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晚看着那卡惊道:“什么时候的事?你们不是出去旅游去了吗?”
冯夷面露忧伤:“她被那群恶鬼纠缠多年,阳寿早就耗去不少,我们刚回来几天后,她就去了……”
说到这,他转而笑道:“幸好,你帮我解决了那些女鬼,下一世我应当可以与她厮守终老。”
说完,他将银行卡放在钟晚手中。
“那你呢?”钟晚问他,“你每一世都附身在别人的身上,修为应该耗得差不多了吧?你就不怕到你灰飞烟灭的那天,刘娟还是不记得你吗?”
冯夷笑道:“记不记得又如何,七世夫妻,我已知足了。”
听着他的话,钟晚转念一想,七世夫妻相守,对于多少相爱的人来说,确实已经不易。
只不过冯夷是长生的神,所以在钟晚看来会觉得十分可惜,但只要冯夷他自己觉得值得就够了,别人的看法一点都不重要。
“祝你幸福。”钟晚真诚说道。
冯夷和刘娟一走,她与他们也是再也见不到了。
冯夷微笑道谢。
随后他说还想麻烦钟晚一件事,就是在他死后,她能帮他把这具肉身好生安葬,墓地他已经买好了,是和刘娟的双墓。
冯夷刘娟两人无儿无女,钟晚如今拿了别人这么大一笔遗产,帮他送终也是应当的。
钟晚答应后,冯夷就打算离开了。
钟晚看了一眼银行卡,忽然觉得奇怪,这冯夷为什么这么相信她?
冯夷刚将防盗门打开,听到她问这事,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钟晚笑道:“不是我相信你,是刘娟她信你,她说你是她看着长大的,你的品性如何她都知道。”
不知为什么,听着冯夷这段话,钟晚的眼框渐渐红了。
刘娟生前同她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在这个时候,她的身影却在钟晚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她不再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而是眉眼柔和一脸祥态。
果然,人在死后,所有的不好都会随着她的逝去一同消散。
钟晚告别冯夷后,就拎着自己的行李箱去了她和柳常青的家。
钟晚将行李箱放下,然后给柳常青发了条信息,告诉他自己搬过来了。
发完这信息后,钟晚看着包里刚才冯夷给她的那张卡。
钱很多,她要怎么用呢?
这可真是把钟晚给难到了,就像一个人突然中了巨额彩票,卡里突然多了这么多钱,她却不知道该怎么用。
钟晚左想右想,忽然想到一件事。
她现在有钱了,是不是可以把小天惠子他们那里的庙修缮一下?
太陵山的破庙有很多怨鬼,就从上次惊恐一见来看,那些怨鬼都在那里停留了很久了。
如今她有两百万,花一部分钱给那庙修缮一下,让那些怨鬼可以继续在那修行,倒也是一件积功德的事。
想后,钟晚在网上联系施工队修缮那座废弃庙宇。
修缮废弃庙宇的程序十分复杂,还得向负责这块的部门递交修缮申请书,钟晚按照流程一一填写,最终将申请书递交上去。
审批需要时间,钟晚只需等待结果就可以了。
忙完这事,她起身去楼下买了一些日常生活用品,然后把这屋子打扫了一遍。
房屋不大,胜在温馨,钟晚对这屋子很满意,她甚至觉得,自己和柳常青就像一对新婚夫妻一样。
天色渐暗,钟晚去厨房做了一桌子的菜,等着柳常青过来。
时针缓慢移动,钟晚坐在桌前静静等待着。
时针指向数字六的那一刻,钟晚对面出现了柳常青的身影。
他似乎刚从地府上来,身上还穿着黑无常的官服。
柳常青盯着那一桌子菜问道:“这是你做的?”
钟晚十分得意的点头,说:“吃吃看,看好不好吃。”
柳常青并没有拿筷子,而是两手相交,像在施法一样,对着桌上的菜品隔空一挥。
钟晚就见从桌上的菜品中,冒出一缕缕白气,在空中拧成一股,然后再飘入柳常青的口中。
等待所有白气都消失后,柳常青薄唇一闭,点头道:“味道挺好。”
钟晚在对面都看呆了,他这是吃完了?
她有些不确定的问:“你刚才那样就是吃饭?”
柳常青嗯了一声:“我饱了,你吃吧。”
钟晚半信半疑的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菜叶放进嘴里。
她咀嚼了几下,一点味道都没有。
钟晚的眼睛微微瞪大,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柳常青,觉得太神奇了。
接着,她又夹了一块麻辣肉片放进嘴里嚼了嚼。
仍旧没有味道!
酸甜苦辣,一样都没有。
她像是在吃一块无味的蜡。
钟晚苦着脸吃了几口,就把筷子放下了。
她见柳常青坐在对面,一脸坏笑的看着她。
钟晚有些无语,问道:“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柳常青问:“知道什么?”
钟晚哼了一声:“知道你吃了过后,这菜就没味道了。”
柳常青笑道:“有无味道,并不影响你充饥。”
这话倒也没说错,只不过钟晚有些难以下咽而已。
见钟晚是真不高兴了,柳常青哄她道:“饭很香,下次再做给我吃。”
钟晚站起身来收盘子,呸了他一声:“美得你。”
柳常青不生气,就坐那笑。
他见钟晚在收拾桌子,也站了起来,挽起袖子就去厨房洗碗去了。
钟晚一转身,就见柳常青高大的身影,站在厨房弯着腰洗盘子。
钟晚愣了一下。
这么居家的柳常青,她还是第一次见。
现在的他不像鬼,倒像是个普通人。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挽着衣袖洗碗的柳常青,钟晚突然就伤感了。
她觉得看不到自己和柳常青的未来。
她突然有些羡慕刘娟和冯夷,至少,他们还能相伴七世。
那她和柳常青呢,又能在一起多久?
再过几十年,她老了,死了,转世了,柳常青会不会也像冯夷一样,生生世世来找她?
钟晚站了一会儿,越想越难过。
柳常青将手中的盘子都洗完了,还没等到钟晚送盘子过来。
他手上湿漉漉的,转身一看。
钟晚端着两个盘子在他身后哭了。
柳常青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但他面上笑道:“怎么,见我把你的工作抢了,所以哭成这样?”
钟晚被他气笑了,说她才不想洗盘子。
柳常青将手上的水渍擦了擦,走到钟晚身边,接过她手中的盘子,放下。
然后他把钟晚带到沙发上坐下。
柳常青伸手将钟晚搂在怀里,问道:“说吧,为什么哭?”
钟晚实话实说,说自己是害怕和柳常青分开的那天。
柳常青一听,把她抱得紧紧的,说不会分开。
他见钟晚不信,于是说:“等你死的那天,爷会亲自来接你,把你接到爷的阴宅住着,再弄百个千个纸人伺候你,你就是阴宅的大夫人,如何?”
百个千个纸人?那不比古代皇后还威风了?
钟晚脸上带着泪笑了出来:“如果判官要我去投胎怎么办?”
听着钟晚这样问,柳常青忽然看着她,十分认真的问道:“那我把你藏起来好不好?”
“藏起来?”
“对,把你藏起来,藏在我的阴宅,除了我谁都找不到你。”
柳常青眼眸温柔,“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