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渐渐消弭,余晖洒在地上,带上一片朦胧。
路过羽毛球场,梁栀意不禁看向课上和裴忱一起打球的场地,脑与他有关的画面像是电影镜般,一幅幅浮,她神色微怅。
季菲儿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疑惑:“怎么了?有心事?”
少女耷拉下脑袋,鞋尖一下下轻轻踢着人工草坪,声音闷闷的:“没么。”
季菲儿随口调侃重色轻友的某人:“怎么样,今天课上和裴忱打球可开心吧?亲爱的梁大小姐,请问一下,打算么时候正式拿下他呀?”
梁栀意微怔了怔,轻声嘟囔:
“倒比我着急。”
“话说要真追裴忱,那的情敌可海了去了,得趁着在近水楼台,赶紧出击、飞快拿下。”
少女郁闷开口:
“已经出击了。”
“嗯?”
她耷拉下脑袋,小脸蔫巴得仿佛要皱成一团:“然……就没有然了。”
季菲儿:“啥意思??”
五分钟,她听完少女讲述的在器材室发生的事,惊掉下巴:“所以,和裴忱告白了,但是他拒绝了?!”
梁栀意双手抱着书包,把下巴搭在上,嗯哼一声,“很难解吗?”
当面主动和男生告白,不是一般女生能做到的,“栀栀也太勇了!我好佩服!”
梁栀意一脸生无可恋:“谢谢夸奖。”
匹夫之勇罢了qaq.
季菲儿不禁发:“不过我觉得裴忱更勇,竟然连都拒绝。好哦,他怎么的,么可爱的女孩子竟然不喜欢!”
是啊她明明么可爱qwq.
梁栀意郁闷,半晌转过看身旁的人,呆呆问:“菲儿,说他为么不喜欢我呢……”
梁栀意难过地拨弄着书包袋子,试图寻找答案。
季菲儿是第一次看到向来自信的梁栀意变成样,她心疼地揽住她肩膀:
“栀栀,跟没关系,我早就说过人的心就是块硬石,根本打动不了他!”
季菲儿见她难过样子,替她鸣不平:“梁栀意,麻烦拿出点大小姐的傲行不行,既然他不喜欢,也不喜欢他呗,难过啥,就一个裴忱算么呀,全天下就只有一棵歪脖树了?”
是啊,裴忱又不一是最好的那个……
以前也有很多男生喜欢她,可她唯独对人主动一次,对方却拒绝了她。
微凉的晚风拂面。
末了,少女转眼看向远处的山黛,眼眶风吹得微涩,迟迟未语。
夕阳落下,天色渐暗。
裴忱器材室出来,去往操场看台拿书包。
看台上没么人,宣夏已经走了。
裴忱拿到书包,恰好班上有个男生路过,看到他:“嗨,班长——”
裴忱淡淡应了声。
男生随口问:“怎么还没回去啊?”
“准备走了。”
“对了,有见到梁栀意吗?她的水杯落在羽毛球场了,班上同学不知道是不是她忘记拿了,刚刚人放到体育组办公室了,要见到她就和她说一声。”
因为裴忱和梁栀意是同桌,所以他没多,就样说了。
裴忱视线微顿,末了低声道:“自己和她说吧。”
“行……”
男生见裴忱眸色沉沉,周围场有点冷,像是看过去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男生也没敢多说么,便先离开了。
裴忱拿起看台上的书包,下一刻目光越过操场,就落在器材室门口走出来的梁栀意身上——
少女走在季菲儿旁边,脑袋微垂,脸上没有容,不似平时那般活泼明媚,像是么心事绊住。
裴忱看着她,双眸沉凝。
心间有一块像是戳了下。
半晌他强制压下自己的目光,转身往校门口走去。
……
夜幕降临。
半个小时,裴忱回到了小区。
他住的小区已经建了很多年,格外老旧,都是矮居民楼,没有电梯,周围的环境也不太好,离繁华的市心较远。
停好自行车,他走到家楼下,记起一事,先拿出手机,把个月家里的水费和电费交了。
界面上,圆圈一圈圈转着,加载得很慢。
手机是初三的时候父亲瞒着他,给他买的,不是么高端机,用到今年已经卡得不行,平时上个网都很麻烦。
登录上去,他终于交完了钱。
他们家一个月的水费和电费并不多,但冬天很冷,他一直给父亲房间买个暖风机,但对方拒绝了,说样太浪费钱了。
走到家门口,他拿出钥匙,打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个狭小的空间,房子只有五十平,装修陈旧,白墙早就发了灰,家具都老得不能再老。
换好鞋,裴忱走进去,此时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年男人,正慢慢推着轮子挪去卫生间。
男人身材偏瘦,面容沧桑、鬓微白,身上穿着件款式老旧的灰色老衫,他抬看到裴忱,“回来了?”
“嗯。”
裴忱把书包放到客厅的木茶几上,立刻走到他面前,“爸,我推去卫生间。”
他平日里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要解决父亲的生问题。
裴永厦推着,面露窘迫地了声,低低道:“今天下午看电视时忍不住多吃了几块蛋糕,就有点上厕所,还以为没那么快回来……”
因为他一个人上厕会比较累,有的时候处不好还会弄得乱七八糟,给裴忱徒增烦恼,所以儿子不在,裴永厦会尽量少吃东西。
裴忱看到父亲宛若小孩子犯错事的样子,心间沉下,敛睫哑声道:
“没事爸,我今天有点事,回来迟了。”
到了狭窄又逼仄的厕所,裴忱把轮椅推到马桶旁,俯身把裴永厦位子上托起。
裴永厦下半身瘫痪,没有知觉,他双手用力扶着裴忱的肩膀,咬着牙,努力支撑着自己,好在裴永厦很瘦,裴忱不需要太费力就把他抱到了马桶上,又帮他脱下裤子。
过了会儿,裴永厦解决完,裴忱给他清了下,最把他抱回了轮椅。
裴永厦残疾,母亲改嫁给人,就离开了个家,裴忱和父亲一直相依为命,他小学开始就照顾父亲,一开始他个子不高,也没力,经常把自己弄伤,不过一切对于如今的裴忱来说,已经轻车熟路。
裴永厦上完厕所,裴忱把父亲卧室墙角的几个黄色饮料瓶处了下,又收拾了下床上的褥,今天打球他出了好多汗,他去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他走到厨房,裴永厦已经把午的剩菜放到微波炉热好了,虽然坐着轮椅,但是动手没太大问题,平日里也会做一些简单的饭菜。
裴忱过去帮忙,最电饭锅里装了碗饭,推着父亲去吃饭。
裴忱坐下,看到桌面上还剩下大半盘卤猪蹄。
卤猪蹄是裴永厦最爱吃的,对于他们家经济来说,并不是顿顿都能吃上。
今早裴忱去学校前,买了菜回来,让父亲午自己先煮点,然而父亲煮了,却没舍得吃几块,等着儿子今晚回来。
裴忱把卤猪蹄端到父亲面前:“爸,多吃点。”
他给父亲碗里夹了块肉,裴永厦挥了挥筷子,“自己吃,爸午吃了很多了。”
裴永厦知道儿子平时买东西都是给他,他心疼道:“以不要买个了,爸都吃腻了,拿着钱留着自己花,可以去买买衣服或者文具,知道吗?”
裴忱黑睫一颤,“没事,我都有。”
裴永厦给他夹菜:“来,多吃点……”
父子俩都不是爱说话的人,更多时间是各自安静吃着饭。
过了会儿,裴永厦提起一事:“爸个月低保的钱过天就能发下来,不要经常去打工了,把心思花在读书上。”
“嗯。”
裴永厦叹了口,低低道:“怪爸是个残废的,么都做不了,让读着书还要么辛苦……”
“爸,样说了。”
裴忱握着筷子的手收紧,嗓音喑哑:“咱们吃饭吧。”
裴永厦点点,低低应了声。
末了,人吃完饭,裴忱让父亲回房间休息,自己洗了碗,把厨房收拾好,又走去阳台。
家里的洗衣机有点坏了,只能用来甩干,他把衣服洗完,丢进去甩干再拿去晒,冬天也是如此。
因为父亲瘫痪,小到大,很多家务活都是他一个人做。
忙完,他拿着书包回到了卧室。
他的卧室很小,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还有个小衣柜,比军训时寝室还要简陋,估计没几个人能忍受得了。
他坐到书桌前,拿出手机,就看到十分钟前有个未接来电,来自班主任。
他回拨过去,几秒那接起:
“裴忱——”
男生应了声,方丈道:“个学期的助学金申请下周开始了,知道事吗?”
裴忱低声应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