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班:“……”
一阵窸窸窣窣翻书声响起,大家各自看书的看书,盯着习题的盯着习题。
擅自下座位的谈舒雅怕被发现,只好半蹲在走廊上,邻座的简余余表面上一脸文静,实则偷偷垂手撸着她的毛。
蓝烟抿着唇继续忍笑,等待老宋的一阵狂风暴雨。
这时,大家久盼的校园广播终于正好响了。
“……根据天气预报,今天上午我市降雨已趋于渐止,今天的校运会由七点半开幕推迟至八点,正常举行。请各班主任下班,组织学生方列有序进场……”
“哦!”
整座校园由远及近,从高三到高一教学楼瞬间爆发出欢呼。
老宋也懒得和他们计较,皱着眉直挥手:“……快去吧,我看过了只要不让你们上课,干什么都好。”
“老班,您也赶紧去换衣服啊!”
“对啊对啊。”
老宋难得的老脸一红,背着手故作镇定溜了。
因为和家长开放日联办,附中每年的运动会进场式都很盛大新奇。各班学生可以自选主题,乔装打扮进场。
然后由评委打分,同运动会加油稿一起,算作精神文明运动队的评分。
九班学生很复古,也很闷骚。全班高票选出的是民国学生装play。
女生双麻花辫配蓝上衣黑裙子,男生一套黑色笔挺中山装。
蓝烟显然逃过了这一劫,她的上衣短裙换起来很快,坐在那笑眯眯看大家乔装打扮。
江余问蓝烟:“钢笔有吗?”
“……有啊。”
江余二话没说,拿走了蓝烟那支练字的百乐钢笔,然后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地……插.进了中山装口袋里。
“我靠江余,”谈舒雅真的看不下去了:“你也太骚包了吧,知识分子这配置不适合你。”
“……”她真是低估了江余的底线。
“反正靳骞又不要,他要是需要,那你的肯定是他的。”
江余笑着横了眼靳骞:“对吧,靳骞?”
靳骞正安安静静的,把高岭之花这个词,做到极致。
他脸上表情很淡,低头一丝不苟,把纽扣从下扣到最顶处。白皙的指节游走在黑色衣襟上,充满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禁欲感。
“你……”谈舒雅看的蓦地脸红,问蓝烟:“你有没有觉得,咳,还缺了点什么?”
“江余,”蓝烟冲他抬了抬下巴,轻飘飘地说:“去把你装x用的金丝框眼镜拿来。”
谈舒雅和江余对视了眼,拼命催他去,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靳骞。”
蓝烟的声音细细柔柔的,特别好听,但听的他往后退了步,低低说:“……你干什么。”
“我感觉它比较配你,”她一晃手上那副眼镜,循循善诱道:“长得好看的人,总是要多承担一点的。”
她是真的有点……被靳骞刚刚那个样子,迷住了。
什么清爽干净美少年,禁欲系太适合这家伙了。
靳骞轻叹了声气,只是好脾气地别过脸,不理她。
“靳骞,”蓝烟双手合十:“……快点,就让我们看一下下,怎么样都可以。”
“真的?”靳骞苦笑了声。
“真的!”
“谈舒雅,愣着干嘛,赶紧走啊,”江余满眼笑谑:“人家两口子都怎么样都可以了,你还盯着看?!”
“哦咳咳,蓝烟那咱们回头见啊——”
话没说完,谈舒雅就被江余拖走了。
蓝烟她们已经是最后一批换衣服的了,走廊上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们。
靳骞声音凉悠悠的:“……真想看?”
“呃,”蓝烟笑的客套:“要不就算了吧。”
“别,我说到做到。”
靳骞轻轻拖起金丝框眼镜,架到了微带驼峰的高挺鼻梁上。
然后他侧过了一点脸,缓缓抬眼望着她,笑容淡淡:“……你真觉得,有什么不同吗?”
蓝烟看的下意识往后退了步,喉咙里有点发干。
“还好吧,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看啦。”
她垂着眼帘,语气稀松平常,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所以你以后都别戴它了,真的一般般。”
一般到你这个长相,我太不放心了。
“好。”
“那,”一团阴影笼在她面前,靳骞忽的欺身靠在她面前:“……怎么样都可以?”
蓝烟吓的眼睛圆溜溜:“怎、怎么可能,这是学校!这是教室走廊!”
“想什么呢你。”
他忍俊不禁,伸手很轻很轻的,捏了一下她的脸。
少女披着及肩长发,白衣短裙,美的灵动清透。
像清晨玫瑰花叶上的露水一样。
原本还张牙舞爪的蓝烟,被靳骞捏了一下脸,瞬间乖巧了下来。
“不跟你说了,”她低着脸,快步往前走:“……我还要执牌,去操场了,不能迟到。”
“等等。”
靳骞拉开窗户,伸臂够出了她挂在座位上的校服外套,递给她:“披着也好,挺冷的。我们班又不是第一个上场。”
蓝烟心里泛着甜,软声问他:“那待会儿走方列怎么办?”
“就放那边草地上,结束了,我去帮你拿。”
蓝烟既没说谢,也没有说好,套上校服外套,步履轻快地跑了。
通往操场的路上,广播、家长、人声喧嚣。
她的心情,比雨后初霁的晴空还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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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端云和许多家长一样,不仅坐在看台上认真看蓝烟他们走进场式,还举着相机拍了很多张。
“你女儿是领队的那个吧,真漂亮。”
“是呀是呀,我还第一次见这么美的小姑娘,比那些明星还漂亮。”
冯端云忙笑着客套:“哪能呢,她呀皮的很。书也没有你们女儿念的好,等以后上大学了会打扮,小姑娘个个都漂亮的。”
一席互吹互捧的话,把家长们说的个个高兴。
眼见学生们整队回来了,蓝烟却还要先去归还班牌,到的比大家都晚些。
将近十一月,冯端云看见她露在外面,白皙盈润的小腿,都替她感觉冷。
“你校服衣服呢,赶紧拿来披上?别感冒啦。”
我的校服,在……应该在靳骞那儿。
蓝烟心里叮的一声响,冯端云还在追问她:“丢啦?那赶紧找找,你饭卡也放口袋里的吧?这才开学几天,你又要补办饭卡。”
冯端云越说越没好气:“上个初中,阿姨给你洗衣服,光饭卡就洗出来七八张。成天丢三落四的,哪还有点小姑娘的样子。”
这样也好,千万别被妈妈撞上……靳骞抱着她的校服。
那她可就真的完了。
蓝烟越想越紧张,却听见背后一道温柔和善的声音响起。
“这是哪家小朋友的校服?落在草地上啦。”
“哟,”冯端云走近一看,口袋里那张饭卡还真贴着蓝烟的照片,忙不迭称谢:“太谢谢您了,我女儿成天丢三落四的。蓝烟,还不过来谢谢叔叔?”
“谢谢……叔叔。”
蓝烟乖乖靠近,抬眼一看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这这这双眼睛……
你要说他和靳骞没点关系,王后雄都不能信。
芦安怀看着蓝烟,笑容慈祥到发光:“哟,果然您漂亮,生的女儿也美,真是有福气啊。”
即便年逾不惑,别人赞冯端云一声美人,她也是受得起的。
冯端云从小听惯了别人夸他美,此时也只是端庄一笑:“过奖了,您也有福气。”
冯端云的意思很单纯,附中这样的顶尖名校,不愁升学,子女能考进来谁没福气呢。
但是,芦安怀向来是个脑回路不同于常人的人。
他心里警铃大作。
嘶,她怎么知道我有福气的。
难道是这两个小朋友保密工作没做好,被发现了?
第19章 全世界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