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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相思与西陵滟对视一眼,他们心里都清楚,宝珠对一些动物的感知能力很强,那怕是一只蝴蝶,宝珠有时候都能坐在一个地方,和蝴蝶说大半天的话。
  这种天赋,顾相思以前听说过,是一种精神上的特殊异能。
  到底是怎么回事,科学也无法解释的清楚。
  而宝珠天生讨小动物喜欢,似乎就是这种能力。
  第一百三十三章 摆谱祖母(二更)
  在顾曦月这个妹妹向顾相思这位长姐见礼,并送上一只亲手刺绣的香囊后,便是府中众姨娘向大小姐见礼了。
  嫡出的公子小姐,本就不同于庶出的公子小姐,生有儿女的姨娘可以站着行一作揖礼便可。
  可没有儿女的妾室,便是要给大小姐下跪叩头的。
  这也是西贺国的尊卑规矩,坏不得。
  一些有身份地位的管事的和婆子婢女,也是要在外叩头向大小姐见礼的。
  他们跪的高兴,毕竟是镇国王妃,他们家大小姐如此出息,他们以后出门不也是能抬头挺胸起来了吗?
  所以,宁国公府上下就没有不喜欢这位大小姐的,太给宁国公府长脸了。
  顾相思让初晴和飞漱带人去赏了宁国公府的下人,而她则是陪着湘江郡夫人笑唠着家常。
  没过多久,楼戈便回来,恭敬的将一块油绿的翡翠玲珑玉佩送给了秦三才,这才转身走回去,俯身低声在湘江郡夫人回了些话。
  湘江郡夫人听了楼戈的禀告,她的脸色也是有些难看了。
  顾相思见母亲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她不由得回头看向身后坐着的男人。她就知道,回来一定不可能安静得了。
  如今宁国公府还少了王氏母女呢!要是她们娘俩也在,这宁国公府便更是热闹了。
  湘江郡夫人脸色微冷的对楼戈吩咐道:“去把人……”
  “母亲,这是出什么事了?”顾相思何其聪明,能让她这位母亲如此头疼之人,定然就是她那个祖母了吧?
  哼!这老婆子,要得罪也是她得罪,怎么也不会让她这位可怜的母亲,再背上一个不贤不孝婆母的骂名。
  湘江郡夫人的话被女儿打断,又扭头对上女儿笑里藏刀的眼神,她有些无奈的叹声气,对她摇了摇头,意思是这事她不要出面,她这个当娘能自己解决。
  女儿不想当娘的背上不孝骂名,当娘自然也舍不得女儿受委屈啊!
  顾相思见她这位娘又要有苦往自己肚子咽,她心疼啊!所以,她看向楼戈笑问道:“楼姑姑,母亲不肯说,那便有你来说说,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这……奴婢……”楼戈始终也只是一个下人,那怕夫人待她再尊重,她也还是个下人啊!
  有些话,夫人不让说,她哪敢说啊!
  顾相思见楼戈这么忠心,她心甚慰。不过,她还是扭过身去,看向西陵滟,一脸委屈的说:“爷,您瞧瞧,我刚回来,就有人要欺负我了,我怎么那么可怜啊!”
  西陵滟一手揽住她身子,抬眸看向楼戈,声音与目光都平静到平淡道:“楼姑姑,到底出何事了?”
  楼戈吓得立马低头跪在了地上,依然紧闭嘴没回话。夫人才是她的主子,她可以畏惧西陵滟的威势,却不能因为别人的威胁,就背叛自己的主子。
  西陵滟对于楼戈的忠心,也很是欣赏。他放过了楼戈这个忠婢,却将淡淡的目光投向他的岳母大人。
  湘江郡夫人始终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身为臣子,她是断不敢忤逆欺瞒堂堂的镇国王爷的,只得无奈的垂眸叹气道:“是母亲派人来,问相思何时去她那儿,她……她想见见相思这个孙女儿。”
  “她想见相思,那就让她亲自来见。怎么,本王的王妃回娘家拜年,所有人都出府亲迎以示尊重了,她一个老婆子倚老卖老不出府亲迎也就罢了,连出面也不曾出面,如今却还敢派人来让本王的王妃去给她请安,她倒是好大的派头!”西陵滟这位镇国王爷一怒,陪坐的众人可都吓得起身,跪在了地上。
  顾相思看了下方一个个噤若寒蝉低头跪着人,她叹口气笑了笑说:“行了行了,都是一家人,不要总是动不动就跪的,王爷又不是在生你们的气。得了,都赶紧起来坐好,我可要让祖母身边的人,好好给祖母带些话回去呢!”
  众人谢了恩,这才起身又坐回了两旁的座位上,一个个的都拘谨的大气不敢喘一个,毕竟这位王爷可还在生气呢!
  湘江郡夫人无奈的看这个淘气的女儿一眼,这才吩咐楼戈,去将人带进来。
  楼戈这才起了身,行一礼,退了下去。
  她心里是真高兴,老太太仗着自己是婆母,欺负了夫人多少年了?连夫人的诰命也抢,真是老不羞,不要脸。
  如今还脸大的让人家堂堂镇国王妃去她院子里给她请安,她怎么就不怕折寿啊?
  君君臣臣之后可才是父父子子,公在前,私在后。她活了一把年纪了,会不懂这个规矩礼法吗?
  夫人这个亲娘,在外头都要先公向女儿这个王妃行礼迎接,后头进了府里,私下才受女儿一拜。
  可她倒好,不仅没有规矩的不去亲迎王爷和王妃也就罢了,回头还敢派人来让王妃去给她请安?呵呵!且等着王妃给她个死老婆子难堪吧!
  众人安静的等着楼戈将人带进来,人一进来,大家便看清楚了,这是顾老太太身边的周妈妈,虽然也能近身伺候,却比不过顾老太太的陪嫁之人,也就是卢妈妈。
  呵!这老太太是疯了吧?竟敢如此怠慢王妃,还派的不是自己身边最亲信的人来请王妃,这是摆明对王妃的轻蔑啊!
  顾相思一瞧在座众人的古怪神情,她便是眉头一皱,看向这名刚跪下向她行礼的妇人,勾唇冷冷一笑:“这老夫人够不把本王妃放在眼里的啊?派个人来唤本王妃给她请安,也是……王爷,你说该怎么办吧?”
  西陵滟看了那吓呆的婆子一眼,面色寒冷的吩咐道:“烈风,赏她两个巴掌,让她带句话给她的主子,敢辱本王的王妃,此事本王必要深究。”
  “是!”烈风高声应一声,阔步走上去,站在周妈妈面前,扬手啪啪给了一脸懵然的周妈妈两巴掌,打完人便冷冷对她说:“记清楚王爷刚才的话,要一字不漏的回禀你主子,敢少一个字,小心你的脑袋!”
  “是是是,奴婢……记住了。”周妈妈吓得浑身发抖,背后都是已吓出一层冷汗了,连磕三个头,这才连滚带爬的退了下去。
  烈风可是习武之人,他这两巴掌下去,那怕是收敛一些力道,那也是把脸都打肿了,把嘴都打破了。
  这下子,所有人更是被吓得个个低头如鹌鹑了。
  这位镇国王爷可真和传言一样,太凶残暴力了。
  不过,他们宁国公府的大小姐,也是真得宠,只一句话,一点不悦,就能让这位爷动如此大怒?
  这下子,老太太可是老虎头上拔毛,作死到家了。
  顾相思是生完气就忘,扭头便与她母亲撒娇道:“娘,我都饿了,咱们什么时候开饭啊?”
  “唉!你这孩子……罢了罢了,楼姑姑,让人摆饭……就在三思堂吧!”湘江郡夫人想了想,还是觉得三思堂最宽敞,可以多摆几桌,多隔几道屏风。
  “是。”楼戈应声退下。
  顾相思起身扶起她母亲,带着众人一起出了清辉堂。
  这下众人可是对这位王妃又是敬重,又是畏惧了。
  人家有王爷撑腰,可是连老夫人都要追究不敬之罪了,他们哪里还敢有一点对这位王妃不敬之处啊?
  不过,老夫人也真是老糊涂了,竟然摆架子让堂堂王妃去给她请安,她真当人家只是她家里可以随意立规矩的孙女啊?
  而另一边周妈妈回去后,向顾老夫人回禀了西陵滟说的那些话,顾老夫人可是又气又急了。
  最终,还是让人收拾一下,换上国夫人诰命服饰,带着卢妈妈和贴身四名婢女,摆着国夫人的阵仗,去了清辉堂。
  可清辉堂早已经没人了,听下人说都去三思堂准备用膳了。
  这下子,顾老夫人更是气了。
  带着人满脸怒气的到了三思堂,结果,没见到顾相思,却差点冲撞了镇国王爷,可是要把她老命吓掉半条了。
  至于顾相思?顾相思让她母亲带着她,去见她那个混蛋老子了。
  湘江郡夫人领着她一人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这座院子一直有人看守着,看守之人都是上年纪的人了。
  而顾荇就在住卧房里,常年熏香用药,他才不至于断了这口气。
  可他昏迷不醒了十几年,早已经不可能再醒来了。
  顾相思亲自为这位父亲大人,仔细检查了一下身体。肌肉萎缩,五脏六腑衰竭,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儿了。
  湘江郡夫人见女儿这样一脸的凝重,她便是有些紧张的柔声问了句:“怎么样?你父亲他是不是……”
  顾相思看向床上躺着的这个苍白枯瘦的男子,长得倒是真不错,就是有点忒不是东西了。她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她这位可怜的母亲,唉声叹气道:“不瞒母亲说,父亲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了。或许,依他如今这种情况,可能撑不到两年,连一年也是难撑了。”
  湘江郡夫人倒是神情很平静,望着这个伤透她心,害苦她一辈子的男人,她曾经也恨过怨过,甚至想一刀杀了他解恨。
  可如今,女儿找到了,再面对他时,她忽然间觉得,顾荇于她而言,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顾相思见她如此平静,她便扶着她的手,走到外堂叹气道:“母亲,弟弟妹妹的婚事,还是一年里尽快都办了吧!昏迷十几年的人,五脏六腑都已逐渐衰竭到快没生机了,再这样下去……谁也不敢说,他就真能还有一两年的时间可活。”
  湘江郡夫人很平静的点了点头,看着女儿温柔笑说:“娘知道了,年后就和二妹妹,三妹妹说一下,笙儿和烟儿的婚事尽快定下来,年底便让新媳妇儿进门。”
  “那娘可也不要瞒二娘她们这件事了,父亲也是她们的夫君,她们也该有个准备,总不能……人死了,她们才知道吧?”顾相思这话可不是为温氏和韩氏好,而是不想她母亲承担这么多,也不想留下什么误会,让人诬陷她母亲是个弑夫的女子。
  湘江郡夫人望着步步谨慎,步步计算的女儿,她十分欣慰。若当年她也能像女儿这样活得冷静清醒,便不会有今日这般可悲的人生了。
  “娘,女儿从不喜欢算计人,可若有人想算计我,想算计我身边的人,我便会在他们算计我时,便一把将他们推入地狱,万劫不复。”顾相思是从不曾杀过人,她双手也只染让病人活命的血,而不会去沾染一点让人丢掉性命的血。
  可不杀人的她,却有无数的法子,让敢妄图算计她的人,下场悲惨的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湘江郡夫人在女儿孝顺体贴的搀扶下,离开了这座自今而后,尘封她半世悲苦的院落。顺着竹林落雪的石板小道,望着飘落的飞雪,她眼中浮现了青葱岁月的美好过往,一幕幕闪现在眼前,恍若昨日……
  “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如今好上高楼望,盖尽人间恶路岐。”顾相思扶着她母亲的手,母女并肩而行在风雪中,来时荆棘满路,归时春暖花开。
  湘江郡夫人这一回没有再回头,白雪覆盖了人间恶路歧,而她的人生也不该再是满覆荆棘,动一下都会痛的鲜血直流。
  她要往前去看春暖花开,握着女儿的手,前路的风雪再漫漫迢迢,她也不害怕。
  因为,她总会走到一处花满山岗的地方,哪里会有光明旭日,会有满山的春光百花,也会有她多年未曾听到欢声笑语。
  一切都还能从头开始,冬天过去了,春天就会来的啊!
  ……
  顾相思陪着她母亲,执伞一路赏雪里梅花走回来,母女俩的心情都很好,满头银发的湘江郡夫人一笑,恰好似那雪中神女,出尘脱俗,冰雪美丽。
  府中许多下人都看呆了,也是这一刻,许多人才知道,夫人原是个这样的绝世美人。
  顾相思心里就不明白了,顾荇是脑子有病吗?放着这样的妻子在家里他不爱,却偏要去摘外头的野花,典型的牡丹花看多了,反而觉得野花可爱了吗?
  不过,顾荇眼光的确不错,他的这些个姨娘,可一个塞一个标志,个个都是美人胚子。
  连之前她见过的王氏,也是个美艳动人的女子。
  而他的儿女,先不论品行,只说这样貌,绝对是男俊女俏,一府的美人儿。
  可见,基因真的很重要,七分天生丽质,三分后天装扮。
  三思堂理气氛很凝重,好似一处阴云压顶的地方。
  顾相思一进去,便先看到了一位鸡皮鹤发的老太太,衣服首饰那叫一个贵气精致,不用问了,对方一定就是她那个派头大的祖母了?
  湘江郡夫人缓步端庄走过去,规矩行了一礼:“见过母亲!”
  “嗯,免礼吧。”顾老太太是真能端架子,之前还被西陵滟压的大气不敢喘一个,如今见她这不讨喜的大媳妇来了,便又端起架子,当起老太君来了。
  顾相思走过去扶住她母亲的手臂,似笑非笑盯着她这位祖母瞧着。老婆子,她在还敢欺负她母亲,当她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