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滟已经瞧出来了,风齐冀这样喝酒不脸红的人,此时的眼神已经是有些迷离了。
顾相思盯着这位喝酒如饮水的大叔看啊看,终于,她看出这位大叔的眼神,已经迷离不清醒了。
醉了啊?醉的好!
风齐冀的确是喝醉了,端碗的手都在抖了。
顾相思见这位大叔喝的差不多了,便放下酒坛,坐在离风齐冀最近的凳子上,凑近笑着轻声问一句:“大叔,你二十三年前,来西兰城是为了什么事啊?”
“二十三年前?”风齐冀的确是喝醉了,意识不清醒了,眼前看人也看不清了。望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他笑得温柔又苦涩道:“二十三年前,担心你生产会有危险,我……我给你来送药,可药……没送出去,你顺利生下了孩子,为你高兴,可是……你的孩子,又丢了,你很难过……你很难过……”
顾相思望着风齐冀黯然神伤的样子,她伸手拍拍他的肩,又笑着轻声问道:“大叔,那你身边当年的亲信,又为何去上河村啊?”
“上河村?”风齐冀皱着眉头,似乎是在很困难的想着这是什么地方。想了很久,喝了半碗酒,他才恍然点下头道:“我想起来了,二十三年前,你生产的那一夜……我发现有康乾太子的余党,自西兰城出来……所以,我就派亲信去追踪那群人了。后来……后来他们跟到上河村,便把人跟丢了。”
顾相思摸着下巴嘀咕了声:“原来是这么回事,这群乱党可是真够卑鄙的,也真够有耐心的。”
“康乾太子的余党,这些年来打着他的名号,可是没少作乱。”西陵滟望着已经醉趴下的风齐冀,叹声气道:“他们在二十年多前,便开始布这一局,如今……连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意欲何为了。”
“我不管他们想做什么,敢惹到我头上,我一定会让他们好看。”顾相思的眼神变得有些冷,她决定要做一些毒,下次再遇上康乾太子余党那些人,一定要给他们些苦头吃。
“这事你不能插手,他们没有那么好对付。”西陵滟担忧的看着她,不希望她掺和进此事中。
“唔!知道了,这事我不会过问,等开春后,我会好好的为农业做贡献的,一定帮西贺国的百姓,度过这个多灾多难的灾年。”顾相思也就是说气话,她一个生在长在太平年代的普通老百姓,哪里玩得了这些权谋之事啊?
“嗯。”西陵滟也希望她能帮些忙,出些注意,让今年的灾情有所缓解,不至于全天下真被蝗虫给吃光了。
顾相思伸手戳一下风齐冀,唉!真的醉了。
“来人,扶镇南王去客院休息。”西陵滟唤来了人,他也起身拉起顾相思,准备回去早点休息了。
风齐冀的侍卫进来,扶起了他们家烂醉如泥的王爷,心里是真佩服这位镇国王妃,竟然能把他们家王爷给灌醉成这样……
顾相思和西陵滟送走了风齐冀,准备回去休息的时候,忽然又想起了孩子,便招来一名婢女问一下,得知他们一早就回来了,他们才安心洗漱去休息了。
而在他们去休息后,西兰城各处,依然发生着每一段故事。
……
翌日
一大清早,镇国王府便是又一番鸡飞狗跳。
原来是李皓月昨夜回来后,和夜无月拼酒喝多了,就睡在了夜无月这儿。
醒来后,李皓月发现他眼睛青了,便怀疑是夜无月揍他的,起床就去踹了夜无月的房门,要找夜无月算账。
然后……
夜无月就和李皓月打了一架,原因是夜无月身上有淤青,腰酸背痛的他,怀疑是昨夜李皓月把他给揍了。
两个人都因为身上有伤而怀疑对方,打架还没有武功,最原始的打滚开撕,从房间到院子里,那凶残的打架方式,可是吓坏赵晟之前拨到梧桐苑的仆人了。
梧桐苑距离紫薇院很近,温晏昨夜又是跟着宝珠睡的,也是因此,她们一听到动静,便是第一时间到来了。
“哇!原来皓月哥哥可以这么凶啊?”宝珠吃惊坏了,站在院门口,看着两个打的鼻青脸肿衣衫凌乱的人,这真的还是她温柔的师兄和软萌的皓月哥哥吗?
“别打了,都别打了,你们快把他们拉开啊!”温晏跑过去,倒是想分开打的难舍难分的他们,可她也就是一个弱女子,哪有力气将他们两个大男人分开啊?
仆人们一起上前,将他们两个人可算是给拉开了。
夜无月发丝凌乱,脸上还有抓痕,被仆人拉着时,他还伸脚要踹李皓月,更是气的双眼怒红道:“李皓月,你还算不算个男人?打架居然用女人的招数!”
“什么男人女人招数的?只要好使,那就是好招数!”李皓月的鼻子都在流血的,呜呜呜!这家伙太狠了,一直朝他脸上抡拳头,哼!他肯定是太嫉妒他长得俊,才会这样发狠的要毁他的容。
温晏看着这两个鼻青脸肿的男人,唉!王妃说的太对了,男人活到八十,都还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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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在十点哦!
在这里,云玲感谢亲们的关心了,云玲很感动,也谢谢亲们的理解,云玲已经没大碍了,如今就是在食疗大补,大概像养猪一样,可劲儿吃呗!
第一百四十九章 家有贤妻(二更)
顾相思听到下人来报,也是穿上衣服,都没来得及梳头洗漱,就这样急忙跑来了。
来到梧桐苑,她站在门口,就看到两个浑身脏乱的少年,被人拉着还在抬脚伸腿对踢。
唉!这画面美的她都没眼看了。
宝珠还不知道她母亲来了,看着两个暴力的大人,她咬着手指,皱着眉头问一句:“哥哥,他们谁会赢啊?”
“当然是我赢!”夜无月和李皓月都打红眼了,听到宝珠问西陵君这话,他们二人面目凶狠的扭过头去,便是异口同声吼一嗓子,然后……
顾相思恶狠狠瞪他们一眼,走过去,抬手摸了摸她儿子的小脑袋一下,看着见到她秒怂的夜无月和李皓月,微笑着对儿子说:“君儿乖,带妹妹去用早膳,阿娘要和你师兄他们‘好好’谈谈人生。”
“是,阿娘。”西陵君回身对他母亲恭敬行一礼,遵命领走了他妹妹。
“哥哥,我不怕他们凶的,可不可以留下来吃早膳看他们打架啊?”宝珠被她哥哥牵走的时候,她还对这出好戏依依不舍的频频回头,真的不能边吃边看吗?
“外头太冷了,等天暖了,哥哥再让人搬了小桌来,让你边吃边看师兄他们打架。”西陵君一本正经的说道,半点忽悠他妹妹的意思都没有。
“哥哥不骗我吗?师兄和皓月哥哥真的还会打架吗?”宝珠问的天真无邪,却不知身后的两个大人羞红了脸,特别想吐血。
西陵君一手牵着妹妹的手,一本正经点头道:“会的,有一就有二,有二就会有三。”
“哦!那有三也就会有四,有四也就会有五……”宝珠低着头,看着自己肉乎乎的小手,嘴里嘀嘀咕咕的算着,她师兄到底会和皓月哥哥打架多少回。
夜无月和李皓月二人,面目十分狰狞的瞪着西陵君离开的小背影,这臭小子还能更损点吗?有这么巴着人天天打架的吗?
顾相思穿着一袭古代的广袖襦裙,满头情丝长发飘飘,被晨风吹气的瞬间,那魔魅霸气走来的架势,颇有种隐形的杀气感扑面而来。
夜无月和李皓月在被仆人放开后,他们也不继续撕扯了,而是像犯错的小学生一样,并肩而立,低着头怂的不甘直视这位杀气腾腾的……母老虎。
顾相思走到他们跟前,温柔的微微一笑,抬手一人给他们脑袋一巴掌,打完又甩甩手,勾唇温柔的笑说:“你们都多大的人了,咱就不能要点脸,别用你们的恶劣行径,给孩子树立不好的观念,好吗?”
温晏在一旁也不敢为他们求情了,他们这回打架让孩子看到是不好,会让孩子也跟着学坏,学暴力的。
夜无月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自然明白一个好的观念,对于孩子的成长,是会有多大的影响。
李皓月也是名门子弟,那怕他小时候受到很多压迫和欺负,学业却是没落下的,夫子教的大道理他也一直铭记于心,这也是他三观没歪,内心依然正直善良的原因。
今儿他们打架这样的行为,让孩子看到了,的确很不好。
顾相思见他们认错态度良好,这才熄了怒火,抱臂吐口寒雾,看着他们教育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一大清早滚的满身是泥,好看啊?”
“师父/相思姐,我知道错了。”夜无月和李皓月的认错态度十分的好,他们也是真知错了。
还有就是,他们真的怕她这只母老虎啊!
哎哟!太疼了,下手忒重了。
顾相思也觉得冷,她也就穿上件衣服跑来了。这时候怒火一消,还真有点冷了。
温晏在顾相思抱臂哆嗦着离开后,她才是暗松口气,看向他们两个泥猴子,抿嘴一笑,轻咳声吩咐道:“你们去准备些热水,伺候两位公子梳洗一下。”
仆人低头应了声“是”,便退下去准备了。
李皓月是最不怕丢脸的人,在仆人离开后,他便冲着温晏可怜兮兮的掉眼泪呜咽道:“呜呜呜……槿娘,你看他把我打的,好痛啊!”
温晏望着哭唧唧的李皓月,满心的无奈。唉!瞧瞧他们俩,真是一个比一个惨烈。
夜无月可做不出李皓月这样丢脸的事,他疼也忍着,看了温晏一眼,便转身回房自己处理伤口去了。
温晏见夜无月自己回房了,她也只能无奈的吐一口气,笑着对哭唧唧的李皓月道:“李大哥,我扶你去上药吧?”
“呜呜呜……好。”李皓月哭的眼睛红红的,被温晏扶着走向西厢房,心里可是乐翻了。
哼!让夜无月欺负他,看吧!温晏还是最心疼他的。
……
香槐园
风齐冀宿醉醒来本就头疼,隔壁又一大早就吵吵闹闹的,他醒来后,扭头看向坐在厅堂里的西陵滟,便是一手扶额痛苦问道:“王爷,府上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出什么事,只是男人之间争风吃醋,打了一架罢了。”西陵滟坐在厅堂的罗汉床上,这里主屋一直是开放式的,三大间,东间卧房,西间靠墙立着多宝阁,置着书案,垂挂着一面珠帘。
中间是对门的厅堂,靠北墙安置一张罗汉床,罗汉床中间搁置着一场矮脚方桌,两边铺着垫子,搁着靠枕。
屋里的青石板地上铺着红色波斯地毯,上面放着一个青铜大香炉,袅袅云烟缥缈,似有几分梅香之气。
风齐冀身边从来都没有婢女伺候,多少年以来,他都是亲力亲为,不假人手。
那怕是今儿宿醉头疼,他起床还是自己洗漱更衣,梳头刮胡子。
已四十岁的他,也只留着两撇胡子,威严却不苍老。
西陵滟坐在厅堂的罗汉床上饮着茶,耐心的等着风齐冀收拾妥当。
风齐冀收拾好一切后,这才出了卧房,来到厅堂,走过去拂袖落座在罗汉床右侧,伸手端起另一盏茶,低头浅啜一口,这才精神好一点,转头看向西陵滟,不解的问道:“府中谁人与谁争风吃醋?”
镇国王府不该有外男留宿才对,怎会一大早就有人为了争风吃醋,而闹得鸡犬不宁呢?
“是相思的徒弟,和百味居的老板。”西陵滟放下手中杯盏,看向风齐冀,关心的问一句:“王爷昨夜睡得可好?”
“还算安稳,就是王妃这酒的后劲……有点让本王头疼。”风齐冀一手扶额,皱着眉头,显然是宿醉让他头疼的厉害。
“相思的酒,自然不是好享受的。”西陵滟曾经也尝过那种五粮液,酒清而醇,是不错,可就是酒劲儿太大了,喝多了醉人。
风齐冀喝几口茶,觉得好受一些了。便将杯盏搁在桌上,看着他温和笑问:“昨夜我醉酒后,王妃似乎有问过我些话,可究竟王妃都套了我什么话,我却是记不清了。”
西陵滟对风齐冀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一一对风齐冀一字不落的全说了。
风齐冀听完了这些事后,便是气的一掌拍在了桌上,五指紧收握住桌角,脸色变得十分的阴沉道:“这些人太放肆了,竟敢动……”
西陵滟望着气得不轻的风齐冀,启唇缓语道:“王爷,如今岳母大人已无大碍,你也莫要过于动怒伤身了。至于康乾太子余党之事,一直都是朝廷的心病,本王追查多年,也无法将之根除,可见这幕后之人,是有多么的心机深沉,难以对付。”
“王爷这话本王何尝不明白,只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去动……”风齐冀紧捏着拳头,脸色依然是阴沉的很难看。宁夜紫是他的软肋,同样也是他的逆鳞,谁敢动她,他便与谁不死不休。
西陵滟看着这位愤怒的镇南王,他眼神变得有几分揶揄道:“王爷如此关心岳母大人,莫不是……”
“王爷请慎言!”风齐冀这话说的可是有几分羞恼之意了,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
西陵滟大大方方任由风齐冀打量他,他端杯悠闲的品茗,等风齐冀打量够了,他才抬眸看着他,深意笑说:“王爷,相思去看过顾荇了,顾荇最多还能活两年,少则……也就是一年或半年可活了。”
“什么,顾荇只能活两年了?”风齐冀的第一反应,不是因为顾荇要死了而高兴不已,而是满心都是担忧,他担心宁夜紫以后都日子更不好过,也担心……
“相思说了,顾荇这样的活死人,若不是宁国公府这样的富贵之家,常年用名贵药材吊着命,他早就肌肉萎缩,五脏六腑衰竭而亡了。”西陵滟将手中杯盏搁置在桌上,好整以暇的欣赏着风齐冀此时有趣的神情,果然是个好男人,配他岳母大人,这才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风齐冀一瞧见西陵滟这种打量的眼神,他便是不悦的蹙眉道:“一年多不见,王爷倒是性情开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