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见此情景,也都跟了出去。
乖乖,这外头怎么有一排黑衣蒙面人啊?
“真当我北宫瑧是软柿子好拿捏了?姑奶奶我伏虎杀狼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儿被人当狗训练呢!”北宫瑧的鞭子已经甩出来了,一袭如火烈艳的嫁衣,头上还戴着九凤捧珠的流苏凤冠,乌眸红唇,这般杀气腾腾的样子,还真是无端让人觉得瘆得慌。
顾相思可是好久没看北宫瑧发威了,说实话,这妹子为了厉明景,真是遭受太多委屈了。
如今堂也拜了,亲也成了,木已成舟,还有人敢来找她晦气,她岂可能再忍受这窝囊气?
“幺妹儿,这位天悦公主,今儿是不是也吃错药了啊?”东方延玉见过北宫瑧很多回,这妹子不是一脸天真无邪傻白甜,就是有点忧郁伤感林妹妹。
今儿呢?怎么一下子就变成母老虎了啊?
不!她比老虎厉害,听她之前的那句话,她分明就是伏虎的武松。
“阿瑧本来就是这样的阿瑧,就算你之前不认识她,也该听过北俱国天悦公主之名吧?”顾相思心情不错点看着热闹,北宫瑧前段日子为了厉明景不为难,为了让厉夫人这个婆婆喜欢她,她可是真伏低做小,半点不敢要强的憋屈坏了。
今儿这群人胆敢来闹她的婚礼,她不杀几个人,都不算给这场婚礼添几分喜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梅落如血(二更)
夙九昭看着鞭法矫若游龙,灵若飞蛇的北宫瑧,他偏头低声对历春和说了句:“你弟弟以后惨了。”
历春和偏头看向他,温和笑问:“你打得过她吗?”
夙九昭很诚实的摇了摇头道:“打不过!北俱国的人,男女都是十分的骁勇善战,北宫瑧既然能成为尊崇力量的北俱国女神,她的本事一定是在擂台上,由北俱国百姓亲眼目睹过的。这样一位北俱国的女神,凭她这套诡谲多变的鞭法,我便不可能是她的对手了,更不要再说其它了。”
历春和失笑摇头叹道:“如此说来,二弟以后的日子,还真是需得谨小慎微了。”
夙九昭蹙眉看向他道:“我记得,天悦公主很钟情厉大人,既是十分钟情,又怎可能会去伤害他?”
“那可不一定,夫妻总有吵架斗嘴的时候,若是到时候二弟惹火了弟妹,弟妹可是真会揍他的。”历春和这时候就开始看起他二弟笑话了,这就是亲哥啊。
夙九昭眸光幽幽的盯着历春和的侧脸,这人何时也变得这样坏了?
不对!是他们几个都变坏了,再这样下去,他真只能自己孤家寡人去风雅馆喝闷酒了。
众人这回真是开了眼界了,这位新娘子,绝对是他们见过最厉害的新娘子。
顾相思听到东方延玉无聊的在数北宫瑧打倒了几个人,她扭头双眸幽冷的眯起道:“哥,你就不能安静会儿吗?”
“幺妹儿,这位天悦公主太厉害,一个人就能横扫千军,厉大人以后惨了。”东方延玉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彪悍的女子。
厉夫人与厉廉握着手,看着他们这位新进门的二儿媳,这……这以后,二儿子不会成受气包吧?
“腾蛟,保护你姐姐!”西陵滟已与风齐冀同时出手了,帮忙的还有水沧海以及寒霜和冷剑。
他们这些人之所以出手,那是因为来了一群古怪的人。
这群人的目标,似乎就是北宫瑧,他们是想在婚礼上杀了北宫瑧,破坏两国和亲,让两国友谊破灭。
“厉大人,你想做什么?老实待着吧!”顾相思一把抓住厉明景的手腕,这时候他上去能顶什么用?没看到这些怪人都刀枪不入了吗?
没有和烈风护着大家进了喜堂,好歹能躲一下。
“姐姐,你也进去吧?”腾蛟担忧的看着她,这外头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去!一群人挤在一个屋子,又是汗味儿,又是脂粉味儿,还不得把我给熏晕了?”顾相思抱臂一脸嫌弃的看向她身边的堂哥,蹙眉道:“哎,你不去帮忙吗?月华郡主可都出手了。”
“幺妹儿,你也太瞧得起我了,就我这点武功,估计,还不如厉大人厉害呢!”东方延玉很有自知之明,这个时候可不能逞英雄,一个弄不好,就得成狗熊。
顾相思斜他一眼,这人就这样,出事总爱往后退,怂包。
腾蛟的剑已出鞘,这个人也是刀枪不入,且一身的毒,好生奇怪。
顾相思面前被一群暗卫挡着,倒是真保护的犹如铜墙铁壁一般了。
可就算这样,还是被攻破了。
“王妃小心!”柳月白一把拉开了顾相思,那个人一路打进来,那些暗卫可都倒地中毒了。
“厉明景,不要!”顾相思惊恐的瞪大眼睛喊一声,这次再欠救命之恩,她真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明景哥哥!”北宫瑧一鞭子挥向余下的几个黑衣蒙面人,袖中飞出一把刀,直飞向那名高大犹如黑熊都毒人。
二哥,你给我的护身匕首,这一次,可一定要为我保护明景哥哥啊。
厉明景之所以舍命去保护顾相思,只是因为顾相思存在的价值,远比他重要的多。
国家可以换一个吏部尚书,谁都可以来当,缺不了忠臣清官。
可顾相思的所知所闻,对于农耕之事的了解,却不是谁都可以顶替的。
他一生为国为民,这一回,亦然如是。
为国为民,舍生忘死,护顾相思平安无事。
嗡!一声剑鸣激荡而来,毒人被震开,香冷梅白衣蒙面飞来,素手握住剑柄,空中旋身刺向毒人一剑。
毒人的胸口竟然被香冷梅的剑贯穿了,可他却是丝毫不在意,伸手握剑刃,拔剑而出,伸出另一只手抓向香冷梅的手……
香冷梅的手瞬间发黑向上蔓延去,她另一手挥掌拍向毒人,推着毒人飞了出去。
这一回她没有回头,因为,这回真是永别了。
厉明景,你于我的恩,我的情,今日之后,我便都还清了。
包括欠你的命,也都还给你了。
愿我们都能就此忘记前尘过往,当年你不曾救过一个孤苦无依的少女,我也不曾遇上一个清雅俊朗的少年。
就此两相忘,谁也不欠谁的了。
“香冷梅!”厉明景是心中不再对香冷梅有男女之情,可他们曾经还是多年的朋友,眼睁睁望着她与毒人同归于尽,望着他们化作一缕青烟,最终只剩下了一摊血水,什么都没有了。
腾蛟不畏毒,倒是动手刺穿了毒人的心脏,结束了这场可怕的刺杀。
是香冷梅提醒了他,他才知道毒人的死穴是心脏。
可这个女子,却用这样的法子,彻底烟消云散于这个世间了。
北宫瑧望着地上那滩血水,她知道香冷梅,是她害苦了明景哥哥,可却没想到,她最终却舍命救了明景哥哥,最终还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梅儿!”香夫人开门跑了出来,望着那地上的血水,她悲痛过度的一口血吐了出来。
“娘!”香玉桂和香玉棠跑出来,一把扶住了他们的母亲,对于姐姐之死,他们也很震惊,怎么也没想到,姐姐会是这样了结了自己的一生。
顾相思疾步跑过去,蹲下身为香夫人诊了脉,又在她身上按了几处穴位,这才让她缓过来这口气,可人却还是昏迷着,她只能看向香玉桂说道:“先把香夫人扶去客院,请府医给施针开个方子,喝一碗药,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香玉桂也不知道顾相思给她母亲喂的什么药,反正,这药似乎是挺有用的。
“明景哥哥……”北宫瑧跑过去,有些担忧的望着厉明景,香冷梅因为救他而死,他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厉明景收回了望着那滩血水的目光,他扭头看向他嫁衣如火的新娘,伸手握住她的手,目光平静的对她说:“阿瑧,她欠我的,今日都还清了。我与她,也是真两不相欠了。”
“明景哥哥,你没事吧?”北宫瑧担忧的伸手抚摸上他脸颊,冰凉冰凉的,他心里一定很不好受,是不是?
“我没事,所有的恩恩怨怨,今日是真的都了结了。”厉明景抬手掌心覆盖上脸上的小手,他真的释然了,香冷梅这根扎在他心里的刺,也是真的被拔出来了。
虽然拔出刺来是鲜血淋漓的,可等伤口愈合了,也就不会再疼了。
“明景哥哥,我扶你回房吧?”北宫瑧总觉得他这样的平静,看着让人担心,像是把所有悲伤,都压抑在心底了一样。
“嗯,回房,回房吧!”厉明景也是真的心里不舒服,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香冷梅为了她的一个姐妹,伤害他至深,想的是两全其美,最终却是一头伤心,一头亏欠。
如今,一缕青烟化尘埃,什么都没有,也就不用或者那样挣扎,那样痛苦了。
只愿来世,她能做个平凡的女子,一生平淡无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夫有子,安乐幸福。
顾相思望着这满院子的尸体鲜血,这场亲成的,可真是让人终身难忘了。
黑衣蒙面人,一个个的被擒后,全部咬舌自尽了。
毒人死后,化作了一滩滩血水。
腾蛟没让人碰这些毒人化作的血水,因为这些毒性太厉害了,谁碰谁会中毒身亡。
顾相思走过来,拿出一瓶药给了腾蛟,这种药是她与夜无月一起研究出来的,虽然不能说是能解百毒,却是可以尝试一下的。
腾蛟接了药瓶,试了一下,似乎有点用,却是无法真的解毒。
可有了这瓶药,这些中毒未死的人,便能有救了。
至于那些血水?一会儿他亲手收拾了也就是了。
这下宾客是没心情吃席了,一个个的也就都告辞了。
好好的一场热闹非凡的婚礼,没多大一会儿,人都走光了,显得是这样的冷冷清清。
厉廉见西陵滟走过来,他便拱手行了一礼:“王爷,今日之事,有劳您了。”
“厉先生客气了,此番和亲,本就是家国之事,而非两家结亲这般简单。”西陵滟伸手虚扶厉廉一下,便收回了手,望着厉廉与厉夫人,严肃说道:“天悦公主一心想做你们厉家的好儿媳,希望你们以后能好好珍惜她,好好与她相处,莫让一个身在异国他乡的孩子,心里过得太苦。”
厉夫人本就是个柔软心肠的人,近来又对北宫瑧很心疼,听了西陵滟这些话,将心比心,她这心里,便是越发心疼那可怜的孩子了。
这要是她的女儿,漂洋过海驾到异国他乡,她这个当娘,还不得操碎了心,日日夜夜的睡不安稳,食不知味啊!
所以,将心比心,她以后也会待北宫瑧好的。
厉廉是个深明大义的文人,今日之事,的确非一人一家之事,而是有人针对朝廷,存心要破坏西贺国与北俱国的联姻,这个他懂,断然不会因此上当,对天悦公主生什么责怪心的。
西陵滟见他们夫妇如此深明大义,他便也能放心离开了。
相思近来太过于草木皆兵,今儿刚出了这些事,她便有急惶惶的往家里赶了。
顾相思的确很不放心孩子,她怕又有人伤害她两个儿子。
东方延玉跟着西陵玄凝走了,因为,西陵玄凝要护送他回鸿胪寺啊!
柳月白留下来帮腾蛟,对于人是怎么化为一滩血水的,她还真是很好奇……
“离远一点,再中毒,休想我再救你。”腾蛟依然是那个冷酷无情的杀手叔叔,对于柳月白,他真没有因为那日万骨禁地的亲密,而对她态度稍微好一点点儿。
柳月白向后退开几步,负手背后,望着他背影说道:“我今日就和你说清楚了,那日万骨禁地的事,你最好忘了。当然,我也会忘掉,就当哪天我没找过你帮忙,我们俩没有出事逃入万骨禁地,听懂了吗?”
腾蛟没有吭声,明显就是有些不高兴了。而这种不高兴的情绪,连他自己也搞不懂。
“哎,做什么又不说话了啊?”柳月白见腾蛟又是沉默不语了,她心里也有点不舒服了,凭什么他总这样忽略她的存在,难道她这一个大活人在他眼里,都是透明的吗?
腾蛟依然没有搭理柳月白,既然她说让他忘记一切,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那他就干脆也把她忘了,这样不就干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