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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天大的误会了。
  香玉棠一听说夙九昭揍了历春和,今儿夙九昭的母亲还拉着他来厉府登门道歉了,他就急忙忙赶来了,一路上跑的他是上气不接下气的,进了花厅,抓住夙九昭的手腕,便把人拽走了。
  失礼之处,改日再来登门向各位长辈赔礼道歉吧!
  夙九昭这个混小子,他必须得赶紧拉走,否则,真要闹出天大的事来了。
  “哎,这个香大少爷怎么回事?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把人给拽走了,咱们还没问清楚夙公子和大哥之间的恩怨呢!”厉丝言噘嘴嘀嘀咕咕道。觉得今儿发生的事,每件事都瞧着很蹊跷啊!
  ……
  香玉棠拉拽着夙九昭一口气跑出了厉府,他都快累死了。
  夙九昭也不知道他这位未来大舅子拉他出来做什么,还让他扶他上车,也不知道有什么事,神神秘秘古古怪怪的。
  香玉棠进了马车,整个人就瘫在车厢里了,他向夙九昭虚弱无力的挥了挥手,等他缓口气,再和他解释吧!
  夙九昭坐在马车里,马车已经行驶走了。
  香玉棠缓了大概一刻钟左右,总算是缓过气来了。他爬起来,摸了桌上的一只青瓷杯,倒了两杯温度刚好的茶灌下去,这才觉得自己是活过来了。
  夙九昭见香玉棠已经缓过来了,便蹙眉问了句:“你拉我出来,到底所为何事?”
  “自然是……为了你吃醋的事。”香玉棠长这么大以来,就没像今日这般有失过礼数。
  唉!都是这臭小子闹的,没事吃个醋就吃了,做什么要如此暴力的打人啊?历春和也是无辜的,他知不知道?
  夙九昭闻言眉头紧皱,他一点都不高兴有人知道他是为什么要打历春和的。
  香玉棠盘膝坐好,看着他这个一脸冰寒的妹夫,无奈叹口气道:“夙公子,二妹夫根本就不知道玉兰的心思,玉兰也只是当初有些仰慕二妹夫的才情,像许多深闺小姐一样,对你们帝都四大公子,总是会有一些神往的。这不过是小女儿家的小心思罢了,她们根本就不懂得欣赏只是欣赏,根本就不是男女之情的心悦。所以,你这醋吃的,当真是有些多余。”
  “帝都四大公子,我也在其列,她为何仰慕的不是我?”夙九昭还真是有点钻牛角尖了,他刚聘下得姑娘,曾经第一个仰慕的男子,居然是历春和那个百无一用的书生。
  他就想问一句,他哪里比不上历春和了?
  香玉棠是真有点哭笑不得了,这个妹夫也未免太孩子气了。摇头叹口气,放柔了语气劝道:“夙公子,这事本来就是犹如玉兰的一场梦,梦醒了,一切也就都化作虚无了。可若是你把这事说出去了,你让二妹和玉兰姐妹之间,以后该怎么面对彼此?二妹夫与你的交情是不是也要完了?以后咱们三家人聚在一起……会是多么的彼此都觉得膈应,都觉得十分的不自在?”
  夙九昭也觉得香玉棠言之有理,既然这是历春和压根儿就不知道,那他也就没必要把这事闹得人尽皆知了。
  就像香玉棠说的,历春和就是香玉兰曾经的一场梦,梦醒了,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如果他非要旧事重提,这虚幻的梦一场,就要变成现实了。
  香玉棠见夙九昭总算是想通了,他可真是长舒一口气:“呼!你想通了就好,以后别因为这事与玉兰闹别扭了,这丫头心思过于细腻,你一点的不悦,都能惹她多思多想许多,这样可对她没好处。心有千千结,长久下去,必然会劳心劳力而伤身的。”
  “我记住了,这事就当没发生过,我去向春和道歉。”夙九昭这人就是个直肠子,做事从来都是直来直往的,认错也很直接。
  “哎……”香玉棠倒是想身上拉住他,可他这妹夫是个急性子,直接出去跳车了。
  香府的车夫可没镇国王府的车夫稳重,春风和化雨两兄弟也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少年郎,也不可能做到什么处变不惊。
  所以,香玉棠就倒霉扑向前,额头撞在了门框上了,真是疼死他了。
  “大少爷,您没事吧?”化雨掀开车帘,就见他们家少爷一手捂着额头,这是真撞上了啊?
  “没事,去金雁楼。”香玉棠就是磕了额头一下,也没流血,就是有点红肿了。
  化雨见他们家少爷额头没流血,少爷又急着去金雁楼,他也就放下车帘,让春风赶车去了金雁楼方向。
  ……
  金雁楼
  花缘君整理了一下这些年庚八字,交给了霍漾他们几个细心的去核对,一定不能出错,这些可都是两家原意结亲的人家,弄混一家都麻烦。
  “花哥哥,香公子来了。”兆林手里拿着聘书和礼书,因为明日他要陪男方去程家一趟,向程家姑奶奶程卉芳过大礼,也就纳征了。
  因为再过一个月,程卉芳就要出嫁了。
  男方要的急,因此才会在短短时日里,就把纳采、问名、纳吉,纳征,一套走尽快走完了。
  好在程卉芳是二嫁于人做填房,程家又是商贾之家,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礼数。
  今儿纳征,三日后请期,由此可见,男方有多急着迎娶程卉芳过门了。
  花缘君见香玉棠又来了,便温和一下对他点下头,请他稍等,他需要再多叮嘱霍漾他们一些事。
  香玉棠走到一旁桌边坐下来,似乎每次来找花缘君,花缘君都会很忙。
  他这样……会不会太失礼,太打扰人家了?
  “好的,花大哥,我们都记住,一定会仔细多核对几遍,绝对不会大意出错的。”霍漾把花缘君交代的事都记清楚在了小本子上,这炭笔还是王妃命人送来的,用来记录急事,比毛笔好用。
  “嗯,你们都是仔细人,我相信你们会好好核对清楚的,就是有点紧张过头了,显得我真有些啰嗦了。”花缘君也是怕出意外,毕竟,一段良缘是积德积福,一段孽缘却是后患无穷。
  之前官媒那边不就有人去闹了,说某一家骗婚,用好儿子去迎亲,害他们女儿却嫁给了一个傻子。
  也是因此,他才处处谨慎,每一家都要派人去查清楚了,万不可掉以轻心,以免出什么纰漏。
  霍漾他们几个笑了笑,便收拾一下都走了。
  兆林也早走了,这位程家姑奶奶的亲事,可是他撮合的第一桩亲事呢!他一定有好好干,一定要成功给大家看看,他们不是空有好皮囊的花瓶,他们真的也可以力所能及的做很多事。
  香玉棠在所有人都离开后,他也没有立刻开口焦急问花缘君,人到底找到了没有。
  花缘君歇一会儿,喝了几口茶,这才放置茶杯于书案上,起身绕过书案左边走出去,走到香玉棠身边撩袍落座,轻抚了下衣袖,这才有些歉意的对香玉棠说:“人我是帮你找到了,可这门亲事……恕金雁楼没这个本事,帮你说不了这门亲事。”
  “人找到了?她是谁?她人在哪儿?我可以再见见她吗?”香玉棠一时激动过头,一连问了好几句,后头也是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道:“抱歉,是在下失态了。”
  “无妨。”花缘君理解香玉棠的激动与失态,可是……他还是叹气歉意道:“香公子,她人就在流芳园,流芳园便是锁她终身的牢笼。她……她是康乾太子嫡长孙之女,也就是康乾太子的曾孙女。当初西宣帝之所以留她父亲一命,也只是为了一句稚子无辜。可是她……她却是生来就是叛逆之后。”
  “什么?她是康乾太子的……”香玉棠怎么也没想到,他看上的女子不是出身太差,而是……身份尊贵,却是生来就有罪啊!
  “先帝当年也不曾薄待过她父亲,而她母亲则是伺候他父亲的一个婢女,怀有身孕后,先帝没有一开始就打算杀了这个孩子,而是想看看这孩子是男是女。如果是男孩,先帝必然会下旨处死。如果是女孩,那便养在流芳园里,非死不能出。”花缘君说到此处,也是心生了不忍与怜惜之情。
  本来她就是无辜的,因为曾祖父犯了错,她生来就有罪,一辈子都不能离开流芳园那个牢笼,连个陪她的人都没有。
  流芳园的下人只负责她的衣食住所,其他的事,他们可是一律不管的。
  更不会有人与一个罪人多接触,一个个的,从来都是避她如蛇蝎的。
  也是流芳园那夜太热闹了,下人们一时疏忽,才让她从后院跑到前院,与香玉棠遇上了。
  香玉棠的眼睛都红了,他望着花缘君,嘴唇颤动的说:“花公子,她才是个十五六的少女,这一辈子还那么长,非要这么残忍的困死她在流芳园吗?”
  “香公子,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对你们香家而言,可是能灭满门的大罪。”花缘君起身忙把门关上,回身看向不过一面之缘,便如此情根深种的香玉棠,他不由怜悯叹气道:“香公子,听我一句劝,忘了她吧!”
  “忘不了!花公子,我永远不会忘记她在湖畔与我隔水对望,那莞尔一笑的纯真模样。”香玉棠回想那夜的情景,仿佛依然清晰在眼前可见。
  可是他与她,却是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啊!
  天意弄人,何其残忍!
  第三十一章 澹月县主(一更)
  金雁楼
  花缘君很担心这样失魂落魄的香玉棠,倒杯茶推到他面前,放缓语气对他劝道:“香公子,这事已是绝无转还的余地,皇上能让她不缺吃喝,有下人伺候,还过着郡主般锦衣玉食的生活,已经是皇上给予她天大的恩赐了。别的什么,皇上是断不可能再有恩典给她的了。”
  当初西宣帝偷偷暗中救了那些个孩子,不就是因为稚子无辜吗?
  先帝与当今皇上,不也是一直不曾再找过这些融入普通人家生活孩子的麻烦吗?
  只是康乾太子嫡出一脉的人不能放任其随波逐流,因此才会将人秘密圈禁,好歹留其一条性命,也算是西宣帝他们这一脉帝王的仁慈心了。
  “连王妃也不能……帮忙去皇上面前求情吗?”香玉棠一直记着镇国王妃是个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的好人。
  这一次,难道不能求她帮忙向皇上求个情吗?
  花缘君见香玉棠居然打上让王妃帮忙求情的主意了,他不由蹙眉摇头道:“香公子你也是个聪明人,你难道还不明白,只要康乾太子余党一日不被铲除干净,她就永远不可能离开流芳园。她是个女子,可她却能生下带有康乾太子嫡出一脉血统的孩子。只要有这么一位少主,康乾太子的余党,便会扶持他一直与朝廷作对,搅得天下不得安宁。你说,皇上可能会冒这么大的险,答应王妃这种请求吗?”
  再者说了,王妃和王爷对皇上是一样的重视,她不可能因为一个外人,便这样去为难皇上。
  唉!果然,情令人智昏,连香玉棠这样沉稳冷静的人,也有为情所困,再不果决的一日。
  香玉棠明白了,只要康乾太子余党一日不消失,她就永远都别想得到自由。
  只因,她不止生而有罪,更是生来便是带有隐患的。
  她是康乾太子嫡长孙之女,比之夏缙华这个嫡次孙之子,身份更要贵重。
  哪怕是她母亲只是一个婢女,可她身上也流着康乾太子一脉嫡长房的血脉。
  西贺国人十分重视嫡庶之分,长幼之分自然也是极为的重视。
  否则,历朝历代的太子,就都不可能是嫡长子一降生,便立即封为东宫太子的了。
  只有康乾太子与西宣帝是个意外,他们那一代便是太子被废,庶出次子为帝。
  花缘君起身送香玉棠走出去,还是忍不住规劝一句:“香公子请慎重行事,莫要连累了家人。”
  “多谢花公子提醒,在下会谨记于心,万不会做出连累家人的蠢事。”香玉棠转身对花缘君拱手一礼,这位花公子是个好人,他从不曾遇见过这样好性儿的热心人,也不曾遇上一个这般懂人心的聪明人。
  “香公子保重。”花缘君拱手还礼,止步在了院子里,目送香玉棠离开。
  水沧海不知是何时来的,在香玉棠向前堂走去后,他便现身在了花缘君身边,与他一样望着那棵桂花树,蹙眉不解的问:“你不打算将这事告诉王妃吗?”
  “不!我会把这件事告诉王妃,事关重大,不是论私情的时候。”花缘君收回了目光,转身向着屋里走去。
  他是欣赏香玉棠这个人,也与香玉棠算是有几分交情。
  可公就是公,私就是私,公私不能混淆了。
  再者说,这事的确事关重大,不与王爷王妃说清楚,不让他们做好预防准备,说不定将来香玉棠不知道何时会一个冲动了事,便做出了不可挽回的错事。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香玉棠真触犯了国法,香家会因此完了,与香家结亲的厉家与夙家,包括与厉家结亲的宁国公府,都会一律受到牵扯。
  王妃是宁国公府的大小姐,这是不争的事实,那怕湘江郡夫人已经改嫁做了镇南王妃,可王妃始终还是顾氏女,宁国公府受到牵连,镇国王府又怎可能会半点毫发无损?
  王爷本就功高,朝中多数人都想用“功高震主”削弱王爷手中的权利,皇上到时在朝堂之上左右为难,王爷会做出什么事,可是谁也无法预料的。
  防患于未然,这是他一直的处世之道。
  “花缘君,有时候你想的太多,也是有好处的。”水沧海随着花缘君进了房间,落座后,方才神情凝重道:“我想求王爷让我去吏部,你我在夏凌身边多年,不能说是十分的了解他,却也能了解个七八分。所以,我想帮帮王爷,总不能一直这样白吃白喝人家的,半点事不为人家做吧?”
  “嗯,如果你能进吏部,我会整理出一些东西给你,应该对你大有帮助。”花缘君提壶为水沧海倒了杯茶,水沧海若是对夏凌有七八分了解,那他对揣摩夏凌的心思,便能是九分。
  “夏凌一直没打算放过我们,若不是我们处处谨慎小心,王爷又一直派人暗中保护你我,咱们早就不知道那一日……暴尸街头了。”水沧海之所以一直无所事事,便是在对付夏凌派来要杀他和花缘君的人。
  这些人就像狗皮膏药,黏住你,你想甩都甩不掉。
  好在夏凌还没舍得派出绝顶高手来杀他们,否则,他们的小命可就真危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