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裸的恶意暴露得太过明显,程溪微微一怔,没有吭声。
气氛有些尴尬。
觉察出不对,夏衍先出来打圆场:“学妹你好......”
“学姐怎么不说话?”何诗雨并不领情,张口打断他,一步蹿到程溪面前,“学姐换男朋友的速度可真快,前几天还是陆决学长,今天就有了新人!”
莫名其妙。
程溪不知道何诗雨对她哪儿来那么大的敌意,好脾气地轻声解释:“学妹,你误会了。”
陆决什么时候成了她男朋友?
“我误会?”那天表白却被骂哭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年级,一想到自己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料,何诗雨就气得发抖。
她一向骄傲自矜,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凡事都是别人的错。
都怪这个女生!她恨恨地盯着程溪,咬牙切齿:“陆决学长知道你这样在外面勾三搭四吗?”
程溪皱起了眉。
她性格素来绵软,但并不代表听到侮辱人的话不会生气。
“请你说话客气一点。”她不想跟这种胡搅蛮缠的人继续呆在一处,正好到了入场时间,大家已经开始进场。
说完这一句,她没有继续理会何诗雨,冲夏衍点了点头,朝一中校门走去。
“你!”一向被男生捧在手心里,惯出了十足的公主脾气,何诗雨哪能容忍自己受到这种待遇。
她三两步追上去,伸手想要去抓程溪的头发:“你给我站住!”
压根没想到女孩子居然也会动手,察觉过来已经有些迟。
程溪只来得及稍稍侧身。
这一侧身,何诗雨抓到了她用来束头发的发带。
用的力气很大,发带一下被扯断。
束起的长发瞬间倾泻下来,搭在少女纤细的肩头上。
“你干什么!”被这疯狂的举动吓了一大跳,程溪下意识后退两步。
何诗雨犹嫌不足,还想去拽她。
她们这边的动静不小,进场的学生们都纷纷驻足,好奇地看过来。
“吱——”刺耳的刹车声。
正准备上去拉住发疯的何诗雨,听见这一声,夏衍不由抬头去看。
停在路边的是一辆纯黑超跑。
即使颜色低调,流线型的车身也格外张扬,显示出不菲的身价。
车门被打开,少年阴沉着脸,跳下驾驶座。
夏衍一凛。
他知道他,高二那个能把天都捅破的陆决。
他怎么会来这里?
陆决原本没打算来这么早。
让蒋轩打听到比赛的时间和地点,他准备等比赛结束再来接程溪。
可是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他却突然想她了。
那天清晨,并肩走在路上,她唇角微弯,梨涡浅浅。
让他整个人都沉溺进去,不可自拔。
一个人的房间寂静,少年的心全被热切的思念占据,他一秒钟也不想等。
没想到驱车赶来,看到的却是这样的景象。
“你想做什么?”他的火气一下蹿了上来,直接抓住何诗雨的手腕。
他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少年的手劲本来就重,因为愤怒,更是用了十足的力道。
腕间一阵剧痛,何诗雨几乎怀疑自己的手腕要被捏断:“学、学长!”
“没闹够是吗?”上次是看在程溪的面子上才放过她,没想到居然这么不识相。
陆决冷笑:“我就在这儿,有什么事儿你找我。来,接着闹啊。”
他的声音不大,比起往常可以算得上极轻。
但从这极轻的声音里,在场的人都听出了压抑着的愤怒。
他在生气,而且很生气。
又痛又怕,何诗雨一下怂了,眼泪唰地掉下来:“对不起学长!对不起!”
陆决不为所动。
“你再来找她的麻烦,老子就弄死你。”少年的声音依旧很轻,远处的人几乎听不见。
但何诗雨的腿直接软了。
她再傻也能听出来,他是认真的!
没理会瘫倒在地的何诗雨,陆决松了手。
“你没事吧?”他转身心疼地去看程溪。
刚从地下把被扯断的发带捡起,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这一连串发生的事,她的表情带了点儿茫然。
“断了......”软软的声音有些委屈。
手心里的蕾丝发带断成了几节,显然不能再拿来用。
程溪平日里不太爱披着头发,尤其是学习的时候,总喜欢把头发束好,感觉这样更有效率。
没想到却被何诗雨直接扯断。
“快进场!”偏偏这时候,一中的警卫开始催促,“比赛马上要开始了,你们别磨蹭!”
连去买一根新发带的时间都没有。
一下有些慌神,她下意识去看陆决。
操。
陆决有些无奈。
这真是个傻姑娘,被人欺负了不知道生气,反而更在意发带的事。
“过来。”偏偏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明白他要做什么,程溪乖乖往前走了两步。
然后看见少年直接去拆缠在额头上的纱布。
“你干嘛呀!”她吓了一跳。
“没有血,不脏的,你放心用。”大咧咧地扯掉那圈纱布,陆决撕下最上面的一层,“别动。”
他伸出手,将她的长发轻轻拢起。
凑得近,少女身上馨香淡淡,让人不禁沉醉。
如玉的脖颈白皙,嫩生生的,莫名撩起一股火。
眼神暗了暗,陆决压下心里那点难耐的躁动,利落地用纱布替她绑好头发。
然后顺势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赶快去吧,我等你。”
***
直到比赛结束,程溪才缓慢地反应过来早上都发生了些什么。
她脸红得要爆炸,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外挪。
最后终于还是挪到了一中门口。
抬眼就能看到陆决。
少年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低调,张扬地靠在那辆惹眼的超跑上,过往的行人都免不了多看几眼。
正抽着烟,看见她过来,他掐灭了烟,懒洋洋地冲她挥手。
肆意轻狂。
顶着周围学生探询的目光,程溪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他面前的。
“......谢谢你呀。”她轻声说。
帮她解围,还......
咬着唇,她不敢抬头去看陆决,脸几乎要红透。
陆决笑了。
早上事发突然,他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她,现在终于有时间细细打量。
“裙子很漂亮,很适合你。”她穿白裙真的好纯好纯,乖得不可思议。
偏偏用来束头发的是从他头上扯下来的纱布,少女乌黑的长发被一个略显笨拙的蝴蝶结束起,有些不伦不类。
但少年的心里有种莫名的满足。
他从来没替人绑过头发,这是第一次。
程溪快窘迫死了。
长这么大,除了阿姨和妈妈之外,没有第三个人这么做过。
束头发这种行为总是带着私密的亲昵感,尤其是异性之间,然而她今天却由着他那么做了。
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你.....你找我有事吗?”她索性不去想这件事,红着脸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