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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长,你跟我客气啥?那我先走了,替我给叔叔婶婶还有嫂子问个好。对了,差点忘了,这是给阿阮和海铭买的东西。我还要赶时间,就不去看他们了。”
  孙红旗把一大口袋东西从后座拿出来,递给陆少阳。
  要说在整个部队里,他孙红旗最佩服的人就是陆排长。这次任务能够顺利完成,也多亏了排长机智果断。他国的情报人员企图带走国家重要机密,要不是排长假扮叫花子成功拦截,造成的损失将无法估量。
  队里考虑到排长刚刚结婚,给他补了十五天婚假。
  目送孙红旗离开,陆少阳转头看向家门。
  天才刚刚擦黑,怎么大门关得严严实实?难道家里没人?
  “爸,妈,我回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门内传来阿阮的声音,“海铭,夏夏说了不能随便给陌生人开门。先问清楚对方是谁!”
  刚才,他们兄妹两人在房间里玩耍,只听到了模模糊糊的声音和敲门的动静,并不知道门外的人是陆少阳。
  陆少阳有些奇怪,阿阮口中的人是江夏吗?
  她不是很讨厌江夏吗?怎么听语气倒是非常崇拜?
  “阿阮,海铭,是我回来了!”
  “姐姐,你听到没?是爸爸!爸爸回来了!”陆海铭兴奋得跳起来,连忙把大门打开。
  陆少阳把东西放在地上,笑着蹲下来,一手抱起一个孩子,关心地问道:“怎么只有你们在家?爷爷奶奶呢?”
  “爸爸,你快去医院看看吧,夏夏的爸爸出大事了!”
  陆少阳眉头一皱,忽然听到背后传来自行车的铃铛声,转身一看,爸爸妈妈骑车回来了。
  一番解释之后,陆少阳放下孩子,转身打算去医院。
  “少阳,等一下,骑车,骑车去!”陆友德连忙把自行车交到儿子手中。
  手术室的灯熄灭,主刀医生脸色苍白地走出来,“手术很顺利,但是如果想要保住患者的左腿,我建议你们马上转院。我们医院条件有限,没有办法处理。省城的军区医院有全国顶级的骨科医生,现在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听到爸爸的手术成功的消息,江家两兄弟喜极而泣,随之而来的却是担忧。
  “医生,可以麻烦医院安排救护车送我们去军区医院吗?”江夏关注的焦点是江父的左腿。
  “安排车倒是没问题,只不过你爸爸的腿必须尽快手术,我怕等到明天早上就晚了!”
  医生说完,叹了一口气。半夜三更,如果没有关系,这家人从哪里去请医生来给患者手术?这个点专家早就下班了,值班医生没有这么高明的医术。
  “这个问题我来解决!”
  陆少阳赶到的时候医生刚从手术室里出来。江家人的注意力都在医生那里,没有发现陆少阳的到来。
  “我马上去联系熟人,麻烦医生尽快安排救护车。”
  陆少阳身上还穿着军绿色的常服,看起来风尘仆仆,似乎刚到家就赶了过来。
  看着跟大哥大嫂、二哥打招呼的陆少阳,江夏只觉得这一刻,他好像从天而降的英雄。
  “大哥,二哥,你们可以跟我说说……爸到底怎么弄成这样的?”转院的救护车上,陆少阳看了一眼身边好不容易从死神手中抢回来的岳父,他的情状实在是太惨了。
  第16章
  江父的头被纱布包裹缠绕着,露出来的脸上布满荆棘划出的细长且不规则的口子。上了药水之后整张脸简直不能看。胸腔刚刚做了手术,左腿被医生用夹板固定着。
  他这会儿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尚未醒来。
  陆少阳出身部队,自然见过比这更加惨烈的画面。他只是不明白,江父好好地在家怎么会弄成这样?
  救护车能够容纳的人有限,大嫂胡小兰带着孩子回家转达江父平安的信息。
  此时车上除了医护人员,也就是江家两个哥哥,江夏以及陆少阳。
  江夏从到医院起就一直忙上忙下,后来揪心于江父能否顺利脱险,一直没来得及过问原因。
  现在听了陆少阳的话,江夏将目光投向两个哥哥。
  二哥江瑞福抹了把脸,然后长叹一口气,“大哥,还是你来说吧。我……”
  看得出来,他心里憋着一股子火没处发,说话的时候牙巴紧咬,显然心中十分痛苦。
  “少阳,夏夏,这件事还得从几天前村里包产到户的事说起。国家政策好了,允许我们农民自己承包土地。劳动果实一部分上缴国家,剩余部分留给自己,这是大好事。可是,坏就坏在,这次包产到户,我们家抽签全都抽中了下等田。离家远不说,还都是些旱地、山地。”
  江瑞清至今没有弄明白,整个红砂村就他们一家人是这样的情况,这不明摆着被人整了吗!
  为此,他们兄弟两人特意去找过村干部。
  除了老支书,所有的人都对他们避而不见,就算他们堵到对方家里,村干部也只是说包产到户的抽签是公开公正进行的,让他们有问题找公社。
  家里人愁得连饭都吃不下,最后只能选择暂时先去半山腰上开荒。
  江父就是在开荒的过程中,从山崖坠落下去,导致现在这副模样。
  听了大哥的话,江夏皱了皱眉头,“大哥,二哥,你们确定我们家没得罪什么人?”
  “夏夏,你还不知道?爸为人老实厚道,从来没有跟人红过脸。我和你二哥平日里除了干田里的活,就是帮着家里喂鸡喂猪。我非常确定,我们真的没有跟谁发生冲突。”
  江家大哥琢磨这件事好几天了,也没得出个结论。
  “这件事不急,等爸的腿伤治好了再说。”陆少阳脑海里浮现一个人,铁柱退伍之后一直在江家所在的公社当民兵连长。改明儿去找他问问。
  江夏低着头若有所思,如果大哥他们没有跟人发生过冲突,会不会跟康学斌有关?
  上次被自己严厉拒绝之后,他的神情有些阴暗。会做出这样的事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因为陆少阳提前打过电话,救护车开到军区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准备就绪,第一时间对江父的情况进行检查。
  一个小时之后,还没苏醒的江父再次被推进手术室。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初夏的夜里凉风习习。
  医院走廊尽头,江夏抬头看向对面的陆少阳,“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
  江父动手术的钱是陈淑芬给的,而军区医院的专家是陆少阳帮忙联系的。
  她会努力赚钱,早点把这笔钱还给陈淑芬。在这个节骨眼上,江夏希望他们离婚的事情可以缓一缓。并不是她不想跟陆少阳离婚,而是江家人再也经不起任何打击了。
  可是,这话她没办法说出口。
  陆少阳会不会以为她想以此为借口赖上他们家?
  看着江夏的眼睛,陆少阳表情依然冷峻,“我觉得你变了。”
  江夏有些心惊,难道被他看出了自己不是原主?她的眼神不自觉有些闪躲,不敢直视陆少阳的双眼。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撩了撩耳边的碎发,江夏低垂着眼眸。
  不愧是未来的将军,居然一语中的。
  但是,只要自己打死不承认,陆少阳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是穿越过来的。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穿越这个词。
  “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改变,我都希望你能够认真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有想过离婚的女人在现在的社会环境下背负着什么压力?”
  陆少阳的话让江夏松了一口气,同时有些吃惊,他竟然会为前妻离婚后的处境考虑?
  再次抬头对上陆少阳的眼睛,她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认真和商量的态度。
  “是,我承认,你跟我结婚平白无故多了两个孩子,他们心思敏感、也爱闹腾;而且我常年不在家。这些在你跟我领证之前,难道不知道吗?”
  江夏被问得哑口无言,跟陆少阳大吵大闹的人是原主,并不是她。
  “你放心,我说这些不是反悔出任务之前答应你的事。你也看到了,现在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大哥和二哥都快崩溃了。我们离婚的事情,再等等吧。”
  陆少阳没有错过江夏眼中的错愕,她才刚满二十岁,平时被家里人保护得很好,为人单纯了些,心底倒是不坏。
  没想到陆少阳跟自己想到一处去了,江夏连忙点头表示同意。
  看着他离开时笔挺的背影,江夏心中长舒了一口气,骄纵人设就是好!任何不符合常理的表现和做法,都可以被理解,就连陆少阳也没有看出这具身体已经换了一个人。
  这是江夏第二次跟陆少阳见面。
  原本她以为对方只是个性格冷硬,脾气还不好的“官僚主义军-阀”。
  今天看来,陆少阳能够坐上将军这个位置,应该是个喜欢用脑力来解决问题的聪明人。
  早上十点,江父的左腿修复手术顺利完成。
  “还好送来得及时,不然他这条腿神仙难救。病人这次元气大伤,一年之内不能从事体力劳动。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他的左腿是治好了,但是需要长期复健才能恢复到原样。”
  “谢谢医生!谢谢您!”
  江家大哥和二哥就差给医生跪下,如果爸爸真的失去了左腿,无论是对他本人还是整个家庭,都是严重的打击。
  当然,他们也知道,这件事多亏了陆家人的帮忙。
  “夏夏,你知道二哥向来嘴笨,不会说话。”江父已经在病房安顿好,江家大哥连忙打电话回家报信,陆少阳守在病床前,江家二哥把江夏拉到开水房门口说事情。
  “二哥,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别人不知道你的想法,我倒是能够猜到一些。二哥说了你别生气。原来我还担心你嫁到陆家会受气,毕竟他们家条件比我们家好太多。现在看来,陆家人都是好人。你别再跟康学斌联系了,他要是真心喜欢你,绝不会拿给我和大哥安排工作这件事来利诱你。”
  江夏有些哭笑不得,敢情原主做的蠢事家里人都知道?
  见妹妹表情不自然,江瑞福连忙宽慰道:“夏夏你放心,这件事家里人都不知道。我……我也是给你整理书本的时候,发现康学斌给你写的信才猜到的。”
  夏夏是全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珍宝,这次她出嫁,江家人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习惯。
  大嫂拿碗筷的时候总要多拿一副;家里有好吃的,自家媳妇脱口而出:夏夏,快来二嫂这里。
  “二哥,你妹妹我看起来就这么好骗?没事儿,你放心。我下次再看到那个人渣,保管离得远远地。”江夏笑着挥了挥拳头,示意自己不会上当。
  如今,看着变化极大的妹妹,江瑞福有些欣慰,又有些心酸。
  他的妹妹,真的长大了!
  红砂村村委会,老支书打开话筒,“喂,喂喂,请江金盛家里人速来村委接电话。”
  胡小兰听见喇叭里的通知,连忙扔下手中的镰刀,“妈,亚红,我先去接电话,一定是瑞清打过来的。”
  晒谷场上,雷副支书和村里的王会计正在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老哥,您说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妥当呀?江金盛要是真死了,我怕他半夜来找我算账!”王会计说着左右看了看,他怎么觉得背后有股阴风吹来。
  副支书吧嗒抽了一口叶子烟,斜眼睨了过去。
  “瞧你这幅德行,之前拿好处的时候可不是现在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