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海险些惊掉了下巴,高声道:“什么?!”
周培公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你是金枝玉叶,若是是有什么差池,让我如何向皇上交代?”
建宁说道:“不用交代,早在来战场之前我就跟皇帝哥哥说过,这里瞬息万变,若是我发生什么意外,也让他不要将迁怒任何人。皇帝金口玉言,答应过的事不会不算数的。”
她跟康熙这话说完之后,康熙险些后悔收回成命不让她来。不过康熙后来到底妥协了,自欺欺人也没有用,战场上谁管你是什么身份地位,刀剑是不长眼睛的。康熙是一代明君,自然答应了不会迁怒于人。
周培公震惊道:“你……竟然和皇上作了这种约定!”
建宁说道:“为了防止招降不成,王辅臣将你扣作人质,我跟你去是最好的选择,他只要不想把朝廷往死里得罪,就不敢扣留我。而且,”建宁看了看周培公瘦弱的身板说道,“周将军半点儿不会武功,若是发生什么意外,我还能保护得了你。”
图海即便是想劝,也知道三格格说的乃实情,有她一同前去,周培公的安危会得到很大保障。
到了军营之后,建宁曾经有意的在军中的擂台显露过稍许武功,让这些大男人不至于将自己当成脆弱的温室花对待。图海也曾上台领教过,根本不是三格格的对手。
所以其实建宁这个自封的军中吉祥物,做得非常成功。
第195章 刁蛮公主45
建宁和周培公骑着两匹马来到城下,有人大声问道:“来者是何人?”
周培公通名自己的报姓, 说明来意是为了亲自求见王辅臣。
城上守军一阵骚乱, 对守在城外炮轰他们的大军十分仇恨, 可以说是又惧又怕,但是城上的人不敢擅专, 连忙跑去城里通告王辅臣。
这时又有一匹马从反方向而来到城下,毫无顾忌的大声叫道:“我乃平南王尚之信,快去通报王军门!”
城上士兵又叫道:“请稍等, 我这就去呈报大帅。”
尚志信这才看向对面的两人, 这一看到把他吓了一跳, 周培公他自然不认得,但是建宁他见过, “这不是三公主吗, 您不在宫里养尊处优, 跑这儿荒凉之地来干什么来了?”
尚之信信作为世袭的平南王自然是去过京城的, 所以对建宁这位京城名媛不可能不认得,就算她不常出宫, 自己姑姑的婚礼总得去。他的三弟尚之礼正是娶了建宁的亲姑姑淑哲长公主。
周培公看不惯他的张狂样, 说道:“三格格也想在京城养尊处优, 可是偏偏有乱臣贼子们烽烟四起,闹得国无宁日,她也只能巾帼不让须眉亲赴军中督战快点剿灭乱臣贼子, 好还人间太平了。”
尚之信怒道:“你是何人胆敢和本王这么说话?”
周培公说道:“兵部侍郎,钦命抚远大将军周培公。”
尚之信刷的一下抽出佩剑, 作势就要挥了过来:“好啊,原来是你个杂毛小子,今天老子就宰了你!”
只听得铛的一声,金石相撞之音。尚之信只觉得虎口一麻,他的长剑已经被震落在地,不敢置信的看向出手之人:“是你?”
建宁说道:“平南王,若在淑哲长公主那里论下来,我还得叫你一声大伯,既然已经到了城下,看来咱们都是要见见那位王辅臣,那就到了主人那里各抒己见,别私下里逞威风。”
尚之信倒是想不从,可惜他手震得发麻半天无法缓解,剑也让她给打掉了,自然丢了个大脸:“好,算你们有种!”
这时身后的城门才缓缓打开,一位将领带着一列配有刀枪的军士列队而出,“几位,大将军有请!”
王辅臣的总督行辕中门洞开,两行亲兵在甬道两旁井然有序地排列着。几十名中军护卫,举着寒光闪闪的大砍刀,组成了一条刀胡同,正堂前边的天井院子里,支着一口大铁锅。
锅下烈焰熊熊,锅内滚油翻腾。柴烟、油烟混在一起,把好端端的一座院落,薰得乌烟瘴气、阴森恐怖。
尚之信笑呵呵的看着这场景:“公主,周大将军,你们猜猜王辅臣是想要烹了谁?不至于是我吧!我才刚到,不像你们轰了人家的老家。”说罢,也不向前走,就站在后面看热闹。
周培公看着这故作威势的排场,他看了建宁一眼,见她微微可见的点了点头。他整整衣衫迈着沉稳的方步,穿过刀丛剑林,昂然走到正堂。建宁跟在他一步之后,同样十分从容,她的样子不但不担心自己在安危,还随时可以将周培公从刀丛救下。
尚之信见到两人一声没吭就都走过了刀丛,他却有些犹豫了,这么多明晃晃的大刀,看着就渗人,只要进了这条胡同,若是有人突然发难,或者是手下一滑,在这百余利器之下根本别想活命了。
好在王辅臣这一套是摆给周培公看的,所以见到尚之信不敢过此径,也就算了,将领挥挥手让武士们收了刀剑,心中对尚之信却是嗤之以鼻。
尚之信这才微笑着走了进去,一见面,就是熟不拘礼的热情问候:“啊,辅臣兄,久违久违。各位老朋友都好啊!一别数年,辅臣兄还是这样凛凛虎威、烈烈英风,真是可敬可佩呀!”
王辅臣及其将领却没有他这么热情,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周培公,王辅臣眼睛里布满血丝:“你就是抚远军的主帅周培公?”
周培公一拱手见礼道:“王将军,正是在下,王将军为何一身素服啊?”
他对于王辅臣的如此不客气的态度早有遇料,毕竟是他大军压境炮轰得他们抬不起头来,而且死伤惨重。周培公来之前早就知道这里是龙潭虎穴,进来容易出去难。
建宁只是跟在他身后,装作一个随从,来之前两人已经商量好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不打算暴露她的身份。就是没想到在城外面碰见了尚之信。
王辅臣咬牙切齿道:“我儿子王吉贞昨天在虎岭被你轰死了,你说我为什么要穿素服?”
周培公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这一点,缓缓说道:“请节哀。”
建宁微微皱眉,王吉贞死在虎岭,这下子王辅臣对他们更是刻骨仇恨,怪不得一进门时阵仗摆的那么大呢,若是早知如此,她一定会重新考虑周培公要来劝降的行为,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兵来将挡见机行事。
尚之信眸光转了转,嘴角不易察觉的勾起一抹笑,义愤填膺道:“世侄然死于这个奸人之手!今天我就与辅臣老兄一起手刃仇人!”
他手按在佩剑上却没有急着抽出,果然大堂内的其他将士对周培公同仇敌忾,唰唰几声的抽出兵刃,也是一副要宰了他的样子。
周培公则是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继续端坐在位置上喝茶。
王辅臣见他如此镇静,也不由得高看了三分。王辅臣早已接受了丧子的事实,到是不急着处置周培公,他抬了抬手,让众人先退后,而是问尚之信:“未曾请教平南王到我这干什么来了?”
尚之信见自己的挑拨没让对方立刻毙于剑下,觉得有些可惜,但是也清楚的知道,以王辅臣的心性,也绝对不会放过杀子仇人,这么一想,他就安稳了。说道:“辅臣兄,我平南王在广州可是痛歼了朝廷官兵二万,活捉朝廷五品以上官员八十余人,广东一省已经全在我的掌控之内!十几日前,我听说清廷的大军要来围困平凉城,我立刻率五万雄师,星夜兼程前来救援!打算与辅臣兄会猎于平凉,振汉家之威风,灭夷狄之锐气!现在我的大军正驻守在城南八十里之外,只要我一声令下,辅臣兄再与我合兵一处,遥相呼应,便可以立刻解了这平凉之围!到时候咱们再挥兵而上,赶在吴三桂之前攻下京城,这天下就是我们的了!”
王辅臣听着他这话,思考其中的真伪,心想若是他所说的不错,倒是可以考虑与其合作,先解了平凉之困再说。
可惜他还没思考多久,周培公就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周培公冷笑道:“平南王,你这牛皮吹的可够大的,谁不知道你已经被朝廷大军打得落花流水,连连败北,你广州一省的兵也不足五万,哪来的五万劲旅来相助王将军呀!再说从广州到西凉十几日就能赶到吗?就算你们星夜兼程,将士都不用睡觉,到这之后也是人困马乏,不堪一击。你明明是败兵残将,只身前来投靠,何必说的那么好听呢!”
被揭了老底的尚之信险些摔了杯子,“你胡说!我的大军就在城外!”
周培功说道:“我胡说?这方圆三百里之内都是朝廷的驻军,我们怎么不知道你何时驻进了八十里之内呀?莫非你们是天兵天将,带着翅膀飞过来的?”
“扑哧”一声轻笑,建宁实在没忍住,被周培公的毒舌逗得笑出声。对闻声看过来的周培公给了个抱歉的眼神,建宁又收敛起笑意,面上重回凝重,她倒是要看看这康熙多方笼络的王辅臣到底要做何决定,是为了一己之私死拼到底,还是能做出明智的选择。
尚之信被怼得内伤,瞪着周培公,恨不得立时把他吃了。
周培公又对王辅臣说道:“王将军,将军不见我中军大旗吗?本大军既为抚远军,自然以‘抚’为上。王将军若能弃兵修和、归附朝廷,仍可进爵封侯。国家正在用人之际,请你切莫磋陀自误。皇上曾当着我的面说过‘只要王辅臣肯回来,朕不罢官,不免职,仍然重用。’皇上是以心换心。他是日夜盼着你呢!”
周培公正盯着王辅臣,他一向善于察言观色。在他说到皇上说的那几句话的时候,王辅臣明显是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于是周培公再接再厉道:“吴三桂的兵马已经被朝廷的重兵围困于岳州,破敌只在弹指间呐。而耿精忠,尚之信他们早已是兵败如山倒。将军你虽然离开了朝廷,但是你并没有举兵从叛,说明你良知未泯,是个深明大义之人。你也不想看到泾水两岸,尸骨遍野,血流成河的景象吧!”
这种情况王辅臣又如何会不知道,吴三桂尚之信他们是蹦哒了好几年,可是这几年下来早就停滞不前,也不见他们有丝毫寸进。而康熙皇帝是全国敌一隅,兵足将广人才济济。就算是一个兵马也没有的时候,靠着京城里王公大臣的家奴也能组成几万雄师。他当年响应吴三桂树起叛旗,他早就后悔了。只不过之前一直不敢得罪吴三桂,在康熙和吴三桂之间左右周旋。
周培公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实话跟你说吧,本将军的三百门红衣大炮现在正在虎岭之外整军待发。昨日虎岭和城南的景象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只需城外一声令下,这平凉城就会是一片焦土。为了平凉城的几十万百姓和你手下数万名将士的性命,王将军还执迷不悟什么呢?
王辅臣心中想的是:他们刚打了败仗,如果就此投降,结果会是怎样呢,康熙真会毫无芥蒂的接纳他这一个叛军又是败军之将,国法能容得下他吗?而且到了这个时候他不得不为将士们着想啊,何况他的儿子已经没了……他甚至自暴自弃的想过,用最后的兵将与大清朝廷的士兵拼个你死我活,玉石俱焚。
王辅臣还在犹豫,尚之信却是恼羞成怒了,他忍无可忍又拔剑出鞘:“辅臣兄的公子就是死于他的炮火之下,你不雪耻,我可是要要他的狗命了!”
王辅臣眸中闪过一丝挣扎,他若不是优柔寡断决策失误,也不至于把一手好牌打成烂牌,落的个兵败城破进退两难的下场了。所以他慢了半拍,站起来阻止时,尚之信的那一剑已经向前刺去了:“慢着!”
眼见着救护不及,周培公就要被刺个对穿了!王辅臣这时才知道后悔,也是悔之晚矣,若是朝廷的使臣何大将军死于他的总督府内就彻彻底底绝了他的后路,便是投降朝廷不可能放过他了,王辅臣甚至闭上了眼睛。
刀剑穿过血肉的声音响起,王辅臣以为戎马一生的尚之信捅死了周培公,却想不到一旁的兵将们发出了惊呼声,他定眼一看,完全出乎预料的画面,只见周培公身后的那个瘦弱的随从一件一剑刺穿了尚之信的胸膛。
建宁对着不敢置信但是已经说不出话来的尚之信说道:“凡事可一不可再,你已经对我们大将军抽了三次刀了!”她的眼睛眨也不眨的将剑归鞘。
王辅臣见周培公没死,心中舒了一口气,但仍是对建宁怒目相对:“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我的总督府杀人!”
建宁没有理会他的指责,而是说道:“若是我没看错的话,王将军桌上的挂着的那柄枪,是从宫里带出来的吧?”
王辅臣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建宁说道:“先帝留下的一对豹尾枪给当今皇上防身之用,皇上十分爱惜,每次出行狩猎都要架在马前。连皇子格格垂涎已久,他从不松口。那天接见你王辅臣,便割爱直接送你一柄。他说你是先帝看中的肱骨之臣,送别的都不足以配得上先帝重用,所以将豹尾枪赐你一支,见到那枪就如同见到了当今皇上。”
王辅臣惊疑不定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这柄枪一直放在他的目光所及之处,连家人也只是知道这是他的宝贝,他从未跟人说起过此枪的来历。因为他早在吴三桂竖起叛旗,他打算隔岸观火时,就愧对朝廷,愧对皇上,如何有脸面让人知道他会时时把皇上赐予的东西带在身边。
建宁不卑不亢地说道:“我就算是一个普通的无名小兵也有资格说这些话,若是你想知道的话,我是皇上亲封的中军参军。”说了这句话,就相当于暴露身份。
王辅成却没有立时反应过来,他旁边的军士连忙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王辅臣这才恍然大悟。
他目光复杂的看向建宁,起身走过来,朝着建宁做了个揖,“不知是公主殿下驾到,还请恕臣之前失礼之罪。”他的态度变得不同,还带着些小心翼翼。
见到他的态度在尚之信死后有所变化,建宁和周培公对视一眼,立刻看出这是个时机。
建宁继续摆着天朝公主的架势怒斥道:“皇上对你感之以情,结之以恩、化之以德,你应该知道报答!你之前指责是周培公炸死了你的儿子,你觉得杀你爱子之人就应该上刀山下油锅,在我看来你儿子是你自己杀死的,这油锅你就自己跳进去吧!”
王辅臣不可置信道:“什么?吉贞是我杀死的?”他的眼睛里明显摆着不认同,以为她是疯了。
建宁说道:“你儿子王吉贞本来在京城沐浴圣恩,位极人臣安享荣华富贵,本来他有大好的前途,可是你偏偏要背信弃义,随势造反,把他推向断头台!皇上心地仁厚,这种情况也没有杀他,而是降价厚德,让你们父子相聚。你却把他拉入叛军,使他深陷泥潭!在明知道大军要攻打虎岭,而且必要拿下虎岭的情况下,你又送他到虎岭去死,自己安然坐守城中!像你这样的父亲,从没考虑过儿子的感受,他不是你亲手杀死的也是你亲自葬送的!王吉贞若是在天有灵,也怨不得别人,只会怪你,你还敢说不是自己杀了他?”
几句话,问得王辅臣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偌大的总督公堂上,针落可闻。
建宁继续说道:“当今圣上爱民如子,你却亲手葬送自己的亲儿。你王辅臣割据平凉作威作福,你不顾民间疾苦,驱几万疲兵,离家西进,拆民居为军营、卖民女以充军饷,似你这般心肺,便有霸王之勇,也难脱乌江自刎的下场!”
这一番义正辞严的斥责,把王辅臣骂得满面羞惭心惊胆寒,刚才那凶神恶煞般的气焰,突然消失了。
她每说一句王辅臣就后退一步,似乎有想逃走的冲动,建宁最后的话音落下,他终于忍不住跌坐在一张椅子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在场众人都被建宁的气势镇住了!想帮王辅臣也不知道从何反驳,这就是天朝公主的威势!
周培公趁热打铁说道:“王将军,不要犹豫了!目前你自己和你手下官兵和百姓唯一的生路就是出城投降,负隅顽抗也是无济于事,出于皇上对你的爱才之心,以及对百姓们和军士们仁人爱民之心,我和公主才来到此地劝说,不然这场战争早就结束了。”
就在这时,从城外虎墩的方向,闪过一道火光。闷雷般轰轰隆隆的响声划过天际,降落在督军行辕的后院。剧烈的爆炸震得大厅的梁柱发出咔咔嚓嚓的响声。
在场众人无不变颜失色,浑身战栗,王辅臣推席而起,奔到建宁周培公面前跪下:“多谢公主骂醒我,多谢周先生教诲。王辅臣我,我辜负皇上圣恩,愧对部下将士。我,我罪该万死啊……”
夕阳的余辉,懒洋洋地照在平凉城头。六盘山像一条灰暗、阴沉的巨蟒,蜿延起伏,卧在远处天地交接之处。奔腾喧嚣的径水,像千百年前一样养育着平凉一城人民。
王辅臣在周培公不顾危险亲自闯了一趟总督府之后,终于迷途知返,一场大战消弭于无形,起码减少了几十万人的伤亡。此等功绩足以载入史册。抚远军一个个昂首挺胸,振奋异常,神气活现,好似那个骂的王辅臣抬不起头来的人是自己一样。
平凉城四门洞开,一街两巷摆满了香案,全城百姓拥上街头,为终于逃过陷城之灾而欢呼。周培公以及建宁策马走在前头,王辅臣及其一干手下将领赤着上身绑着荆条走在后面,副将图海率大军在城外相迎。
王辅臣的乞罪条陈将和甘陕大捷的喜报以六百里加急的方式,最快的传递到京城,至于如何处置于他,自然得听京城皇上的命令。但是他手下的几万大军倒是可以直接收编了。
图海黝黑的脸上满是笑容,建宁自从三岁认识他之后还没见他这么高兴过呢!
图海一拱手:“恭喜周大将军,又为大清立一个大功劳!避免咱们自相残杀损兵折将,图海在这里代表手下的士兵,谢谢你了!”
周培公苦笑道:“这次说是我去进城劝降,其实都是参军大人的功劳,要是没有她,周培公在那龙潭虎穴,不知道要死了多少次了!”
图海还不明所以,但是也知道他们既然进了王辅臣的地盘上,事情必然不会进展顺利,这期间说不定要有多少险象环生了。
建宁平淡的说的:“大将军不必介怀,若不是你我恩威并施,你施恩招降,我施威恐吓,也不会这么顺利。”
周培公说:“总之,今日总督府中的一字一句,我全都写成细折呈报给皇上知晓,王辅臣归降,参军大人功不可没,当记头功啊!我周培公又欠了三格格几条命,不知道何日才能还清。”
建宁一听他又要说这些酸话,连忙摆摆手说道:“算了吧,大将军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吧,军功与我一点用处都没有,我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
整编投降军队,和安抚城中平民事宜也不需要建宁去管,所以她自己去休息。
周培公过了高兴劲儿,才想起来问图海:“图海老兄,你那一炮可是救了我们的性命啊!你是怎么做到的那么精准的打击?!”
图海惭愧的说道:“这哪是我呀,参军大人临走之前让人放好了那大炮的位置,又调整好角度和射程。她留下话说,若是半个时辰没见你们出来,就让人直接一炮轰过去!我是犹豫再三,就怕这一炮不仅放倒了王辅臣,若是伤到你们两个,任何一个有损伤我也没法向皇上交代呀!”
周培公不知道,他们在城内险象环生之时,在城外的图海也心如热锅蚂蚁,油煎火烤,做了无数心理建设,才让人放出那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