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冷阴寒,带着凛凛杀机的剑尖抵在喉间,薛刚感觉全身的血液,似乎在刹那间凝固冻结,从所未有的感觉充斥全身,让他清晰的感受到:
这一刻,死亡离他是那么近!
近到他显赫的家世,都无法帮他一分一毫!
“剑下留人!”叶名城一下跳起,急得大喊。
但他还是比出现在门口的薛盼晚了一步,她那惶急的尖叫,先在姜铭耳边响起,“住手!”
剑尖停下的那一刻,时间都仿佛凝固了。
过了好一会儿,人们才发现剑并没有刺入薛刚的咽喉,许多人由衷的松了一口气,还有些人腿脚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嗒嗒嗒!
薛盼小跑过来,有心想拍姜铭一下,又怕他握剑不稳再伤了人,只能伸手指着剑道,“快把它收起来,别伤了我哥。”
原来他们是兄妹!
“让他以后收敛些,刚刚差点收不住。”姜铭说着,将孤鸾收回。
“我会说他的,不过你也没强到哪里去,动不动就拔剑杀人,也不怕惹下大祸。”薛盼各打五十大板,而且数落姜铭时,语气不是埋怨,而是担心。
毕竟是法制社会,在暗处偷偷做些事情或许没事,但这么明目张胆的拔剑伤人,姜家可没把天遮住的本事,不是每一次都能兜住的。
如果这次他真的伤了哥哥,姜家真的保不住他!
姜铭沉默不语,并没有与她接话。
“小伙子,你这把剑不错,可否让小老儿一观?”屋里无声无息的多了一个六十余岁的干巴老头,眼中精光闪耀,盯着孤鸾不放。
姜铭默默将孤鸾收起,放回到背包中的木匣中。
干巴老头似有不满,张口欲言,却被叶名城用眼神阻止了。
收好孤鸾,斜挎肩上,姜铭回头对叶名城道,“准备好了通知我。”
说完见叶名城点头,再也不看别人一眼,就大步出了包厢,除了孟晓佩小跑着跟上,其他人不动不响,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他扬长而去。
待他走后,叶名城才指着两具尸体问薛刚,“是你自己处理,还是我帮你处理?”
薛刚咬牙道,“我的人,你不用管。”
那两个人保护他多年,也算有些感情,如此轻易给人杀死,要说心中一点不怨,连自己都骗不了。
可大少相斗,有其规则,可打可骂,不可见血,更是不能拔枪相向。大少间都不能拔枪,何况他们只是看家护院的保镖。
他们拔枪在先,姜铭杀人在后,所以就算他心中再不满再恨,也没有理由给他们报仇,甚至说出去,那些长辈没有一个会说他对。
大少的命总是要值钱一些的,他们的利益更需要维护,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薛刚也是大少之一,自然不能带头破坏,不然就等着被群起而攻吧。
虽然不能明着为他们报仇,可他们的尸身,自然要带回去厚葬,不然谁还会为薛家卖命?所以断不能交给叶名城去处理,不然会失了厚道,寒了人心。
叶名城自然了解他的想法,也不多说,“那你们兄妹聊吧,我先告辞了。”
说完向干巴老头递个眼色,两人便一起离开了房间。
高晗起身追了上去,等她出门,一个干练的女人亦步亦趋的跟上,足见这些少爷小姐,有多么的惜命。
周晓东他们那些明海公子圈的人,看了这样一出大戏,不敢多待,纷纷告辞离去。
不一会儿屋里就剩下薛盼兄妹,还有秦浩和两个精壮汉子。
秦浩对两个精壮汉子道,“你们和韩鹏他们也算好兄弟,就帮忙送他们最后一程吧。”
说穿了就是让他们收尸,不过秦浩说的委婉了一些。
秦浩和薛刚交好,他们和死掉的两个,也就经常见面,并成了不错的朋友。此刻看着那两个人倒在地上,没有了生命迹象,心中难受的很。再想想不久前,他们还在说笑聊天,顿觉世事多变,生死无常。
这些都还没什么,毕竟他们干的就是拿命换钱的买卖,因为雇主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他们是要用身体帮他们挡刀挡子弹的。没有随时赴死的觉悟,干不了这一行!
让他们心中不平的是,杀人者就那么扬长而去,而他们保护的人却一声不吭。
凉薄至此,心如冰寒!
在拖动尸体时,更是心生兔死狐悲之感,哪一天轮到我们?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薛盼一屁股坐沙发上,盯着自家哥哥问。若不是她及时赶到,这个一奶同胞就再也见不着了,怎能不问个清楚明白?
“没什么事,不用多管。”薛刚似乎不想提起刚刚的事情。
“呵呵,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是不是非要等你躺棺材里了,我才能问。”薛盼对他这种态度,相当不满。
“我这不没事吗?”薛刚强辩一句。
你没事那是因为我及时赶到了!
薛盼眼睛一眯,就要发火。
秦浩不想他们兄妹大吵,赶忙插了句嘴,“盼盼,你别急。其实真没什么大事,就是你哥看到一个和……那女人长得很像的女孩,想要硬抢,两人才起了冲突。”
那个女人的名字,在薛家是一个禁忌,提都不许提的,所以相熟的人提起“那个女人”,薛家人都知道是谁。
听到“那个女人”,薛盼一脸寒霜,抬手指着老哥,好半晌才气呼呼的说了一句,“你活该!”
薛刚低头不语,秦浩替他辩解一句,“盼盼,这事不能怪你哥,有些人有些事,真的没那么容易忘……若忘的容易,只能说从没在乎过。”
说起这些,秦浩心中有感,定定看了薛盼一会儿,然后强行把头偏转开。
薛盼人在气头上,没察觉他的异样,只是问他一句,“谁先动的手?”
“韩鹏他们先拔的枪。”虽然没看到姜铭何时拔剑在手,不过秦浩能肯定,若那两人不拔枪,也许就不会死。
因为正是在他们拔枪的那一刹那,这间屋子瞬间充盈滔天的杀意,森冷冰寒,连他这旁观者的血液,似乎都要随之凝固。
其实他很想问姜铭一句:你究竟杀过多少人!
“我知道了。”薛盼轻舒一口气,指指自己哥哥,对秦浩道,“你帮我看好他,别让他再做蠢事,我出去看看。”
“放心,我们是好兄弟,一定会照顾好他的。”秦浩郑重承诺。
薛盼看了他一眼,便起身向外走去,这时默不吭声的薛刚,突然抬头问道,“你认识那小子?”
“他是我在明海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薛盼丢下这么一句,就匆匆离开了。
“浩子,帮我查一下他。我很想知道,为什么我妹妹和叶名城,都能跟他交朋友。”薛刚看着秦浩道。
无论将来是友是敌,这样的人都值得研究一下。
秦浩拍拍他的肩膀,“这些东西不难搞,很快给你送过来。”
他也一样好奇……
“姓叶的,你走那么快干嘛?赶着去投胎啊!”穿着十多厘米的超高跟,高晗追的不要太辛苦。
“你不去找新的男宠,追着我干嘛?我对你可没什么兴趣。”一追一跑的实在不好看,叶名城只能停步等她一下。
高晗追上他道,“你们去倒什么斗的时候,算我一个。”
“你追我就是为了这个?”叶名城好奇的问,见她点头,叶名城更奇怪了,“除了夜场酒吧和男人,你什么时候对这些感兴趣了?”
“因为男人啊。”高晗两眼放光,“刚刚那家伙真是太爷们儿了,看的我都湿了,这种极品要是不搞上手,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叶名城担忧的看着她,你喜欢猎男我不管,能不能换一个?这可是个危险人物,“你就不怕他用背上那把给你捅进去?”
以那小子的臭脾气,不是没可能啊!
“……”这下轮到高晗无语了,好一会儿才捶他一下,“会不会说人话!”
“行了,不跟你废话了,出发前我会通知你一声,到时候来不来,你自己决定。”叶名城丢下一句,再次大步离开,这次高晗没有追上去,而是在考虑到时候带些什么好。
到了自己车上,叶名城问干巴老头,“昆伯,你好像对姜铭的剑很感兴趣?”
“那可是绝世神兵,我们这些舞刀弄棒的粗人,谁能不喜欢?”昆伯一点都不掩饰。
“我也喜欢啊,毕竟值十五亿呢。”叶名城感慨一句,随即嘱咐道,“不过我是拿他当朋友处的,你就把那份喜欢收好藏好吧!”
最后一句,警告的意味很浓!
“少爷过虑了,活了一把年纪,别的没学会多少,分寸总是知道一些的。”昆伯人老成精,有什么想不到的?响鼓从来不需重锤敲。
郑重保证之后,昆伯又开口道,“少爷,那把剑是不能用金钱做衡量的,说是无价之宝,一点都不为过,因为……它好像是活的。”
说到最后,昆伯的眼睛亮的吓人!
叶名城呆了一呆,转头看他,讶然道,“不要开玩笑,钢铁打造的死物,怎么可能是活的?”
为什么不可以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