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吃吗?不难吃,除了咸这碗面应当是堪比沁园厨子的。
吃吗?肯定是要吃的,机关算尽只为让陆太太给他做顿饭,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咸怎么办?好解决,多喝水。
一碗咸的齁死人的面在陆先生眼里,似是没什么,许是他味觉出问题了,又许是他诚心让自己难受。
原是想教训教训他,哪儿想着陆先生跟个傻子似的将一碗面悉数吃的干干净净。
真真是叫她难受。
陆傻子、陆傻子,陆先生可不就是傻子?为难自己的胃与于他而言有何好处?
哗啦起身,清明的眸子撇了他一眼,转身上楼。
路过客厅,守夜佣人依旧不再。
上去洗了澡出来,陆先生才慢悠悠上来,手里多了杯水,为何多了杯水?只因陆先生想着夜间若是渴了伸手便能够到,也不至于跑远。
擦着头发出来见他正站在床位接衬衫扣子,迈步至沙发上窝进去,一下一下擦着头发,眸光时不时落在他身上。
“看够了?看够了我能进去洗澡了吗?”陆先生知晓沈清在看自己,以至于脱衣服的动作无限放慢,直至慢的不能再慢,才这么“好心”问了一句。
问的某人脸色瞬间绯红。
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将手中半湿半干的浴巾扔到他身上,惹得陆先生轻笑连连。
脸皮太薄,不好。
看了她一眼,俯身在柜子里找出吹风机递给她,才转身进浴室。
陆太太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心想,怎就有陆景行如此不要脸之人?
看起来衣冠楚楚,实则衣冠禽兽。
若是陆先生知晓她心中如此想,必然会轻飘飘来一句;“我只对阿幽一人衣冠禽兽。”
卧室里,陆景行在卫生间,手机搁在他那侧床头柜上,许是吹风机声响太大,以至于未能听见手机震动声,停下时,才听到声响,迈步过去看了眼,将手机拿起敲了敲浴室门,水声戛然而止,只听闻里面传来声响道;“怎么了?”
“电话响了,”沈清隔着门回应他。
“谁的?”陆先生问,站在雾气腾腾的浴室里伸手抹了把脸。
“姐的,”沈清道。
“接了、问她何事,说我在洗澡,”话语落,卫生间水声再度响起。
她接起手机,那侧陆槿言特有的柔嗓传过来,她愣怔了片刻道;“姐、景行在洗澡。”
那侧有一秒钟静默,而后道;“那清清跟他说声,陆氏下季度工作规划已经发到他邮箱了,
让他一会儿记得看。”
陆槿言这通电话,主要因为工作,见她欲要挂电话,沈清多问了一嘴;“姐最近很忙吗?”
闻言,陆槿言道;“恩、很忙,等忙过这段时间在跟清清聊,”言罢,撂了电话。
沈清拿着手机静默了片刻才将手机放回原位。
陆槿言忙,陆景行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军事,政事,本就让他焦头烂额,此时商场上的事情还要假以他手,连轴转都不够用的。
心疼,实在是心疼。
陆槿言分身乏术,陆景行何尝不是?
但这话能说吗?不能。
说出来就有挑拨离间的味道了,她心里想着便好。
陆景行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见她傻愣着站在床头柜前发呆,看了眼,问道;“在想什么?”
堪堪回神,看了他一眼,沈清道;“姐说下季度工作规划发你邮箱了。”
“恩、”他心不在焉应允道。
“晚上又要好晚才睡吗?”她问,语气中带着些许担忧。
“恩、”头发擦得差不多了,他停了手中动作,伸出手揉了揉发顶,将浴巾团成一团,随手丢进浴室脏衣篮里。
在出来,拿起床头柜手机对沈清道;“你先睡。”
见此,沈清心头一颤,“不能明天再解决吗?”
“明天有明天的事情,听话,”陆景行欲要去书房的人生生顿住了脚步,返身搂着人将她往床沿带。
“忙完记得上床睡觉,别睡沙发了。”
“好,多晚我都上来陪你,”陆先生应允,将她安顿好,才转身去书房,半掩着房门,看不见光亮,但也不至于彻底阻断书房与卧室之间的声响。
这夜,陆先生凌晨三点才将将看完资料,在回卧室,轻手轻脚,才一躺在床上,陆太太便自动往他着方挪了挪,挪的他心都软乎了。
这日陆先生晨跑回来时,见她正靠在从床头接电话,单手附在额头上,单手环胸闭目养神,听着那侧人简短的汇报什么,听闻敲门声她睁眼,不过数秒便有阖上眼帘,不用想都知晓是被吵醒的。
从衣帽间拿了衣服正准备转身进浴室的陆先生只听闻陆太太冷冽无情道;“最简单的行为动机分析,归根结底只有两个字,利益,权力正如地产,位置是重中之重,你离中心越近,你的财产就越值钱。”
而最后一句话,竟然让他脆生生的顿住了脚步。
权利正如地产,位置是重中之重,你离中心越近,你的财产就越值钱,多么通俗易懂的话语,他的太太觉悟何其高?
这世间有多少男人都得不来她如此觉悟,而她的太太竟然能有,真真是个厉害角色。
原本正在通电话的沈清被一道犀利的吸引,缓缓睁开眼眸,见陆先生浑身汗哒哒的手里拿着衣服站在浴室门口,一副将进不进的模样,见此,她轻挑眉,似是再问何事。
而陆先生并未应允,只是转身进浴室。
可转身那一刹那,嘴角浅笑快速晕开。
在这夏日的烈阳里,明艳动人。
这通电话,来自于m市,是谁,她知晓就好。
这世上牵动大多数人在一起的,并非缘分,而是利益。
她与高亦安便是赤裸裸的例子,聚散流沙,有利则聚,无利则散,如此现实的世道谈什么情啊!爱啊!适合谈情说爱的人定然不适合陪着你挣钱,陪着你畅游这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见血的商海。
你以为这名利场上靠的是情爱撑起来的?这诺大的名利场靠的是金钱是利益,情爱?在这场商场角逐里,算不得什么。比起谈情说爱,她更喜欢的是每日清晨一转眼有人告知她股市暴涨,以及股份又升了几个点。
权力中心的位置,多的是人想爬上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你家先生呢?
六月份转眼将至,夏季的气息在这座城市里弥漫,热气席卷了整个城市的上空,而某些人却感觉不到热气的存在。城市里的每一个人,都在为了生活而忙碌,才让这城市更加喧哗。
热浪来袭,骄阳似火,清晨的太阳已经格外毒辣,站在屋檐下的她久久不敢迈步出去。
南茜见此,递了把遮阳伞过来。
“太太回头把车停在停车场就好了,”南茜道。
晨间太阳晃眼又晒人。
“恩,”她浅应。
六月一号,各大幼儿园、小学正在全园欢沁,路上都是庆祝六一的大屏幕,格外热闹。
路上,她停车,买了些水果,而后前往医院,此时高亦安尚且还在医院躺着,昨晚撂下人走了,今天不去看看,显得不大厚道。
医院有两处通道,为了防止撞上沈南风,她走的另一处,原以为能完美避开,却不料推开病房门,赫然见沈南风坐在高亦安病房内,膝上放着笔记本,二人明显一副公事公办的场景。
沈南风见门被推开,侧眸望过去,恰好对上沈清。
沈清愕然,他面色如常。
似是知晓她会来似的。
“倒是有点良心,”高亦安靠在床上笑看她。
“你才知道?”她反问,带着冷嘲,郭岩将她手中东西提过去放在床头柜上,见到有束花,挠了挠脑门看了眼众人道,“我下去弄个花瓶上来。”
“沈董闲人一个,高抬贵腿走一遭?”高亦安笑眯眯看着她,话语揶揄。
当然,人家也没说话,他与沈南风正在聊着商场政策,身旁得有人候着,若是郭岩下去买,候着的人必然是沈清,不大好。
再者……他的眸光落在沈清与沈南风身上,带着浅笑。
沈清闻言,诙谐的眸子撇了他一眼,转身出去,不忘带上门。
病房内,沈南风放在身侧的手微微缩紧,而后不着痕迹松开,嘴角始终带着浅笑。
他连高亦安都不如,对高亦安她尚且还能屈尊下来看看,可对待自己呢?
真真是好笑,多年的感情竟然比不上高亦安这个利益朋友。
怎能不叫他心寒?
全程连招呼都不跟自己打,全然漠视。
花瓶买好准备上来时,想着沈南风在高亦安病房也就没绕路,直接上去。
一出电梯,便见沈南风靠在门口手里夹着烟,靠在墙上心不在焉抽烟,听闻电梯声响,
抬眸看了眼,嘴角冷嘲迅速散开,她愣证片刻,准备转身就走,只听闻他道,“聊聊?”
原本抬腿的步伐生生顿住了,侧眸望向他,而后径直走到一侧同他一样靠在白色墙壁上,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味,一阵风吹过,扑鼻而来,她最为不喜这种味道,闻起来刺鼻,难受的紧。
聊聊?聊什么?他不知道,只知晓千言万语再胸腔盘绕,可话语到了嘴边,竟是无语凝咽。
未见她时,千言万语想要诉说。
见到时,竟是说不出一言半语。
二人气氛尴尬,靠在墙壁上一言不发,消毒水味与烟味缠绕在一起萦绕在鼻尖真真是格外难受,偏生又不好说,低头,提着脚尖,手里拿着花瓶。
“身体如何?”最终还是她打破沉静。
“挺好,”他答,死不了。
“挺好就行,”她缓缓点头,嘴角轻抿。
“我后悔了,”他说,侧眸望向她,眼底柔光乍现,看着她清冷的面庞竟是恨不得能伸手将她带进怀里。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她轻声呢喃,后悔?这话若是在09年十月份之前说,她尚且还能陪着他一起浪迹天涯,可现在……不行,她没了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