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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纪惟仍皱着眉,就算是借火, 这方式也过分亲密了。
  空气安静了一瞬,纪惟身边的男人率先打破场面, 笑道:“秦满, 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可得跟我们好好解释解释。”
  纪燃被叫回神, 手里终于想起用力,秦满顺着他的力道挺直了背脊, 两人终于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
  “偷个屁。”纪燃低声骂道。
  秦满轻哂, 吐出一口烟雾, 转过身时已然换了副表情。
  他淡淡地解释:“朋友在这过生日。”
  其中有眼尖的人瞧见纪燃,哟了一声:“那不是纪燃吗?你们两……还有联系呢?”
  这帮人无一不认识纪燃。毕竟他是纪惟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以往天天来班里找秦满茬的人。
  跟在纪惟身边的那几个, 大多都看不起纪燃,上学时在食堂操场相遇时没少冷言冷语, 虽然后面被纪燃用拳头吓了回去, 但心里仍是轻蔑的。就连现在, 他们的眼神里都还带着戏谑和嘲讽。
  纪燃虽然脾气不好, 但也不是没有头脑, 纪惟那边一大帮人在,他要搭理他们就是自己吃亏。
  “晦气。”
  留下这句话,纪燃把烟拧灭,转身朝餐厅入口走去。
  “他刚刚说什么?”待纪燃走后,那个男人才反应过来,脸色极其难看,“纪惟,你这弟弟怎么还跟以前一样招人厌。”
  “秦满,你怎么会跟他在一块。”那人想起什么来,“该不会他毕业之后还在找你茬吧?”
  “我这还有事,你们继续。”秦满没应他,颔首算是打了招呼,紧跟在纪燃身后离去。
  秦满这个态度他们其实早就习惯了,在上学那会,秦满就一直是冷冷淡淡的,班里没人能他深交,仿佛他们是凑巧搭了一辆公交车,只是到站就下车离开的陌生人。
  “这两人跟以前一模一样……”
  “嗳,你们听说没?”
  “什么?”
  “秦满家里破产了啊!”
  “这谁还不知道啊?真够惨的,这么高傲一人,也要开始为钱发愁了啊。”
  “那可不。”
  话里虽然是惋惜,但大多人的脸上都挂着些幸灾乐祸。
  纪惟沉吟片刻,开口打断他们:“行了,走吧。”
  另一头,纪燃走了几步,蓦地想起什么来,转过头来质问:“你故意的?”
  秦满跟着停下来,挑眉:“什么?”
  “你早就知道那群人会在这聚会,为什么不说?”
  秦满失笑:“他们原先订的地点不在这。再说,就算我说了,你们会改地点吗?”
  纪燃当然不会,那群人算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让他改地点。
  只是他如果早知道纪惟他们会来这,就不会叫秦满过来了。
  纪燃顿了顿,把钥匙丢给他:“车我让人停在楼下,你开回去吧。”
  秦满没接钥匙:“那你呢?”
  “我自己会打车。”
  “怎么了。”秦满道,“我惹你生气了?”
  “……不是。”纪燃皱着眉,道,“你想见那帮人啊?”
  他又不是瞎子,方才那群人心里的想法他都看得出来,秦满自然也能。
  “可是我不是来见他们的。”秦满把钥匙放回他的口袋,“走吧,别让他们等久了。”
  ——
  他们一顿饭吃完,很快就有人端了个蛋糕上来。
  陈安有些意外,但脸上总归是没有那么委屈了。纪燃撑着下巴,心想程鹏的脾气可真好,要换做是他,辛辛苦苦给秦满折腾这么顿晚饭,秦满还摆出这幅表情,那他肯定揍丫一顿。
  岳文文笑眯眯道:“我们一块唱个生日快乐歌?”
  无人响应他。
  “不,不用了。”陈安低着头,这桌上的人除了程鹏他都不熟悉,总归还是不自在,“我很高兴,谢,谢谢你。”
  “切开看看。”程鹏道。
  陈安弱弱地点了点头,拿起服务员给的刀,小心翼翼切了下去。
  切了一半,他切不动了。
  “你拨开。”程鹏说。
  陈安把奶油撇开,露出了下面的小盒子。
  纪燃不经意一瞥,心头止不住跳了跳,下意识看了秦满一眼。
  这盒子,和秦满刚才递给他的一模一样。
  秦满对上他的眼神,耸耸肩,表示他并不知情。
  盒子用一层塑料膜遮着,没有弄脏,陈安看着那个盒子,吓得动作都停了下来。
  盒子的大小,一看便知里面是什么。
  岳文文一愣,没想到自己嘴巴这么灵光:“程鹏,你这……”认真的吗。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
  陈安嗫喏道:“这个是什么?”
  “生日礼物。”程鹏说,“打开看看。”
  盒子里是个漂亮的戒指。
  今晚是戒指节么,怎么走哪都是戒指?纪燃忍不住瞄了秦满的口袋一眼。
  “这这这这是什么意意意思?”陈安的结巴更严重了。
  “是什么意思都随你。”程鹏笑了笑,“别怕,先收着。”
  话里的意思,就是求婚了?岳文文想。
  那能还是不能,陈安好歹给个准话啊。
  陈安沉默了很久很久。
  纪燃第一次见到陈安脸上有这么丰富的表情,他看了眼程鹏,对方微微笑着,一声不吭。
  “说话。”纪燃看不下去,张口催了一句。
  陈安吓得一抖:“……程鹏,谢谢你。”
  说完,他没把戒指戴上,而是放到了自己口袋里,这几个动作就仿佛用了他所有的力气,“我,我会好好保管的。”
  桌上一片死寂。
  “没事。”程鹏打破寂静,道,“还有甜品,吃点。”
  纪燃觉得这哥们把包养这事儿搞得这么卑微,也算是奇闻异事了。
  换做他,秦满如果敢不接他的戒指……
  他立刻打住这个念头。
  他怎么可能送秦满戒指,他又没疯!
  纪燃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就听见身后传来几道脚步声。
  “秦满,原来你坐这儿啊,让我们一顿好找。”
  回头一看,几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站在身后,正是方才站在纪惟身边那几人。
  “打扰一下,我们是秦满的高中同学。”其中一人道,“秦满,我看你这蛋糕也切完了,甜品也上了,要不去我们那边坐坐叙叙旧?就在后边的包厢里。”
  秦满扬了扬唇,没动:“不了。”
  “来嘛。”另一个人忍不住了,道,“我们这不也是为你好吗?你的情况我们都了解,你跟我们过去,没准有人能帮上你呢?”
  秦满还没说话,纪燃先不屑道:“帮他?就你们?”
  这几人都变了变脸色,无视掉纪燃:“秦满,走吧。”
  周围的客人都忍不住往这边瞟,不想给桌上的人添麻烦,秦满颔首:“那我过去聊两句,很快回来。”
  他刚站起来,纪燃也跟着起了身。
  立刻有人警觉道:“纪燃,我们可没邀请你。”
  “你以为你请得动我?”纪燃笑了,“我有话跟纪惟说,干你们什么事?”
  那人还想说什么,立刻有人给他使了眼色。
  怕什么,包厢里都是我们的人,难道纪燃还能砸场不成。
  “……行呗,那就一块来。”
  岳文文原本也想跟来,被纪燃按回位置上。
  他们刚走出几步,就听见秦满低声说:“你不用跟来,我去说两句话就走。”
  纪燃不跟他啰嗦,走的步子比他还大。
  到了包厢,其他人见到纪燃,表情都有些微妙。
  纪惟坐在正中央,抿唇看着他们,没吭声。
  纪燃没落座,他抱腰站在秦满身后,打算看看这群人到底想做什么。
  “秦满,你可终于来了。”一个秃了顶的男人站起身来,“你是不知道。这群女的听说你不来,各个垂头丧气的,哈哈哈。”
  “别开我玩笑了。”秦满勾了勾嘴角,笑容里却没什么温度,跟他在上学那会儿一样,虽然会帮大家伙解题,但话里行间都是冷漠的。
  秦满举起杯子,“来一杯?”
  “哟哟哟。”有人双手捧着杯子跟他碰了碰,话里说的却是,“我有生之年居然能和秦满一块喝酒,我还以为以后都只能在财经杂志上看见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