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姜铭吗?”
钱西暮冷不丁问出这么一句,任谁都会愣一下,最先跳出来的质疑的是钱贝儿,“哥,你是不是疯了?还是刚刚酒喝太多说胡话,他要不是姜铭,那他是谁?”
“那你就要问他喽。”钱西暮笑笑,很不负责任的给她一句,只是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姜铭在看,似乎想把他的每一个反应都看个仔细通透。
若换做刚到这个世界的姜铭,他说不定早已露了马脚,或者直言相告了,可现在他知道暴露身份的后果,他承担不起,因为那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整个姜家、他身边的朋友,说不定都会被牵累。
灵魂穿越,太过匪夷所思,到时候想拿他做实验,或者想从他身上挖东西的不知道有多少,那已不是某个人的贪婪,怕是整个人类的贪念都会被勾起来。
把自己的灵魂转嫁到别人身上,保持不死不灭,谁能不想?
虽然说起来挺扯淡,但绝对会有人去尝试的,姜铭可不想有一天自己也被关在玻璃器皿中,要么身上插满管子,要么贴满电线,实在不行,再来个切片研究什么的。
想想郁晓彤的遭遇,还有什么比那些更可怕,更恶心人的吗?
从来最狠是人心!
因为不再一无所知,因为心存戒意,所以姜铭表现的很平静,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待钱西暮看他看的都快失去耐心的时候,他才淡淡说了一句,“我不是以前的姜铭。”
车祸过后人失忆,和从前不同众人皆知,无论什么时候,这就是他要给外人的说辞,至于别人怎么想,钱西暮又怎么想,他不会管。
“什么叫不是以前的姜铭?是你改头换面了,还是洗心革面了?”钱贝儿好奇的问,她终究是个没那么多心思的女孩子,很多事情都没有去打听。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钱西暮接过话头,“大概半年之前,他出了车祸,差点儿直接去见上帝那老头。不过他命大,愣是活过来了。可惜人虽然活过来了,但是把脑子碰伤了,把以前的事儿都忘了,据说当时连爹妈都不认得了,忘的那叫一个干脆。医生管这叫什么来着……对了,失忆!”
“哥,你跟我这儿演偶像剧呢?还车祸失忆!人哪有那么容易失忆的。”虽然钱西暮说的是真实的经过,奈何钱贝儿不信。
“你不信可以问他。”钱西暮笑嘻嘻的一指姜铭。
钱贝儿挑眉看他,“你不会拿我当无知少女骗吧?”
“我的确失忆了。”姜铭只是淡淡说了这么一句,无论钱贝儿是不是无知少女,他只能这样说。
“嘿,还有这么有趣的事,讲给我听听。”钱贝儿打算深扒深挖了。
奈何姜铭根本不理她,只是去看钱西暮,就好像他比妹妹更好看一样。
钱贝儿见他不理人,又有点想发火,刚想开口掰扯两句,钱西暮就把她拦住了,“你找个地方呆一会儿,让我们聊两句,真想八卦点什么,改天你们单聊。”
“你们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聊的?还想搞基不成?”钱贝儿却有点不想离开。
“你不觉得他肯定有事想问我吗?”钱西暮提醒妹妹一下。
哥哥请姜铭的话,钱贝儿是知道的,她本来是不大相信姜铭有事问哥哥,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一个经历过失忆的人,肯定有很多问题要问,比如他是怎么失的忆!
所以看看正“深情对视”的两个男人,她乖巧的起身,“我上去换件衣服,你们聊。”
待妹妹的身影消失在更衣室,钱西暮敲敲桌面,“可以开始了。”
姜铭看看他,“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
直接说出来不好吗?何必多此一举!
“我知道是我的事,问不问是你的事。”钱西暮还是很傲娇的。
“谁害我出车祸?”姜铭惦记这件事很久了,虽然他很长时间没出过“意外”,但这不代表他可以当有些事没有发生过。
“你曾花钱买过消息,可是你对那女人划拉的字,并不是那么相信对吧?”钱西暮从侧面展现他的无所不知。
“她是你的人?”那件事情太过私密,除了姜铭和潘六娘两个当事人外,本不该有别人知道的,所以有些结论并不难得出。
“脑子转的还挺快!”钱西暮夸他一句,“没错,她是我的手下。而她告诉你的,也是实情。那个百家之首的字代表什么,我想你比我清楚。”
“理由?”要让姜铭相信,必须有合理的理由。
“理由?这个还真难说。”钱西暮似乎也没十足的把握,“要是现在的你,他那么做,我能给你一箩筐的理由,可当初……我还真想不出。说句冒犯的话,那时候的你,用两个字就能概括形容——废物!”
钱西暮的意思很明白,一个聪明又有能力的人,不会想着去对付一个废物,既掉价又没必要。
若是姜铭一直废物下去,等他接手了姜氏集团,想搞垮姜氏甚至是吞并掉,还不是轻松加愉快的事情,这么好的助攻队友,谁舍得害死?
“如果为了女人呢?”姜铭也想不通“姜铭”为什么会被害。
“你是指为情害命?”钱西暮嘿嘿一笑,“仇杀,财杀,情杀的确是最常见的杀人理由,可我觉得你哪一条都挨不上。以他的能力,以前的你根本没资格和人家结仇。至于谋财,可能你活着对人家的助力更大。最后说说情杀……咳咳,你容我先喝口水。”
钱西暮似乎说累了,灌了两大口酒,才继续说道,“一般情杀,都是失败者出于嫉妒才会动杀心,作为一个绝对的胜利者,他好像没这个必要,你这么做倒还有可能,可他……嘿。”
钱西暮嘿然一笑,基本上否认了情杀的可能,不过他还是在狗尾巴上续了点貂,“当然也有厌烦没完没了的纠缠,才想着杀人的,你的情形倒勉强能够上,但你面对的可不是一般的男人女人,你觉得他会为了这个杀你?”
这是姜铭唯一觉得可能的理由,可始终无法确定,此刻听他一说,连这点可能也随风而散了,“或许他只是想杀便杀,连理由都懒得找了。”
“如果你是阿猫阿狗,倒不是没这种可能,可你再废,后面都站着姜家这个庞然大物。他没有非杀你不可的理由,是不会这么干的。”钱西暮直视着他的眼睛,“因为风险太大,收益太低!”
“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姜铭觉得他肯定知道什么。
“其实杀人还有一个最常见的理由——灭口!”钱西暮笑笑,“我就经常为了这个杀人,坏事做的多,总有一些不能给人知道的,这时候还有什么比把知情者干掉,更简单快捷的办法吗?”
“那我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姜铭毕竟不是以前那个姜铭,很多事情永远不可能知道。
“想知道很简单,想办法恢复记忆就行了。”钱西暮不负责任的道。
“你不是能回答任何问题吗?”姜铭有点上当受骗的感觉。
“我随便吹吹你也信?”钱西暮证明他的确被骗了,“再者说了,我不那么说,你能过来?”
“那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听你说废话?”姜铭有点不大高兴。
“no no!我刚刚可没有一句是废话。”钱西暮为自己辩解,“首先,想害你的的确是他,你用不着怀疑,其次……”
“你拿什么证明是他?”姜铭打断了他的话头。
“你在酒吧后巷干掉的杀手,是我的人,你觉得我会不知道雇主是谁?”钱西暮的举证太有说服力了。
“你继续。”姜铭没有上去和他大战三百回合。
“有意思。”钱西暮眯眼一笑,“刚刚我们说到其次,所谓其次,就是我那些分析。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肯定百分之百正确。以你当初死缠烂打的劲儿,发现那个人不可告人的秘密,是绝对有可能的。而除了这点,他没有非把你弄死不可的理由。”
“那他想遮盖的究竟是什么?”姜铭旧事重提。
“我要是知道,肯定不会瞒着不说。”钱西暮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但他也没打算干看着,“我已经让人在查,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他不可能在同一件事上,露两次马脚,除非真的姜铭苏醒,不然秘密就永远是秘密……可惜啊!”
“谢谢。”姜铭这一声谢,来的很突兀,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谢什么。
“这话本该我说的。”钱西暮端酒敬他,两人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才又重开话匣子,“今天请你过来,就是想看看你这个人,你的言行我还算满意。换成是我,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也就说到这份上了。”
姜铭不解的看他,不知道他说这些想干嘛。
“别这么看我,我今天的目的很单纯,就是喝酒交朋友。”钱西暮不愿他想的太复杂。“作为朋友,我还得提醒你一句,我能查到的,别人一样能查到,你的亲人朋友不会怎样,可你的敌人呢?失忆这个说法,不是人人都会满意的。”
“多谢提醒,可我不想和你做朋友。”姜铭说的很不客气。
钱西暮把酒瓶往桌上一放,“为什么?”
“你太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