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美涔一直都知道侯冉昔的眼睛非常好看，她也听周睿说起过，侯冉昔在看她的时候会格外温柔。
但是她从未特别去注意过。
这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对视, 还是持续30秒的时间，让她第一次正视侯冉昔的双眼。
明亮的星辰，又或者璀璨的灯光，似乎都不足以概括这双眸子。
他的眼里有情。
眼神就透着温柔。
柴美涔似乎被人打碎了，身体都融化了, 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再也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
似乎有哪里在慢慢地松懈。
好在30秒很快就过去了，侯冉昔松开了柴美涔, 侧身挡住了柴美涔说道：“好了, 我做完了，你们喝你们的去吧。”
打发走了人，侯冉昔才回过身站在柴美涔的身边, 抬手捏了捏柴美涔有点发红的耳垂：“唉, 被起哄得没有办法，你没生气吧？”
“不至于。”柴美涔含糊地回答。
“看中哪种酒了？”
“呃……这个和这个……”柴美涔随手指了两个。
“嗯，好的。”侯冉昔看了看之后记住了。
等侯冉昔离开, 柴美涔才凑过去看这两种酒的价格。
“一瓶几十万？我操。”柴美涔吓得彪脏话了, 会不会被侯冉昔觉得她狮子大开口了？
不过她很快就释然了。
侯冉昔不差这点钱。
她觉得脸还是有点热, 走进洗手间才发现自己的脸颊真的红得不像话。
真的是单身久了, 看侯冉昔都面红耳赤起来了。
她站在里面凉快了好半天才走出来，出来的时候看到这群人闹得更疯了。
然而她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快步走过去。
彭书月似乎喝得有点多，到侯冉昔身边起哄，非得让侯冉昔吃老干妈拌龙虾肉。
侯冉昔非常明确地拒绝了，结果彭书月居然挖起来一勺，硬是给侯冉昔喂了下去，还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吐出来。
柴美涔走过去推开彭书月，到了侯冉昔身边说道：“吐我手里。”
侯冉昔犹豫了一下，拿来了一个小碟子吐在了里面。
柴美涔从旁边拿来了一瓶水拧开递给了侯冉昔，侯冉昔接过来漱口，似乎还是有些不舒服，眼睛里全是眼泪。
被推开后，彭书月终于重新拾起些许理智，问：“怎么了？”
她的手还在捂着肩膀，柴美涔刚才推的那一下真的很疼。
“他对辣过敏。”柴美涔回答道。
她一直盯着侯冉昔看，看到侯冉昔又喝了一瓶水才觉得好了一些，依旧难受得不想说话。
她拿来纸巾帮他擦了擦额头的汗，问：“好点没？”
侯冉昔点了点头。
“我还以为只是不擅长吃辣，没想到是过敏。”彭书月立即慌了。
“过敏的体质确实不多，但是真的乱给他们吃东西，说不定命就没了。”柴美涔气得不行，恨不得抽彭书月一巴掌，现在就拽着侯冉昔离开。
但是这里都是侯冉昔公司的人，他们或许真的没有恶意，现在也都来跟侯冉昔道歉了。
柴美涔还是特别生气，看到侯冉昔难受的样子就觉得心疼。
侯冉昔觉得好一些了，才笑着说：“没事，下次别这样了，不然扣你们的年底分红。”
听侯冉昔这么说了，这些人才松了一口气。
等这些人渐渐离开，不再起哄侯冉昔后，侯冉昔伸手将柴美涔拽到他的身边，让她站在自己的身前。
他靠在椅背上，抬头看着柴美涔小声说道：“行了，别气了。”
“你就是太老实了，被他们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你看看你这个领导当的。”
在柴美涔看来，侯冉昔就是一个忠厚老实的弟弟，天下头一号大笨蛋，天天害怕侯冉昔因为太善良被人欺负了。
“大家都是同龄人，所以没有顾忌，都是朋友相处的。”侯冉昔帮自己的同事说话。
“你这样早晚被人欺负死，脾气太好了也不行。”
“嗯，好的，我改改。”
“我都说了你多少年了，也没见你改过。”
“没事，有人欺负我，你就上了。”侯冉昔捏了捏柴美涔的手掌心。
“我不知道的事情呢？你都忍了？”柴美涔依旧没觉得好，反而开始对侯冉昔进行批评教育。
“呃……”
柴美涔看着侯冉昔的样子忍不住叹气：“周睿这点就比你强，他是一点委屈都不会受。你们俩都太极端了，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你以后态度能不能强硬一点？有点霸气。”
“好啦，我去买酒，之后我们俩回去。”
“嗯。”
柴美涔整理两个人的东西带走，侯冉昔去跟公司的人道别。
两个人走出酒店的时候彭书月追了出来：“侯总！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用不用我陪你去医院？”
“没事，你回去继续玩吧。”
“我送你回去吧。”
侯冉昔再次拒绝了：“我有人照顾，没事。”
彭书月看着侯冉昔欲言又止。
侯冉昔迟疑了一下，让柴美涔先走。
柴美涔知道他们俩要私底下说话，于是躲得远远的，却还在探头探脑地看。
彭书月听到了什么，失落地点了点头，接着又强撑着笑着对侯冉昔道别。
侯冉昔追上柴美涔后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我拒绝了。”
“为啥？”
“为了你。”
“哈？”
“你不是告诉我，态度要强硬点？我非常霸气地拒绝了。”
“谁告诉你这方面了？！”柴美涔气得不行，回头看了看又忍不住摇头，“虽然刚才有点过分了，但是这个小姑娘总体上还行。”
“不喜欢。”侯冉昔说道。
“你太挑了。”
“嗯，对，除了我喜欢的谁都不行。”
*
回到酒店，柴美涔搬出了一堆零食来，又去厨房自己准备了一些下酒菜。
她坐在餐桌前盘着腿，一边剥花生，一边招呼侯冉昔也过来：“过来，陪老姐喝两口。”
侯冉昔换了一身衣服坐在了柴美涔的对面，撑着下巴看着她：“也不知道我让你喝酒对不对。”
“有什么不对的？我三十来岁的人了，喝点酒怎么了？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还不知道吗？”
“可是你现在的身体只有十六岁，会不会不太好？”
“没事，我心里有数。”柴美涔继续剥花生米。
“没见过谁喝威士忌跟红酒的时候，是吃花生米的。”
“我还想拍个黄瓜呢，就是冰箱里没有。”柴美涔说着喝了一口酒，立即就美了，“这味道不错。”
“你还是少喝点吧。”侯冉昔靠着椅子，拿起手机看了看。
“你不陪我喝点？”
“我之前已经喝过一些了，头还疼呢，如果我喝醉了，谁照顾你？”
“我用你照顾？瞧不起谁啊？”
柴美涔又喝了两杯威士忌就有点坐不稳了。
她的身体回到了十六岁，酒量也跟着回去了。
她也是在后来才变得能喝的，最初的酒量真就不怎么样。
喝得开心了，柴美涔站起身来给侯冉昔跳舞看。
这次跳的是在学校学的舞，跟之前的广场舞并不一样，力道更强一些，动作也更张扬一些。
她没找伴奏，就自己哼节奏，跳得有模有样的。
侯冉昔拄着脸笑吟吟地看着她跳舞，还会给柴美涔叫好。
他在初一的时候看过柴美涔在学校舞台上表演，她是表演的女生里的领舞，也是跳得最好的。
她长得漂亮，人也自信，那样子真的美得不像话，他那个时候简直看得丢了魂。
现在她回到了最初的样子，让侯冉昔忍不住更加温柔起来。
看着她的样子，他总是忍不住回忆从前。
如果……他在柴美涔初中毕业前就表白了，会是什么样呢？
柴美涔回到桌子前，这次坐在了侯冉昔的身边，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她现在个子小，能蜷缩在椅子上，身上的衣服也松垮垮地搭在身上。
将又空了的杯子放在了桌面上，柴美涔突然开始哭：“我们俩认识这么多年不容易，我是看着你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