?
林季华抹干眼泪,默默准备将谢知给自己的信裱起来,谢知是用楷书给林季华写的,谢知的楷书写的也非常不错,楷书她喜临赵体,两辈子又出生富贵,生活安逸,颇得赵体风流富贵之意真传。林季华看着自己的字,再看看谢知的字,决定将谢知这封信当成自己的帖子来临摹。
而这副帖子和十二花笺中的一月梅花笺和四月牡丹笺出乎意料的流传到了后世,也成为后世为数不多谢皇后手稿真迹。尤其是两幅花笺,风格雍容、笔法细腻、色彩华丽,尽显富贵风流之气,可称传世之作。
根据史家记载,谢皇后一生卷不释手,书画双绝,留下手稿不计其数,然而同时期却出现两个皇帝,一个是魏高祖将谢皇后未出嫁前的手稿一扫而空,全部封入他寝陵陪葬。
另一个是齐太宗,他在谢皇后死后,将爱妻生前所有手稿都封入寝陵,秘不外传。而这两个皇帝皇陵又是出名的难撬,历代不知有多少盗墓贼光顾,都不能成功打开皇陵。因此后世只有谢皇后的数卷文稿传世,真迹少之又少,让人惋惜。
谢知并不知道林季华因为感激自己救命之恩,都已经准备把自己的信裱起来临摹。她正全身心投入占城稻的收获中,她只开了十五亩占城稻田地,但是分了三种方式,一种是按照现有的耕作技术、一种按照谢知所说的耕作方式,但没有施化肥的、一种是使用化肥的。收获下来的结果,第一种地亩产一石,第二种亩产二石半、而第三种地产量则高达八石!
所有人看到这个数字时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做梦都没想,用了小娘子所谓的化肥,居然能有八石的收获,虽然江南上品良田也有十石大米的收获,但那是最上品的联合良田,还引了水渠浇灌,跟这里的田地有本质区别,还有江南气候也跟此地不同。
谢知这一年做了很多实验,她惊讶的发现,她以前的认识是错误的,她以为化肥能增加粮食产量,但实际上只洒了有机肥的田地,也不比多加了化肥的田地收获少太多,至少没有少到她以为的数字。化肥的广泛使用还是因为它的便宜吗?可在这个没有工业化的时代,化肥的制作没有后世那么便宜,至少谢知就为了她那些土硫酸铵付出了不少代价。当然日后继续制作,费用会减轻一点。
在没有杂交水稻时代,化肥的增产作用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厉害吗?谢知有些失望,不止化肥让她失望,水稻也让她失望,虽然在长安水稻能有这么多亩产,如果放在江南,怎么也有三四石的亩产。阿娘跟她说过,江南水稻亩产实际是不满三石的,大部分只有二石左右。三四石是比二石多了些,但也不是多很多,完全没有达到她预期的亩产。
谢知扳指算了一会,如果是产量的话,按照一亩三石,也就是三百斤来算,就算是现代社会,不种杂交水稻,差不多也就五六百到七八百的产量,古代能一亩出产三百斤已经很不错了,所以占城稻所谓的高产已经只是相对的,它的优势是在可以种双季和不挑土地上?谢知有些失望。
“贵主,你为何不开心?”甲一见谢知满脸郁闷,不由诧异的问,有这样的良种她还不开心吗?
“这稻子亩产也不是很高。”谢知失望的说。
甲一说:“可它收获时间短,这要是在江南,这样的稻谷我们一年可以种两季。”
谢知说:“可是双季稻多累人啊。”她知道宋朝用占城稻就是靠双季收获来提高产量的,“而且一块地一直种双季稻,地力会不够的,需要养地。”
三姨笑道:“累总比饿肚子好。小娘子,你是没尝过饿肚子的滋味,不然你不会觉得种双季稻累人的。”
谢知想了想说:“那我们还是暂时就留着这稻种再说。”如果是双季稻,推广就要去江南了,现在江南也不是魏国的领地,她似乎想要在魏国推广占城稻的计划失败了?没关系,不推广占城稻,她就推广耕作技术,她的耕种技术总比现在好,她还可以改进农耕工具!
三姨说:“小娘子不是想要在吴郡买几个小岛吗?我们可以现在吴郡试种。”
谢知问:“吴郡离建康那么近,不会有问题吗?”
三姨说:“在与世隔绝的小岛上,会有什么问题?小娘子不是说双季稻累人吗?我们去试试看,双季稻到底累不累人。”
谢知听出了三姨的言下之意,依依不舍的问:“三姨你要去吴郡?”
“这是大事,除了我去坐镇,别人我都不放心。”三姨说,“小娘子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小岛建得好好的。”谢知曾隐晦对三姨提过,她可能会找机会回到梁国,她想去吴郡买个小岛隐居。说她想吃震泽湖的白虾、银鱼,想吃螃蟹、想吃水红菱、想吃芦蒿……
三姨不知道,贵主还没断奶就离开了梁国,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吴郡的特产。但是三姨不是甲一他们,甲一他们心心念念的想要复仇,三姨只希望谢知能过的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这才是先帝的遗愿。因此三姨决定去帮谢知经营那个小岛,三姨是女人,她以女性特有的敏感发现,贵主想要离开魏帝,贵主不是不顾家人的人,她若离开肯定是死遁,把自己后路都绝了,因此三姨决定她要替谢知把前路铺平,让贵主可以欢乐无忧的过隐居的日子。
谢知不知道三姨的心思,但死士中她最亲近的就是三姨,这或许跟三姨是女人有关,她想了想说:“三姨还是明年走吧,等我把该做的试验都做完了再说。”她还想知道小麦和粟米的产量,她记得江南也是可以种小麦的,不过是种冬小麦。她还有不少现代先进的耕作理念,虽然她只是纯理论,只是从cctv上看来的,可她可以慢慢实践么!
三姨点头道:“我都听贵主的。”
谢知在庄园里接地气的继续冥思苦想她从历史书上看来的各种古代农耕工具,而拓跋曜在接到她的信,就气得哭笑不得,他一开始还觉得诧异,这小醋坛子怎么改成一派贤后态度来劝诫自己了?
等看到后面她说一个月不想理自己,他才知道还是醋坛子打翻了。富贵不能淫是这么用的?拓跋曜下意识的就想让王直送信,但思及她信里说的不要派人来,就暂时按捺下冲动,先将事务处理完毕,等空出时间亲自去哄小醋坛子回心转意。
同时拓跋曜也暗暗警惕谢知信里说的话,他本来一直将后宫交给太皇太后处置,她处置的也非常好,为何这次会突然传出玉色媛姿的风言风语?如果阿蕤真不顾一切的跟林季华争风吃醋,后果会不会就是朝臣认为他耽搁美色?
拓跋曜一想就吓出一身冷汗,他面上不动声色,但私下已经在敲打后宫,不许后妃再作妖了。至于崔明珠,他也不去管,反正太皇太后是肯定会让她平安生产的。
正如谢知所料,太皇太后再第二天就看到了谢知给拓跋曜写的信,她对身边女官微微笑道:“我就说这个孩子是个知道分寸、识大体的孩子。”
女官笑着附和:“是啊,要是她早点长大就好了,能早入宫伺候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淡淡道:“她还小,谢简舍不得,留家里在养几年吧。”
第74章 拓跋曜的道歉(下)
对拓跋曜真识趣的不来打扰自己, 谢知很满意, 她这几天实在太忙了。占城稻收获了,但庄上比之前更忙碌了, 因为庄上的小麦也要收成了。时下耕种还偏向粗放型耕作,小麦亩产说是一石,但是大部分时候都达不到一石。
不过经过谢知的指导,小麦的亩产基本都能在一石半左右, 这是谢知在田庄上建了六个沼气池的缘故。以现有的工业水平,是肯定是不能建造现代化沼气池的, 这个沼气池的原意是沤肥用的。谢知认为露天沤肥太脏、污染环境, 就想建立室内沤肥场所, 后来又想到沼气池,最后转变成集厕所化粪沤肥于一体的沼气池。
要不是沼气池的造价真高, 谢知还真想多造几个,但现在六个沼气池也勉强够用了。以现有的科技水平, 沼气池里的沼气肯定不能源源不断的提供, 一直是时断时续, 但是用来烧点热水、热饭还是可以的。
谢知让庄上老人们轮流在沼气口烧水,水烧开就放在水箱里放凉,让庄上的庄户免费来打水, 谢知不让大家喝凉水, 凉水不干净, 容易引起传染病。水箱也是三天清洗一次。
一开始大家都是秉着白占便宜的心态来打水的, 等后来大家都习惯喝烧开的水了, 偶尔也会在家里烧热水喝。这几天庄园里弥漫着肉香味,因要农忙了,谢知让食堂一日三餐都添加肉菜,浓郁的肉香味闻得大家都干劲十足。
谢知所有的种子都是用稀释的沼液浸种的,浇灌时也会兑上沼液,地也是用沼渣施过肥的,所以今年小麦的产量要比去年多了一倍,平均每亩可以达到一石半,好一点田地每亩可以有二石。庄户们虽不知具体产量,但也能看出今年麦苗长势比去年好很多。
谢知还说粮食按照工分分配的,庄户上别说是壮劳力了,就是老人和小孩子都出动了。谢知也没拦着孩子们下地,让甲一给孩子们安排轻松的工种,每日给个两工分,大家都很满足。收完麦子就是暴晒、磨粉,翻地,再种一批粟米,想到今年年底可能会难得的堆满粮仓,众人干活更有劲了。
谢知是肯定不会参加农忙的,但她也忙得不行,她帮大家早日算出工分,早点把收获的小麦分下去,只有到手的粮食才能让大家安心。谢知将心比心,她前世上班时候,最期待的就是发工资的那一天,佃户想法肯定跟自己一样。
谢知收的田租收的不高,扣掉赋税,佃户今年到手的粮食比以往多了三分,真都是粮食增产带来的,大家心里怎么能不高兴?而且现在庄上也不止粮食一项收入,还有饲养的牲畜,这些都是算工分,卖掉后年底会分铜钱。
大部分农户一年到头在地里辛苦刨食,到年底除了勉强糊口的粮食外,再无其他收益,而现在庄园上除了粮食外,还有铜钱收入,而且小娘子心善,庄上每一个十三岁以下孩子、三十五岁以上的老人,她都会一人一天发一个鸡蛋,说是给老人、孩子补身体用的。大家怎么不觉得日子有盼头?
在这个礼不下庶人的时代,庄园上的农户们第一次感觉到了被权贵像人一样对待的感觉,大家理所当然的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有意无意的维护着谢知,玉蔓让大家如果有外人打听小娘子的任何事,他们都不要说小娘子任何情况。这个外人是指庄园以外任何人,庄户们也不傻,都明白玉蔓的言下之意,就是公主府里的两位真正的主人也不算自己人。
要是换了别人,庄户肯定不敢如此,毕竟小娘子也要归大长公主和太傅管的。可谢知不同,佃户能感觉出田庄里真正的主人是谁,而且秘密要是被发现,小娘子的掌家权被夺走了,他们日子还能那么好过么?肯定不能。所以大家自发承担起巡视庄园的任务,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告诉庄上的侍卫,让侍卫去抓人。细作是没抓到,但是小偷小摸抓到好几个。谢知笑着给了众人奖励,告诉他们继续努力,只要抓到嫌疑犯就有奖赏。但是谢知做梦都没想到,庄户们会抓到一个“特别”的犯人。
这一日谢知正在跟庄上几个老农商议来年该种的作物,计划哪几亩地用来种饲料豆类,哪几亩地继续种粮食,还有甘蔗也要继续种起来,哪怕不卖,用来自己调味。就听外面一阵嘈杂声,谢知隐隐听到几个字“小偷”之类的字眼,谢知不由起身从窗口望去,只见庄户们围着数十人,这些人明显以一人为首,将那人牢牢的护在中心,不让庄户靠近。
谢知看到那人时,凤眸不可置信睁圆了,她都顾不得换衣服,连忙跑出去,“曜哥哥你怎么来了?”
拓跋曜换了一身相对简朴的便服,即使被一群人围着,也显得身长玉立、卓尔不凡,他没有表明身份,但身上不怒而威的气质让佃农们不敢轻举妄动,故只敢逼着他们来见谢知,要换了别人,佃农早一拥而上将他们抓起来了。
拓跋曜这次带来的都是以一档百的精兵,自然不惧这些佃户,只是陛下吩咐他们不可轻举妄动,所以他们也不敢擅动,只维护着陛下不被下民冒犯。拓跋曜被佃农围着也不生气,反而觉得阿蕤的庄园守卫很严。
等佃农们将他们带到内院,男佃农都退下了,换上女佃农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拓跋曜就更满意的,他就知道阿蕤向来是最讲理的。待听到一声“曜哥哥”。拓跋曜寻声望去,就仿佛看到了一朵蓝莲花款款在他面前盛开。
谢知在庄上一向穿的简单,素净的亚麻原色衣裙,但裙身上她绘了几朵或开或合青莲,衬得她肤色如玉、清丽绝伦,拓跋曜用欣赏的目光看着谢知,几日不见,阿蕤似乎又长大不少。
谢知快步奔到拓跋曜身边,玉蔓连忙让佃户们都散去,众人见是谢知认识的,也都纷纷松了一口气,几位老农也纷纷起身告辞,谢知笑着同他们道别。拓跋曜看着这些平平无奇的老农,问谢知:“你找他们做什么?”
谢知说:“同他们商量明年地里该种什么。”
拓跋曜环视四周,“这里打理的不错,都比我的皇庄好。”
“我的庄园才多大?当然比皇庄好打理了。”谢知让拓跋曜随自己进去,城外总要比城内凉爽,谢知让婉如打来,她挽起袖子想给拓跋曜拧帕子洗脸。
谢知双手柔嫩,手腕细的拓跋曜双指环绕还有剩余,拓跋曜哪里舍得她动手,他让谢知坐下,自己亲自洗脸净手,拓跋曜虽锦衣玉食惯了,可他心有大志,始终雄心勃勃的想南征,也偶尔会去军营历练几天,还是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
谢知从玉蔓手中接过凉茶端给拓跋曜,“这是我自制的凉茶,曜哥哥你尝尝。”
拓跋曜正想接过谢知手上的凉茶,手在搭上谢知双手时,只觉肌肤温凉柔腻,他放开自己双手,在谢知不解的目光中,他低声笑道:“阿蕤喂我。”
谢知闻言先是霞飞满面,随即微恼的放下茶盏,转身就要离开。拓跋曜连忙拉住她,“怎么突然生气了?”
谢知道:“您从哪里学来如此轻薄的一套?你——”以前拓跋曜何曾会这种调情的举动,他那些女人终于在他身上留下印记了,谢知心中微微叹息,幸好自己走出来了。
拓跋曜见她黑眸泛起淡淡的薄雾,顿时慌了手脚,“阿蕤别哭,我只是想亲近你。”拓跋曜到底还是少年,面对初初长成的心爱少女,他心里如何不爱?他也希望能跟谢知多亲近,他慌忙捧起茶盏,“是我不好,我给你赔罪,你别哭好不好?”
谢知见他似要半跪在自己面前,吓得连忙拦住他,“陛下!”
拓跋曜将茶盏放案上一放,顺势抱着谢知坐在自己膝上,在她耳畔低声问:“不生气了?”谢知羞恼的斜了他一眼,拓跋曜委屈道:“阿蕤你冤枉我。”
谢知奇道:“我哪里冤枉你?”
拓跋曜说:“我这套是为了向你赔罪特地跟彭城王学的,他还拍胸脯跟我说,我做了你肯定不会生气了。”他顿了顿笑道:“有你这小醋坛子在,我哪里敢跟别人太亲近。”
谢知腹诽,您跟人不亲近都能女人生娃,亲近了你要怎么样?“我才不信,彭城王才不敢教您如此。”彭城王胆子再大都不让皇帝来跪自己。
拓跋曜闷笑,“我听人家说,普通百姓家里男人犯了错都跪搓衣板的。”
谢知道:“您也知道是普通百姓,您能跟别人一样吗?”
拓跋曜柔声问:“那以后还理不理我?”
谢知低头卷着自己头发,“我哪里不理你了?”
拓跋曜从袖中拿出谢知给自己信,“白纸黑字,你还想抵赖?”
谢知没想他居然把自己的信带着,真是个小心眼,她狡辩道:“我就是有点不想理你,又不是真不理你。”
“那写信呢?”拓跋曜手握住她的手,谢知的手柔若无骨,放在拓跋曜掌心,拓跋曜都不敢用力,只用指腹轻轻揉着谢知软嫩指尖,“你好久都没给我写信了。”热气轻轻吹在谢知耳畔,谢知觉得耳朵痒痒的,她下意识的想躲开,但是却被拓跋曜搂住。
谢知忍了忍,终于忍不住去推拓跋曜,“曜哥哥,热。”谢知怕冷不怕热,但是拓跋曜年轻,火气太旺,这种天气跟他坐一起简直是折磨。
拓跋曜哭笑不得,无奈道:“你这煞风景丫头!”他心里叹息,阿蕤到底还小,宫里哪个女人会在这时候推开自己?不过他还是放开谢知,打开折扇轻轻给谢知扇风。
谢知目光有些迷离,她实在不理解,拓跋曜平时明明对自己这么好,却私下擅自做主自己的生死,人性果然太复杂了。
拓跋曜见她怔怔的看着自己,莞尔道:“知道我对你好了?还同我怄气吗?”
谢知微微摇头,“我早就不气了。”
拓跋曜抬手轻轻敲了她一下,“不生气都不知道来找我,该打!”
谢知惊呼一声,连忙捂住额头,“疼!”
拓跋曜还当真打疼她了,连忙去看她额头,结果额头一片莹洁,一点儿红丝都没有,拓跋曜笑着摇头,“娇气丫头。”说着低头在谢知额头上印下一吻,谢知的肌肤如粉铸脂凝而成,肌肤微温,自有一股暖香,拓跋曜心神荡漾,搂着谢知道:“阿蕤以后别不理我,采选我都让人停了,以后不会出现这种事了,我保证。”
谢知双目微垂,长长的睫毛微微扇着,半晌她轻轻道:“好。”
拓跋曜笑着抱起谢知往外面走,谢知被他唬了一跳,“曜哥哥你带我去哪里?”
“我带你去骑马。”拓跋曜说,“这次我带你骑,让你骑个够。”
谢知看着天上的太阳,连忙说:“等等,我要换衣服。”
拓跋曜看着她这身衣服,好看是好看,但确实不适合骑马,他笑着放下谢知,“你去换衣服,我们一会就出发。”
谢知好奇的问拓跋曜:“曜哥哥,你今天不回宫吗?”
“不回,我要在行宫待两天。”拓跋曜说:“所以我先过来接你。”
谢知立刻道:“我可不跟你住行宫。”哪有孤男寡女住一块的?
“知道你讲究,我把高平也带出来了,今晚你跟她一起住。”拓跋曜说,见谢知还有话说,补充道:“我已经跟姑姑和太傅说过,他们也都答应了。”
谢知这才勉强点头,她吩咐玉蔓给自己准备行李,她先回房换衣服。
拓跋曜看着庄园里干净整洁的环境,对此处印象还不错,难怪阿蕤住的乐不思蜀。谢知换装速度不慢,很快就穿着一身骑装出来了,拓跋曜见她穿着裤子,眉头微皱,“怎么穿裤子?”
“骑马穿裙子不方便。”谢知说。
拓跋曜道:“有什么不放心的,反正我带着你骑,换条漂亮点的裙子。”
谢知无奈,只能转身换了符合拓跋曜审美的襦裙,头上还罩了一条精美的绣花头巾,将她连头发和眼睛都遮住了,拓跋曜这才满意的点头,拉着谢知的手出门,谢知将手上的帽子给拓跋曜,“曜哥哥你也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