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舒毓眨眨眼睛,忽然福至心灵地说,“你说,她会不会也去了赌坊?”
陆之凌知道他说的她是谁,果断地摇头,“不会,她有要事儿,断然没心情玩乐,如今指不定怎么愁呢。”
梅舒毓想想夺蛊王何其难,点头,“也是。”
二人一起沿街找赌坊,走出不远,便见一队护卫队驶来,车马配置极为华丽,两旁行人见到车辇,连忙避让在一旁。
陆之凌本不欲理会,听旁边有人细语说是香茗公主,他顿时好奇地停住脚步,低头在地面上找了半天,捡了两颗小石子,攥在了手里。
梅舒毓看着她的动作问,“你要做什么?”
陆之凌吊儿郎当地说,“瞧瞧南疆第一美人。”
梅舒毓顿时也好奇起来,跟着他站在一处等着那车队走近。
车队来到近前,中间一辆华贵的马车彩带飞扬,香风熏得人心醉。
陆之凌扔出手里的小石子,打向了车厢的纱帘。
叶香茗正在想着事情,乍然感到有人袭击,当即猛地侧身,小石子穿透了纱帘,“啪”地打在了车厢上。
她面色一厉,当即挥手挑开了纱帘,娇喝,“什么人?”
陆之凌就站在道边,手中留着另一枚石子,见叶香茗探出头,一张脸容颜极娇丽照人,他不适地眨了两下眼睛,笑嘻嘻地扬了扬手中的石子,说,“在下想一睹公主容姿,得罪之处,公主海涵。”
叶香茗看着陆之凌,一身蓝袍,俊秀挺拔,眉目俊秀,洒意风流,看着不像是坏人,但这副模样也着实嚣张,她挥手,“停车!”
车队当即停下,护卫队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当即围上了陆之凌。
叶香茗坐在车中,车辇高大,她看着陆之凌居高临下地质问,“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险些伤了本公主。”
陆之凌笑着说,“小小一枚石子,焉能伤得了公主?公主的本事,在下虽未亲眼所见,但也有所耳闻,你真是太谦虚了。”
叶香茗盯着陆之凌,“我问你是何人?”
陆之凌偏不告诉她,笑着说,“在下今日刚刚来京,暂且居住于使者行宫。拿着朝廷的俸禄,偶尔为太子殿下做一二小事儿的小官而已。”
叶香茗一怔,使者行宫里住着的人是太子云迟,她当即收了几分凌厉,眯起眼睛,“本公主刚从行宫见过太子殿下回来,你一个小小的官员,这般对本公主掷投石子,实属不敬,本公主可以治你的罪。”
陆之凌不以为意地笑,“敢问公主如何治我扔一枚小石子的罪?”
叶香茗薄怒,“抓起来,押入府衙大牢。”
陆之凌笑着扫了一眼护卫队说,“只公主带的这些人,怕是还奈何不了在下。”
叶香茗本来没多大怒气,闻言却被他的嚣张激了起来,“是吗?来人!给我将此人拿下!”
陆之凌本也想试试这南疆公主的本事,所以才这般大胆不顾忌地对她投石子,刻意不报名姓,激得她拿办他,如今见她对他动手,正合心意,当即与涌上前的南疆护卫打了起来。
梅舒毓摸摸鼻子,自发地不掺和,躲去了一旁,当不认识陆之凌。
陆之凌的武功,这些公主护卫自然奈何不了他,所以,不多时,护卫们丢剑的丢剑,倒地的倒地,稀里哗啦一片乱象。
叶香茗见陆之凌被上百护卫缠打依旧轻轻松松,看了片刻,她的护卫竟然兵败如散沙,她面色更是沉怒难看了,恼怒地娇喝,“你们都退下!”
说罢,她飞身出了马车,手中拿了一个金钵,似乎是她的武器,与陆之凌对打起来。
陆之凌有心想探她底牌,所以,对于她出手十分乐意。
二人你来我往过了几十招,陆之凌十分留神她的出招和武功路数,不得不承认,这公主还真不是空有美貌的花架子,手下还真是有几分本事,因知道南疆人擅长用蛊毒,所以,他十分谨慎,不敢对她离的太近,免得着道。
花颜睡醒一觉,听闻安十六说公主叶香茗出宫前往使者行宫了,她也想探探她的本事,以求谋取她的血引。所以,也出来逛街守株待兔等着想制造个机会试试水。但没想到她到时,便看到了陆之凌先一步对她进行试探了。
她没想到陆之凌这个帮忙的人帮的十分上道,试探得十分深入,竟然激得叶香茗与他动起手来,一旦动手,难免会受伤,一旦受伤,就难免会流血。
所以,她觉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今日便是她对叶香茗取血的机会。
于是,她当机立断,折回了阿来酒肆,快速地拾掇出易容的衣物物品,转眼便折腾出了一个须发花白的大夫模样,然后拎了药箱子,直奔打斗现场。
幸好陆之凌不负所望,依旧在与叶香茗缠斗得紧。
她拎着药箱子,颤颤巍巍地躲在人群里看热闹,等待着机会。
她的机会没等多久便来了,眼见陆之凌的剑刺向叶香茗的胳膊,她瞬间出手,悄无声息地给他本来用了五分力道的手腕推了一把气劲。
瞬间,陆之凌的剑徒然地快了一倍,叶香茗大惊失色,躲闪不及,只听“嗤”地一声宝剑刺破皮肉的声响,陆之凌的剑刺破了叶香茗的胳膊。
叶香茗痛呼一声,身子猛地倒退了数步。
有人惊骇地大喊,“公主!”
有人睁大眼睛大呼,“公主受伤了!”
陆之凌也愣住了,停住身形,拿着剑看着叶香茗胳膊鲜血直流,他愣了一会儿,猛地转头去找背后出手的人。
这时,天色太晚,街上虽然有沿街店铺的灯火,但也不是十分明亮,再加之围着观看的人太多,他竟不知是何人对他出了手,借她之力伤了叶香茗。
他自知本来出剑只用了五成力道,而叶香茗功夫不弱,定然是能躲得过的,但是不成想,有人隔空将他手中宝剑的力道徒然地推送加快了一倍,他收势不住,叶香茗躲不开,他便真伤了人。
他若只是当街拦着公主胡闹也就罢了,顶多被她找点儿麻烦,可是如今伤了人家,这便不止是一点儿小麻烦了,这麻烦大了。他虽然想帮花颜试探人,但也没想着要伤人啊。
他心下暗恨,想着小爷也是混过来的人,没想到今日竟然吃了这等暗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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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二更)
叶香茗捂住胳膊,感觉胳膊传来钻心的痛,她想着这条手臂怕是要废了。
她身边贴身侍候的两名婢女急得大喊,“快,快去请太医!”
有人立即去了。
叶香茗脸色发白,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陆之凌,怒喝,“来人,去禀太子……”
她刚开口,人群中一名须发花白的老者窜了出来,手中提了一个药箱,大声截住她的话,“公主,小老儿会些医术,帮公主治伤可好?”
叶香茗话语顿住,看向那老者。
那老者走路颤颤巍巍,因走得急,一步三晃,来到叶香茗面前,看着她的胳膊说,“公主这剑伤应该极为严重,等太医来了,怕是就晚了,若是胳膊废了,可就是一辈子的事儿啊。”
叶香茗一听,立即问,“你是何人?”
那老者连忙一拱手,自报家门,“小老儿是回春堂的坐诊大夫,刚刚不久前做完诊,正要归家。”
叶香茗一听是回春堂的人,立即说,“好,你帮我看看。”
那老者上前,枯瘦的手拿过叶香茗胳膊,看了一眼,面色大骇地说,“公主这胳膊,伤势太重,需要缝针。”
叶香茗咬牙,“你只说,能不能保住我的胳膊?”
那老者点头,肯定地说,“幸而小老儿就在这里,十分及时,现在就治伤止血缝针,一定能保住公主的胳膊。”
叶香茗紧抿了娇唇,果断地说,“那就快治吧!保住我的胳膊,对你重重有赏!”
老者再度拱手,然后快速地打开药箱,将里面一应物事儿都拿了出来,快速地帮叶香茗处理伤口,止血、上药、缝针、包扎。
她动作很麻利,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消两盏茶,便给包扎好了。
他做完最后一个动作,抹了抹额头的汗,对叶香茗说,“公主这胳膊算是保住了,接下来,需要仔细养伤,不可牵动伤口,不可沾水,每日换一次药,三五日便可结疤,半个月左右伤口便可愈合,王宫中应是有御用的玉肌膏,待伤口愈合后,涂抹玉肌膏半年,应是不会落疤。”
叶香茗一一点头。
老者又报名姓,“小老儿是回春堂的坐诊大夫贺言,公主以后但有需要,派人去回春堂请小老儿即刻。”
叶香茗面色虽然依旧苍白,但此时听闻胳膊保住,心下大慰,痛快地说,“好,你且回去,明日本宫派人前往回春堂,重重赏你。”
老者拱手道谢,收拾起药箱子,告退出了人群,离开时,依旧颤颤巍巍。
叶香茗保住了胳膊,这才又看向陆之凌,见他人没走,一直等在一旁,她勃然大怒,“你竟然敢伤本公主!”
陆之凌一直在人群中观察有无可疑之人,观察许久,也没发现早先是何人对他动的手。这时见叶香茗质问,他只有郁郁的份,对她拱手,道歉地说,“在下陆之凌,性喜贪玩,久闻公主大名,想与公主讨教一二,却没想到一时手滑,不小心伤了公主,实在抱歉得很。”
叶香茗听他终于报出了名姓,顿时一怔,脱口说,“你竟然是陆之凌?”
陆之凌诚然地道,“如假包换。”
叶香茗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陆之凌片刻,扬起下巴说,“你就是那个南楚四大公子之一的敬国公府世子陆之凌?据闻前太子妃不喜欢太子殿下,喜欢的人是你?”
陆之凌闻言险些掉头就走,想着他今日算是惹了祸害了。南楚京城与南疆都城这么远,花颜利用他弄出的那么点儿风流韵事儿竟然都传到这里来了。他若真得她喜欢,也就罢了,可以生生地受了这说法也不亏,可是她根本就不喜欢他啊。
他一时有苦没处诉,有气没处发,更是郁郁地说,“传言而已,做不得真。”
叶香茗看着他,“这么说,不是真的了?”
陆之凌摇头,“不是真的。”
叶香茗颇有兴趣地说,“我怎么听说是临安花颜亲口说的喜欢你呢!”
陆之凌眉心狠狠地跳了跳,“她说说而已,闹着玩儿的。”
叶香茗更有兴趣了,对他道,“这我倒好奇了,既然她说喜欢你,哪怕是说着玩儿,想必也是因为你与她极为相熟。你与我说说,她如何模样?”
陆之凌一怔,见她显然对花颜极其好奇有兴趣,他颇有些不解地问,“公主,你的伤……不疼吗?竟然还有闲心问这个。”
言外之意,她不是该揪着他不放,对他问罪吗?
叶香茗的胳膊自然是极疼的,但是对比来说,心里更想知道那个曾经与云迟有过一年多婚约的临安花颜到底什么样儿?听了小忠子的话,她还想听听陆之凌的。
于是,她看着陆之凌道,“你不必管我的胳膊疼不疼,只需要告诉我,临安花颜什么样儿,你实话实说的话,我今日就放过你,不将你伤了我之事拿去太子殿下面前对你问罪了。”
陆之凌心想还有这好事儿,和着他只要说说花颜什么样儿,他刺伤了她胳膊的事儿就能免追究之责了?他觉得这笔买卖划算,立即对她问,“公主此言当真?”
“自然当真。”叶香茗点头。
陆之凌立马不客气地出卖花颜,“临安花颜,长得跟公主一样美貌,你俩搁在一起比的话,难分秋色,你是丽色无边,她是淡静清雅,可以说不分伯仲。”
“哦?”叶香茗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这么说,传言说她长得极美非虚了?”
陆之凌点头,“传言非虚。”
“还有呢?”叶香茗又问。
陆之凌想也不想地说,“她喜好玩乐,下赌坊,逛青楼,喝花酒,但凡一切能玩的事物,她都可以不顾身份地去玩,行止不拘,为人随意,不讲求礼数规矩,别人也约束不了她。她不喜皇宫、东宫这种高贵的地方,喜欢市井,待人和善,脾气也还好,只要别人对她和颜悦色,她基本上也是笑脸相迎。”
他一口气说了不少,发现她对花颜原来还挺了解。
“还有吗?”叶香茗显然觉得不够。
陆之凌想了想,补充道,“哦,还有,她喜欢挖了坑让人跳,十分会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