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阳台上,身姿妙曼一女子穿着白色睡袍,发丝在寒风中乱舞,女人单薄的身姿好似在一瞬间就要被寒风追走,刘飞抬眸看了数秒,而后招呼了声,让众人离去,悄无声息的。
女人孤寂冷傲的身姿,就好似要融入这无边的黑夜里,不见踪影。
刘飞走了数步以后,回眸观望,险些一个趔趄匍匐在地。
一阵寒风吹过,女人睡袍与发丝混合在一起,分不清白日与黑夜,只觉周身气质瞬间变的阴沉,犹如行走在黑夜中的白无常。清冷寒风已经算不得什么了,此时沈清心里异样情绪攀升而起。
瞧瞧,她都说了。
担心吗?担心,可怎么办,她明明有预感的,可挡不住陆景行啊!怎么办。
她想,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
联合前几日歌功颂德军人的事件,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不会如此简单。
清晨五点,沁园佣人陆陆续续起身,打扫间隙,听闻健身房有声响传来,迈步过去探了番,这一探,心里一颤,女主人在挥汗如雨。
健身房内,沈清正在发泄心中莫须有情绪,健身房内电视机上始终定格新闻频道,为何?她要求证一些事情。
而这些事情,急不得。
“太太,”身后响起一声突兀声,她伸手降了跑步机速度,缓步行走着。
看了眼南茜,只听后者继续道,“早餐有何想吃的吗?”
“粥吧!”她说。
连续一个星期,她的早餐几乎不变,除了清粥小菜便是清粥小菜。
南茜虽想言语,但思及是早餐便也止了言。可是晚餐……,这位太太一个星期都不在沁园用过餐了。
晨曦的时光来得快,去的也快,这日清晨,南茜在多年之后回忆起来时如此说的,这日清晨起床时,自家太太已经开始运动了,早餐间隙,素来速战速决准点出门的人在家里停顿的时间稍长了些,素来不喜拿着手机的人这日早餐竟然拿着手机在刷新闻,一边刷新闻一边吃早餐,她伺候这个女主人许久,还是头一次见。
八点整,之间自家太太放下手中勺子,而后拿着手机坐在椅子上一本正经刷新闻,越刷面色越是平静,而后,未起身,就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拨了通电话,道了句“订机票”而后起身离开了餐室,在下来,手中提了包,出门时,面无表情。
这日晚,自家太太未归家,电话不通,刘飞前往公司并未接到人,听到的只是出差的消息。
言归正传。
2011年第一天,应当是个喜庆的好日子,但对于沈清来说,并非如此。
自凌晨接到陆槿言电话,她彻夜未眠,而后站在阳台吹了足足四十分钟的冷风,在转身进屋,天色泛白,晨曦微露。
而后起身,换了身运动装,在健身房呆了近一个小时。
早餐时间,等了许久的新闻终究是道来,
那些前些日子对军人歌功颂德的新闻在此时起到了关键性作用,2010年12月31日,首都跨年夜发生车祸,导致现场险些发生火灾,而后,某位正值休假官兵此时正在附近,解救一家四口,因此受伤,而后新闻开始大篇幅报道此次事件,虽未写清楚名字,但足足是个背影,烧成灰她都认识,那人是谁?是她老公,是与他结婚一年多的陆景行。
她能如何?
不能如何呀!他走的时候那么坚决果断,她能如何?陆景行啊!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人,他人生当中走的每一步路都是规划好了的,每一步路都是算计好了的,能如何啊?不能如何啊!
她是沈清,该干嘛干嘛,该上班上班,该出差出差,哦~对,该出差出差,是的,她年初有个出差。
出差吧!陆景行受伤了?与她何干?
她说过的,不管如何,她只会在江城,首都?天高皇帝远,她去不了。
上午九点整,陆太太出门,未拿行李。
路上,章宜开车,驾驶座上太阳洒下来,温暖如阳,望了沈清一眼,道了句;“不是后天的出差行程吗?”“提前了,”她答,话语凉凉。此时,车内广播正在播报首都跨年夜十车连撞事件,主持人磁性嗓音从广播内流露出来,充斥整个车厢。
【昨日晚十点,首都四环发生一起十车连撞事件,事发突然,导致整个四环交通堵塞,围的水泄不通,更为可怕的是,当时一辆车子撞向激烈,据消防说,倘若不是解决及时,只怕后果不堪设想,恰好,当时一名休假官兵路过此地……】广播还在继续说着什么,沈清伸手关掉了广播,将主持人放话语阻了,章宜有些疑惑看了她一眼,而后问道;“怎么了?”“有何好听的,”她语气僵硬带着丝丝不自然。
章宜好笑道;“你这话就无厘头了,关心国家大事啊!首都那种地方发生如此事还能上新闻的,证明是大事啊!你看看新闻联播,自古天子脚下出的可都是好事,哪有什么坏事啊?今日可真是头一遭,”言罢,章宜打着好气的幌子按开广播。
只听闻广播还在继续。
【因解决此次事件,休假官兵受伤,此时正在首都军区医院接受治疗,由于事发危及,关乎多人性命,此时首都市府派出专人前去慰问。对此次事件成立专案组调查,……】中间的长篇大论因沈清的打岔被忽略掉,章宜只听见如此一句后厝,而后不悦的看了眼沈清,广播停了之后才淡淡道;“看看、被你打岔了吧!”
沈清闻言,未做声。
为国为民的人怎能不被外人歌功颂德?
陆景行的一言一行早就设计好了,这一切都是首都当权者的套路。
外人不懂,她懂。
可、懂又如何?
真受伤了吗?不见得。
不见得。
她是如此想的。
车里堵在机场通道上,章宜不疾不徐,撑着脑袋靠在一侧,悠悠然的等着堵车,因知晓今日是高峰期,所以他们预留时间足够充足,完全不用担心会堵在路上。
有人怡然自得,有人心塞如堵车盛况。
章宜身处沈清左右多年,知晓她的一些坏习惯与好习惯,此时见她撑着脑袋靠在玻璃窗上,眉头紧蹙,不免问了嘴;“你怎么了?”
沈清未睁眼,反而是淡淡答道;“不舒服。”
“哪儿不舒服?”闻言,原本悠悠然靠在座椅上的章宜坐直了身子,伸手探向她额头。
伸手微微躲开,话语幽幽道;“胃不舒服。”
“你又没吃早饭啊?”她问,话语带着些许小小的苛责。
只听某人淡淡道了句;“嗯。”
是的,就如此,她未在言语什么。
妥妥的敷衍。
十点四十五分,车流向着目的地缓缓移动,而此时,沈清放在后座包里的手机突兀响起。
主人并未想着接通这通电话,而旁人却频频将眸光路在她身上,问道;“怎么不接电话?”
“骚扰电话,”她话语淡淡,章宜闻言箴了言,知晓某人现在并不想接这个电话,于是乎,便仍由她去。
十一点半,二人登上飞机,沈清将手机关机,七个小时的飞行全在路途中过去,再拿起手机已是夜晚时分。
数十通未接电话均出自首都,沈清看了数秒,心里思绪万千,而后拿起手机拨通了那方电话,
陆槿言的嗓音快速流淌出来,带着些许急切,询问道;“清清几点的飞机?我让人过来接你?”
原以为说好的事情不会发生变卦,可是、想多了,凌晨时分的那声应允不过是敷衍她而已,会去看陆景行啊?
素来,她言必行。
“我在新加坡,”她话语清清,可就是这简短的五个字在陆槿言耳里听来有种怪异的感觉,为何?只因这个女孩子数小时之间还答应了她什么。
可此时,却变卦说她在新加坡,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你昨晚、、、、、、、。”
“昨晚尚且未睡醒,”陆槿言话语尚且还未说完,沈清便毫无礼貌将话语抢过来,阻了她的言语。
一时间,陆槿言静默了。
此时,她正在公司召开管理层会议,一下午的时间打沈清电话打了不数十通,此时电话过来,她也不顾是否正在开会还是如何,直接接通电话。
而后,沈清简短的五个字,让这个叱咤商场的女强人瞬间变了脸色,会议室里众人不明所以,面面相窥干望着对方,许久之后只见陆槿言秘书在旁挥了挥手,示意会议先到此为止。
一行人离去之后,陆槿言才找回思绪,问及沈清道;“清清,景行待你不差吧?”
是的,这话,是反问。
“是不差,但你们官家的阴谋,我没想身处其中,”她一语道破。
不留任何情面,她怎会不知晓此次又是他们天家的阴谋,她的婚姻,到处处在阴谋诡计,处心积虑的算计当中,如此婚姻,即便是陆景行待她不差又如何?
有时候,人与人的交谈需要一些水平,何为水平?
说话让对方舒服便是水平,那今日沈清的话语有水平吗?没有。
她这句话,险些将陆槿言这个掌领全国经济命脉的女人给气死。
让那人久久不能言语。
“告诉陆景行,首都变幻莫测的风云我未想卷入其中,身为妻子倘若没本领陪着自家丈夫玩弄权术,便在家等他回来。”
她不去首都,但陆景行若是回来,她鼓掌欢迎。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段位与责任,权术,她玩不起来。
便不去沾染。
这夜,新加坡某酒店总统套房,有一女人站在窗边许久、许久都未转身,直至后半夜身体不适,才转身和衣躺在了大床上。
而这边,首都军区医院。
男人躺在病床上,身穿病服,门外站着保镖。
此时、十一点一刻,一个身穿职业装的女性从外而来,婀娜的身子,纤细的小腿,一身灰色呢子大衣披在外面,手提红色当红款限量版包包朝病房而来。
推门而入,只见病房坐了几个男人。
她识相,退出晚间,给自己倒了杯水,靠在桌边缓缓往嘴里送着。客人走后,她才迈步进去。
男人半靠在床上,见她来了,眼神不自觉往她身后瞟了瞟,只听某人道;“不用看了,没来。”
这话、万分没好气。
男人闻言,俊逸的面庞阴沉了几分,带着些许失落,伸手,抬上眼帘,不知是灯光晃眼还是不想在多说什么。
“既然自己做出了选择就该承担这个后果,这会儿一脸不爽给谁看?”陆槿言说着伸手拉开病床旁的椅子一屁股坐下去,双腿交叠,看着陆景行的眸子带着万分不悦。
首都的狂风暴雨刮的愈来愈猛,如破竹之势势不可挡,一切都在当权者的掌控之中,一切都在随着计划进行,因身份特殊,倘若不是深夜,她尚且还不敢来探望这个“受重伤”的弟弟。如同沈清所说,这一切都是官家的阴谋,都是当权者在谋划。
陆景行身后,有个掌控国运的爹,还有城府深沉,翻身微云覆手为雨的背景所在,如此人生,也难怪沈清说她玩不了权术。
权利之巅,有几人是能撼得动的?沈清也算是个不多得的清明人了。
从一开始陆景行与沈清结婚开始,身为旁观者的陆槿言便知晓,他们这场婚姻一定会走的异常艰难,路上艰难险阻就罢,不定还有些妖魔鬼怪时时刻刻在路上等着你,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倘若想要权利平稳交接,陆景行必然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精力与时间,甚至是要拿某些重要的东西去换取。
一个男人,有了家庭,有了感情,还要事业,总归要有受委屈的一方。
成家立业?那只是对普通人的说辞。
身处他这样的段位,天子骄子,倘若想先成家再立业,那么他身后的那个女人得忍多少常人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