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姜:“……油滑有什么用,连自己外孙女都保不住。”
锦衣卫看了她一眼:“这个也不能怪王老大人吧?不是他不尽力,而是被保护的人太蠢了。不过我往日走眼, 竟然不知二夫人竟然是深藏不露。”
孟姜:“……”好吧,原主蠢这一点她也承认,但被这位陌生人说出来还真是气死。
“你话太多了,我不喜欢。”孟姜冷声道。她觉得自己今天也够话多的,竟然和这个锦衣卫聊了起来,怪只能怪这个人的眼睛太明亮,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孟姜正要起杀心,却被系统123制止:“小祖宗,求手下留情。”
“这人别看年纪轻轻,正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指挥使,也是皇上加封的掌本卫堂上印徐池徐魔王。”
徐池这个名字,哪怕原主是个只会憋在家里的老实人也听过,毕竟是可止小儿啼哭之人。
孟姜问系统123:“那又如何?越是如此越说明此人冷血,过后翻脸不认人,我们全家岂不是遭殃?”
系统123苦苦劝道:“可原主那一世,这位徐池大人对王家有大恩,关键时候救了你外祖父。后来更是杀了秦正焕,也算对原主有恩。而且他虽然办事阴险狡诈,但本性不算坏。再者以您的手段,还能怕他?”
没办法了,系统123只能拿出最后一招,也就是恭维这位小祖宗。
正在孟姜犹豫之际,徐池已经将一油皮纸袋子拿了出来,“二夫人,宁为太平犬不当乱世人这句话您应该也听过吧?如今虽然不敢说政治清明,但今上好歹也算知人善任、体谅百姓疾苦之人,若是被那贼人造反,成与不成苦的都是百姓。”
“夫人也是官宦家庭出身,定然知道兹事体大,还请一定一定帮忙送到今上手中。”
徐池明明已经快要撑不住,眼睛也不如刚才那样清亮,却还是死死盯着孟姜,求她答应下来。
孟姜突然笑了:“我刚刚就是试探你而已,知道你忠君爱国大好人,自然不会杀你。”
她从宽袖中掏出一个白净如玉的瓷瓶,“你失血过多,一个人很难走回京城。我这里有一枚救命的药丸,你若信就吃下去,若不信就扔掉。”
孟姜又拿出一包黑色粉末和一袋子灵泉水:“这黑色粉末乃黑棘草晒干了磨制而成,拌上一丁点水涂在伤口上不止能止血,还能防止化脓,可以一试。”
孟姜放下东西后告辞:“山高水长,祝你大功告成。若来日再见,还请装作互不相识。”
徐池望着孟姜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摇着头笑了。
不论药有没有问题,他只能用,不然这条小命保不住。而且虽然从孟姜眼中看到过杀气,却没有一丝戾气,他相信这样的人不会随意出手伤人。
孟姜今天这次晨练可谓丰富多彩,搞得她心情一般般,但见到坐在院子长凳上眼巴巴等着她的女儿乐善,心里那点不痛快四散而去。
这一次没来得及给乐善采花花草草,孟姜又不忍心见她失望却克制的小眼神,于是随手从空间里采了一束药用玫瑰藏在背后。
乐善见到母亲回来了,如一只欢快的小燕子一般飞到孟姜怀里:“娘,娘。”
孟姜一把抱住乐善,将粉白色玫瑰送到乐善手中,嘱咐道:“小心哟,花枝上都有刺。”
乐善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花朵,简直爱不释手,赶紧指挥着丫鬟们找花瓶做插花去了。
孟姜见乐善指挥下人有模有样的,心里十分欣慰。当初这孩子每天活得畏畏缩缩的,连对着丫鬟们都有讨好的心思,现在这样子才是贵女风范。
母女两个在庄子上乐不思蜀,京城里却早就热闹死了。
各大酒楼和茶馆说书的,如今最流行的话本子就是白莲花表小姐爱上姐夫,剧情跌宕起伏,让人欲罢不能。
尤其说书的那张嘴,总是在关键时刻大喘气,害得听众们想砸场子。
故事从表小姐白莲花进门开始说起,一进门就和表姐夫暧昧勾搭在一处,很有艳戏的派头,噱头十足。
众人都想,妥了妥了,这个白莲花不出几天就要被纳为妾室。想想她的身份,当侯府的妾好像也很正常。
而侯府嫡次子纳妾这事也是天经地义,至少当下人是这样认为。
只是随着剧情发展,白莲花和表姐夫都睡也睡了,怀也怀了,竟然还不当妾!众人觉得这剧情不合理,差评。
更骚的操作来了,这位白莲花回到娘家生儿子去了,生完儿子就佳作是侯府同族人,接着就被过继到表姐夫和表姐名下。
而这位倒霉表姐,自然就是表姐夫那位原配了。
看着原配傻乎乎把儿子当亲生的疼爱,甚至比疼闺女还要疼,众人气得牙痒痒!
纳妾可以,但这种以身份不明的私生子当作嫡子来养,就欺人太甚。哪怕直接将原配休了,娶了这位白莲花,也比现在这种骚操作要强。
很快众人就发现,怪不得侯府只敢欺骗愚弄原配,却不敢休妻,原因就在于原配有个强势的娘家,应该说有个强势的外家。
侯府的人还指望原配的外祖父和舅舅提携,自然不敢将她休了。
甚至侯府几次想悄悄弄死原配,却也不敢真出手,就怕原配外祖家从此不再扶持他们。
众人唾弃之余,也看清了其中关系。合着白莲花能如此得宠,是因为表姐夫实际上是表哥,她则是侯夫人的侄女!
而原配的继母,也同样是这位白莲花的姑母。
这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还真是耐人寻味呀。
这一家子亲亲热热,唯独瞒着原配一个人,众人作为旁观者真是又气又恨又心疼,其中感情十分复杂,复杂到恨不能以身相替了原配,然后把侯府这一帮子人给一个个的掐死!
本来只是流行的话本和戏本而已,但在有心人引导下,众人将目光转向了广义侯府。
别说,广义侯府很多事情和话本里的可真是太像了。
广义侯府二夫人的继母和婆母都是张家女,而张家一直有一个大龄女儿住在侯府。据说这位名叫张文莲的表妹,就是因为和表哥不清不白,才被原配送回了张家。
那天张家门口的事情,大家还记忆犹新,于是便把张文莲的那些比如生是侯府人,死是侯府鬼等等的话给传了出去。
于是广义侯府、张家、孟家一众人都给牵涉进来,尤其话本里出现频率最高的侯夫人、孟姜继母张氏、张文莲和秦正焕这几个人,瞬间成为了京城名人!
众人因为心里带着气,见到这些人自然脸色好不了,每天都恨不能唾弃这些人一万遍才过瘾。
广义侯因为身子不好,所以虽然活着却基本都在养病,这些事情根本传不到他耳朵里。
但孟姜父亲不同,他可是礼部侍郎,而礼部是最讲究规矩的地方,官员们也格外注重家中礼仪。
这几日,孟姜父亲感觉同僚们看他的眼神十分怪异,有同情,更有唾弃,连上司都几次为难他,有些看不上他的意思。
孟姜父亲觉得纳闷,他自认不是才华出众,但也是正经探花出身,学问尚可,做人也不差,之前大家还你好我好他也好,怎么突然就如此了?
后来在孟姜父亲数次追问关心很好的同僚后,这才得到答案。
人家也不详细说,毕竟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也不想干,只是点拨孟姜父亲去茶馆听一听白莲花表小姐爱上姐夫这个本子。
孟姜父亲:“……”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本子。
他虽然十分看不上这种风花雪月的东西,但毕竟好几个人都建议他去听了,孟父也只好去听一听。
这一听,孟姜父亲从津津有味到脸色铁青,可是知道为什么同僚们都那么轻视、鄙视又同情了!
合着这里面的可怜原配就是自家女儿孟姜。
孟姜父亲一向信任继室张氏,觉得她把家里打理得很好,对孟姜这个继女也用心照顾。
所以他还不太相信继室是恶毒后母,觉得戏本就是戏本,和自家并无关系。
但孟姜父亲也知道一切非空穴来风,不然同僚也不会如此对待他。不过他回家后没立时发火,而是先问清楚情况再说。
张氏见到相公温柔一笑:“老爷今儿回来的比平时晚一些,可饿坏了吧?妾身这就让人呈上吃食。”一副贤妻模样。
孟姜父亲吃饭的时候像是随口一提:“孟姜好像很久没回家了吧?”
张氏愣了一瞬,毕竟丈夫几乎从不提孩子,猛一下子提出来,她有些不适应。
张氏反应过来后笑道:“嗯,过年时候回来过一次,不过每次过节侯府都送来过节礼,咱们府里也都回了,老爷放心就是。”
孟姜父亲笑道:“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回娘家看看呢?你也是,有空也去侯府坐坐,看看孟姜过得到底如何。出嫁这么多年,我好像都没和她见过几次面,都快忘了她模样了。”
张氏笑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常回娘家让人笑话。而且女大避父,她这也是守规矩的表现,没什么大事。”
孟姜父亲筷子重重一放,沉着脸道:“那为何你每个月都回娘家一趟?你家弟妹也时不时来家中串门?你对自己倒是宽容,到了孟姜这里为何突然严厉?”
用脚后跟也能看出来,张氏对孟姜不过面子光罢了。
男人呀,只要不碍他们的事,就跟聋子瞎子一样对后宅之事不闻不问。但只要妨碍到他们的利益,立刻耳聪目明脑子灵光起来。
第263章 被欺骗的原配6
孟姜父亲看着冷汗直流的妻子, 沉声道:“来人呀,把家里的账本拿过来,包括走礼在内的所有账本。”
张氏一听这个, 身子更是僵直, 尽量装的自然一些:“老爷, 您平日当差已经十分辛苦, 何必操心这些小事呢?您放心, 妾身哪怕以前有不足之处, 今后也一定会改。”
孟姜父亲看都不看妻子, 只等着账本来后翻动起来。每翻动一页, 张氏的心就紧了一分。她因为当家作主惯了,连假账都懒得做,谁能想到今天丈夫突然查账呢。
看到掌灯时分,孟姜父亲也懒得再看下去, 他已经心中有数。
孟姜父亲将账本重重摔在张氏脸上:“孟姜母亲在时,家中尚有十万家财, 庄子田地无数, 你再看看现在?”
“你别说都让孟姜带走了, 她只带走王氏当年的嫁妆, 公中只添了一万银子,其他都是王家给置办的, 这点数我还是有的。”
“你看看给你们老张家怎么走礼,再看看给孟姜和王家又是怎么走礼的?你和娘家不是互相往来,简直就是来我家中打秋风的!”
张氏来到孟家也小二十年了, 儿子都娶媳妇了,被夫君这一句“我家”给刺中了。
这明明是两人的家,怎么就成了他一个人的家?难不成自己的贡献就可以视而不见?
张氏哭泣道:“老爷, 您这话太伤人了,我养大了孟姜,生下了孟浩,虽然不是慈母,却也精心对待孩子,您突然提起这些事情,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这是要冤枉死我。”
孟姜父亲望着妻子问:“那张文莲当初是通过你的手送到广义侯府的吧?”
听到这个,张氏哭泣的声音一顿,点头道:“当年也是孟姜喜欢这个表妹,我顺势送个作伴的过去,这点小事怎么了?”
多年夫妻,孟姜父亲对妻子还是有些了解,只见她那一=一瞬间的表情,也知道她心中有鬼。
“张文莲生下秦正焕的儿子,你肯定也知道了?”
张氏抬头,脸上带着惶恐不安:“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她自然是不能承认。
孟姜父亲看她死不悔改的样子,狠狠给她一巴掌:“你明天就回娘家把张文莲揍一顿。若是张家还知道要脸,就一杯毒药送走她,若不舍得,那就送她到尼姑庵当姑子去。”
张氏哭道:“文莲才多大,老爷为何这样咄咄逼人?”
孟姜父亲冷笑:“那孟姜才多大,你们为何这样算计她?也怪我,当初为何娶了你这个毒妇。明明看着温柔,谁能知道是条毒蛇!”
“若不处理了张文莲,你也别回孟家。不是我绝情,王家来找你问罪的时候,你才知道什么叫人间真实。老夫人还算讲理,孟姜的舅舅们可不讲理,把你们老张家一窝端了,别怪我没提醒过。”
听到这里,吓得张氏从椅子上跌落下去。
孟家闹起来的时候,孟姜的外祖家也是刚刚知道。
孟姜外祖父身居户部尚书高位,谁敢对着他说八卦事情?而孟姜大舅舅乃湖北总督,二舅为济南府知府,三舅在刑部当差,也是唯一一个在京的舅舅。
一家子实权派,脑子里装的也都是国家大事,对市井流言并不太关注。
而且流言有个特点,往往总是当事人最后知道。
比如王家,几乎没人敢挑头把消息告诉他们,就怕一片好心被当作是看戏的,那就是给自家找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