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嘉背对着他擦头发,忽然笑了,非常苦涩的笑容,这个点,他问她吃饭了吗?想必是陈医生吃撑了,脑子坏掉。
“程程,你是不是不打算和我说话了?”陈清焰冷冷注视着她的背影,眼睛深邃。
简嘉回头,轻声问:“您为什么还不走?不应该去陪着她吗?”
她和他说话,但一下就拱起陈清焰的火。
他终于记起自己最想问什么,在等她洗澡的空隙间。
“你呢?急着和我离婚,是你的大哥哥又有下落了?”
简嘉一阵直抖,控制不住的,眼睛里迅速聚集了两颗泪,但是那种倔倔的表情:
“对,我刚得知大哥哥的下落,真不幸,他死了,我会努力忘记他。”
陈清焰愣了下。
但第一反应却是,小孩子的爱恋也可以这么深刻?
她那个时候,不过十三岁而已。
他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对于见鬼的大哥哥。
仔细看着她的脸,他说:“我不知道你有这么难忘的初恋,抱歉。”
陈清焰说这话时,面孔的神情,慵懒淡薄,他迈着长腿走过来坚持要替她擦头发,简嘉放弃挣扎,他比她力气大太多。
“我答应爷爷了,不离婚,他说,应该给您一次机会,是啊,谁不会犯错呢?但陈医生,您会要吗?”
简嘉梦游似地忽然问他,总想哭,程程,你太没用啦,她在小小的心里骂那个爱着陈医生的自己。
是吗?陈清焰慢慢揉着她的小脑袋,他想起分院的事,竟无声一笑,程程爱他,她那么勇敢无畏,连hiv都不怕,跟自己离婚?不可能的。
程程不会舍得离开。
他当然最清楚深爱一个人,会做出什么样的牺牲。
陈清焰忽然就明白了,简嘉在欲擒故纵。
小姑娘很精明,拿离婚威胁自己。雷声大,雨点小,这样的小技俩实在不算什么。
想通这一点,陈清焰低头吻了吻她馨香的秀发:“程程,别跟我用敬语。”
说完,他拉她起来,特别想把香软清甜的身体抱在怀里,和她温存。
简嘉渐渐僵硬,她痛苦地摇头:
“对不起,陈医生,我做不到我没办法像您那样,可以毫无芥蒂地去和不同人做最亲密的事情。”
陈清焰也跟着一僵。
手慢慢松开她,简嘉一直垂着脑袋,往墙上靠,声音柔细:“陈医生,我累了,晚安。”
结局是分开,最后一定要体体面面的,她想,努力支撑着整个身体不倒。
“程程,”陈清焰慢慢靠近,又有阴影投下,他鬼使神差说出一句,“再等我一段时间。”
他真的非常非常想抱住她,最好,程程能跳到他身上来,他一定会托住她,不放手。
等什么呢?简嘉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瞳仁那里,是多余的自己。
除此之外,她什么都没看见。
但她只是努力冲他笑笑:“好。”
灯光下,她的眼睛更动人,光泽纯净,陈清焰忍不住把人深深揉在怀里,外面雨声清晰,跟他的心跳一样。
重新找到柔软的唇,陈清焰又开始霸道地索取,他用最娴熟的技巧和毫无节制的情感宣泄逼她动情。
两人拉扯出一股张力,简嘉拼命扭动,他把她重新推顶在墙上,全身心去吻她。
那种自我背叛的分裂感让陈清焰此刻,尤其疯狂。
简嘉的膝盖被顶开。
她知道他又想做什么,窒息地哭出来,绝望透顶:“求您,我不要我真的不要,您不可以晚上睡我,白天凶我,我也是人……”
陈清焰在喘息中停下动作,胸口猛地吃痛。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46章
她恐惧地看着自己。
陈清焰潦草收场, 好半天, 没说出一句话,对方没动情, 他自己的耳朵根却因动情而起的一片红没消下去。
他冷睨:“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像个普通恋爱中的男人一样斤斤计较。
但又有一种丰沛的无耻。
简嘉哆嗦着把被扯下来的蕾丝内裤穿起,她一脸水光, 低着眼:“我不想跟您吵架, 您有事就去忙吧。”
陈清焰一动不动, 两人僵局,他英俊的眉眼重变冷酷异常, 但明显受伤。
转身从公寓里出来。
坐进车里, 他静默不动攥着方向盘独处许久许久,冷漠的雕塑脸, 被时间定住一样, 只有雨不停地下, 一个小时后,陈清焰驱车去了酒店。
门卡一插, 立刻被人环住了脖子,周涤非吻上他的脸:“我好怕你不会回来。”
她尚虚弱, 需要静养, 陈清焰横腰把她抱起,放到床上, 埋头在苍白的颈肩处狠狠咬了一口, 周涤非闷哼一声, 紧紧搂住了他。
但陈清焰没有继续任何动作, 他被新的空虚占据。
周涤非是心思敏捷的姑娘,她托起他的脸:“学长,跟我在一起你是不是不快乐?”
陈清焰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点了点她精致翘起的鼻端:“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总生病?小脑袋瓜里想太多。”
像从前那样耐心哄她,他起来,倒好水把包里的药拿到眼前,看着她吃下。
没有做。
陈清焰抱着她睡了一夜,他身上的味道,还是如此清冽。
天要破晓时,雨住风停,南城的热浪卷土重来。简嘉入职后,在每一个白昼如焚的工作日里努力适应,做好基础核算折腾两年的心理准备。
跟很多新人一样,从打印复印跑起,勤快、机灵、极有眼色。项目组长是个三十余岁的干练女人,一周后,把简嘉弄过来,丢给她几个项目底稿,精致的妆容后藏着犀利的眼:
“小朋友,试一试帮我忙。”
她阅人无数,看出这姑娘是个好苗子。
公司大,做事规范,流程清晰,简嘉是个喜欢在规则内挑战自我的人,她果断接手,在喘口气透过玻璃窗朝底下汹涌的人.流车流望过去时,会想到陈清焰。
一周了,整整一周,两人没见面。
陈清焰永远在值夜班。
这中间,简嘉接到过来自婆婆的两次电话和三次陈景明的电话,彼此言辞间,都是歌舞升平的气象,双方也就默契地先维持着繁荣而平静的泡沫,没人去戳。
倒是简母,在附近找到一份园艺超市的工作,但对于近在咫尺,却在新婚后就不见女儿女婿再成双入对出现这一现象,感到疑虑。
累成狗,简嘉在母亲这边吃饭,胃口非常好。
“程程,你们婚假以后还补不补?”简母为她频繁夹菜,那一边,周琼也在观察她神色。
简嘉喝口豆浆顺顺,她笑:“没办法,103离不开陈医生,我猜院长不会补我们了。”故意用一种又自豪又无奈的语气。
饭桌上,简嘉含着筷子,事无巨细地说光公司的事,简母和周琼都不懂,完全插不上嘴。
“程程,我觉得你怎么变聒噪了,像知了猴子。”周琼翻白眼,打掉她伸过来的筷子,“哎,你饭量也越来越壮观,小心陈医生嫌弃你。”
提到陈清焰,她整个人都抖了一下,但是哈哈笑:“我本来就聒噪。”
一场戏演下来,人疲累。
十点半左右,陈清焰回家拿移动硬盘,侧卧的灯亮着,简嘉在跟一堆数据打交道。
她听到些微动静,知道是他回来了。
其实,陈清焰每晚都会回来一趟,但通常是凌晨两点后,侧卧漆黑,他会悄无声息进来,借客厅的余光,在她床头站上那么一会儿。
简嘉真的很能睡,香甜、平稳,好像世界上没有任何事能让她烦恼三秒。
几次伸出的手,都又缩回来,陈清焰怕弄醒她,自己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程程,在哪家公司上班?”他站到开着的门那问了一句,她上班的第一天,就已知道。
他的声音仿佛上一回听到是上世纪的事,但沉静深邃,一如往昔,简嘉胸口顿时充盈起一波律动。
她立刻恨自己没出息。
“鑫盛。”简嘉转过身,回答他,背对人说话毕竟非常失礼。
但没其他的要说,她甚至,不太想抬脸看他,怕看到那双黑沉沉的眼,又不自觉被吸引。
“还习惯吗?”他又问。
“挺好的。”简嘉略拘谨地回着他的话,两人一周没见,一下变作陌生人。
“饿不饿?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陈清焰觉得她好像瘦了,白嫩的脚,伸在那,不知道有没有被高跟鞋又磨出泡。
空气静止片刻,简嘉摇摇头:“我不饿。”她转过身,准备关电脑听听音乐,收拾下家务换脑子。
可陈清焰,他为什么还不走?
“我饿了,能不能陪我去吃个宵夜?”陈清焰看着她,目光一直没移开。
他跟她断了吗?
简嘉脑子里疯狂地闪现这个念头,但下一秒,她阻止自己自作多情,只是说:
“我给你做行吗?外面也不太干净。”
她现在还是陈清焰的妻子,仅此而已。
“不用,我们出去走走,你总坐着对腰椎不好。”陈清焰已经朝门口走去,给她拿舒服的平底凉鞋。
两人下楼,一前一后,简嘉在陈清焰后面去踩他的影子,修长、浓重,她有点恶作剧式地一脚又一脚。
陈清焰余光瞥着,她正抬纤细的小腿,裙摆一晃又一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