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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突然有些想笑。
  呵,男人呀。
  在别人面前,不管“徐珈言”这个象征着静海校草的名字有多闪闪发光遥不可及,可私底下,顶着“徐珈言”这个名字的男孩所做的某些事情,可真不是一般的幼稚。
  或许,这样的徐珈言才是她真正熟悉的徐珈言:
  不管长得有多高,内心永远都住着一个变扭的大男孩。
  而不久以前,“喊楼”时那么帅气撩人、成熟性感的他,其实只是自己的错觉?
  看,她和别的人终究是不同的。
  所有人都喜欢长相帅气、成绩优异、气质出众、金光闪闪的“校草”徐珈言。但这样幼稚无理、傻乎乎却变扭地有些可爱的徐珈言,全世界却只有她宋眷眷一个人能够看到,或许,也只有她自己会喜欢。
  直到这一刻,宋眷眷才觉得自己一整晚的郁闷心情被一扫而光。
  她的声音也不自觉变得十分轻快,或许还带上了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温柔:
  “你就是为了问我这个呀?”
  她在心里加了一句:那你直接问就好了啊,我又不会不告诉你,为什么弄得这么大费周折。
  都两年没怎么说话了,自己转移宋眷眷注意力的功力却还是不减当年。此刻的徐珈言内心十分满足,以及自得。
  但他还是要竭力压下望向上扬的嘴角,不能让宋眷眷看出来自己现在的心情。可即便如此,他清朗的声音也还是抑制不住地跟着闹腾起来:“哦,我就是想问这个。以后去哪里,你想好了吗?是去南方还是北方?”
  “想去热闹繁华的城市,还是比较安静一点的?底蕴厚重的古城还是现代摩登的都市?”
  “有没有想去的大学呢?”
  几乎是他这三连问一出来,宋眷眷的脑海中就蹦出了那个答案——荆城。
  这个城市既不太南方也不太北方的城市,位于华中地区。虽然不像帝都魔都那样的顶尖一线城市那么发达,但它却是近年来新兴发展起来的美丽城市。
  不但如此,它的自然风光优美、历史底蕴也同样深厚:东湖风景是一绝,湖光山色两相宜美得不似人间;还有古琴台、归元寺等种种名胜古迹,古往今来不知多少文人骚客曾为它写下多情的诗篇。
  最最重要的是,宋眷眷魂牵梦萦的那所大学,就在东湖边上。
  只不过,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呢。对于现在的宋眷眷而言,它的分数线还是高得有些望尘莫及。
  想到这里,刚刚差点就脱口而出的“荆大”两个字被宋眷眷咽了回去。
  像她这样文科排名一百开外的学渣,哪怕说出这个学校的名字,感觉都像自取其辱。
  徐珈言似乎没在意到宋眷眷的出神,依旧一脸兴奋地提议:“帝都呢?你觉得帝都怎么样?你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帝都吧?”
  “那可是首都,全天朝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一定是一个很有趣很好玩的城市,想不想去那里待上四年?”
  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徐珈言突然当起了帝都的“推销员”,疯狂向宋眷眷安利这个城市。
  宋眷眷大概明白了,不出意外,徐珈言应该会去帝都念书。也对,他的成绩这么好,不去帝都去哪儿?
  可自己跟他不一样。
  她现在根本没有自己选择城市或学校的自主权。
  过了好一会儿,宋眷眷才缓缓开口道:
  “我还是等高考成绩出来再看吧。能上哪儿就上哪儿。”
  得到这个答案,徐珈言意料之中地有些失落,但他想了想,好像也就释然了。他的好心情似乎没有被这个小插曲影响到,语气依旧轻快:
  “那我们约定一下好不好,高考完以后,填志愿之前,你可以拜托我帮你参考一下。”
  他想,到时候一定要想办法让宋眷眷心甘情愿地在志愿表上写下“北京”两个字。
  宋眷眷敷衍地点了点头。
  仿佛自己的愿望已经成真,徐珈言难得喜形于色,“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不准赖皮。”
  宋眷眷冷哼一声,“我赖皮?”她毫不留情地戳穿徐珈言,“从小到大,你难道不是最赖皮的那个?”
  “宋眷眷你这就不对了啊,怎么跟你哥哥说话呢,懂不懂礼貌啊?”
  “哥哥?”宋眷眷不怒反笑。呵呵,冲着徐珈言小时候做过的那些好事,他究竟哪来的自信敢说他是自己的“哥哥”?只知道欺负她,他根本从来就没有过做“哥哥”的自觉好不好。
  “赖皮”的徐大校草这时候本质尽显了:“诶,好妹妹,再叫一声。”
  wtf???她刚刚根本不是在叫他“哥哥”,只是在表达自己的嘲讽好不好,他怎么能这么顺理成章地就占自己便宜呢?
  宋眷眷气得举起右手往徐珈言肩膀上重重捶了一拳。
  “哥哥!怎么样!舒不舒服!”
  “嗷——”伴随着一声暗吟,徐珈言没有防备冷不丁被宋眷眷偷袭成功,表情肉眼可见地陷入痛苦之中。
  但赖皮的徐大校草怎么会在“妹妹”面前自爆短处呢?指着自己右边的肩膀死鸭子嘴硬道:“舒服舒服,眷眷妹妹,这里再来一拳!”
  “好啊,舒服是不是?只要你觉得舒服了,再来十拳都没问题!”
  宋眷眷说干就干,毫不留情地伸出怪力右臂朝着徐珈言右肩又是一拳。
  “嗷!”这一次,徐珈言痛到实打实地叫了出来。
  他狠狠捏了一把宋眷眷的鼻子,凶狠地教训道:“宋眷眷,哪有你这样的妹妹?哥哥小时候没教好你是不是?知不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友爱兄长?”
  宋眷眷不可置信地捂住鼻梁,愣了两秒中以后开始追着徐珈言打,边跑还边喊:“尊老爱幼!尊老爱幼!这就是你教的尊老爱幼是不是?”
  她发起狠来,徐珈言只有抱头鼠窜的份。风流倜傥的“校草”的风度早已丢到了天边。
  夜空下中只剩下这对“兄妹俩”欢快友好(并不)的嬉笑打闹声。
  ☆、第九十四章:是谁在耍赖
  临近高考最后几天,学校已经停课,任由高考考生全天自习——自由复习。有那种已经看不进去书的早已放飞自我,譬如傅庭晖,课堂上啥事儿也不干只管玩手机,就等着下课自由活动。
  “珈哥,怎么这几天你心情忒好呢,成天笑眯眯的。咋了,保上北大了?”这不,一下课,傅庭晖就赶走了徐珈言的前桌,跑过来闹腾他。
  他对自己的高考成绩早已放弃希望;家里也基本上找好关系,只等成绩放出以后,让他在本省最好的大学里读一个“22”项目——在国内的大学读两年,再出国交换两年,用巨额的学费换来国内国外两所好学校的文凭。
  是以,纵是日子渐渐临近高考,傅庭晖也依旧过得颇为自在,比那些成绩远远好于他的人还不着急。
  徐珈言和傅庭晖不同,他是真正对高考倾注了心力,也想要一个好结果的普通备考生,所以在自由复习的这些天里,他每天都在成堆的书海之中如临大敌,埋头苦干,就连笑容都比平时少了许多。
  但令傅庭晖纳闷的是,自从两天前的“喊楼之夜”过去以后,徐珈言紧皱的眉头早已被抚平,每天都是一副春风满面的模样,看书看到尽兴的时候,还会时不时地哼个英文小曲儿,直把傅庭晖吓得花容失色。
  他深切地怀疑,“喊楼之夜”的那天晚上,在珈哥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让他画风如此迥变。很有可能他是被某个漂亮的学妹告白了,甚至两人在一起了,他才在爱情的滋润之下缓解了备考的紧张焦虑。
  可偏偏珈哥气人的要死,一张嘴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肯说,他才只能用这种迂回的方式旁敲侧击地发问。比如:
  “珈哥,怎么这几天你心情忒好呢,成天笑眯眯的。咋了,保上北大了?”意思其实是——“珈哥,怎么这几天你心情忒好呢,成天笑眯眯的。咋了,交上女朋友了?”
  “珈哥,你今天看起来又帅了。咋了,模拟考数学又上140了?”意思其实是——
  “珈哥,你今天看起来又帅了。咋了,女朋友又让你亲嘴了?”
  诸如此类。
  如果你要问傅庭晖,作为徐珈言的挚友,至少是明面上为数不多的挚友,堂堂徐大校草180基友团里和他最最亲近的那一个,何而他会对徐珈言的感情状况如此糊涂,连他到底交没交女朋友也不知道?
  傅庭晖只能苦笑一声告诉你,这不怪她,这真的不怪他。怪只怪他珈哥过于谨慎无情,保密工作做得实在太太太好;每天一放学就溜得飞快不说,还严厉警告傅庭晖不准跟踪他,否则就“等着被揍吧”。
  这样一来,才让他的行动成为傅庭晖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的谜团。
  但人就是这样,越是不能明白的东西,越是抓耳挠腮地好奇想要解谜。你越故意瞒着他,他的心里就焦躁不安。
  是以,临近高中毕业,让傅大少爷难受的却压根不是“高考”而是“徐珈言的神秘恋情”他一向准确的男人的直觉告诉他,现在的徐珈言一定有问题;或者更直接一点地说,现在的徐珈言一定陷入了恋情。
  而且,他傅尔摩斯一定会找出真正的答案来。他倒要看看,那个让珈哥心乱的女人,究竟是何方妖孽。
  然而——这一切只是傅庭晖美好的幻想。
  徐珈言根本不给他一丢丢的机会来实现这个宏图大志。
  在傅庭晖问完他“咋了?保上北大了?”这句话不久以后,徐珈言写完了卷子上的最后一题,随后自然地收起了桌上的文具和书籍,不给傅庭晖回答哪怕一句话的回答,就悠然自得地离开了教室。
  傅庭晖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默默抹了一把脸,带着一颗沧桑的心慢慢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因为受到了过大的刺激,他甚至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掏出了一本积了灰尘的——高中数学必修一课本,默默开始翻看。
  他脑海中响起了给自己的配乐:我本将心向珈哥,奈何珈哥太无情。我还是复习算了!
  宋眷眷没有想到这样的场景竟然会真实发生在自己的生活中。
  她和徐珈言正肩并肩地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两边的香樟树在初夏时分却已经枝叶茂盛、苍翠欲滴,傍晚时分的蝉鸣声声入耳。
  在前方的水泥路上,她能看到两道被日暮拉长的身影,长到了马路的那一头,即便是这样,左边那人的影子也还是比她的长出了一个半头。
  她吸了一口手中的冰西瓜汁,沁凉甘甜,就像她此刻的心情,美好的不太像话。
  离高考还有不到三天,她正和一个清爽俊朗的男孩一起压着马路,他还体贴地给她手中塞了一杯可以冷却炎热的饮料,叮嘱她平时不能多喝冰的,除非是他给买的。
  而这个男孩,恰巧又是自己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
  这像不像某部甜的不像话的青春电影,或者言情里最俗套的情节?
  但宋眷眷却十分享受其中,她只希望这条路再长一点、再长一点,时间过得再慢一点、再慢一点
  可是男主角同学却偏偏在她还沉浸在无边美好幻想时,忒煞风景地开口了:
  “宋眷眷,我觉得你现在比起小时候来,真的没有那么可爱了。”
  “我不过就是那么一说,你还当真了?难道不应该是做妹妹的主动体贴哥哥吗,为什么你非要我给你做牛做马?”
  宋眷眷,卒。
  她终于从青春电影的美好氛围当中清醒过来,凶巴巴道:“你别开口说话好不好?我是要你来陪我晒太阳,但我可没让你发出声音,你就当一个安静的人形模特不好吗?”
  徐珈言一脸为自己打抱不平:“你见过长得这么帅的人形模特吗?你不让老子开口讲话简直是暴餮天物好不好?你能不能让我做的别的事啊,起码是更能体现我个人价值的事情?”
  被破坏了好心情,宋眷眷语气里带着无力:“是谁说要做一个好哥哥,弥补我们兄妹俩这两年来缺失的感情的?”
  “既然你只是说说而已”,她状似遗憾地摇了摇头,“那我们的兄妹情就还是到此为止吧。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舅舅你在偷偷的事。”
  “诶,等等。”徐珈言突然抓住了宋眷眷的手臂,“宋眷眷,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好像也是这么炎热的时候,你特别想吃雪糕,但姑姑不让你吃。”
  随着徐珈言的循循善诱,尘封的记忆在宋眷眷的脑海中缓缓开启。
  等等,这件事,让她先想想虽然年代久远,但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件事来着。
  七岁还是八岁那年,因为嘴馋和天热,她连着很多天每天都吃掉很多根雪糕。被徐阿姨发现时,家里一冰柜的雪糕都没了。为了她的健康,一向温柔的徐成玉严厉禁止宋眷眷再吃任何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