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夜紫有些担心她这个女儿,她这都是哪里学来的,怎么像个市井小混混一样?
“来来来,买大买小,下定离手了咯!”顾相思又坐庄起来,她这骰子玩的真是赌神级别,转头看向东方傲喊了声:“哎,表哥,你压大压小啊?”
东方傲不想搭理她,一个女人,能把骰子玩这么溜,她要不是个经常流连赌坊的女赌鬼,他名字就倒过来写。
唉!表弟太可怜了,早晚得被这个女人输光家产。
东方仙压了一条火红的红宝石手链,她压大。
花缘君也凑个热闹,压了一对鸳鸯扣,是金雁楼的赠品之一。
秦三才坐下来,让两个小家伙赶紧吃,不吃就要凉了。
西陵君一直给妹妹夹虾吃,这丫头就是好奇心太重,看什么都想插一手。
宝珠有的吃,就不看大人那边的闹腾了。
他们这些主子在温室里玩疯了,下人们也玩疯了啊!
墨云和烈风煮了麻辣火锅,叶临风就被金鹦鹉拎着来了。
初晴她们一群孤儿小姐妹,也就凑在一起守岁过节了。
空太玄平常看着很高冷,可他还是和门卫一起关上大门,在门房里一起赏雪吃了火锅。
门卫他们吃的是羊肉火锅,空太玄也不挑嘴,放点白菜粉丝、猪肉丸子,牛肉片,也挺好吃的。
有了空太玄,门卫都能放心喝两杯了。
要是没有空太玄在,他们可不敢放松警惕。
赵晟他们这些有家有院,则是各自和家人一起过年。
镇国王府很大,给下人安排的住处很好,过年几乎都在一个府里,真是满府处处飘香了。
一群人,吃吃喝喝,饱了后就是玩咯!
等到正子时钟鼓楼的钟被敲响,年的一年也就到了。
“快点,快点!放炮了,放炮了!”顾相思立刻带着众人,跑到院子点燃了几挂炮仗。
噼里啪啦响起来,满城都是烟花爆竹声响,伴着钟鼓楼的钟声,新的一年到来,天空飞雪,当真是瑞雪兆丰年了。
玉流照他们几个男人去点了烟花,镇国王府定做的烟花,自然上最美的。
华王府、蕙嘉大长公主府、河西王府、宁国公府等等各大府里,不管有没有主子在,镇西侯府也放了绚烂的烟花。
皇宫里放烟花是在青龙门外大街上,这也是怕过于靠近皇宫,会引起失火。
“哇!好漂亮啊!这是你们西贺国皇宫里的烟火吗?”北宫瑧看到皇宫方向上空绽放的五彩烟花了,真的太美了。
“皇宫今年最美的烟花不是五彩绚烂,而是流金岁月!”顾相思伸手指着皇宫方向,果然,接下来,放的烟花便是金色的,绽放出巨大的金色烟花,照亮半个西兰城,一朵接着一朵上升绽放,宛若金雨落下来,在最上空形成了一条巨龙。
“龙,西贺国的龙!”温晏指着那条威严而狂娟巨龙,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之大的巨龙。
夜无月也很是佩服古人的创造力,这样一条栩栩如生的巨龙烟火,能在空中五秒不散,也不知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金龙消散不是直接坠落的,而是如成千上万只蝴蝶,轰然散开的,如此美景,让整个西兰城的百姓都欢呼的喊叫了起来。
这一瞬间的美,震撼了顾相思和夜无月这两个未来的灵魂。
第八十二章 起死回生(二更)
千峰山
山脚下有一名受伤的少年,脚步虚扶的捂着胸口上的伤,一路跌跌撞撞的向前走着,脚步越来越缓慢,最终,被一块石头绊倒在了地上。
茫茫飞雪中,缓缓走来一名广袖宽袍的红衣女子,手里握着一把剑,身后跟着一匹高大的黑马。
她缓步走向少年,在少年面前低头看着他,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也没有转身就走的意思。
“救救……救我……求你……”少年伸手抓住她的一只鞋头,他真的没有力气了,如果没人救他,他一定会被人追上杀死的。所以,他掏出怀中的金锭,艰难的抬手,气若游丝虚弱道:“救我……重谢……”
少年的手无力的垂落在落了白雪的枯草上,金锭滚落在白雪上,他整个人已经昏死了过去。
红衣女子蹲下身子,伸手捡起了两个金锭子,冷冷清清的嗓音,说着有点懵懂幼稚的话:“黄的钱……和白的钱,一样吗?”
少年已经晕过去了,他求救的酷女侠,似乎是个弱智女,这可是太悲惨的一件事了。
红衣女子虽然看起来有点弱智,可她却不是真傻,而是心思十分缜密,取了马背上的红色雪狐绒斗篷,把少年给包裹了起来,这才扛着少年,把他放到了马背上,她骑上马就跑了。
追杀少年的人到了少年晕倒的地方,只看到雪上有点血迹,还有一串马蹄印。
可是风雪越来越大了,等大雪覆盖山林地面,他们想在追踪到马蹄印,便难了。
只能继续冒着风雪追人,可对方的马似乎跑的很快,人的速度,那怕是轻功再好,也是追不上对方这匹马的速度的。
大雪已是落如鹅毛,这样大的雪,人走过,便会很快被覆盖上一层厚雪了。
人是找不到了,他们只能暂时回去复命了。
……
红衣女子带着受伤的少年,一路奔跑了几个时辰,过年又是大雪纷飞,一路上她喂了少年一些药,也给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抱他坐在马上,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打着一把伞,好像半点不觉得寒冷一样。
他们一路错过几座城镇村庄,最终在一座大城池前停了下来,等了很久,城门才开。
守城兵一打开城门,就看到一名红衣女子,撑着一把红色油纸伞,骑着一匹黑马,抱着一个一人,进了城。
两个守门兵在他们进城后,便凑到了一起。
守门兵甲说:“这大过年的,这姑娘一个人,冒着风雪等在城门口……瞧伞上的落雪,得有一两刻时间了吧?”
守门兵乙说:“我看是为她怀里人看病的,不然,谁大过年冒着风雪,骑马跑来城门口等着城门开啊?”
守门兵甲点了点头说:“有道理,看来是她抱着的人,病的很严重了。”
“管他呢!咱们守好门……哎!不对啊,这姑娘没给咱们看路引啊!”守门兵乙忽然想起来,这姑娘进城没让他们查路引啊!
“算了算了,人家姑娘也是一时焦急,忘了这事了,咱们就当不知道吧!回头等她出城离开,再查一下也就是了。”守门兵甲伸手拉住他,劝了他几句,便各自站在一边,守门站岗了。
……
红衣女子骑马在城里找医馆,这时候人还没开门做生意,她找到一家医馆,便翻身下马,一手扛起半死不活的少年,一手提剑,举步走过去,抬脚上了医馆前的台阶,到门口就一脚一脚的踹门。
“来了来了!”药童一边穿衣系着腰带,一边急忙忙从药铺后头掀帘做出来,这是要踹坏他们药铺的门啊?
红衣女子听到人来开门,她就不踹门了。
药童打开房门,拆了外头的条板,走出去,才看到是一个姑娘扛着个人,近距离能闻到血腥气,这人不会是受伤了吧?
红衣女子杠着少年走进药铺,在药铺里找了一圈,看到有一张窄小的病床,她便转身走过去,把人放在了上边。
药童把门外的条板都拆下来,把几扇槅门都打开了,他才拍着手走进去,过去看到少年受伤这么重,便是眉头一皱说道:“姑娘请稍等,我这便去叫师父。”
红衣女子没理这个药童,她伸手从少年身上摸到很多东西,拿着就转身走了。
药童回来时,便看到床头上放着一锭黄金,而那个红衣姑娘却不见人影了。
这家医馆的大夫是个半百的中老年人,他走过去为少年把了脉,简单的看了他身上的伤口几眼,便吩咐小徒弟道:“把他扛到后头去。”
“哦,是。”药童应一声,便过去扛起这死沉的少年,向后堂走了去。
大夫跟着走进后堂,把少年安排在一间药房里,这才让小徒弟备热水,他为少年脱了染血的衣裳,为他清洗并上药缝合了伤口。
这种缝合伤口的法子,还是曾经一个少年教他的,能很好很快的让伤口愈合,也能避免伤患稍微动作,便伤口裂开流血过多,延误病情。
药童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去倒掉,等师父为少年处理好浑身上下三十几处伤口后,他再出来倒水时,却看到红衣女子又回来了。
红衣女子是找材料喂马了,还有买吃的和衣服,她的斗篷脏了,少年衣服也脏了,她的衣裙也被雪淋湿了,冬天很冷,没有干净衣裳换上保暖,会生病的。
“呃?姑娘,您去……”药童看着这女子手里的两个包袱,以及另一个手里散发着香味儿的烧鸡,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去买衣裳和吃的了啊?
不过,今儿大年初一,没有铺子会开张啊!
那这位姑娘的衣裳喝吃的哪儿来的?难道……也是踹门逼人家开张的?
呵呵!这位姑娘,还真能干得出来这些事。
红衣女子拎着包袱走了进去,把手里的烧鸡放桌上,她走过去,把包袱打开,把衣服递给了大夫。
大夫起身看向这位可能是哑巴的姑娘,他便又吩咐小徒弟道:“你帮这位公子换上衣裳,姑娘,还是去外面稍等吧?”
红衣女子把包袱里的衣裳给了药童,走到桌边拿起一只烧鸡,随大夫出了门,就站在檐廊下低头啃烧鸡,好似很饿的样子。
大夫瞧这姑娘不止是哑巴,人好像也不正常,她还带着一个身受重伤的少年来求医问诊,他们姐弟二人,到底是遇到什么事了啊?
也不能怪大夫把他们当姐弟,他们二人都长得好看,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年龄瞧着又是差不多大,他见这位姑娘又很关心少年,才会以为他们是姐弟的。
药童帮少年换好了衣裳,心里也在想,他们可能是姐弟,不然,一个姑娘家,怎么会连内穿的短裤也给少年买了啊?
嗯,衣裳很齐全,内衫长裤、内衬、交襟直裾,还有外头穿的大氅、斗篷,袜子、靴子都有了。
而他只帮少年穿了上衣下裤,因为他还有伤,穿太多,回头换药麻烦。
大夫在药童开门出来后,便对红衣女子说:“姑娘,你们姐弟先在这里休息,我让童儿去熬些粥给这位小哥送来。这几日,他不能被大幅度移动,还要每日早晚各换药一次,一日三次喝汤药,至于吃的?也只能吃点清淡的,不能吃油腻食物。”
红衣女子轻点了点头,便转身走进房间,把房门关上了。
大夫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便带着小徒弟走了。
红衣女子已经吃半只烧鸡,也觉得饱了。她放了剩下的烧鸡在桌上,走过去,在清水木盆里洗了脸和手,脸上没了脏东西,她还是个很美的女子的。
少年很疲惫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可他怕他这样睡下去,就再也不会醒了,那淡家便要绝后了。
对!他就是淡雪霁,他疲惫不堪的强撑着睁开眼睛,几次三番的尝试努力,这才睁开眼睛……他,看到一个女子背对着他换衣裳,模模糊糊的,他只看清楚对方穿着红衣,和昨夜他看到的红色一样。
红衣女子已经换好衣裙了,如果她换的慢一点,就要被人看光身子了。
淡雪霁望着走进他的女子,他看清楚了对方的脸,一张美得让人见之不忘的脸,他呼吸变得急促,伸手指着她,只艰难的说了一个字:“你……”
红衣女子见他又晕过去了,便坐在床边看着他,语气幼稚的喃喃自语道:“他好想认识我,可我不认识他,他有很多钱,能买很多东西,跟着他……以后不会饿肚子,也不会被抓回去了。”
……
淡雪霁又昏睡了很久,直到有人喂他喝热粥,他吃了一口,便缓缓睁开双眼,望着面前的红衣女子,极虚弱的苦笑说:“果然不是做梦,你……唉!先喂我喝完粥,再和你说吧。”
红衣女子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见他非要吃完粥才说话,她只有继续喂他吃粥了。
淡雪霁吃了半碗热粥,总算觉得自己死不了了。他望着似乎有点不正常的红衣女子,苍白的笑问她一句:“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淡雪霁,淡然的淡,雪霁初晴的雪霁。”
“我叫情儿,情缘的情。”红衣女子是真的脑子有病,又明显心智不全,像个几岁的孩子一样,什么都是懵懵懂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