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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宝珠为什么如此惹动物亲近?大概是动物中也有颜控党,觉得宝珠可爱?
  墨云带着一群人,跟着一条蛇,举着火把深山老林里散步。
  青阳城县官累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山里路本就崎岖难走,他又是个多年养尊处优的文官,一路上那怕有衙役帮忙搀扶着他,他也是累的眼冒金星,快昏过去了。
  可他不能晕啊!找不到镇国王爷,他脖子上的脑袋,可是说掉就掉啊!
  墨云跟着王妃身边,在山林里走了三四刻时间,他都觉得腿酸神疲了,可王妃却依然不知疲惫的焦急向前走。
  唉!王爷能遇上这样一个在乎他,心疼他的女子,也真是此生的大福气了。
  “青蘘,是你?”顾相思一直向前走,来到一处树木参天的林子间,看到月下靠山的幽潭边,伫立着一名英姿飒爽的提剑少女。
  青蘘侧身而立在幽潭边,在她身前一丈范围里,地上满是黝黑发光的红勾尾蝎子。
  在她头顶盘旋着红眼蝙蝠,乌压压一片,在月光之下,尤为的诡异邪魅。
  顾相思弯腰收回了返回来的小蛇,举着火把直起腰来,眸光清明的望着对面的少女,勾唇笑说道:“这位姑娘,当人的狗,真的好受吗?”
  墨云眉毛一动,抬眸望向王妃的背影,不明白王妃这话是何意?
  青蘘也是眸中满是不解的看向对面冷静自若的女子,她是一名冷血杀手,有人说她是无情利器,却从未有人这样认真的叹息般问她,做人的一条狗,不难受吗?
  “你说你叫青蘘,蘘荷的蘘。”顾相思把手中的火把递给了墨云,她提步走过去几步,在毒蝎子范围三尺远的地方停步,怜悯的望着青蘘叹笑说道:“蘘荷还有个别名叫猼月,而po字还有一个读音,读做bo。猼是古书上一种狗的名字,所以……青蘘,为你取名的人,可真是太煞费苦心,含意深刻了。”
  青蘘的脸色在月下变得很不好看,不是愤怒,而是悲伤。
  顾相思见青蘘脸色瞬间变得如此苍白,她便又是摇头一叹笑说道:“青蘘,无论那个人在你心中是如何之重,可你在他心里……唉!如斯冷漠薄情之人,为他牺牲珍贵的生命,值得吗?”
  青蘘不过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搁现代那还是未成年,一个大孩子,又不曾与人多接触过,如何会知晓顾相思的这些话,实为乃是攻心之术。
  青蘘的心乱极了,那是她敬重爱慕的人啊!
  可在那人眼里,她连他手里的利器都不是,而只是一条随时随地可一脚踢开的狗,她得知这样残酷的真相,如何能不心碎悲伤。
  顾相思在青蘘心乱如麻之时,便猛然挥袖撒出一把粉末,猛下夺过墨云手中的火把,投掷向那片毒蝎子。
  轰!大火冲天,瞬间熊熊燃烧而起,一片火海在潮湿的幽潭边形成,一冲丈余,吓跑了那群吸血蝙蝠。
  青蘘下意识一躲,人落入了幽潭里,沉入了水中,等她冒头出来,她那些夺命毒蝎子,已经化作焦尸了。
  顾相思动作极快的用上西陵滟上回给她的暗器盒子,乱发数百枚毒针,射落无数吸血蝙蝠。
  墨云也反应极快,带着人,立刻把掉落的蝙蝠踢入了火海里,烧成灰烬,绝了后患。
  青蘘浑身湿漉漉的飞身落在一颗巨石上时,她的蝙蝠和蝎子全死了,连点渣都没留下。
  顾相思灭了这些危险毒物后,才收起暗器盒子,看向愤怒的等着她的青蘘,勾唇笑说:“我虽是存心乱你心绪,可刚才的话也都是句句真言。你若不信,大可去随便到一家书斋卖本书,或者直接向书斋老板打听一下‘猼’这个字,看看和我说的可有出入。”
  青蘘此时已不想知道她在那个人心里到底是什么了,她现在就想杀了这个狡黠的女子,为那个她放在心尖上的人,完成最后一次心愿。
  “放肆!”墨云把火把往地上一插,拔剑而出,飞身迎上了来势汹汹,不畏生死的青蘘。
  顾相思眼中浮现一抹对青蘘的怜悯之色,可也只不过只是一闪而过罢了。
  她还要去找西陵滟,没有空闲去为一个敌人悲伤。
  “夫人,爷在那边!”一名侍卫在西南方上空看到了他们独用的特制幽蓝烟火,这是爷遇上危险了,在召集人去救驾呢!
  顾相思转身举着火把便跑来了,她第一次后悔没和西陵滟学轻功,只靠两条腿奔跑在黑夜的山林里,真是步步都透着危险,速度慢的也就比乌龟好一点而已。
  十多名侍卫和衙役也都跟了上去,王妃视力真好,腿脚也利索,举着火把在黑夜山林中奔跑,也没见脚下有个停滞的。
  顾相思这是焦急又焦心,明知西陵滟武功也不弱,心智也过人,可她就是免不得会为他担心,这种担心无理由,俗称关心则乱,坐立不安。
  第七十四章 呼噜呼噜
  顾相思找到西陵滟时,西陵滟正凌然挥出一剑寒光,斩下了一名浑身是血,跪地仰头与他对视人的脑袋。
  鲜血灼艳的喷洒而起,在月下,这个尊贵不凡的男子,再无一丝面对她时的淡然温柔,而是犹如一名持剑决定人生死的死神,那样冷漠无情的睥睨苍生,视人类如一步可踏死千百之数的蝼蚁。
  一袭暗绣夔龙纹玄袍的西陵滟,手持滴血利剑,扭头看向怔怔望着他的女子,他有点害怕的轻颤一下睫毛,最后,还是转身挪动脚步,一瞬间周身气息变得无比柔和,将染血的剑随手递给一旁的黑衣暗卫,缓步走过去,抵达她面前一尺距离处,低头望着她轻然一笑:“见你如此在乎我,我心甚暖。”
  顾相思从震惊与惊恐中回过神来,抬头望着这个依然待她温柔浅笑的男子,她长吐一口气,故作轻松一笑道:“抱歉!我还是需要习惯下,毕竟我以前的人生,是有点平淡如水的。”
  她不会因此去惧怕这个男人,毕竟,他们生活的时代就是这样,他不杀人,就只能被人杀。
  可她因为与他生活的时代不同,对于人命的看待也是不同的,所以……她真的会慢慢习惯的。
  “嗯,我等你习惯。”西陵滟将外头的染血大袖衫脱了,丢给了暗卫,他才伸手揽住她肩头,轻吻在她额头上,低眸轻声道一句:“还有,很抱歉,吓到你了。”
  “没关系,我不矫情,胆够大。”顾相思为让他安心不再歉疚,垫起脚尖,仰头在他嘴角亲吻一下,眼眸清明如水,有得只是一片坦然,而无一丝虚假与勉强。
  西陵滟内心波澜起伏,从他第一次提剑杀人开始,再无人敢在他杀人后靠近他,因为在旁观者的眼中,刚杀过人的他,是满身煞气,让人无比畏惧与惊恐的存在。
  可她一个弱女子,却在这样满身煞气的他面前,清然浅笑,拥抱他,亲吻他,无一点惧怕他,厌恶他……
  “这样深情款款的看着我做什么吗?莫不是,越发爱我至深,情深不可自拔了?”顾相思内心也是有点点害怕刚才持剑冷漠的西陵滟的,可更多的,其实还是心疼。
  冷漠的背后,何尝不是寂寞呢?
  他当年和西陵楚一般大,西陵楚当年登基是少主弱,下臣强,他又何尝不是呢?
  同为十五岁的少年,西陵楚害怕的时候还能依靠他这位皇叔。
  可他呢?他当时谁也依靠不了,只能靠自己一双手去拼杀,持剑抵挡那些恶狼,为了自己能活下去,也为了保护背后的侄儿。
  这样一个男人,他很强大,也很让人心疼。
  “先回去吧!我都很饿了,也有点累了。”西陵滟依然对她笑得很温柔,揽着她的肩,与她一起离开了这片血腥之地。
  顾相思没有再如之前初次杀人般回头去看那片血腥之地,因为她不想让这个下意识紧扣她肩头的男人,内心更加的紧张不安。
  谁都有脆弱的时候,包括这个一直或站在背后为她撑腰,或挡在她前头护她周全的男人,也是一样会有害怕的时候的。
  墨云没有杀了青蘘,而是重伤活捉了青蘘。
  青蘘在看到那绽放在夜空中的幽蓝烟火时,便已经明白这场杀人计划又失败了。
  呵呵,多少次了?他们失败了多少次了,可那个人怎么就还是不肯死心呢?
  如今天下百姓富足安康,君主英明仁德,除了被他们蛊惑,亦或是被利益驱使的人以外,谁还会来和他们一起谋反啊?
  当局者迷,说的真是一点都没错。
  再聪明的人,也有自欺欺人的时候,而那个人也不能免俗吗?
  西陵滟自打六年前在上河村出了那次事后,他身边明里暗里保护的人,便是越发严密众多了。
  这回也是想引蛇出洞,他才会以身犯险,想钓出这条大鱼。
  虽然,杀的不是那幕后真正的主谋人。
  可这次,也算是捣毁他们一个不小的窝点了。
  果然,每次他离京,都总是能引出一些藏头缩尾的臭老鼠。
  回到寺庙里,顾相思在墨云带人陪同下,进厨房做了些粥饭和斋菜。
  寺里的蔬菜也不多,白菜萝卜,豆腐香菇,还有点新鲜竹笋,白面大米。
  厨房里的大锅不少,她一起用了五口锅。
  煮米饭,熬粥,贴饼子,炒菜,熬汤。
  墨云之前就说过,他们吃点干粮就行了,让王妃不用给他们做饭了。
  顾相思觉得这些铁锅都很大,多做点也没什么。
  毕竟大家都忙了大半夜了,总不能连口热饭也不给吃吧?
  寺庙的和尚都是面慈心恶的,白日敲钟念经,晚上行凶杀人。
  如今,她拿他们的食物煮给大家伙儿吃,也算是为他们积德积福了。
  西陵滟在禅房里沐浴更衣好,便见顾相思端着三菜一汤走了进来。
  红木方形托盘里除了三菜一汤,还有豆面锅贴饼子,以及几个金黄香酥的馅饼,还有两碗白粥。
  西陵滟走过去坐下来,瞧着这些素斋,不由觉得饥肠辘辘,馋涎欲滴了。
  “先喝口汤再吃饭。”顾相思习惯饭前一口汤,这是养生中的养胃,他们家的人一直很注重这种生活习惯。
  汤是冬菇豆腐汤,菇香豆腐嫩,柔滑爽口。
  菜是山韭菜炒竹笋,白菜炖豆腐,蜜汁素丸子。
  西陵滟好奇她这道蜜汁丸子,便执筷夹了一颗丸子,放入口中咀嚼尝了尝,原来是萝卜馅的素丸子啊?
  “厨房有不少馒头,我就想着用萝卜炸点丸子吃,嗯!味道还不错,挺可口好吃的。”顾相思喝半碗汤后,便端起一碗粥,一筷子一筷子夹菜吃了起来。
  西陵滟瞧她呼噜呼噜吃的很香,他才明白没汤匙是怎么吃粥的。不由莞尔一笑,低头一手端着碗,也学她一样呼噜呼噜喝起粥来。
  “别只喝粥啊?吃点菜,不至于太寡淡。”顾相思为他夹了好多菜,像救济饥民一样。
  西陵滟抬眸笑看她一眼,低头连粥带菜一起往嘴里扒,这样的吃相,平生第一次,还挺新鲜的……
  第七十五章 可怜的爷
  顾相思看他这再无仪态的吃相,不由心疼一叹息道:“可怜的爷,没我在你身边,你连口热饭都吃不上,还总被人欺负,唉!可怜啊!”
  西陵滟停了下来,抬头颇为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被她这样一说,他怎么就显得这么可怜了呢?
  “别看我了,赶紧吃,吃完咱们好关门睡觉。”顾相思说了,就低头又吃了起来。唉!还是担心他身上有暗伤啊!
  西陵滟这口豆腐有点变味了,盯着低头喝粥的她,慢慢咀嚼着嘴里里嫩豆腐,想着她和豆腐比,应该更嫩更甜吧?
  顾相思低着头喝粥,自然没看到对面这位爷越发幽深复杂的目光,更没有想到她一片好心,竟然引出某爷满脑子带色废料。
  西陵滟虽然内心有点心湖荡漾,可还够清醒,这个小女子,可从来都是撩火不灭火的。
  顾相思在吃完饭后,就收拾东西去了厨房。
  回来时又洗了个澡,穿得很单薄,外头披了件雪青色的镶毛斗篷,光脚穿着一双白色寒梅绣花鞋,罗裙下小腿忽隐忽现的走进了禅院客房。
  西陵滟穿着亵衣坐在床上静等佳人,结果,这佳人太火辣,他有点难以消受美人恩了。
  “别乱动,让我看看你受伤没有。”顾相思是走到床边解下斗篷往衣架上一丢,便穿着纯白色的明衣坐在了床边,伸手去扒了他衣衫,前前后后摸了一遍,嗯!也就身上有点打斗造成的淤青,骨头没任何事,肌肉也没有损伤,脉象也正常,没受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