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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安补充道:除此之外,每个境界都还有一个大圆满阶段。这人说得有些粗糙,只是没什么大问题,你听了涨涨知识也就罢了,可别奉为真理。
  沈鹤之明白自家小祖宗的意思,对陈立的话便从一开始的九分上心减作了七分。
  陈立没有发觉,继续道:咱们说回虚察弟子上。
  先前说到,虚察弟子有三年期限,而这三年之内若是外门无望,便只剩下杂役弟子这个指望。也不怕你笑话,我已做了两年的虚察弟子,如今才勉强达到练气二层巅峰,连三层也差点火候,更莫说练气四层,外门弟子无法指望,未免被丢出凌乾仙宗,也只有杂役弟子这一途了。
  陈立说得坦坦荡荡,似乎已经认命,脸上也没有露出不甘之色:做杂役弟子的条件,便没有外门弟子那般严苛。只要在虚察弟子期间,完成一定的贡献,宗门贡献达到既定的点数,就能够成为杂役弟子。
  杂役弟子也不是人人能当,至少要会干活才是。
  当然,除此之外,还可以由外门弟子推荐。每个外门弟子,都有数个杂役弟子的推荐名额,这是更为快捷的方式。
  沈鹤之想起方才在鹰身上的那些人:陈师兄如今便是在做宗门贡献?
  陈立点点头:不错,你是从凡人地界来的吧?
  这事儿没什么好隐瞒的,陈立见沈鹤之承认,便道:修真界与凡人地界之间隔着一层名为空间幕阵的隔离阵法,若是未曾修行的人穿过阵法,便会被阵法的压迫力挤压得昏过去。
  通过空间幕阵昏过去的人清醒的时间不等,仙宗也不至于强行将人唤醒,便衍生出了引路人,由我们这些老虚察弟子负责安顿新苗子,同时也引导他们熟悉凌乾仙宗的规则。
  完成之后,便能得到相应的贡献点数。
  陈立没有说的是,一旦确定引路人,引路人与新进弟子的关系就算临时绑定起来,若新进弟子有幸成为外门弟子,那引路人所得的贡献点自然与其他人不同。
  这也是方才他捷足先登,被人怒视的原因。
  这个从未修行过的少年,穿过空间幕阵还能保持清醒,又得周长老的看中,进入外门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怪只怪他们光顾着惊讶,不及自己反应快了。
  说着说着,就到了那片屋舍前,陈立道:如今弟子屋舍还很充足,先到的人有优先挑选的权利,你想要什么样的居所?我或许可以帮你找找。
  沈鹤之余光看着为不让人怀疑他,而站在他肩头的狐小祖宗,虽不知小祖宗为何不愿现身人前,但沈鹤之还是尊重他的选择。
  他是有秘密的人,未免被人打扰他与小祖宗,还是选个偏僻些的地方为好。
  陈立听了他的要求也不意外,四下看看,选了一个方向:跟我来。
  沈鹤之一边记下沿途的路线,一边跟了上去。
  第三十一章
  虚察弟子的屋舍修得很是密集,先前沈鹤之在越山鹰的鹰背上便已经看到了,一层层的好似鱼鳞排列,很是拥挤。
  如今身临其中,虽不似天上看到的那般毫无空隙,却也好不到哪儿去。
  屋舍成排修建,一排有十来间独立的房间,前后没有院子,开门就是街道。这种房舍看起来并不令人觉得舒服,或许只比皇宫之中下级宫侍们所住大通铺好一些。
  往来的人很多,都是匆匆忙忙,也不见互相打招呼,多是擦肩而过,冷漠得很。
  更多的是那些提溜着昏迷的新入门弟子的老弟子,他们手上的动作算不上温柔,也不算粗暴。
  大多数的老弟子都是就近停下,找了一间无人居住的房舍,从腰间拿出一块巴掌大的牌子,在屋舍门框的位置晃了下,微光一闪门便开了,然后,就将手中的人送进那空屋舍之中。
  沈鹤之趁机打量了一番房间里的情况,就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有一张床和一个小矮柜,别的就没有了。索性房间前后都有窗户,有光照进去,看起来不算阴暗。
  陈立见他打量,道:若沈师弟不曾清醒,只怕就得跟这些昏迷的人一般,随便安排一个屋子了。
  沈鹤之略笑笑,没有说话。
  陈立见此,也不再同他说了。
  他本想提点这位新师弟几句,别看是小小的屋舍,若是运道不好,遇上些惹是生非的近邻,被人连累失去资格的也不是没有过。
  不过,这个新师弟虽不过十二三岁,看起来也不是没脑子的,他既然能想到选一处偏僻之地,想来也是有所考量,他若提了反倒多此一举。
  不过,偏僻之地有好处,却也有坏处,若要得外门长老的青眼进入外门,也总不能不在人面前露脸。偏僻之地是非少,却也少了些许机会。
  但愿这位师弟的灵根足够好,且那位周长老还记得在其他长老面前多多提点吧。
  沈鹤之不知陈立心中所想,他跟着七弯八拐的穿过好几个街巷,期间还见识到一两次被提溜的新弟子半路醒来,与老弟子争执的情形,心中不禁庆幸。
  若他也晕过去,只怕也会遇到那等半路清醒的尴尬,或是在陌生的房间里醒来,再对上一个陌生的面容,闹出一些啼笑皆非的事情来。
  陈立说得不错,他的确是比较幸运,只是他的幸运不是没有昏迷,而是遇到了他的狐小祖宗。
  沈鹤之清楚,他的清醒并非偶然,肯定是与小祖宗对他的训练有关。
  小祖宗对他的帮助实在太多,多得他几乎不知怎么报答。这报答之事,或许只有等他成长起来,再做打算了。
  两人一狐最终在这片虚察弟子屋舍的边缘停下。
  这里是一处不高不低的悬崖,悬崖下方是一片泛着零星绿意的空地,不深,不过轻易掉下去,也得折手折腿。
  悬崖最高处还有一个略突出的尖角,有一棵老柏立在那儿,摇摇欲坠的,似乎稍再添一把力便会整个塌下去。那排屋舍就修在悬崖的边上,与老柏相邻,偏僻是偏僻,但怎么看怎么不安全。
  六安在沈鹤之的肩膀上跳了跳,心思有些躁动,这个地方,和他最初修炼的地方倒有八分相似,虽清楚这两处并不是同一个世界,难免也觉得有些亲切,他对这里挺满意的。
  陈立打量沈鹤之的神色,称得上偏僻的房舍有好几处,这处可称最。沈师弟若不喜,咱们还可以去下一处看看。
  陈立并非是有意刁难沈鹤之,他倒还想和他多多交好呢。之所以带他来此处,只是遵从他心里的那么点直觉罢了。
  别看他一个大男人谈直觉听起来很胡闹,但他能够领先别人一步,将这个好苗子攥住,也是多亏了他的直觉。
  事实上,他的直觉的确没错,沈鹤之打量周围,对此处果然很满意:不麻烦陈师兄,就在此处吧。
  这附近足够偏僻,小祖宗出去撒欢也没那么多顾忌。而且周围没有人烟,日后若是继续训练,也颇为方便。
  更重要的是,方才小祖宗给他传话,也说这处不错,沈鹤之便直接拍板定下。
  陈立十分干脆,像沈鹤之先前看到的那些老弟子一般,用一块巴掌大的木牌将最靠近那棵老柏的房间打开。
  这是虚察弟子的身份牌,这些屋舍如今还是无主之物,领了引路人任务的弟子都能打开,但到你的身份牌下来,与这屋舍结契,旁人便打不开了。
  沈鹤之悉心听着。
  陈立又道:周长老拿了你们的测试名簿,已去制作弟子牌,过不了多久便能做好。你先在此处适应一番,莫要乱跑。一会儿我会替你将弟子牌领来,有了它,就能带你去四处转转。
  沈鹤之看出他准备离开,或许是留给他熟悉环境的时间,或许是还有其他事。
  沈鹤之也不打算留人,他已经有一天未曾与小祖宗说话了,正需要机会与小祖宗交流一番:多谢陈师兄关照,陈师兄若有要事,师弟也不敢多留,师兄请便。
  陈立点点头:稍后我再来寻你。
  陈立便转身出了房舍,还顺手将房门给带上。他离开后,绷紧了一天神经的沈鹤之总算松了松弦。
  到底他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骤然离开熟悉的地方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说不紧张不害怕都是不可能的。也亏得有六安在他身边,才能凭借皇家锻炼出来的心性,作出不动声色的模样。
  沈鹤之放松心神,六安也从他身上跳了下来。不等沈鹤之上前检查床铺,他就落到窄床上跳了跳:硬邦邦的,比皇宫可差远了,也不知你小子能不能住得惯。
  沈鹤之见小狐狸在床榻上滚来滚去,将床榻上的被子床单弄得稍显凌乱,脸上露出难得真心的笑容,眼中还带着点微不可查的宠溺:鹤之既然离开皇家,便再不会去回想以往的享受。不过是换了一副床榻,哪里算得了什么。
  六安不置可否,漫不经心的点点头。
  咱们初到修真界,还未摸清楚此处的情况,先前的训练便暂且放下了。等老祖找个时机出去转转,摸清大致的情况,再为你重新制定训练方式。
  沈鹤之知道六安有所考量,应道,鹤之知晓。
  等那所谓的基础功法下来,我会指点你修行。
  先前周老头和那个叫陈立的虚察弟子向沈鹤之科普的时候,六安自然也听了,还听得十分认真。
  六安并不希望沈鹤之在虚察弟子的考察期内空耗时间,至于钻研什么杂役弟子的名额,那更是想都不用想。
  在六安看来,若不是目前还没打听到进入内门的渠道,他连外门弟子的身份都看不上的。
  他既然要沈鹤之背靠大门派的资源,又怎么可能只满足于最底层的弟子?资源,当然是越高等的弟子享受得越多。他的小饭票又不是没有成为高等弟子的资本。
  所以,六安给沈鹤之制定的首要目标,就是将实力提升到练气四层。这不是个难以达到的目标,只能说是最基础的目标而已。
  六安看了看安静听从,毫无反对之意的小饭票,道:老祖也为你准备了合适的功法,你不必有所顾忌。只是练气初期基础为重,且莫要引起注意为上。若那下发的基础功法没有大错,你还是先行修炼这凌乾仙宗的功法为好。
  这样说着,六安心里却想,这小饭票一副小媳妇的样子,是不是太没脾气了?以后对上那些修真者会不会吃亏啊。
  小媳妇沈鹤之不知自己在小祖宗面前的乖巧引起了一阵忧虑,还是乖乖点头:鹤之听从老祖安排。
  六安心里怪怪的,一边因为小饭票听话省心而心喜,一边又担心小饭票会不会被他养得太包子
  六安晃了晃脑袋,算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现在还没彻底定性,以后还有掰正的机会。
  将整个屋子都看了一圈后,六安又跳到小饭票的背上:出去转转吧。
  小饭票应下,带着小祖宗推门出去。
  第三十二章
  沈鹤之没带什么东西来,除了自家小祖宗的罐子,也就带了两件换洗的衣服。至于银票什么的,修真界没有凡人地界的钱庄,带来了也是废纸。
  少量的金银还是带了些,不过这些贵重之物自然是放在身上的。
  六安虽将那个不明的破罐子带上,也是小心的藏着,却并不是对像命根子似的宝贝,不在身边的时候也没见他怎么紧张,所以沈鹤之将包袱丢在房间一点负担也没有,门也不关就出来了。
  反正这附近少有人烟,也不怕被偷。就算有人前来,也不至于偷几件旧衣服,而且,他们不会真离开太远。
  六安指挥着沈鹤之往那悬崖下的平地去。
  虽说是悬崖,因为不太高,还是有下去的路径。
  或许是靠近外围的缘故,这里少有人烟,那些居住在此处的虚察弟子都是来往匆忙,或修行或做贡献,谁也不会往这悬崖下面来,这里倒是可以用来作为训练场。
  悬崖下方的平地不大,再远一些就是环绕凌乾仙宗的密林,里面不知是什么情形,六安也没急着让沈鹤之进去试水,便只是稍微摸清了情况就让他回去了。
  关于那处空地,六安虽有心将之作为训练场,但这些都还不急,三年的时间,足够六安大致摸清凌乾仙宗的底细,到时候再提上日程也不迟。
  莫从原路返回,六安站在沈鹤之的肩头,伸出小巧可爱的爪子一指:从这里上去。
  沈鹤之站在崖底,仰望那棵裸露出一半根须的老柏。从上面看下来还不觉,如今从下方垂直往上看,才感觉那悬崖的高度,还是挺唬人的。
  至少,对于一般人而言,爬上去简直是痴心妄想。
  六安在指出这条天路之后,他便已经离开沈鹤之的肩头,也不知怎么做到的,下一刻便已经落在老柏遒劲的枝干上,只让沈鹤之看到一个橙红色小点。
  沈鹤之心头一跳,两手握拳,克制住突来的一丝慌乱。
  上来!即使离得那么高,六安在沈鹤之脑中的声音还是那么清晰。
  知道自家小祖宗是要考较自己的训练成果,沈鹤之也不含糊,将袖子一卷,脚下一点,便就着悬崖上突出的土块石块往上窜。
  重新上到悬崖反而比下去更容易些,沈鹤之先前锻炼出来的身手并非花拳绣腿,临近崖顶之时,他双手一撑,便轻飘飘的落在了老柏旁。
  沈鹤之小心拍去身上手上的灰尘,将双手伸到六安面前,把枝干上的六安接下来后,才有心感受方才攀崖的滋味。
  作为曾经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娇贵皇子,如今能凭自身的力量完成这等逆天之举,沈鹤之不可谓不兴奋。
  这种掌握实力的感觉,实打实的让沈鹤之感觉到好处。他是男子,胸中也有壮志雄心,如今拥有飞天遁地的机会,如何不想搏一搏那登仙极致?
  他不过是跟着小祖宗锤炼了一番肉身,还未真正的修炼仙人的功法,若是正式进入修真一途,只怕还能掌握更强大的力量。沈鹤之心中,对接下来的修行,也有了更多的期待。
  自家小饭票有上进心是好事,六安可不会傻到去打击。
  见他在崖边的微风吹拂中,周身渐渐升腾起一股激昂向上之意,又慢慢的收敛沉淀下去,逐渐归于内敛,六安觉得很是欣慰。
  一人一狐在崖顶吹了一会儿风,等沈鹤之激动的心情彻底平复后,才又往附近的屋舍转了转。
  先前在鹰背上时,也听那些引路人说了,大多数从凡人地界来的新苗子,通过空间幕阵后都是昏迷着的,人少有能清醒的自己选择房间。
  而那些引路人将这些新弟子送去安置,也不会特意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所以这附近还真是非常冷清,连着好几排房舍都是空的,无人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