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楚这下是闭口无言了,他这位十六婶,绝对是女人中的汉子。
就是人有点模糊,自己怀孕两个月了,自己都不知道。
顾相思摸着下巴,皱眉盯着这个楚楚可怜的少女,然后放下手,转头对西陵楚说:“皇上,这个养不教,父之过。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把赵将军和将军夫人宣进宫,好好问责他们一个教女不善之罪。”
一直沉默的少女,此时可算是有点反应了,她抬头望向这位镇国王妃,明眸含泪委屈道:“王妃,这事真不是嫣芷做的,嫣芷也是被人推了一下,才冲撞了顾德妃的……还请皇上明鉴!”
西陵楚没有理会梨花带雨的赵嫣芷,而是直接下令,让赵顺德派人去把赵阚夫妇宣进宫,他要好好问他们一个教女不严之罪。
“皇上,嫔妾是冤枉的啊!”赵嫣芷是真的怕了,她母亲本就活在嫡母手底下艰难度日,若是今日父亲和嫡母被宣进宫挨了皇上的惩罚,她母亲以后的日子……岂不是更要难过了?
顾相思手执罗帕一直掩着口鼻,站在西陵楚身后,看向赵嫣芷冷声道:“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皇上,让稳婆来一趟,好好搜搜她身上都有什么好东西。”
“东西?”西陵楚扭头看向一直躲在他身后的十六婶,她为何一直用手帕捂着口鼻,好似很怕赵嫣芷一样,难道……他脸色一冷,立马扬声吩咐道:“立刻将稳婆传来!”
外头伺候的小太监,立即跑去了东偏殿去唤了稳婆来。
稳婆一听说是皇上来传唤她,她立马就跟着小太监跑来了。进门后,便走过去,跪地叩头道:“奴婢拜见皇上!”
西陵楚看了稳婆一眼,伸手指向赵嫣芷,声音冰寒道:“搜她的身,朕倒要瞧瞧,她身上到底都藏了什么东西。”
“不要,不要……皇上,请不要这样对嫔妾,皇上!”赵嫣芷眼底闪过一抹惊慌之色,可表面上,她却是哭得好是委屈可怜的爬到西陵楚脚前,伸手去拉住了西陵楚的衣摆,却被西陵楚一脚给踹翻在了地。
西陵楚这回是真的龙颜震怒了,怒挥袖下令道:“把她给朕拿下,立刻搜身!”
本来还想给她个脸面,让稳婆带她去一旁书房搜身的,既然她如此不知好歹,他也无需再给这个女人任何脸面了。
顾相思已经闪的很远了,她可不想倒霉被殃及池鱼。
“皇上,您不可以这样对嫔妾,嫔妾可是您的妃子啊!”赵嫣芷一直在挣扎哭求,可这些听命于皇上的小太监,却将她按跪在地上死死的,她是怎么挣扎,都阻止不了稳婆仔仔细细,在她身上搜出了好多东西。
香囊和手镯,以及赵嫣芷食指上的宝石戒指。
稳婆是靠鼻子闻的,香囊里都是粉末,戒指和镯子里也有。
最后一支簪子,看似金镶红珊瑚的石榴花簪,实则这红色之物,却是鹤顶红雕刻而成。
顾相思看到这些东西,便捂着口鼻挥手对稳婆说:“拿到外头去!你,去找个太医来,快!”
西陵楚见到这些东西后,便是龙颜震怒怒喝道:“还不快去宣太医!”
一名小太监忙低头躬身跑了出去,好在紫宫伺候的太医还未离去。
两位太医被传来,头都没敢抬,在门外廊下向皇上行一礼后,便接过稳婆递来的东西,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最后,他们其中一个先低头拱手回道:“回皇上,香囊、手镯、戒指里皆有一些细碎粉末。香囊里的粉末主为麝香与红花,其中还有当归和红参末少许。戒指和手镯里的粉末配分恰到好处,也是麝香、红花、当归和红参,有活血化瘀,开窍之效。”
“回皇上,这只簪子上的非是红珊瑚,而是……是鹤顶红。”另一名太医回话时,额头上都冒冷汗了。
这位赵才人到底想做什么?怎么在发髻上簪这种会要人命的簪子啊?
就这支簪子,只要在水里和食用中搅拌一下,便能足以把人送上西天了啊!
顾相思又走回西陵楚身边,好心为他解释道:“这些粉末,孕妇是不能沾的,更何况……麝香闻多了,那怕是月份再大,也很有可能会伤及胎儿。她应该没接触德妃几次,若是接触个十天半月的,德妃这胎可就危险了。唔!幸好皇后不喜欢她,要是她这样全副武装去皇后身边待几天,皇后的胎可就危险大了。”
赵皇后一直怀胎很虚弱,这一胎保下来实在不易。
就赵嫣芷身上这些东西,赵皇后只要闻几次,她和孩子可就都危险大了。
还有极大的可能,那就是孩子足月不会死,赵皇后却很可能在生产时过于虚弱而死。
所以啊!这个女人不一定是要害顾德妃的,很可能是冲赵皇后而来的。
毕竟,赵皇后和她那个继母,可是从来都势如水火的。
如果赵皇后没了,赵嫣芷再以姨母的身份照顾西陵尊,时间久了,后位会是谁的,可就不一定了。
不过,这位将军夫人可能想多了。
后宫就算没了顾德妃和赵皇后,那可还有沈贵妃、厉贤妃和施淑妃呢!
就算施淑妃与世无争,不愿意参与后位之争,那还有一向强势的沈贵妃,以及兄弟出息,家世不错的厉贤妃呢!
怎么着,也轮不到赵将军家一个庶女登临后位吧?
西陵楚此时已是怒到极点,他眸光冰冷的看向赵嫣芷,下令道:“来人,将赵氏拖下去,赐鸩酒!”
“不!”赵嫣芷这次是真吓坏了,她跪地砰砰砰的连着磕头,满脸泪痕哀求道:“求皇上饶命,这些东西都是……啊!”
赵嫣芷刚要招出幕后指使人,人便被人用一根毒针打死了。
顾相思伸手拉开西陵楚,手中的金管里飞出两枚毒针,射向毒针射来的方向,她的动作很快,对方应该还没来得及离开。
“啊!”一声惨叫传来,有个黑衣人,从屋顶上滚了下来。
顾相思握着手中的金管,眸光变得很寒冷道:“皇上,这件事,需得彻查了。所有与赵嫣芷接触过的人,可都有嫌疑。鹤顶红,这已经不是毒害皇嗣那般简单了,而是连皇上你的……啊!滟你回来了,吃的呢?”
西陵滟一脸冰寒的走进来,伸手拉她入怀,谁都没看一眼,便将她打横抱走了。
顾相思被西陵滟抱走时,她还挥舞着小手帕对西陵楚交代道:“皇上记得彻查此事啊!幕后指使人一定就在宫里,相信我,相信我啊!”
西陵楚哭笑不得的抬手挥了挥,唉!这个十六婶,可是要把皇叔给气死了。
不过,十六婶说得对,这一次,他也该给那个老妖婆一点教训了。
……
顾德妃生下一个八斤的大胖小子,这可算是为皇室立了一大功了。
西陵楚下旨,准备待皇后生产后,好好为这两个孩子办一场喜宴。
八月初二,是历春和迎娶香玉桂的大喜日子。
这一日,顾相思可算是能出来透透气了。
自打给顾德妃接生后,顾相思被西陵滟带回镇国王府,就把她给关禁闭了。
总之,她已经被关在镇国王府半个多月了。
这回总算能出门透透气了,不然,真要憋死了。
西陵滟的一只手一直搂在顾相思腰际,完全控制着她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半分。
顾相思很痛苦的扭头看着身边的男人,欲哭无泪道:“阿滟,你再这样控制我行动范围下去,我真的会抑郁的……”
西陵滟低头看着她,一脸严肃的细数她罪行道:“七月十七日,岳母大人来镇国王府看望你,你在厨房偷吃东西,要不是岳母大人发现的及时,你……”
“行了,我知道,我当时是没管住自己的嘴,尝了一口凉拌马齿笕而已,那根本不会有事。就像芭蕉,吃多了会出事,吃少了却还有点好处呢。”顾相思小声和他说,芭蕉有通便之效,孕妇也可以少吃一点,可也只能少吃一点点,她绝对不可能那么傻的多吃。
她是一个医者,还是中医,怎么可能会那么傻,会为了贪嘴一时爽,就谋害自己的孩子啊?
西陵滟不为所动,依然是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七月二十日,我早起去书房处理政务,你起床不吃饭……”
“停!”顾相思喊了声停,一脸哀怨的看着他嘟嘴道:“我散步也有错了吗?你根本不懂,女人怀孕时要多散步,以后生产才能顺利一点,你知不知道?”
“七月二十六,李皓月难受找你哭诉,你又做了什么?”西陵滟是越细数她干的这几件大事,他就越胸腔里怒火狂燃,恨不得现在,马上,把她拎回去关起来。
不!他该让人打造一个铁笼子,把她关起来,严苛控制她的所有自由。
也还是不行,必须把她给锁住四肢,让她完全动都不能随意动。
顾相思缩了缩脖子,这下她不敢吭声了。
那天李皓月心里苦,向她来哭诉,她就让李皓月借酒消愁了。
然后,李皓月喝多了,就让她陪着喝酒,可她真没打算喝酒的,只是端着酒杯,干陪李皓月坐着而已。
结果,西陵滟来了,以为她要喝酒,就让人把李皓月给丢出镇国王府去了。
“昨夜,你又做了什么?”西陵滟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整张脸都阴沉的想要吃人了。
顾相思回想昨晚的事,那个是意外,她就是觉得房间里闷热,翻来覆去睡不着,然后就……嘿嘿!和他闹着玩嘛!又没把他玩坏什么。
西陵滟要不是看在她有身孕的份上,昨夜定然要让她死去活来,活来死去。
顾相思回想她这半个月闲来无事,干的大事小事,还真是不少呢。
“阿娘,你这胎生的一定是弟弟。”西陵君一脸认真道,因为,阿娘怀孕后,可是越来越顽劣了。
“儿子?那也好吧!反正宝珠想要个弟弟。”顾相思摸着她微鼓的肚子,已经能摸出来了呢!等再过段时间,就能看到肚子鼓起来了吧?
那她到时候,岂不是更玩不动了啊?
“要弟弟,要弟弟!”宝珠一直坚持要弟弟,因为,她见到的妹妹,都太顽皮了,一点都不乖。
“好好好,咱们要弟弟,就生弟弟。如果生不了弟弟……”顾相思眼神斜向西陵滟,勾唇一笑:“那就揍你爹爹。”
“为什么要揍大姐夫啊?”顾曦云和大家一起走过来,一脸懵懂无知的看着她家大姐。生不出儿子就要揍大姐夫,大姐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第四十一章 多事之秋(一更)
厉府
顾相思望着她这个单纯的四妹,唉!这孩子嫁人还早,母亲应该不会太早教她闺房之事吧?
其他人,包括顾晨曦都明白顾相思这句话的意思了,就顾曦云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
顾相思望着他们中少了两个人,一个是顾卓,一个便是受刺激过度,求了她母亲,非要随顾卓一起去塞北从军的顾玉柏。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贪花好色,不学无术,本以为会成为一个纨绔子弟的顾玉柏,竟然会到最后,选择了去从军呢?
紫菀对他们姐妹的欺骗,杀母之仇,以及自己那个不堪的父亲,这些事加在一起,怎能不逼的顾玉柏快疯了呢?
可他还是尽量的保护了他妹妹,只告诉顾曦云,母亲被人杀了,那个人是假扮母亲的,并没有和顾曦云说,杀他们母亲的人,正是他们嫡亲的姨母。
新郎已经接了新娘子回来了,大家一起去了喜堂,见证他们一对新人,喜结良缘。
历春和一成亲,厉夫人可是越发为厉明景的婚事发愁了。
“不是吧?香家大小姐回来了?她不是早就被人贩子拐卖多年,寻觅无果了吗?”顾玉烟听了厉丝言和他说的这件事,他都惊呆了。
厉丝言拉着顾玉烟走到一旁角落里,看了一下四周无人靠近,她才拉着他衣袖,低头和他说:“最奇怪的是,二哥见了那位香大小姐后,回来后就变得很奇怪,当时的脸色……听大哥说,二哥当时的脸色白的像纸一样,可是把他和香家众人给吓坏了。”
“厉大人一向稳重从容,怎么可能会见到一个失踪多年的人回来,就……啧!这也太奇怪了。”顾玉烟之前一直在准备考科举,因为他父亲去世,他本要停三年再考的,可皇上开恩,特许他参加今年科举。
也是因此,他才参加了今年的秋试,能不能高中,那就不知道了。
“听大哥说,那位香大小姐长得挺不错的,见到二哥时,她也有些不自然……”厉丝言有点担心她二哥,毕竟,自打那日陪大哥去了香家后,二哥回来,就一直郁郁寡欢的。
“这事回头我和大姐夫说一下,他们是同窗,由大姐夫去和厉大人谈谈,应该会……会有用吧?”顾玉烟也不清楚厉明景曾经对一个女子心动过,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香冷梅就是香家如今的大小姐这件事,对于厉明景而言,是多么大的一个巨大刺激。
“也只能这样了。”厉丝言皱着眉头,真的很心疼二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