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倓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了李亨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微微颤抖的手,之后说道:“我想要跟父亲和兄长说的,就是兄长的去处,之前从兄长的言语之间,发现竟然是要就此不管朝政,回到府中做一个逍遥王,若是兄长真心如此,我倒不会阻拦,只不过兄长自小就跟随太上皇学习治国之道,若是真的能放在朝堂上,对于我大唐一定会起到更大的作用,我的本意,是想让兄长在朝堂上助我一臂之力,特别是在内政上,定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啊!”
李倓这番话让李亨和李豫有点疑惑的对视一眼,显然,这可就有点不是常规操作了。
就算是当初的李隆基,在接受了李成器让出来的皇帝之后,也从来没有让自己的这位兄长去插手朝政,直到最终。
毕竟李豫是之前的太子,在朝堂上有不少相熟的人,也有不少文官都是想要拥护李豫的,这些可不是李豫指使的,而是他们自己那么想的。
所以李豫必须得考虑的一个问题,就是一旦自己真的到了朝堂上任个一官半职的,说不定会让一些心怀叵测的官吏继续心存幻想,甚至是一个不小心就被人给当枪使了。
李亨的心里面自然也有这个想法,在他看来,从这个事儿显然就有点看出来了李倓还是年轻了些,他的想法的确是美好的,李豫也不会有什么二心,但是就怕朝堂上面有一些个居心叵测的人鼓秋他们俩之间的关系。
“这件事,你的想法的确是好的,不过朝堂上那么多的官吏,可不是每一个人的心思你都能摸清的啊,现如今这里只有你我父子三人,自然是说什么话都是能相信的,但是等你到了朝堂上,人多嘴杂的情况之下,就算是你最信任的人,也可能会在一夕之间成为你怀疑的人!”
李亨告诉他的这些显然都是过来人的一些经验,换句话说就是世界并不是那么美好的,很多事都是想法非常好,但是真正到了实施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这个时候,李豫也是叹息了一声,说道:“太子有所不知,我的确是早年一直都在太上皇的身边学习治国之道,有些东西,可能的确也是比太子知道的多一些,不过我既然让出了太子,要是还在朝堂上指点江山,别人倒是不用说,就是我的老师这样的人,也不会真心听从太子的话的,如此,怕是最终会落得个祸乱朝堂的结局啊!”
李倓这回倒是真的没想到,自己提出来的这个意见竟然遭到了他们父子俩的集体反对。
不过李倓稍微想了一下子,觉得这俩人说的也没啥问题,朝堂上人多,的确就是那么一回事。
李倓听了二人的话之后沉思片刻,之后说道:“这件事,的确是我考虑的不周了,不过等到我跟李泌商谈一番再说也不迟,要是李泌不能留在朝堂,等到送走了他,我再把朝堂上整肃一番,兄长再到朝堂上指点一二,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要是李泌能留在朝堂上,兄长倒是可以在府中享享福。”
李倓既然已经都说出这种解决办法了,李亨和李豫当然不能再说啥了,都是点了点头。
这一夜,李倓依旧没有回到自己的府邸,虽然他知道凤弈可能已经跟着张巡他们到了长安城了,而且这个时候很可能已经进城了,但是现阶段自己作为一个太子,作为李亨最终选择了的儿子,还是得在这送自己在这个时代的老爹最后一程。
根据李倓在兴庆宫照顾李隆基时候得出的经验,他知道李亨在了却了自己的心事之后应该也快要到了大限了,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一定是李亨的治丧之事,再之后是自己的登基之事。
只要把这些流程都走完了之后,整肃朝堂,迎娶凤弈,寻找杨玉环这些事才能一件件的展开,李倓知道,等待着自己的挑战实在是太多了……
李豫和李倓依旧是每个人半宿的照顾了李亨一夜,到了第二天,李亨却忽然之间提出来要让自己的皇后陪着他,兄弟俩听了这话之后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点什么。
李倓一直相信,一个人要走了的前夕,他自己一定是有感觉的。
果然,在皇后陪着李亨的那一夜,天色快要亮了的时候,从李亨的寝宫中传来的皇后的哭泣之声。
李豫第一时间就把医者召到了门口,在皇后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医者就挎着箱子快步走了进去。
又是不长的时间之后,那医者又走到了门口,看向李倓和李豫二人,哭泣道:“陛下……殡天了!”
这是李倓在这几天之内第二次听到类似的话,不过这一次跟上一次不一样,李亨去了之后,他就成了大唐的主心骨了,太过感性和脆弱的情况,已然不能出现在他的身上了。
他走进李亨的寝宫之中,最后看了一眼自己在这个时代的父亲,之后拍了拍自己身边李豫的肩膀,起身到大殿中去了。
他第一时间召见了韩择木,而韩择木对于这件事显然也是早有准备了,他到了太极宫大殿中后,第一时间就把一份李亨殡葬之事的计划放在了李倓的面前。
当初李隆基死去的时候,时间实在是太紧了,不过李亨却没有这个问题,韩择木知道,李倓是刚刚得到了李亨的诏命接受太子之位的,所以李亨的殡葬之事是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马虎的。
一旦李亨的殡葬之事上出了哪怕是一丁点的纰漏,也会让人以为李倓的这个太子之位是逼迫着病榻上的李亨得来的,所以李亨这才一死,他就想要迫不及待的把李亨下葬,自己好能在大唐独掌大权。
所以这一次的丧事,韩择木安排的可谓是尽心尽责,在不少细节上更是彰显了李倓对于自己父亲的孝顺之情,李倓想到的没想到的,左右他都是帮着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