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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你这是?”雪雪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
  沈容将包袱打了个结,回头瞥了她们一眼,淡淡地说:“我要出趟远门,你们跪满两个时辰,就自己起来!”
  “可是,夫人你的身体现在不适合出院门,有什么事吩咐奴婢去办吧!”雪雪急切地说道,说完了,似乎才意识到自己逾矩了,忙改了口,“夫人,奴婢错了,你要去哪儿都行,只求夫人带上奴婢,让奴婢常侍夫人身边!”
  思思也可怜巴巴地说:“夫人,带上奴婢吧,奴婢错了,奴婢以后一定听话!”
  沈容偏着头一笑:“可是我已经答应了带雪莲,有她照顾我就够了!”
  雪雪比较聪明,她其实已经模模糊糊地猜到了雪莲跟庄主有染的事。听沈容只带一个爬床的小蹄子出去,急得眼都红了:“夫人,不可,让奴婢跟着你吧,奴婢一定听话,奴婢以后再不敢擅作主张了,求夫人宽恕奴婢这一回!”
  这个丫头倒是忠心,但就是太忠心,沈容才更不能带她去,免得她太忠心看不过狐媚蹄子坏了事。
  “你们俩的惩罚还没受完,就不用跟着我去了,好好在家里反省。”沈容一锤定音,自己拿着包袱就出去了。
  老管家康伯已经站在了门口,恭敬地说:“夫人,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康伯也是武林中人,年轻的时候,跟人结了怨,连累父母妻儿都被人给杀了,全家十几口就只剩他一个。为了给家人报仇,康伯勤学苦练二十载,终于报了仇,但自己也因为受伤过重,差点一命呜呼,被路过的男主救回了一条命。
  报了仇,无牵无挂的康伯为了报答男主的救命之恩,就死心塌地的跟着男主,来到司马冲天的府上做了一名不起眼的管家。
  沈容客气有礼地对他笑了笑,说:“有劳康伯了!”
  康伯送沈容出去,边走边问:“夫人怎么想起去神医谷找庄主,你的身体才刚好,不如在府里歇着,有事,老朽去帮你传达!”
  沈容按了按眉心,愁眉苦脸地说:“康伯不必担心,我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一醒来就听说天哥去了神医谷,我这心里怕啊,神医谷在江湖上威望甚高,不少人受过他们的恩惠。天哥这一去,万一惹怒了神医谷,有个好歹怎么办?我知道,他是为我报不平,为我们的儿子讨回公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要去阻止他,咱们这个家不能没有他!”
  这番情深义重、知情达理的表白,获得了康伯极大的赞誉。康伯看沈容的眼神都有些变了,原以为这个小夫人只是温婉贤良,不料胸中有丘壑,不愧是官宦人家出身的千金小姐。不是那等小门小户的姑娘能比的。
  “夫人高义,老朽送夫人过去!”康伯交代了一声他的义子看家,又招了两个牛高马大极为忠心的护卫过来,护送沈容。
  雪莲扶着沈容爬进了马车里。为了让沈容更舒服一些,马车里垫着厚厚的毛毯,还放了一些打发时间的蜜饯,温水,可谓是准备得极其周到了。
  不过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颠簸了一会儿,脑子就犯晕。沈容靠在马车壁上对雪莲说:“我眯一会儿,有事叫我!”
  “好的,夫人。”雪莲拿了个大迎枕垫在沈容的背后,让她舒服一些。
  这一眯就是大半天,快日落的时候,沈容终于醒了。
  她掀开帘子揉了揉酸疼的脖子,问老管家:“康伯,到哪儿了?”
  康伯说:“夫人,距神医谷还有三十多里地,天快黑了,咱们找户人家歇一宿,明天再赶路吧?”
  沈容看了一眼落日,这是仲春时节,天黑得比较早,按后世的时间,现在约莫下午五点多,三十多里地,一小时十里地,也顶多到晚上八九点就能到神医谷,这又何必再耽搁一天呢?
  “康伯,不用歇了,见不着天哥,我这心里不安,辛苦大家了,继续赶路吧。”沈容客客气气地说。
  这番话听得大家心里都舒服,想着她也是为了司马冲天,康伯没有怨言,指挥大家继续赶路。
  天全黑之后,大家在荒无人烟的原野中行走了许久,终于到了神医谷门前。
  神医谷是在原山下的山谷里,据小说描写,此处风景极为优美,一条玉带一样的山溪匆匆而下,两岸是灼灼其华的桃树,此刻正是桃花璀璨绽放的时节,清幽艳丽的花瓣跌落入清澈的小溪中,顺水而下,宛如一条花带,点缀在碧草蓝天之间,美得让人心悸。
  俊男俏女,脚踩如锦毯般的清幽草地,头顶蓝天白云,在娇艳动人的桃花林中隔花相望,人比花娇,焉能不心动?
  收回思绪,沈容掀开帘子下了马车,对康伯说:“去看看,今晚能入谷吗?”
  神医谷前有一茅草做的亭子,亭子上挂着一块长方形的匾额,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神医谷”三个大字。
  凡是求医者,皆需到亭子中等候,等谷中人允许,方可入内。
  康伯说:“夫人,这大晚上的,神医谷恐怕不会答应,不如找一茅屋休息,明日再做打算!”
  神医谷求医者甚多,但因为谷中规矩甚多,不少人都在外面搭建了茅屋,以供求医者的随从家属暂时居住。
  沈容可不敢等,万一男主跟香儿看对了眼,好上了呢?这大晚上的,古人又没什么娱乐,天一黑,什么玩的都没了,只能窝在被窝里生孩子。郎有情妾有意,两人若是干柴遇上烈火,生米煮成熟饭,以后再想斩断司马冲天的这支桃花就难了。
  “没看到天哥我不放心,都到了门前,总要试试。”沈容伸手让雪莲扶着,“走吧,我去会会神医谷的人。”
  她走到了亭子里,拿起那面挂在柱子上的铜锣敲了三下。这是神医谷的规矩,求医之人,在谷外敲锣即可。
  不得不说,这神医谷的人职业操守比沈容想得要强得多。
  这不,她才敲响了铜锣半刻钟的时间,就有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年轻男子匆匆赶了过来,打了个哈桥:“什么人敲锣,有什么病?”
  沈容朝他一福身说:“是我敲的锣,小妇人乃是司马冲天的妻子。我夫因孩儿早夭,心痛至极,急火攻心之下,迁怒了贵处,还请海涵。这位小哥,能否行个方便,带我去见我夫君一面?”
  一听她自报家门,男子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勉强听完,哼道:“总算来了个讲理的,行吧,你跟我进去,不过按照神医谷的规矩,每个人只能带一个随从。”
  闻言,康伯马上过来,对沈容说:“夫人,让老朽陪夫人去找庄主吧!”
  沈容怎么可能会带康伯这种碍手碍脚的,有他这么精明又会武的人盯着,她做什么都不方便。沈容捂住胸口,咳了一声:“康伯,还是让雪莲跟着我去吧。我身体不大舒服,带着她方便些!”
  康伯一想也是,沈容病了这么些时日,才刚能够下床,稍微走一会儿就喘气,万一路上体力不支的,需要个人搀扶,没个丫头跟着也不方便。遂即对雪莲说:“照顾好夫人!”
  雪莲本以为自己要被丢在外面的,不曾想能跟着夫人进传说中的神医谷,还能第一时间见到庄主,心底的喜悦就像含苞待放的花一样迫不及待地绽开了。她扶着沈容,乖巧地点头:“康伯放心,奴婢一定照顾好夫人!”
  沈容主仆跟着那个年轻人进了神医谷,往里走了约莫四五百米,前方出现了一排瓦房前,指着右手第二间说:“司马冲天就住在这儿!”
  神医谷分为内谷和外谷,前来治病的病人都住在外谷,也就是这一排房子里。
  “谢谢!”沈容推开了门,温声喊道,“天哥,天哥……”
  雪莲吹燃了火折子,点亮了油灯,屋子里亮了起来。这是一间三四十平米大的房间,屋子里摆放着一榻一椅,还有一张圆桌,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木床。不过这会儿木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并不见司马冲天的踪迹。
  屋子就这么大,两眼就扫光了,也没什么藏人的地方。
  雪莲瞅了一圈,失望地嘀咕:“这么晚了,庄主怎么不在啊?”
  你家庄主忙着使美男计,勾搭神医谷的小仙女呢!
  沈容估摸着司马冲天肯定是去会香儿了。小说中说,他在神医谷呆了九天,这已经是第七天了,估计快拿下香儿的芳心了吧!
  天黑风高夜,私会情人,再制造点浪漫或者恐怖的场景,借机摸摸小手,亲亲小嘴什么的,诉诉衷肠,不就把“没见识”的闺中少女给拿下了!
  沈容可不会让他如意。
  “天哥,天哥……”沈容故作焦急地喊了几声,然后焦虑地对雪莲说,“快去叫住刚才那位小哥,问问他,天哥还可能去什么地方了?”
  雪莲一得令,马上跑了出去,追上先前那个年轻人,大声喊道:“喂,我们家庄主呢,你说在屋子里,怎么不在,别是骗我家夫人的吧?”
  年轻人不高兴了,他犯的着欺骗两个柔弱女子?
  “哼,谷里就安排了这间屋给司马冲天,大晚上的他不在屋子里睡觉,谁知道他干什么偷鸡摸狗的缺德事去了?”年轻不高兴地冷哼道。
  沈容听了,真想给他鼓掌,勾引人家的小师妹,可不是干缺德事去了,这年轻人一眼识破了司马冲天的本质啊!
  她扶着门框,走到了门口的台阶上,温言细语地说:“这位小哥,小丫头不会说话,得罪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我刚失去了两个月大的孩子,大病一场,现在丈夫就是我唯一的支柱,这丫头也是好心,怕我着急,又犯病了。她忠心护主,情有可原,小哥,麻烦你帮帮忙,想一想我家夫君可能会去哪些地方,我们也好有个方向……咳咳咳……”
  没说几句,沈容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那模样似是要肺都给咳出来的节奏。
  年轻人见了,动了几分恻隐之心:“你这妇人倒是跟你家那个蛮横不讲理的丈夫不一样。行了,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我找几个人帮你找一找!”
  “多谢小哥!”沈容欢喜的说,“这天黑了不好找,多个人多份力量,小哥,让我们跟着你一起去找吧!”
  年轻人本来想说你这破身体还是不用了的,可对上沈容亮晶晶欢喜的眼睛,这句话他又咽了下去:“行吧,你们跟我一起,注意脚下,摔了可别赖我头上。”
  口是心非的年轻人哦!
  沈容在心里好笑,这个小伙子还真是别扭,不过心肠蛮好的,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如果神医谷的人都像他这么可爱,司马冲天怎么下得去手?
  年轻人走到房子最尽头的一间屋子外,用力拍了拍门:“小丘,起来,派几个人去找一找司马冲天!”
  小丘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搓着手说:“于师兄,司马冲天不在吗?傍晚的时候我还看到他吃过饭,进了房间里呢?”
  “不在,你哪那么多废话,快去找人!”于师兄瞪了他一眼,“分头找,我往东边,你们往西边!”
  于师兄拿了个灯笼提着在前面带路,沈容和雪莲跟在后面,走过了一截羊肠小道,又经过了一片竹林,直到来了小溪边,都还是没人。溪水过去,是耸立的群山了。
  “这边没人,走吧!”于师兄提着灯笼转过了身。
  沈容没动,她看着繁花盛开的桃林,有种直觉这两人就在这片林子。因为他们俩当初就是在桃树下定情的,小说里有写,香儿嫁给了司马冲天后,为了表达对香儿的爱意,司马冲天在她居住的院子里亲手种下了两棵灼灼其华的桃树。
  这桃树于他们俩而言,必然有深刻的意义。而小说中,没有哪里的桃花能比神医谷的更美更绚丽了。
  “我们再往前走走吧!”沈容低声说道,“来都来了,不仔细找找,岂不是白来一趟,有劳于小哥了。”
  她说话温温柔柔的,客气有礼,于师兄本来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听她这么一说,只能认命地摇了摇头:“找吧,找不到你们就死心了!”
  一行人沿着小溪边顺流而上,莹莹的灯笼在暗黑是夜色中非常显眼。
  半山腰的一块巨石上,香儿坐在石头上,抬头仰望着天空中稀稀落落的星子,羞答答地问:“你把我叫到这里来做什么?”
  司马冲天站在离她三尺远的桃花中,背后是弯弯的上玄月,清冷的月光拂过他的侧脸,让他的侧颜更加俊逸。他的声音温柔中带着一种克制的深情:“这些日子,有劳香儿姑娘照顾和开解了。在下感激不尽,无以为报,只能送一份小小的礼物,以示诚心!”
  他藏在背后的手伸了出来,一只雕刻着桃花的褐色发簪出现在香儿面前。
  普通姑娘若是见了一根木簪,必然会觉得男人不重视自己。但香儿不是一般姑娘,她从小长与药为伴,对各种药物极其精通,一嗅味道就能分辨出是什么药物。
  轻轻翕了翕鼻子,她兴奋地站了起来,欣喜地接过簪子放在鼻端:“极品沉香木,你从哪儿弄来的?这结香的年份很高了吧?”
  司马冲天温润一笑,声音醇醇如香浓的美酒,温柔性感得引人犯罪:“我也不知道具体年份,不过我想香儿姑娘会喜欢,沉香越放越香,就如香儿姑娘给在下的感觉一样!”
  大晚上的月色下,孤男寡女,还送簪子这样的礼物,香儿不是傻子,她娇羞地捏住簪子,羞涩地说:“谢谢司马大哥,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来,我给你戴上。”司马冲天得寸进尺,悄无声息地拉近了跟香儿的距离。
  香儿羞涩地点了点头,把簪子给了他,仰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司马冲天替香儿戴上了簪子,手往下一滑,轻抚着她的鬓角,发自肺腑地低语:“香儿,你真美!”
  他的头越来越下,眼看就要亲到香儿时,几十米外开的桃林中突然传来雪莲的惊呼:“夫人,夫人,你没事吧?”
  听到这响动,香儿赶紧跳开,退后两步,绞着手,小声说:“有人来了!”
  司马冲天不但知道有人来了,还从这声音里听出是谁。好事被打断,他心里不高兴极了,但在香儿面前又不好发火。
  就在这时,下面又响起了雪莲的哭声:“夫人,咱们先回去吧,你的病刚好,不能再劳累了,咱们明天再来找庄主吧!”
  接着是沈容虚弱的声音:“再找找,我感觉天哥就在这里。他肯定在为我们失去的孩儿难过,我不能放他一个人在这里,我一定要找到他!”
  香儿听到这话,陡然明白了沈容的身份,琉璃般的眸子睁得老大,羞愧的红晕爬上了她的脸颊,她刚才在做什么?跟一个刚失去孩子的可怜夫人的丈夫卿卿我我!
  她赶紧藏到了大石头后面,低声催促司马冲天:“你夫人来了,你快下去!”
  第69章 种马文原配
  “阿容,你怎么来啦?”司马冲天从上方的石头上一跃而起,从天而降,落到沈容面前,一把将她扶了起来,担忧地问。
  夜里风寒,走了这么远,沈容有点受不了,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一声接一声,像是要将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一样。司马冲天连忙抬起手轻抚着她的背,帮助她顺气。
  雪莲见司马冲天跳出来,全副心神都在沈容身上,完全没留意到自己的样子,心里有点泛酸,轻声说:“夫人不放心庄主,身体稍微好些就让康伯送她过来找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