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王看了看钟晚,又看了看柳常青,似乎知道柳常青在想什么。
他同钟晚说道:“钟晚,你既已为阳差,那便先回阳间去吧。”
钟晚问:“那柳常青他……”
阎罗王说:“柳常青留下,本王有话同他说,你且先回去。”
柳常青也同钟晚说:“回去吧,一会儿我来找你。”
钟晚知道阎罗王应该是有什么别的事要和柳常青说,而自己不方便再继续留在这里。
想后,钟晚点了点头。
钟晚向阎罗王行了一礼后,转身出了阎王殿。
两扇大门一开,钟晚看着外面的幽冥之地,还有那排长长的游魂队伍,只觉得恍如隔世。
她进去前还在想着用自己的命去换柳常青的命,而现在,她却转身一变成为了地府阳差。
钟晚颇有感慨的叹了口气,只觉得世事无常瞬息万变。
钟晚一路往来的方向赶。
她如今成为阳差,不只是身份上发生了变化,就连她的身体似乎都有了改变,变得十分轻巧,每跨一步都像是在飘一样。
钟晚觉得十分新奇,一路蹦蹦跳跳的尝试着这种轻快的感觉。
不止如此,自从阎罗王给她开了鬼眼后,她看这阴间也不再是白茫茫的一片,这里的一景一物,全部都变得十分清晰,就跟她在人间的时候所看到的景象,没有什么两样。
钟晚觉得新奇,四下游逛,误打误撞的走到一处熟悉的楼下。
她抬头一看,这里好像是她父母所居住的阴宅。
对了,她现在是阳差,是不是代表她可以去看她爸妈了!
钟晚心中一喜,抬腿就想上楼,可还没迈入楼道,就被两只夜叉拦下。
这两只和钟晚之前在望乡台所见的不同,从他们的一身装扮来看,似乎是专门负责看守阴宅的夜叉。
钟晚同他们解释道,自己是刚被阎罗王钦命的阳差,想来看看她过世的父母。
两只夜叉听后,纷纷摇头,给钟晚解释,他们知道她是阳差,但地府有规定,阳差不得随意出入阴宅打扰阴魂。
钟晚奇怪问道:“那阴差行吗?”
夜叉道:“都不可。”
钟晚虽然觉得遗憾,但她知道眼前这两只夜叉也是恪守规矩,她也不好硬闯让他们为难,想后,钟晚问他们,能不能帮她给阴宅里的人带句话。
两只夜叉对视一眼,然后点头。
钟晚赶紧说她是钟军的女儿,让两只夜叉给钟军说她当上阳差了,让他和妈妈放心。
简单的一句话,两只夜叉还是能记住,他们听后表示一定帮钟晚把话带到。
钟晚同他们表示感谢后,转身离开。
钟晚在路过望乡台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两只夜叉。
想到他们之前的奇怪举动,钟晚走上前想问问他们刚才为什么那样看她。
哪知两只夜叉看见她后,只是低头恭敬地行了一礼,并没有之前那样惊恐的表情。
钟晚觉得奇怪,指着自己问他们:“你们怎么这会儿又不怕我了?”
两只夜叉面面相觑,其中一只大着胆子反问钟晚:“大人这话是何意?”
钟晚愣了一下,想着自己是不是问错人了,难道这两只夜叉并不是之前的那两只?
反问钟晚的夜叉见她站在那里也不说话,他低头,在钟晚身上打量了一会儿,见到钟晚腰间挂着的新崭崭的刻有严字的令牌。
夜叉恍然大悟:“大人是新入职的阳差吧?”
钟晚奇怪道:“你怎么知道?”
夜叉指了指她腰间的令牌,说道:“这令牌很新,没有人气也没有鬼气,所以小的斗胆一猜,没想到还真给蒙对了。”
钟晚听他这么一说,举起令牌看了看,发现是挺新的。
那夜叉见她如此,想到钟晚提的第一个问题,也就明白了。
他开口同她解释:“大人刚入职也许不知,您刚入鬼门关那会儿只是寻常小鬼,小的自然能看见您,可现在您已是地府阳差,职位高我一头,所以小的是无法看见您的脸的,所以若是大人介意小的没认出您来,还请大人多多包涵。”
钟晚一听,也就明白了。
就像她刚入阎王殿的时候,看不见阎罗王也看不见判官,甚至连两侧的那些鬼差石像都看不见。
所以眼前的这个夜叉,因为职位比她低,所以就看不见她的脸了。
那他看不见她的脸,她也没办法给他比划自己长什么样,这样一想,钟晚也就没兴趣问他别的了,挥挥手,让他自己忙去吧。
夜叉恭恭敬敬的欸了一声,然后同钟晚告退。
随后钟晚一路往回走,没走多久就到了鬼门关,她才刚一过关,正犹豫要不要在这儿等柳常青一会儿,忽然从一堆小鬼之中冲出来一个人影,他二话没说,拽着钟晚的手一路狂奔。
钟晚稍稍心惊,很快便冷静下来。
看着牵着她手的莫尘喊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莫尘没搭理她,只是埋着头一路跑。
幸好钟晚现在的身体变得十分轻盈,才不会被他这样拽着跑累得半死。
钟晚猜莫尘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于是伸手拉他,示意他停下来听她说。
可无论钟晚怎么喊他,莫尘就是不停,还越跑越快。
钟晚低头看了看,只见莫尘牵着她的手腕处,绑了一根红绳。
钟晚一下就认出这红绳来,她之前就是靠着这根引魂线来鬼门关救的钟柔。
现在莫尘的手上也绑着引魂线,是不是就证明,他也是灵魂出窍专门来阴间救她的?
看着眼前莫尘的背影,他缺少了一臂,跑动起来十分不便,可尽管这样,他还是奋力奔跑,只为了把钟晚从阴间救走。
钟晚敢闯入阴间救钟柔,那是因为她们血肉相连。
可她和莫尘没有这层关系,他却敢来阴间救她,他是在报恩吗,还是为了别的。
想着周晓丽之前的叮嘱,钟晚突然心中十分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