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医院,人满为患,但陆景行拦揽着沈清一路往楼上去,直奔院长办公室。
拥挤的人群中散发出阵阵的汗津味,沈清捂着口鼻,只觉胃里倒腾的厉害。
忍着进了电梯才未发作出来。
男人抚着她的背脊,伸手从南茜那里接过水杯,让她喝了两口温水才烧好些。
被搂在怀里的人似是难受,又带着些许委屈,缓缓的侧着身子将脑袋埋在陆景行胸膛,
“乖、检查完了我们就回去,恩?”他柔声宽慰着,安抚着。
南茜也在一旁规劝着。
而一旁的警卫见此纷纷低了头。
一番检查下来,陆景行让南茜扶着沈清,留在里面与医生交谈,沈清有意要留下来,却被他好言好语规劝着离开。
“如何?”屋内,男人沉稳的话语开口。“夫人平日吐的厉害吗?”医生问。
“早晚都会有一次,但每次吐完都会全身无力瘫软,期间若是不吃什么刺激性食物便还好,”陆景行答。
“若是吐的厉害的话,还是建议夫人药物治疗,”一声话语婉转。
但不难听出这字里行间是何意思。
陆景行闻言,面上焦急一闪而过。
“很严重?”
“比起平常人,夫人就算严重,但比起严重的人,夫人这算还好,但鉴于上次吐出血的事情,我还是建议若是吐的厉害的话还是要药物治疗,观察夫人这三次检查的体重,一次比一次轻,还是要引起重视。”医生就着的身体说了那些沉重的话语,陆景行听闻一度觉得心惊胆战。
“夫人的身体还是要好生调养才行,”医生临结束时说了这么一句话。
怀孕生子本就是去半条命的事情,难走些,也是正常的。
外间,沈清坐在长椅上,见陆景行出来,清明的眸子落在他身上;“怎样?”
她问、稍有些担心。
自己身体,她比任何人都知晓,每日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在来吐的厉害。
整日觉得虚晃无力,就她如此,宝宝能好到哪里去?
“医生说,回去要好好养着,多吃些,”陆景行一边避重就轻的说着,一边伸手将人从凉椅上揽起来。
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神情。沈清侧眸望了眼他,问道;“仅是如此?”“恩、仅是如此,”陆景行答。
怀孕历程本就艰辛,若在让她担惊受怕,可如何是好?
早知如此,还要什么二胎?
怀个孕近乎弄垮了沈清的身体,陆景行心头也是疼的。
一楼大厅,出了大厅,在闻到那股子味道,沈清近乎忍无可忍的冲出了大厅,而后蹲在一侧的花坛前狂吐,吐的泪眼横飞。这一波吐下去,陆景行心都颤了。
直至良久之后,沈清有所停歇,他才伸手将人抱起来,坐上车回了总统府。
苏幕眼见着出去的人还好好的,一回来,整个人卧在陆景行怀里毫无生机,心头一颤,隧问之,南茜才告知。
四楼起居室,陆景行将人放在床上安置好,后者泪眼婆娑的勾着他的脖子不松手,望的他心头一阵软乎,跪在床沿亲吻着人面庞,一下一下,温软的紧。
“乖、躺会儿,恩?”他好言好语规劝着,道不尽的温柔。
沈清依旧是扒着人不松手。
泪眼汪汪的瞅着他,陆景行心头一软,索性就躺在了她身侧,伸手缓缓抚摸着人的背脊。
轻哄着人家入睡。
陆景行后悔了,后悔要什么二胎。
每次怀孕总能去了沈清半条命。
这日、陆景行将沈清哄睡了下楼,见苏幕正在客厅,巡视了圈问道;“辰辰呢?”
“在楼上上早教课,”她答,转而问道;“去产检,医生怎么说?”
“吐的太厉害了,营养要跟上,实在不行还得靠药物治疗,”说到此,陆景行颇为烦躁的伸手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
而后想去什么,对苏幕道;“这话我没跟沈清说,您别说漏嘴了,免得让她担心。”“我知道,”苏幕面色凝重。
二人当初决定要二胎之前,我也是想着将身体调养好之后再要,可哪里知道这吵吵闹闹的,哪有什么心情与时间去调理身体。
现下好了。
后续麻烦一大推。
苏幕难免会念叨陆景行几句,后者倒也是心平气和的任劳任怨的听着苏幕念叨。
陆景行算得上是个好儿子。
这日晚间,沈清正吐的昏天暗地之时接到秘书来电,那侧话语凄惨哭哭戚戚的诉说着她此时的惨状。
沈清耐着性子听闻,忍着身上不适温淡劝说让她莫要着急。
她本意是想亲自去一趟,但陆景行不让,前一秒吐的泪眼横飞后一秒却同他言语着要出去,随随便便换作谁只怕是都不大愿意。
沈清静默了片刻而后道;“我从江城将人带过来,首都本不是人家的故乡,如今人家有难,有求于我,于情于理我都该去看看。”
她试图同陆景行将道理,但后者听闻他这些话语时,并未有何任何松动。
只道;“帮助也该是在身体情况许可的情况下,我未说不让你帮,但你如今的身体状况只怕是去了也是给人添乱的,我让徐涵去一趟,有他在,你安心。”
最终,沈清还是点了头。次日、她去公司询问事情,章宜面色为难,有些难以言语,而后在沈清温淡目光的注视下才道;“去了。”
“没救回来?”她问,稍显诧异。
许是现如今有孕在身,听到如此噩耗只觉心头都颤的厉害。
章宜摇了摇头。
昨夜、底下秘书与男友出门用餐,不料出了车祸,男友为护着她被撞重伤,送到医院时,已经奄奄一息。
她哭着给沈清拨电话时,是在求她给她找首都最好的医生。
而后、徐涵去处理此事。
夜间她睡觉,想起此事,但却不想,如此严重。沈清抬手落在腹部,心跳莫名加速,只觉有些难受,转而扶着座椅坐下去,章宜见此,心里一紧,迈步过来蹲在她身前;“你怎么了?”她抬了抬手,“我休息会儿,你去忙吧!”
这日、章宜从沈清办公室出去时,正巧撞见上来的刘飞,刘飞喊住她,直言道;“章秘书,我家夫人如今有孕在身,你时刻在她身旁的,若是有事,你一定要及时给我打电话。”
章宜闻言,一阵惊颤。
带着些许不可置信与惊愕。孕三月,沈清依旧持续在孕吐中度过,陆景行每日往返办公楼住宅楼与公司之间,虽比不上沈清怀孕辛苦,但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夫妻二人一起消瘦下去。
陆景行是一国总统,身体自然重要,每隔半月都会有医生过来给他查看身体,中医、西医、皆有,那日,是个清晨的大好天气,沈清正穿着一身米色家居服从二楼下来,迈步至拐角处时,只听老中医语重心长道;“阁下注意休息,心中郁结莫要太重,注意劳逸结合才行。”夜间,她本就有起夜的习惯,怀孕后更甚,而她每每夜间一翻身想去卫生间,陆景行便睁开了眼睛,寸步不离陪着她,连带着上完厕所冲厕所都是他的事务。
连日来,夜夜如此。
甚至是这人眼下的青黛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越发明显了。
陆景行点了点头,应允了声。
算是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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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接着爆更
第五百一十五章 梦魇缠身
沈清对于身旁的人向来大方,秘书男友下葬当天,她着一身黑色工装带着江城来的同事们亲自前去。
以沈清为首,或男或女,一个个西装革履,套裙裹身的走来,众人站在墓碑前献上手中鲜花,微微鞠躬,颇有几分黑社会大片的味道。
秘书在一旁哭成了泪水,抽搐着坐在地上,这日、首都的天气不甚友好,下着朦胧细雨,虽不阻碍出行,但地点潮湿。
沈清伸手将人从地上扶起来,说着几句宽慰体己话。
秘书抽搐着,哭喊着,在这细雨朦胧的天将这过错都推到了沈清身上,墓园里,女性秘书撕心裂肺在男友墓碑前朝沈清喊着:“若非你要将我带到首都来,他又怎会死?”
沈清扶着她的手被狠狠拍开,啪的一声,相声尤为清脆,覃喧站在一旁,见此,心头一紧,想着沈清有孕在身,立马将这二人隔开。
可即便是隔开了也阻不了这人的宣泄;“你害死了郭秘书还不够吗?”轰隆一声,闷雷响起。
夏季、雨未到雷先响乃是真长现象。
这一生闷雷敲进了沈清的心里。
她本对郭岩的事情耿耿于怀,如今却被底下秘书如此赤裸裸的撕开那道伤疤,可见此时她的心有多痛。
痛到近乎不能呼吸。
那些隐藏在心底深处的疼痛,在一瞬间遍布四肢百骇的,让她近乎站不住。
郭岩的那件事情当初险些让她崩溃,如今过去多时再度被提起,竟然还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覃喧扶着沈清的臂弯都觉得被自己搀扶住的人在隐隐颤栗着,他握着人的手紧了紧。
而站在一旁的人跟沈清大多都是多年上下属关系,对于郭岩那件事情众人心知肚明,也知晓,本就是不该被提起的,过去的事情就应该过去,隐藏在心底,不再掀开,但如今,在这个细雨连绵的墓园里,在这个诡异的环境下被掀开,在配合上刚刚那声闷雷,何其怪异。
“杨杉,你发什么疯?”章宜的嗓音在墓园里响起,怒目圆睁等着那人。
后者跪坐在地上泪眼朦胧,眼底泛着憎恨望着章宜开口道;“你难道能说不是?能说郭秘书的死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有没有关系都与你无关。”章宜开口反驳,话语激荡带着怒火。
“你这是在替她掩盖间接性杀人的事实,”女子咆哮着。
在如此环境下,在如此地点,一个女子的咆哮声总会显得异常诡异,若是在午夜,只怕是会吓死人。
“杨杉,沈董平日里对大家如何,你清楚,今日大家来看你,不过是念在多年同事的份上,若你这么不知好歹,我们似乎也没留下去的必要,”覃喧加入了这场口舌之战中。
望着女子的面容压着一股子怒火。
何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何为知恩不图报?何为狼心狗肺?
眼前的这个女子悉数诠释的一干二净。
从他出事求沈清帮忙开始,后者从未拒绝,而后为了给她面子,带着一众江城同事们前来吊唁。不被感激就罢而且还被人指着鼻子这么骂了一通,任谁心里都不大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