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美人……方美人你醒了吗？“幔帐外面，那人还在小心地重复叫着，一听就是春晓那丫头的声音。
方子朝坐起来，清了清嗓子，压细了声音“嗯“了一声。
他一边注意外面的动响，一边飞快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伪装，发现都没问题——苏遥观就是脾气再大脾气再冷，为人还是很可靠的。
方子朝松了口气，靠着床栏，听见帐外春晓松了口气的声音：“方美人你可醒了啊，你快起来吧……“顿了顿，用更加小心的语气说，“皇后娘娘一大早就派人让你过去呢……“
皇后找他？
方子朝一愣，一下子拿不准皇后的目的，他飞快地梳理了一下脑子里已知的信息，想起皇后和皇上一样阴晴不定的性子，有点犹豫。
即使知道皇后和自己前生三世都有羁绊，但是毕竟人死如灯灭，他虽然对皇后有些亲切感，但是皇后对他的态度让他一点都不能确定，是不是这一世，她究竟是敌是友。
但是不论如何，这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换好了衣服，方子朝由众人簇拥着上了轿辇，朝着皇后的长乐宫平缓驶去。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方子朝感觉到车子慢慢停下来，春晓几步上前，小心地掀开帘子，扶着方子朝下来。
长乐宫很安静，门口站着两个宫女，看到方子朝来了，规矩地行礼。
方子朝一路走进大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皇后坐在上位，下面还坐着四妃和几个不认识的妃子，自是莺肥燕瘦，各有风姿。
哦，原来只是例行的聚会啊。
方子朝松了口气。
皇后今天穿着一身玄色绣金银丝鸾鸟朝凤裙，妆容精致，国色天香。只是脸色冷得很，看着方子朝的目光也没什么温度。
方子朝觉得这个倒很正常，毕竟是一夫多妻制，除非皇后是天生的masochism，或者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不然是没办法和后宫的其他女人好好相处的吧。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方子朝总是觉得，这皇后的身上，有一种怪异的不协调感……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后宫的女人，能聊的也就是这么些话题，即使是长相再美，也逃不过都是些嫁了人步入妇女行列的嘴碎子，张口闭嘴都是些家长里短，只是说话更加含蓄些——再利的刀子也要先拿锦缎包起来再送出去。
皇后就话少很多，她靠着靠垫，纤细白皙的手懒懒地支着下巴，上挑的丹凤眼凌厉艳丽，漫不经心地落在下面的人身上。她不常开口，但是也不沉默，时不时随口评价几句，好让下面的人可以继续热情满满地讨论下去。
方子朝为了不显眼，自然也是尽量地想要融进讨论里去，但是总觉得皇后的目光总是落到他的身上，带着淡淡的戏谑，只是在他装作不经意间抬头撇过去时，皇后却带着一脸一视同仁的淡然，不冷不淡地扫过他。
方子朝不禁一跳，又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