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谦辞从书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张调令。
“姐,十五我就去宁城了,你……”
“我不会有事的,你多保重,遇事不要冲动,不管做什么都考虑一下后果。”
宁谦辞笑了一声:“姐,我都已经是个大人,不是孩子了,不用这么耳提面令。”
“再大人也是我弟。”过了年,宁谦辞就十八岁了,十八岁在后世也不过刚刚高中毕业。
正是冲动的时候。
正是自以为是的时候。
再看看现在的宁谦辞,一身青衫,面色淡然,一点儿都没有年轻人应该有的朝气。
时代不一样咯。
“好好好,那我谨慎谦逊,稳重一些。”
“真听话。”宁宴说着就要伸手摸宁谦辞的头顶。
然而……
不不知不觉,才半年时间,眼前的大男孩就已经长的高出她一头了。
还真是谦谦公子了。
也不知道去了宁城会让多少少女食难咽,寝难眠。
抽回心思,跟宁谦辞说了一会儿家常。
心中就多了万千思绪,年头刚过唯一的一个弟弟既要离开家乡。
想想还挺舍不得的。
“到时候娘会跟你一起去的,不过你放心就好,贾嬷嬷会跟是娘一起,到时候一些大事儿上不会让娘胡闹的。”
“……”宁谦辞也叹了一口气。
对于自家的那个娘,还真的没有办法判断。也不知道去了宁城会不会再迎来所谓的相看。
对于女色,宁谦辞自觉似乎并不是很需要。
只是,有时候不要就跟对不起整个世界一样。
宁谦辞心里也有些无奈。
“姐,费心了。”
“说这些干什么,走带你在村子里走一圈。”走一圈是必须走一圈的。
这次离开通县也不知道得多久才能回来。
少小离家老大回的事儿在这个年代是太频繁了。
走到半山腰上,积雪在慢慢融化,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看见土地里钻出来的新芽。
年头刚过,春天还没哟到来。
万物就开始复苏了。
宁宴从地上捡了一个木棍,把手帕拿出来铺在地上。
捧了一捧土放在帕子里,又包裹起来。
“离开的时候拿着吧,头一次出远门的人最容易水土不服了。”
“带着一包土就能克服。”宁谦辞的心里是有些怀疑的。
“拿着吧,肯定有用的。"
离开家乡,能带一包土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土里的微量元素对人体也有好处。
宁谦辞见宁宴这么笃定,也没有反驳,将包着土的手帕窜在手里。
捏着手帕回到家。
在家呆了几日。
文书终于下来了,正月十四将宁谦辞调入南边儿宁城的文书下发下来。
正月十五宁谦辞带着徐氏,贾婆子牛二乐二等人离开了沟子湾。
宁宴送别回来。
在村口看见宁婉儿。
宁婉儿盯着她的视线依旧怨毒的很,双眼发红,就跟真的有多大的仇恨一般。
宁宴回头对着宁婉儿露出一个笑容。
宁婉儿气的浑身发颤。
加上晚上被杨瘸子折腾一番。
眼睛一番,直接晕了过去。
路过宁婉儿身边的宁朝晖看见宁婉儿这个模样,对着宁宴讪笑一下:“谦辞离开了?”
“嗯,上任了。”宁宴不咸不淡的回应了一句。
宁朝晖福气宁婉儿,将人背在背上,想走的时候停顿一番:“我可是按照约定的办了,没有让爹娘找你们麻烦。”
“那要不要谢谢你?”
宁宴翻了一个白眼,也不知道宁朝晖为何能够露出这种自信的目光。
难不成在宁朝晖看来,当老人的不停的为小辈制造麻烦才是正确的。
真是……
糟心的一家,希望贾婆子能够管住徐氏。
徐氏去了新地方,长得又好看,被人一恭维就会飘了。
这次让贾婆子跟着去是跟对了。
只是,也不知道贾婆子是不是能够让徐氏彻底改变。
毕竟,徐氏都渣了三十多年,接受贾婆子的教导也不过三个月。
宁宴这一走神,就没有跟宁朝晖说话。
宁朝晖背着宁婉儿讪讪离开。
走到杨瘸子家里,看一眼院子里烧饭的杨瘸子,没好气到:“婉儿在外头晕倒了,你还有有心思做饭。”
“晕倒了?”杨瘸子猛地跳了起来。
看一眼趴在宁朝晖背上,闭着眼睛,容貌上多了一丝病态的宁婉儿,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婉儿怎么会晕倒。”
“那谁知道。”宁朝晖身体要比正人都虚弱,背着宁婉儿走了一路,身体早就扛不住了。
这个瘸子,一点儿眼里劲儿都没有。
就不知道先把婉儿放下来。
宁朝晖脸色都憋成了红色,偏偏杨瘸子还缩手缩脚的问道:“二舅哥,你脸砸这么红?”
“赶紧把人弄下来。”宁朝晖憋着一口气,对着杨瘸子吼了一声。
杨瘸子伸手搓搓自己的臂膀,赶紧抱着宁婉儿走回卧房。
杨瘸子虽然是瘸子,但是力气却不小。不然也不能在村里为害乡邻这么久。
把宁婉儿放在床上。
丑巴巴的脸上全是神伤,他这把年纪娶到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容易么。
可不能出事。
“二舅哥帮忙请个大夫去呗。”杨瘸子舍不得离开家,厚着脸对着宁朝晖提出请求。
宁朝晖能怎么办呐,自然是帮忙了。
就算他再不喜欢杨瘸子,再厌烦宁婉儿,她总归是自己的妹妹。
“行吧,你好好照顾着,我去请薛先生过来。”
“不不不,还是换一个大夫吧。”听见薛先生的名头,杨瘸子脸都抽搐起来。
这几天宁宴经常去薛先生那里,万一宁宴跟着薛先生一起过来。
杨瘸子满身心的抗拒。
那个女人太有压迫感了。
不敢惹不敢惹。
宁朝晖也不想请薛先生,但是么沟子湾还有其他的大夫么。
没得选,只能去山脚把薛先生请来。
这次来的依旧是阿木,薛先生现在已经很少出诊了。
毕竟,老先生自觉能够活的时间不多了,可不就得抓紧时间了。
阿木提着沉重的药匣子,走到杨瘸子家里的时候眼里带着震惊、
这家人怎么就这么随便呢。,
女人的胸衣随便放,凳子上一个红色肚兜,桌子上放着一个亵裤。
还有被子上,干巴巴的东西是什么。
阿木嫌弃透了。
只是师傅说了为医者不能因环境而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拉出宁婉儿的手,手指落在脉搏上。
眉头皱了起来。
看一眼宁朝晖,再看看杨瘸子:“她怀孕了,好几个月了。”
具体几个月,阿木对这种脉搏还不了解,也说不出具体的月份。
不过,也不用说。
杨瘸子乐的嘴角都歪了,伸手就把宁朝晖抱住了,要知道宁婉儿自从嫁给宁朝晖之后,就从没有做过洗刷的事情。
杨瘸子的衣服嘛,自然带着一股子馊味。
宁朝晖被杨瘸子抱着,差点儿被这个味道熏得吐了。
太难忍受了,回头看一眼床上晕着的宁婉儿,宁朝晖升起浓浓的同情,当然也只是同情了。
他还是不会忘记当初宁婉儿是怎么推辞的。
宁婉儿竟然想把他的女儿推出来,代替她嫁给杨瘸子。
幸好幸好,幸好当初没有同意。
不然……
想到懂事儿可爱的女儿杨瘸子占便宜,宁朝晖就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杨瘸子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气味能把老鼠熏死,还乐滋滋的说道:“老子要当爹了?”
距离太进,宁朝晖闻着杨瘸子嘴里散发出来的味道,差点儿就倒下。
使出吃奶劲儿把杨瘸子推开。
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说道:“是是,你要当爹了。”
杨瘸子又跳起来,想要把宁朝晖抱住。
宁朝晖赶紧后退一步。
阿木看看宁朝晖,再看看杨瘸子,红着脸说道:“孕妇身体比较弱,思虑太重,这么下去对孩子不好,还有房事儿注意,经不起折腾。”
“这,这样的么。”杨瘸子配合着脸红了一下。
被一个孩子指着鼻子说要注意房事,这并不是光荣的事情。
“嗯,这次我就不开药了,平日里让她放松一下就好。”
“那她怎么还没有醒。”杨瘸子脸上关心不似作假。
阿木能怎么办,把拎着的药匣子打开,从里头拿出一个绿色的玻璃瓶子,打开是瓶子将里头的水撒出来一点点儿,抹在宁婉儿的鼻子下头。
宁婉儿皱起眉头。
“就要醒了,你们仔细伺候着。”
阿木说完,提着药匣子离开了杨瘸子家里。
走出一条胡同,才深深呼吸一下。那个人家实在是……太可怕了,那气味儿,能把人熏死啊!
回到薛先生院子里。
阿木把药匣子放起来。
看一下忙活着配药的薛先生,阿木没有上去打扰。
而是拿着一本药典看了起来,遇见不认识的字,阿木看一眼薛先生,最后拎着药典往杨太傅那边儿走去。
有现成的先生,也不需要打扰师傅。
宁宴陪着陆含章一起往薛先生这里走来。
路上还还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陆含章眼里露出笑意。
嘴角……
嘴角的胡子太长了,看不见具体的样子。
走到薛先生的家里,药浴已经备好了,陆含章走到房间,身上的衣服脱得只剩一条小裤裤。
走到浴桶。
里头水的温度有些高,身体表层的皮肤瞬间就变成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