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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野像是被他感染了一般,凑近了些随后悄咪咪地塞给他一个东西。
  哥,吃糖。他眨了眨眼,很乖的样子。
  顾流寒掀起眼皮:哪儿来的?
  祁野舌尖摩挲了两下小虎牙:刚刚进门时,隔壁床的阿姨偷偷给的,说是马上要过年了,病房里的人都沾沾喜庆。
  他说着又回头瞄了眼:别让她女儿看见,不然小破孩儿烦死人了。
  顾流寒有些忍俊不禁,但还是点了点头,他刚要剥开糖纸时,隔壁的小女娃就冲了过来。
  不许背着苗苗吃好吃的!那个自称苗苗的小女娃手里拿着棒棒糖,身上还披着毯子,整个人裹成了一个球,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凶巴巴地盯着两人看。
  见她要靠近顾流寒,祁野拎着苗苗的后脖颈就把人拉开:不许你去打扰哥哥。
  苗苗两只手仰着往前刨,想要抓住顾流寒,肉嘟嘟的小脸都急红了:你!放开苗苗!
  祁野挑着眉:哥哥生病呢,如果你敢去打扰哥哥,他眯了眯眼,我就诅咒你有写不完的作业。
  屋里蓦然寂静了一瞬,苗苗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她退了回去,手指着祁野:你你也太狠了,好歹毒!
  这时正好小女孩的妈妈从外面进来,看着三人的状况,不禁笑了,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哈,小孩子不懂事。
  她一把拉过苗苗:还不快写作业!
  苗苗当即就委屈得瘪嘴,抹了把泪拖着毯子往回走,小小的一团落寞又悲愤:
  大过年的写啥作业,你也太狠了。
  祁野忍不住笑了下,他余光瞥向顾流寒,发现男人脸上竟也是带着笑意,那种温柔轻松的笑,他很少看到。
  哥,你喜欢小孩儿?祁野抬手,指尖轻轻撩起顾流寒鬓角的碎发。
  顾流寒垂眸:你喜欢吗?
  他有点怕祁野说出喜欢两个字,因为他们都是男人,如果以后要一直在一起,注定不会有孩子。这会是一个很大的遗憾。
  祁野摇摇头:不喜欢,但如果哥喜欢,他忽然凑近顾流寒,舔了舔唇笑得分为野,以后我们可以领养一个。
  顾流寒刚要说话,就被祁野插了一句:然后我们就可以做/爱做到天亮,早晨起来吃小崽子给我们做的早餐。
  两人凑得很近,他声音很小,钻进耳朵里像是奶猫爪子在心上挠了一下般。
  顾流寒眼里有光一闪而逝,心跳也雀跃了些。
  他欢喜的是,眼前的这个人,在他还没开口前,就已经潜意识把他纳入了未来的规划。
  就好像他们就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往后就是该两人一起过的,十分的理所当然。
  顾流寒睫毛颤了颤,垂眸掩去眼里的暗涌,他点了点头,捏着祁野的手指头很轻地应:好。
  这时,门忽然开了,隔壁两个病房的人都涌了进来。
  马上到新年了!我们一起看烟花啊!
  五六个人都从兜里掏出自己所有的吃食,分给祁野他们。
  过年能回家的基本都回家的,现在还在病房里待着、又没有亲人陪伴的,一般都是孤苦的老人,或者家属从事特殊职业的。
  大家想欢庆一下,便这般聚在一起取暖。
  祁野虽然不喜欢热闹,却莫名被这种气氛感染了,他笑着接过东西,善意地道谢。
  随后大家都聚集到了窗户前,齐声倒数:十,九,八
  祁野注视着顾流寒的眼睛,神情温柔,同他一起倒数:三,二,一
  嘭!天空炸开了烟花,汇集了世间最绚烂的色彩,刹那的绽放,那种美却是化成了感动永远留在了大家的心底。
  迎着彩色的光一闪而过,两人深深地吻在了一起。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烟花上,他们欢呼着,热闹地相互祝福。
  没有人注意到正吻得难舍难分的两人。
  时间像是定格了,耳畔的吵闹声都远去,祁野捧着顾流寒泛红的脸,很轻地说:
  哥,我爱你。
  顾流寒一双桃花眼潋滟着水光,漂亮又色气:嗯,我知道。
  祁野摇了摇头,捏着男人的下巴凑上去,啄了他一下:
  不,你不知道。
  他手放在顾流寒的心口:你这里不知道。如果你真的明白,你就不会每天偷偷对着一个毛绒玩具说我爱你。
  顾流寒睫毛一颤,随后脸由粉色慢慢变得熟透:你
  毛绒熊里,我装了监听器,本来是测试下软件性能,打算送给你后就关闭监听功能的,但我好喜欢哥
  祁野贴着他的唇角,一点一点吻:
  喜欢得每次听见你跟它说我爱你,都不跟我说,我心脏都是疼的。即便如此,也想听你每一个夜晚睡前的我爱你。
  他嗓音有点发堵:哥,跟我说好不好,我会回应你,我爱你并不比你爱我少。
  顾流寒静静地听着,眼眶逐渐变红,眼尾还泛着点点湿润。
  他狠狠地咬了下唇,压下涌上心头的酸涩,才搂着祁野的脖颈吻回去。
  我爱你。
  说出这句话时,顾流寒手都是抖的。
  他一直认为,这三个字就像是一个魔咒,一旦说出口了,让对方堪破了自己,往后所付出的所有真心都不会再值钱。
  爱,但不说出口。
  这是他在接近祁野时给自己立下的一个死规矩。
  但现在他看着他的阿野忽然也变得那么卑微,跟他一样卑微,他就心头酸涩得很,忍不住难过。
  明明都这么相爱,为什么还要让对方卑微?他心好疼。
  顾流寒不想再管那么多了,他想要让阿野知道他的感情。
  我爱你,别难过。顾流寒轻轻舔舐着祁野的唇,两人再一次深吻在一起。
  空中的烟花还在绽放,耳畔是人们的欢声笑语,两人却在只拥有彼此的一个狭小天地内,幸福得要死去。
  等烟花放完,眼见众人要转过身,顾流寒才猛地推开祁野,满脸通红地别过头去,擦了擦被亲肿的唇。
  苗苗斜着眼,一脸你们干了什么我可是都知道哦的表情凑了过来。
  她正要开口,忽然又想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这才放心地裹着小毯子压低了声问:
  诶,男生和男生是会有真爱的吗?这跟男生和女生谈恋爱是一样的吗?
  祁野用同样的眼神回敬她,牵着顾流寒的手举起来给她看:
  当然,哥哥就是真心爱哥哥。谈恋爱与性别无关,只是喜欢的那个人恰好是同性而已。
  说完了,祁野又觉得以这个年龄段小朋友的智商,恐怕听不懂,索性又换了个说法解释给她听:
  就像是,你看上了一颗好看的糖果,你不会去思考它是公的还是母的,你就是喜欢它而已。所有类别的喜欢都是平等的,没有哪一种就该是被歧视的。
  苗苗越听她漂亮的小眉头皱得越深,似懂非懂,听完后沉默一阵,忽然猛地一拍大腿:哎呀!苗苗好像明白了!
  那苗苗的哥哥没有做错对吗?他跟邻居家的哥哥也亲了,但是妈妈很生气,特别生气,不允许他们在一起。然后哥哥考上大学就跟邻居哥哥一起离开了家,再也没回来。
  祁野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苗苗的哥哥喜欢男孩子没有错哦,他只是喜欢了一个人,就像是苗苗喜欢哥哥一样,你不会因为哥哥的性别而改变对哥哥的喜欢。
  苗苗叹了口气:苗苗的妈妈也太不让人省心了,明明很想哥哥,但就是不说,哥哥今年也没回家过年。
  小孩儿说着说着就开始抹泪,眼泪和鼻涕流在一起,稀里哗啦的,脏得一塌糊涂。
  祁野悄无声息地退后两步,抽了张纸巾隔着一臂距离递过去:如果苗苗想哥哥,可以给他打视频电话。
  这话一出,苗苗忽然就停止了抽泣,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
  随后她一个字也没有,转身走回自己的床位,拿起床头的手机操作了几下。
  嘟嘟几声后,视频通了。
  屏幕里一个很清秀的男生正靠在另一个男生的怀里,两人似乎在参加什么集会,身后是流动的人群,雪很大,但他们的笑很暖。
  哥哥苗苗一看到人就哇的一声哭了。
  这时,她妈妈刚在隔壁病房把那些老人们安顿好了回来,看见屏幕里的儿子,眼眶顿时红了,心头一酸,猛地抢了手机。
  谁让你给他打电话的!她语气很凶。
  苗苗跳起来还要抢手机,憋着嘴哭得很大声:我要看哥哥
  男生眼眶也红了,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要按下挂断键,他身后的男生忽然抢过手机。
  阿姨你好,新年快乐,好久不见。
  苗苗妈停下了动作。
  我知道您不太赞成安洛跟我在一起,但我们真的很爱对方,他,他就是我的命,这几年我自己吃苦,都舍不得让他受半分委屈,希望您能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以后会一辈子都疼爱他。
  清越好听的男生从电话里传来,每个字落在屋里都铿锵有力。
  听着别人的告白,祁野不动声色地握紧了顾流寒的手,两人抬头相视一笑,能够默契地解读懂对方眼里的爱意。
  苗苗妈沉默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
  明天还能买到回家的票不?我每年都给你们备好了腊肠,怎么就等不到人回来吃呢
  她说着说着,开始哽咽,却咬着牙继续说:这些年也不来个信儿,苗苗老念着你,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知道打回来吗?
  屏幕里的人愣了一瞬,随后猛然一声:妈!然后扑到身后的男生怀里痛哭了起来。
  随后是漫长的一家人凑在一起哭。
  祁野手抚摸着顾流寒的脸:明天我带你回家见姑妈好吗?
  这事儿来得如此突然,顾流寒怔了下,蓦然轻笑一声:
  那你姑妈会不喜欢我吗?会不允许我们在一起吗?
  祁野摇摇头,眉眼都是温柔:哥这么好,没有人会不喜欢哥。姑妈一定也会很喜欢哥。
  作者有话要说:又到了排雷时刻:文中角色的观点,不代表作者的任何观点qaq
  然后,不要告诉我市中心放烟花达咩!我几道!
  但人家就想写个甜甜的糖糖嘛,讨厌~提前捏住某些宝的小嘴儿,不准杠,不然我就哭给你们看(把音量开到最大声,准备好一二三哭.jpg)
  第八十二章
  凌晨两点的时候,检查报告下来了,顾流寒什么事也没有。
  两人在病房里待到了第二天早晨才离开。
  本来是打算直接回家的,但警察局那边说是申出点东西来了,让两人过去配合调查,并做个笔录。
  等到了警局,祁野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屋里的姜文。
  他眉心跳了下,几乎是瞬间就想通了昨晚的事。
  负责审问的是一个眉目俊气的男警,他指了指祁野又指了指姜文:都互相认识吧?
  姜文冷哼一声,没什么好脸色:他化成灰我都认识。
  他没想到昨晚那么简单的一件事儿,竟然失败了,而且还闹到了局子里来,真他妈丢人,晦气。
  都是一群废物。
  男警手里拿着一支钢笔,一边问一边记:姜文,你为什么要买凶去杀祁野?
  姜文:???
  他眉心皱得死死地,似乎有点不太理解这话:谁他妈买凶杀他了?!杀他我都嫌脏了我的手。
  昨晚那几个都招了,说是你花钱让他们杀人,事成之后付尾款,并帮助他们逃跑。男警很淡定。
  祁野牵起顾流寒的手,捏着他的指尖把玩,也没说话,就静静地听着。
  这幅悠然的样子反而激起了姜文心头的火气,他死死地盯着祁野:
  老子没做就是没做,那些人撒了谎你们警察查不出来跟我在这里耗着有什么意义?
  男警掀起眼皮看他,语气很不客气:注意你的言辞。
  姜文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放下手中的笔,男警出去了一趟,这一走就是半个小时,三人坐在屋里谁也没说话。
  等男警再进来,忽然问了句:祁铭是谁?
  祁野抬头:是我大伯。
  男警点了点头,对身后的人说:通知下去,立刻抓捕嫌犯祁铭。
  门关上,他坐下又拿起笔,看向姜文:
  用了点非常手段,那几人招了,他们被你买通后,祁铭又找上门,说来传你的话,你改变主意了,想让他们对祁野下死手。
  一听这话,姜文皱着眉头想了下,随后猛地一拍桌子,恍然大悟一般。
  他妈的,被这老东西摆了一道!
  几天前我收到一条短信,对方问我想不想教训祁野一下,姜文说着,扫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两人。
  我他妈当然想啊,于是他就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去那里□□。
  现在看来,那个陌生号码就是祁铭的,那老东西故意引诱他,想借他的手去除掉祁野,还妄图把自己摘干净。
  男警停下笔问:给你发短信的号码是多少。
  姜文报了上去,男警记下后又扭头看向祁野:祁铭为什么要买凶杀你,知道原因吗?
  这个问题祁野还真不知道,在他的印象里,大伯是一个鲁莽、却又胆小,做事缺乏主见的人,能让他下这么狠的手,肯定有什么必然的原因。
  比如,他的存在威胁到了祁铭。
  不知道。祁野摇头。
  这时,一直在旁沉默的顾流寒忽然眯了眯眼:我想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