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舒毓惊诧地说,“我糊涂了,子斩表哥死不死,与你何干?这应该是武威侯府和我们梅府的人该紧张担心的事儿啊?另外,就算东宫来管,也不该你管来吧?”
花颜笑了笑,对梅舒毓说,“我心仪苏子斩。”
梅舒毓“啊”地大叫了一声,目瞪口呆地看着花颜,耳膜嗡嗡地响,他不敢置信地想着,她怎么会心仪苏子斩?他没听错吧?
陆之凌想起在京城时她与苏子斩隐约的纠葛,笑了笑,恍然大悟地说,“怪不得我这一路追来,没见到他的人,原来他根本就没有来西南境地。”
花颜颔首,“他时间不多了,如今天不绝在给他医治,禁不得折腾。”
陆之凌看着她,“我总算明白为何你如此不怕东宫不畏皇权非要解除婚约了,原来临安花家当真不可小视,是世人愚昧了。连妙手鬼医天不绝也是花家的人。”
花颜不置可否地说,“算是吧,十年前我抓了他之后,他就是花家的人了。”
陆之凌欷歔,“苏子斩因为寒症,不敢往前走这一步,没想到你却敢帮他走这一步。”话落,他郁郁地说,“我被你们害得好苦,要知道,你们一个举荐我相就,一个顺手推舟拿我作伐,我那些日子,真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这刚解脱了,便又倒霉地遇上了你,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花颜低笑,“在京城对世子多有得罪,如今还要仰仗世子相助。这两份恩情,我记住了,他日若是世子有不如意之处,用得到我的地方,我定二话不说地偿还了这恩情。如何?”
陆之凌摇摇头,“不如何,你夺蛊王让我相助简直是要害我一辈子被南疆那些活死人追杀不得安稳,若是被追杀至死,我哪里还有命要你还恩情?”
花颜浅笑,“我既然敢拿走蛊王,就会尽力将那些活死人都灭杀了。不说陆世子与苏子斩的交情,想必不忍看着他这样不救而死,就论我既然敢做这件事情,我就敢保你一世平安。”
陆之凌失笑,盯着花颜,“好大的口气!”
梅舒毓也觉得这口气不小。
花颜微微扬了扬眉梢,眉宇间浅浅淡淡的光华萦绕,她眸光深邃似能盛得下世间万物,罩拢住陆之凌和梅舒毓道,“其实,南疆的蛊王对于南楚来说,建朝数百年来,数代帝王一直都有毁了它的心思,只不过,都做不到,也不敢轻易明面上动手,因为,怕因此伤了南楚朝纲的根基,怕伤筋动骨,所以,一直才使用附属朝贡的怀柔安抚政策。”
陆之凌颔首,“的确,太子殿下在西南境地,自然不会允许你夺蛊王的。”话落,他叹了口气,“哪怕无论是皇后,还是武威侯夫人,都希望他与苏子斩守望互助,视为亲兄弟,但在江山大业面前,这个兄弟情轻如牛毛,不值一提。”
花颜点头,“不错,若非因为他在这里,如今已经先一步掌控了南疆,我也不会把你们牵连进来。”话落,对他道,“对他来说,在江山大业面前,苏子斩这条命是可以牺牲的,微不足道,但对我来说,江山大业我不管,西南番邦安不安稳我不管,我只要蛊王保住苏子斩的命,且势必要做到。”
陆之凌见花颜声音虽然浅淡,但骨子里从内到外透着势如破竹决心不悔的气势,他盯着她看了片刻,说,“苏子斩虽然与我交情深厚,但是这一旦被云迟知道是我们帮你夺蛊王,坏他的事儿,那么,以后的日子,即便你将那些活死人都灭了,没人追杀我,他怕是也不会饶了我。”
花颜理智冷清地说,“我夺蛊王,虽然会造成西南番邦彻底大乱,对于云迟来说,不是彻底收了西南的好时机,但也不是坏到底全无好处,只不过会让他费一番心力整治罢了。若是蛊王有失后,他怕是会忙得手脚朝天,没有功夫理会你的。待他有功夫了,已经时过境迁了,我相信陆世子对于他的秋后算账,总能应对的,你既为南楚四大公子之一,不会徒有虚名。”
陆之凌嘴角抽了抽,“你太高看我了。”
花颜笑着扬眉,“该说的我已经说了,陆世子觉得如何?”
陆之凌闻言看向梅舒毓。
梅舒毓拿不定主意地摆手,“一面是坏太子表哥的大事儿,一面是子斩表哥的性命,我听你的,我是跟你出来的,你说帮就帮。”
陆之凌转回头,对花颜问,“你想让我们怎么帮你?”
花颜听他话语松动,笑着说,“也不用太辛苦,就是在我需要的时候,帮我遮掩一二就行。”
陆之凌扬眉,“这样简单?你要夺蛊王,是要闯蛊王宫的吧?”
话语笑着点头,“闯蛊王宫自是用不到你们,我自己会安排我的人做。”话落,她转头,看向前方的城门方向,“如今负责封锁南疆九城的人是安书离,我与他有些过节,但你们二人应该没有,我们做你们二人的护卫,想必通关时他识得你们不会为难。另外进了都城,我跟在你们身边有你们身份遮掩一二,比如王宫这等不好进的地方,行个方便就够了。”
陆之凌算是听明白了,“说白了,你是怕被安书离和太子殿下识破,想拿我们二人在他们二人面前做个挡箭牌。”
花颜微笑,“正是如此。没有办法,我只三个月的时间,太紧迫了,我不能因与他们周旋而耽搁时间。我耽搁得起,苏子斩耽搁不起。”
陆之凌深吸一口气,“若是没遇上我们二人,你们打算如何?”
花颜耸耸肩,“少不得要耽搁上些天,既有便利,自然是要得用一番了。”
陆之凌磨了磨牙,“就说我是比较倒霉的人,遇到你,总要倒霉。”
花颜笑看着他,“一辈子长得很,陆世子如今遇到我是有些倒霉,但不会总倒霉的。以后说不准陆世子有用得到我的时候。我说过了,待有朝一日,陆世子但有所用,我莫敢不从。”
陆之凌默了默,一闭眼,“好吧,我答应你了。我也不想看着苏子斩死,我与他相交多年,这以后的日子里若是没他与我喝喝酒气气我,还不知道有多寂寞。”
花颜就知道他会答应,笑着说,“既然如此,走吧,前面对付安书离通关,就仰仗陆世子和毓二公子了。”
陆之凌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说,“你一点儿也不像是随从。”
花颜眨眨眼睛,“你的暗卫跟着的吧?叫出来几个,我立马就能变成跟他们差不多的样子。”
陆之凌也想看看她是怎么易容的,便对身后招手,“来人。”
离风带着两个人应声而出,立在了陆之凌身后。
陆之凌对花颜一指,“你弄成跟他差不多的感觉,我就能带你通关。”
花颜瞅了离风和那两名隐卫两眼,没问题地点了点头,招手喊来安十七和贺十,当着陆之凌、梅舒毓、离风三人的面,掏出怀中的东西,一阵涂涂抹抹,便易容得面相有几分隐卫冷木冷然不喜不常暴露于阳光下的气质了。
陆之凌和梅舒毓亲眼见着惊赞不已。
------题外话------
月票,么么~
第二十二章 (二更)
花颜给自己、安十七、贺十的面容都易容了一番,陆之凌又吩咐离风拿了三件与他们身量相等的隐卫衣服,三人换上之后,活脱脱的成了他的隐卫。
他惊叹不已地拍拍花颜的肩膀,实在没法将这样的她当成女人,哥俩好地说,“兄弟,你这手易容术,以后教教我可好?”
花颜笑看了他一眼,“只要蛊王之事成了,陆世子但有吩咐,都不算什么。”
陆之凌大乐,“好,那我就期盼你事成了,这件大事儿必会载入史册,我能参与一二,如今都觉得甚好。”
花颜扬眉,“早先听说夺蛊王,你不是怕得很吗?”
陆之凌咳嗽一声,“你有求于我,我总不能答应得太干脆了。”
花颜无言。
梅舒毓也立即凑上前说,“我也要学,这帮忙的事儿也有我一份,便宜不能都让他占了。你这易容术真是太好了,若是以后我做了坏事儿,就易容一番,走在大街上,我祖父估计都不识得我,更别提抓我回去开宗祠动家法了。”
花颜对梅舒毓这个人印象好,觉得他上道得很,品行也是极不错的,笑着说,“你以后的事儿,也好说。”
梅舒毓也高兴起来。
陆之凌忽然想起了什么,对花颜说,“你有武功?”
花颜颔首,“是啊,否则也不敢扮成你的隐卫了。”
陆之凌看着她,“早先在京城,没发现你有武功啊?看着半丝武功没有的样子,如今你这般站在我面前,若非刻意泄露气息,我也是察觉不到你有武功的,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你武功十分之高?高到我望尘莫及的地步?”
花颜笑了笑,“我修习的内功,讲求自然之道,很轻易就会与空气融为一体,所以,我不刻意释放内息,你自然难以察觉。”话落,又说,“在京城时,我是真没有武功,被我哥哥给锁住了,前几日才解开。”
陆之凌恍然,“怪不得,你这内功心法,定然是极上乘的,还真是少见。”
花颜不予再多说耽搁时间,“走吧。”
陆之凌点点头,对她挥手,“你们三人得跟着离风。”
花颜颔首,归入了隐卫的队伍。
陆之凌和梅舒毓翻身上马,继续向前而去。
前方不远就是城池,排了长长的一队,是等着通关的人与车马。
西南境地的动乱,似乎没有太影响南疆这片土地,沿途行来,百姓们似乎该如何就如何,他们似乎十分的信奉蛊王神,相信蛊王神是能保佑他们世世代代的。
陆之凌和梅舒毓来到城下,勒住马缰绳,看着城门紧闭,一时半会儿没有开的打算,城墙上有南疆的士兵,也有身穿南楚服侍的士兵,二人纵马上前。
陆之凌对城墙上喊,“喂,兄弟,劳烦通秉安书离一声,就说陆之凌来了。”
他这一嗓子嗓门不小,城墙上的南楚士兵探头往下看了一眼,有一人立即离开,似是去通秉了。
陆之凌耐心地等候。
梅舒毓凑近他,小声说,“咱们要赶时间,安书离若是留我们怎么办?”
陆之凌道,“就说在这里玩有什么意思,我们要玩就尽快去太子殿下身边玩。”
梅舒毓点点头。
不多时,有一人上了城墙,往下看来,纳闷地问,“陆世子,毓二公子?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陆之凌一看是安阳王府的一名幕僚,吊儿郎当地说,“玩呗。”
那人似无语了一会儿,对身边一名士兵吩咐,“放他们进城。”
有士兵应了一声,驱散了等候在城门口的百姓们,打开了门,让陆之凌和梅舒毓进了城。
花颜与离风等人跟随陆之凌和梅舒毓之后,如影子一般地也进了城,暗暗想着果然是熟人好使。
待他们进城后,城门再度地关上了。
陆之凌进了城后,勒住马缰绳,对那已经下了城墙的幕僚说,“安澈,你家公子呢?”
安澈拱手,“回陆世子,我家公子在督军府衙。”
陆之凌挥手,“带路,我去见见他。”
安澈点点头,骑马头前带路,一边走,一边打量陆之凌和梅舒毓,“陆世子,毓二公子,你们二人怎么一块儿来了?敬国公和梅老爷子可知道?”
陆之凌道,“知道点儿。”
安澈又无语了一会儿,“如今西南正乱着,可是不太好玩的地方。”
陆之凌哈哈大笑,“乱着才好玩,不乱我还不来呢。”
安澈又没了话。
陆之凌笑道,“你家公子可以啊!我进了南疆的地界后便听说他根本就没重伤坠崖,而是用了一计,就骗过了天下人,也骗过了荆吉安降顺了。以后人人提到安书离,不佩服都不行。”
安澈也露出笑意,“陆世子过奖了,这都是早先离京时我家公子与太子殿下制定下的计谋。”
陆之凌眨眨眼睛,“噢,太子殿下原来在那时候就想自己来西南番邦理事了,他此次来,有何打算?是还想西南番邦如以前一样?还是另有策略?”
安澈摇头,“卑职暂时也不知晓,月前是两个小国乱,如今是除了南疆,其余的都或多或少动了兵,形成了两派,一派支持南夷,一派支持西蛮。唯南疆被太子殿下和我家公子控制住,没插手了。”
陆之凌笑着扬眉,“太子殿下呢?如今在做什么?”
安澈道,“太子殿下如今在都城,与南疆王和公主商议解决西南境地的策略。”
陆之凌眼睛一亮,“南疆公主?就是那个西南境地的第一美人?她比赵宰辅府的赵清溪小姐如何?可美得过赵小姐?”
安澈咳嗽一声,“卑职也未见到,只是听说公主叶香茗极美。”
陆之凌摸着下巴说,“这我得赶紧去瞧瞧。”
来到督军府衙,陆之凌打量了一番气派的府衙,啧啧了一声,“南疆这地方,挺富硕嘛,沿途一路行来,不比我们南楚的各大州郡县差多少。”
安澈点头,“自从太子殿下监国后,对西南境地实施了许多利民的政策,惠及到了整个西南境地,西南境地与南楚贸易往来频繁,物资流通甚是顺畅,虽然是附属国,但确实不是西北蛮荒之地可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