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殷衡低头亲着小傻子的脸,想了想,道:“胡萝卜。”
“哦。”小傻子点头,“那你快点拿开吧,别戳我了,不舒服。”
男人几乎要被小傻子逗笑,他忍着那脱口而出的笑声,想着先前他怎么会怀疑这只小傻子是在装傻呢?
明明都傻的要冒泡了。
掐着苏白月小巧下颚的男人微微侧身,看到她大病初愈后那张越发小巧白皙的巴掌大小脸,更衬得水眸盈盈如玉,波光潋滟。此刻小姑娘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乖巧的惹人怜惜。
“你的上元哥哥有没有这么抱过你,嗯?”
对于这种送命题,苏白月一向是出类拔萃的。
“没有呢。”
男人却还不满意。
“那他有没有拿胡萝卜戳过你?”
你以为全天下都是你这种变态吗?
苏白月几乎翻白眼,“没有呢。”
暴君嘟嘟囔囔一声,“最好没有。”不然他有一千种方法会让顾上元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
……
顾府内。
正躺着养伤的顾上元捂着受伤的地方,突然浑身一哆嗦。
那边,还疯着的姜红鸾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再次打翻了他的药碗,嚷嚷着要放火,把蚂蚁都烧死。
顾上元恶狠狠的咬牙,“怎么还没把这个女人送回去?”
顾老夫人急匆匆的进来,“儿呀,如今那暴君身子突然就好了。姜家那个傻子居然真成了名正言顺的皇后。如今姜家不同以往,咱们可得罪不起。”
“呵,”顾上元冷笑一声,“有什么得罪不起的。现在最怕是,应当是姜家那些人吧。母亲你可别忘了,他们先前是怎么苛待姜绿蒲的。”
被顾上元这么一提醒,顾老夫人一怔,立刻拍头。
对啊,现在最惶恐的,应该就是姜家的那群人啊。
“母亲以为,这姜红鸾是怎么疯的?还不是那暴君的有意报复……”顾上元恨得一阵咬牙切齿。
顾老夫人立刻捂住顾上元的嘴,“儿啊,你不要命了?这种话传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
现在暴君名声日益风光,大家对他的看法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原本涣散的民心慢慢聚拢,就连地方暴乱都削减不少。
“掉脑袋?我还怕掉脑袋!那暴君如此对我,就不怕遭天谴吗?”顾上元气得直捶床,却不想扯到伤口,痛的一阵龇牙咧嘴。
当夜,若不是那暴君纵容鲍猛,鲍猛怎么会对他下此毒手!
其实说起来,这事也不是鲍猛故意的。
要怪就怪这顾上元运气太差。
鲍猛本来只是想让自个儿的爱马随意踩一脚的,哪里想到他那爱马好死不死的就踩了那里。
“儿啊,母亲不让你去送药,你偏要去,如今变成这样,可让母亲怎么活啊!”顾老夫人又开始干嚎。
顾上元听得头疼,一把拽住顾老夫人,“母亲,你去寻太后,将我写的那封信交给她。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太后。”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都不会的傻子vs有暴躁症的暴君
不长,马上就写完啦,嘿嘿嘿。我想在棺材里……你们怕不怕?
第132章
顾老夫人急匆匆的进宫面见太后。
两人呆了一晌午,也不知都说了些什么。郁闷了一个多月的太后突然喜笑颜开,甚至还留了顾老夫人用午膳。
“君子所养,要令暴躁邪僻之气不设於身体。”太后端着漱口茶,笑容满面道:“哀家这皇帝呀,就是性子太躁了些。幸好未做出什么屠宫的事,不然便是哀家有心想护,都护不住呢。”
太后此一番话,十分有深意。
顾老夫人听在耳中,一阵心惊。
顾上元给顾老夫人的信,顾老夫人是没看过的。所以她并不是十分明白太后在说些什么。但好歹活了那么多年,顾老夫人能从言语中隐隐猜测到一些。
顾上元是个有心机的。
早就在第一次给姜绿蒲的药膏里加了软骨散。
这种软骨散加的份量不多,对普通人造成的伤害也不过就是多汗、夜惊、身体疲乏等状态。
但对于有暴躁症的陆殷衡来说,这种软骨散十分刺激他的神经,从四肢渐好后,他便隐隐察觉到自己的暴躁症蠢蠢欲动,越发有蓬勃奋起之相。只有在姜绿蒲身边时,才能稍稍安稳些。
“太后,该吃药了。”一旁宫娥端了药碗来,毕恭毕敬的递给太后。
太后略一皱眉,却还是用了。
这药吃了一个月,也不见她的头发生出来,真是一群庸医!
不过太后转念一想到顾上元的那封信,脸上的郁色便一扫而空,又开心了起来。
……
那边,顾老夫人带着太后的赏赐,喜滋滋的回去了。
这边,太后立刻起身去往桂宫。
桂宫内遍布鲍猛亲信,太后一眼看过去,里头连半个宫女、太监都没有。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军营帐子呢。
“既然陛下身子好了,那也要尽快开枝散叶。”太后端坐在罗汉塌上,头上顶着一套假发云鬓,总是时不时的会用戴着甲套的手去扶一下。
甚至在陆殷衡抬手端茶的时候身体下意识往后躲,可见是被那日吓得狠了。如今瞧见陆殷衡,身体产生了习惯性的躲避。
陆殷衡依旧坐在轮椅上,原先单薄如骨瘦的身体这会子已被修养的挺拔坚韧,穿着常服坐在那里,举手投足间皆是优雅贵气。
“劳烦母后操心。”陆殷衡不咸不淡道:“有皇后服侍朕,朕觉甚够。”
“陛下。你如今只有皇后一人,后宫空虚,这是万万不可的。这几日大臣们的奏折上,都是要让你充实后宫,绵延子嗣的话。哀家这看都看烦了,不得已才来催促陛下。”
在陆殷衡病重的那些日子里,太后垂帘听政,俨然已有一代女皇之势。
而陆殷衡醒过来后,他也没急着要将实权拿回来,依旧慢悠悠的任凭太后在朝廷上作妖。
男人端着白玉茶碗,慢条斯理的撇了撇茶沫子,低头轻啄一口。
“母后的意思,朕明白。只是朕与皇后新婚,若是急着充盈后宫,不是让皇后伤心吗?”
被无辜牵扯到的苏白月低着小脑袋,一双小酥手使劲绞着。
太后的视线往姜绿蒲身上一瞥,想起外头传遍的福星一说,脸上厌恶更甚。
联想种种,这姜绿蒲自从嫁给陆殷衡之后,居然真的将他的福运带了起来。不仅身子好了,就连外头那些她费尽心机传出去的话也都一一扭转。如今的风向可是对她大大不利。
女子本就地位低下,她在皇帝病危之际强行垂帘听政,也是“无奈”之举。可如今皇帝的病都好了,她若是再不退居幕后,可是要被百姓用口水唾沫淹死了。
太后掩下眉眼,轻咳一声,道:“东夷部族,送来和亲的公主已经到了。若非东夷突然暴乱,这事也不至于拖到现在。如今公主已经入宫,哀家也给皇帝带来了。”
太后办事效率极高,直接就把人给领进了桂宫,让皇帝连推脱的话都说不了。
太后朝身后的女史使了个眼色。
女史躬身退出去,片刻后领进来一个身穿华贵宫服的女子。
生的确实容貌端丽,身姿婀娜,颇有一股异域风情。
苏白月瞪圆了一双眼,满目震惊。
这不是消失了很久的女主,凤宜梧吗?
居然已经变成东夷公主回来了!
其实说起来,这凤宜梧与姜绿蒲也有同苦之处,经历也十分相似。
凤宜梧的母妃去世的早,她父亲娶了新后,便忘了她。直到想用美人计刺杀暴君时才想起来有这么个女儿。
比起别人,自然是自己的女儿更能放心。
凤宜梧的父亲便将凤宜梧给塞进了皇宫。
而另一方面,东夷部族为了获得暂时喘息,提出要与暴君联姻。
陆殷衡当时正在其它地方打战,也是为了不让东夷添乱便同意了。
凤宜梧的父亲知晓这位暴君不是个好相与的,生恐那新后生的宝贝女儿受委屈,便又拿凤宜梧出来顶包。
而这位女主作为一只极其渴望得到父爱的小可怜,因为贪恋于那一瞬间的虚伪父爱,所以对她的父亲言听计从,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仅入宫行刺,还答应代替妹妹嫁给暴君。
虽然最后分辨清楚了事实,站到了男主这边,但此刻的凤宜梧看样子还是沉浸在那虚伪的父爱中无法自拔,都把自己给送到男主面前来了。
凤宜梧生的端庄清丽,穿着规整宫装站在那里,油然而生出一股女主气势。
太后满意的看着她,然后转头看向陆殷衡。
“陛下,人,哀家给你送来了,那些新进的宫娥哀家也给你挑了几个相貌好的留着贴身伺候。别事事都麻烦皇后。如今皇后做主六宫,每日里要处理的事可是如山堆的那么高,你也该让她好好歇息歇息。”
苏白月表示自己每天吃吃睡睡的不知道多开心哦。
除了有条狗每天都在舔她之外。
听到太后的话,陆殷衡当时就笑了。
男人笑起来时,表情薄凉,却俊美的不可思议。
那些跟在凤宜梧身后的宫娥们皆抬眸,小心翼翼的窥视。脸皮薄的,还羞红了一张俏脸。
就连女主凤宜梧都忍不住的将目光落到陆殷衡身上。
传说中的暴君,居然生的如此好看。
这般斯文俊美的皮囊,实在是让人无法将他跟外头那些残暴之言混为一体。
可是凤宜梧知道,她必须要将这个男人杀了。因为只有杀了她,父亲才能平安,东夷才能平安,这个世间才能平安。
有暴君在一日,他便不会停止杀戮。那些无辜的百姓便不能得到片刻喘息。
身负重任的凤宜梧用力挺起胸脯,细细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