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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她不知道姚红英是干啥来了,不过看姚红英脸上笑眯眯的,不象是过来兴师问罪的,她也便客客气气地跟姚红英打了个招呼,“姚姨。”
  姚红英四十来岁的年纪,白白胖胖的,一看就知道没受过什么苦。
  这会儿更是笑眯眯的,看到夏喜平就使劲的夸。
  “喜平,你可真厉害,这又是卖杂货又是开裁缝铺子,生意还都这么好,我看要不了一年,你家非成万元户不可。”
  “我就是瞎折腾,混口饭吃。”
  夏喜平不想跟姚红英继续这个话题,便岔开话题道,“姚姨,这会儿你咋得了闲了?是家里缺啥东西了是吧?你来看看这里有没有你需要的,要有中意的,我给姚姨打八折。”
  姚红英根本就没听夏喜平的话,她扭头看了看慧慧制衣,这会儿有四个人来做衣裳,孙慧慧正给其中一个量着尺寸,另外三个在挑布料,叽叽喳喳着跟孙慧慧搭着话,叫孙慧慧帮着挑料子。
  姚红英的眼里是掩也掩不住的嫉妒之色,扭过头,叹了一口气,“我家那铺子,不能跟你家的比,你看你妈都忙得脚不沾地了,我却是见天儿闲着。”
  “这都是大伙儿看我们不容易,照顾我们。”
  夏喜平话音刚落,就有两个人来买鞋,反反复复的试了好几双,最后挑了两双自己最满意的,付了钱走了。
  姚红英见夏喜平轻轻松松的十块钱就到手了,嫉妒得眼都有点红了。
  她往夏喜平跟前凑了凑,“喜平,姨问你件事,你可得跟姨说实话。”
  夏喜平淡淡笑了笑,“能跟姚姨说的,我肯定不会瞒着。”
  意思是如果你问的问题,是我不方便跟你说的,那对不住,我一个字儿都不会说。
  姚红英不傻,听出了夏喜平话里的意思,也跟着笑了笑,“不是啥为难的事,姨就是想问问你,你家做衣裳的料子是从哪儿进的货。”
  夏喜平倒也没瞒她,“县东风布料厂。”
  “他们那么大一个厂子,会零卖给你?”
  夏喜平呵呵笑了笑,“可能我运气好,正好碰到个愿意帮忙的人。”
  “姨也想从他们厂拿点布料,喜平,你给姨搭搭线呗。”
  夏喜平心里一声冷笑,心说你脸是有多大?你仿我家的衣裳款式我还没找你算帐呢,这会儿又来叫我牵线搭桥帮你进布料,你咋不直接叫我把我这点家底双手捧给你呢?
  “姚姨,那可真是对不住了,人家帮了我,我已经够不好意思了,要是再给他添麻烦,我以后可就没脸见人家了。”
  “他帮一人也是帮,帮俩人也是帮,有啥麻烦的?你就跟他说,这事儿真要成了,我少不了他的好处。”
  “姚姨,这事儿真不成,我已经答应人家不往外说了,总不能说话不算话。”
  姚红英刚刚还一幅和蔼可亲的样子,这会儿见夏喜平竟然不想给她牵线搭桥,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喜平,我实话跟你说吧,今儿这事,是我家老杨叫我来问的,你看你要是不帮这个忙,你叫我咋给我家老杨交差?”
  姚红英这是见自己副所长夫人的身份不管用,所以把杨宗庆这个所长也搬出来了。
  虽然夏喜平一向信奉“民不与官斗”,可她也不会因为杨宗庆是个副所长,就在姚红英跟前低三下四。
  不过,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她不是强龙,杨宗庆却是个地头蛇,她也不好跟姚红英撕破脸,便淡淡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些。
  “姚姨,杨所长可是吃皇粮的人,跟他来往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他一个电话过去,人家不得把布料给您送到家门口去?所以您啊,就别为难我这个平头百姓了。”
  姚红英是所长夫人,哪个人不是对她笑脸相迎?
  她要是看上了什么,哪个人不是双手奉上?
  可偏偏的,夏喜平却是软硬不吃。
  一个农村来的小丫头片子,以为自己有点本事,就能在镇上站住脚了?
  看来还是吃亏太少,没见识!
  姚红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黑着脸走了。
  旁边有个抱着孙子在树下乘凉的老大娘走了过来,小声跟夏喜平说道,“喜平,她可不是个善茬,你可得妨着点。”
  老大娘姓孙,家就在附近住着,经常抱着孙子过来跟夏喜平扯闲篇儿,她每次来,夏喜平都拿糖豆给她孙子吃,所以老太太对夏喜平的印象不错,怕夏喜平吃亏,所以才告诫夏喜平两句。
  夏喜平感激道,“我知道了,谢谢大娘。”
  老大娘走后,夏喜平皱眉:当心?她能怎么当心?他们要真想找她麻烦,鸡蛋里也能挑出骨头来。
  她现在只能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虽然知道得罪了姚红英就等于是得罪了杨宗庆,可夏喜平并不后悔。
  泥人还有三分气性呢,更何况她一个大活人。
  被人家明目张胆的抄袭,难道还要她低三下四的把自己的所有资源都奉上吗?
  更何况,就算是她帮姚红英从东风布料厂拿到货,也不见得能落了好。
  只要慧慧制衣比红英裁缝的生意好,姚红衣就容忍不了她。
  当然了,同行是冤家,姚红英嫉妒她,也可以理解。
  但妒嫉分两种情况,一种是把嫉妒化成动力,一种是光嫉妒而不知努力,甚至信奉拿来主义,把别人的劳动成果据为已有,甚至还在背地里作些小动作,这就是幼稚小人。
  就冲姚红英刚才搬出杨宗庆这一条,夏喜平就把姚红英归到了小人之列。
  小人行事,向来卑劣,所以,她还真得防着点。
  再说姚红英,从夏喜平这儿出来后,裁缝铺也不回了,气鼓鼓的去了镇派出所,进了杨宗庆的办公室,也不管屋子里还有其他人,端起杨宗庆喝水的茶缸,咕嘟嘟的灌了半茶缸水,然后呯的一声把茶缸砸到了办公桌上。
  屋子里本来有两个人正坐着跟杨宗庆说话,看到姚红英神情不对,都赶紧走了。
  “谁又给你气受了?”
  “还不是那个夏喜平。”
  “夏喜平?夏家寨孙慧慧的大闺女?”
  姚红英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这个名字,你倒是记得清。”
  杨宗庆有些心虚。
  第一百零六章 还真猜对了
  当年孙慧慧是出了名的漂亮,虽然冢头营离夏家寨比较远,可杨宗庆还是听说了孙慧慧的大名,还特意跑到夏家寨去看孙慧慧,见了一面就迷上了。
  要不是夏爱国,估计他就把孙慧慧弄到手了。
  不过可惜的是,后来孙慧慧被夏爱国糟蹋得不成样子,模样还不如他眼前这个黄脸婆呢,而且已经半傻了。
  姚红英娘家势力大,有些事情上,杨宗庆还得仰仗老丈人那边,所以他也不想惹姚红英生气,便笑着哄姚红英道,“孙慧慧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哪有你耐看。”
  孙慧慧以前确实是被夏爱国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可她现在已经养过来了,吃的好,穿的好,人眼看着精神起来了,虽说不象以前那样水灵灵的,可也是肤白貌美,一点都不象是生过两个孩子的人,在这十里八村,还是一个数得着的美人。
  不过这些,姚红英可不敢跟杨宗庆说。
  男人都管不住自己的那杆枪,谁知道杨宗庆看到现在的孙慧慧后,会不会再起邪心。
  一想到自己刚才看到的孙慧慧的模样,还有孙慧慧店里红红火火的生意,姚红英就火大,不由在心里呸了一口:长的好有个屁用,男人不疼婆婆不爱的,而且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说不定哪天就被夏爱国给打死了。
  杨宗庆怕姚红英再揪着他以前的那点破事不放,赶紧岔开话题道,“夏喜平咋惹着你了?”
  杨宗庆这么一说,姚红英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恨恨地说道,“她家的布料是从县东风布料厂进的,我想叫她牵个线,也从东风布料厂拿货,可她说啥也不答应帮这个忙,后来我都把你搬出来了,也没说动她,你说她一个农村来的丫头片子,哪来的底气,连你的名头都震不住她。”
  姚红英说完,又端起茶缸灌了一大口水,“这口气我可咽不下,你得想法子治治她。”
  杨宗庆皱眉,“人家正正经经的做生意,又没干啥违法的事,你叫我咋治她?”
  “她干没干违法的事,还不是你一句话吗?”
  杨宗庆白了她一眼,“你以为还跟以前一样啊,随便给人身上安罪名。”
  “杨宗庆,你别找理由,我看你是心疼孙慧慧吧?!”
  杨宗庆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行行行,回头我打听一下,看看她有没有啥后台,打听清楚了再说。”
  姚红英冷笑道,“你这一打听,也不知道要打听到猴年马月去,行,既然你不愿意插手,我自己想法子,我就不信,离了你我还不能活了。”
  姚红英说完,便气哼哼地走了。
  杨宗庆本想拦住姚红英,等到他查清楚了夏喜平是不是有后台以后再动她。
  可他又一想,一个农村出来的小丫头,会有啥后台?
  她估计也就是仗着夏爱国是她爸。
  不过夏爱国也就是个二流子,也就在自己村里耍耍横,他见了机关里的人,躲都来不及,敢跟机关的人叫板?
  而且杨宗庆也确实想敲打敲打夏喜平。
  在余仙镇,不卖他帐的人还真没几个,一个农村小丫头,竟然敢不把他当回事,这要传出去了,他的脸往哪儿搁?
  不过这种事,他一个大男人,又是国家干部,他不方便出头,既然这样,就随他媳妇折腾去,只要不折腾出人命就行。
  这么一想,杨宗庆就没再过问这件事,而且对他来说,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所以很快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要是他知道后头会发生什么事,估计就是拼着被抹脖子,他也得拦下他媳妇。
  其实这也怪他太自负,他也不想想,夏喜平要真没啥后台,她能从县东风布料厂拿货?
  就说他吧,在余仙傎还算个人物,可去了县上,屁也不是,根本就没人卖他的帐。
  他都没有能力从东风布料厂直接拿货,夏喜平却能,这意味着什么?
  可惜人啊,要是自负过了头,脑子里装的就全是浆糊了。
  夏喜平防备了好几天,也没见姚红英有啥动静,稍稍放了点心。
  不过她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姚红英当所长夫人当惯了,习惯被人捧着,自己下了她的脸,她能不记恨?
  指不定在憋啥坏水呢。
  还真被夏喜平猜着了。
  这天夏喜平正在外面摆摊,突然来了一辆吉普车,在慧慧制衣门口停了下来,从车上跳下来三个男人,说是镇工商所的,来了就问夏喜平有没有办营业执照。
  夏喜平还真没有办。
  裁缝铺是有营业执照,可她摆的这个杂货摊没有。
  她倒是想过营业执照的事,不过她卖杂货,连个正经的店面都没有,就是一个摊位,这要搁后世,也就是交个市场管理费,还上升不到办营业执照的地步。
  要不然,营业执照上“地址”一栏咋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