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怎么没过来?”
“家里有事,耽搁了。”
“放颗核弹在身边的感觉如何?”
“挺好的。”
“嗯,不爆是挺好的,要是一不小心爆了……嘿嘿!”
“她不会做没好处的事。”
“要是有呢?”
“我也会做的。”
“唉,痴成你这样,也是没谁了……不做恶人了,咱们聊正事,这次去京城收获如何?”
钱西暮毫无形象的瘫在沙发上,一手端着啤酒,一手抠着脚丫,问过问题,便灌了一大口酒,也不知滋味如何,不过看他享受模样,应该是酸爽的很。
“除了自家的支持,自身的提高,再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姜铭嫌弃的看他一眼,不知道他在自己面前自损形象为哪般,真以为漂亮到能让人忘记性别了?“不过若是加上那些消息的话,也不算一无所获。”
“啧啧啧,和白跑了一趟没差啊。”钱西暮说话的神态很欠扁。
怎么能说白跑?好歹也赚了一顿胖揍!
“家丑”不可外扬,有些事情,姜铭不可能告诉他,“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心态真好。”钱西暮一口把杯里的酒全灌下肚,把杯子往桌上一放,顺手在屁股底下摸出一叠纸来,“能查到的都在这里了。”
还能再恶心点吗?
姜铭真想踹他一脚,人家装纯他装混,真是不知该说他什么好,整一个欠揍……别管再怎么嫌弃,东西不能不要,伸手接过,“谢了。”
“这次不用。”钱西暮难得的没顺杆爬,“我也是为了自己。”
“别客气,你付出的比我多。”姜铭一向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
反过来,亦如此!
“是真不用。”钱西暮笑笑,一掌拍下,刚刚那个杯子瞬间崩破碎裂,“我得杀了他。”
姜铭面容一肃,“出了什么事?”
“***站上的单,是他下的,你觉得我会留他命?”钱西暮扫下掌心的玻璃碴,很平静的道。
“他做的,为什么?”姜铭不太清楚里面的逻辑。
“简单来说,他雇我杀人,我没杀成,还想加价,他不同意,我俩就打起来了。然后两家都有死伤,只是最后他不但损失了人,还损失了钱,仇就这么结下了。”钱西暮把过程简单概括了一下。
“……”和你做买卖要小心啊!姜铭感触颇深。
“妈的!俩老爷们儿掐架,明刀暗箭都随他,冲贝儿下手算怎么回事儿?呸!真瞧不起他!”钱西暮气呼呼接着道,“真把我惹急了,我去把他妈xx了,当个便宜老爸,再管教起他来,也就名正言顺了。”
“……”你够了!什么浑话都敢说!姜铭真不知他这念头怎么来的,太邪恶了!为了避免他再胡说八道,赶紧转移话题,“他雇你杀谁?”
“你。”钱西暮回答的很干脆。
“……”还不如不问!姜铭把那份东西收起,“我先走了,你继续。”
“别急着走。”钱西暮拦他一下,“他为什么甘冒大忌也要杀你,你可查出来了?”
“就像你猜的那样,应该是‘我’发现了他什么秘密,他不得不杀,可惜了,这个秘密,可能将成为永远的秘密。”姜铭现在也想抓住这个把柄,可他决计想不起来,因为他不是那个“姜铭”。
“这可真遗憾。”钱西暮也知道这种“秘密”的重要性。
姜铭看他一眼,“按说你的身份隐藏的很好,他怎么知道的?还专门对贝儿下手。”
“你都能知道,他知道又有什么稀奇?”钱西暮却认为很寻常,“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长了耳目的也不只我们,不必大惊小怪。就是他的做法令人齿冷,我们混黑的还要讲一句祸不及家人,他却连块遮羞布都不要。”
“是你揭开了遮羞布,不然谁又知道。”姜铭纠正一下。
“错,是你揭开的。”钱西暮看着他道,“事情由你而起,也因你而解,要不是你送我那份东西,我还真不能确定是他干的。夙敌天生,说的就是你们吧。”
“嗯?尼多克的资料里还有这个?”姜铭着实没想到。
钱西暮嘿嘿一笑,“你当尼多克这个‘上帝’是白叫的?他在地下世界的势力大的很,那个杀人网站,就有他一份。”
这算什么?该死的缘分?绕来绕去绕回来!
“恨我不?”姜铭问,毕竟杀过他的人。
“说不恨矫情,也虚伪。说恨吧,又恨不太起来。”钱西暮瞅他一眼,“这世上值得一交的人不多了,你怎么也算一个,最起码不用担心你从背后捅刀。”
“正面一剑足以,何须背后下刀?”姜铭如此回应。
“不吹牛你能死啊!”钱西暮可不喜欢让人看扁,“刚刚的话我收回,你这人太不招人待见了。”
“你那下属可有家人?”姜铭就当没听见。
“想斩草除根?”钱西暮依自己的思路揣测。
“世上太多报仇成功的例子,所以史上灭门屠族的事情屡见不鲜,我若还是当年的我,说不定真会这么做。”姜铭看他一眼,“你我或许不怕有人报复,可家人呢?哪怕机会只有万一,也得掐灭。”
“当年的你,废物大少?”钱西暮促狭的问。
“我若说当年提缰纵马,斩头无算,你可相信?”这一刻,姜铭没有瞒他什么。
“听着就不靠谱,毕竟这年代想干这种事,也只有在梦里了。”钱西暮咧嘴一笑,“不过可信的往往是那些荒诞不经的,太合逻辑,反而满是人为的刻意……纵马斩头,应为战场杀将,这就是你的来历吗?”
“你就当是吧。”姜铭淡淡道,曾经的安北将军,早已不再!
“麻九的家人我早就安排好了,现在加拿大过着平静快乐的日子,听说他那个老婆,最近和一个白皮打的火热,而他女儿,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你可以放心。”说到这些,钱西暮撇嘴冷笑,“麻九也真冤,拿命换钱养家,到头来除了老母亲,竟然没人记得他,国外的空气真特么养人。”
“我说过,现在不会如以前那般了。”姜铭不是心慈了,而是如今不比从前,安逸的生活抹去棱角,也就没几个人能刻仇于骨,念念不忘……只要自己过得好,还有什么不能忘?
“你说是你说,我说是我说。各有目的,各有所得……要知道说的人不一样,意义也就不一样。”钱西暮说句绕口令,又扯回正题,“其实昨晚想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不过聊过之后,却觉得你们还是不认识的好,毕竟他们和麻九是兄弟。虽说这个仇不该记,可也没把酒言欢的道理不是。”
“现在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姜铭同意他最后的观点。
“你说你家那位,是不是猜到这些,才把你拖住?”钱西暮脑洞大开了一下。
姜铭一怔,随即轻笑,“你当她是神仙?”
“说的也是。”钱西暮也笑了,“不过要是选仙女,我肯定投她一票。”
“你的小护士呢?”姜铭不觉得他能抬人抑己。
“她不行,她就是个小女人,娶来居家过日子的。”钱西暮倒是看的清楚。
“我走了,有事联系。”姜铭不想话题沿这个方向继续下去,再次告辞。
这次钱西暮没留他,只是问,“你想去哪儿?”
“回学校上课。”姜铭也没瞒他。
“……”钱西暮郁闷了,“现在你还有心思上课?”
“没有。”姜铭告诉他,“那也要去上课,人要有自己的节奏,千万不能让人打乱,更不能跟着别人设定好的节奏走。”
这个偷懒的借口好赞!
钱西暮鄙夷的看他一眼,不知道整件事做下来,他能出多少力,一分还是两分?
姜铭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懒,所以他走的很轻松,出了门,开上“老婆”的车子,赶去学校。
至于他自己的车子,早被霸占,很难要回了,而能把座驾让给他,那位已经算是很仁德了,他还有什么好说?
这辆车子的名字很古怪,叫什么阿尔法罗密欧,生僻的很,也不算是多好的车。记得当时他还问过,为什么选这么一辆车子,她的回答是,开在路上,撞脸的机会小——女人的逻辑,就是这么任性又不讲道理。
或许钱西暮是对的,不能把一个仙女一样的女人娶回家,不然要么把日子过得不像在人间,要么就是把所有美好想象,消磨一空。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姜铭来到学校,赶去教室的路上,碰到赵允初和周云玥相伴而行,看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似乎是把一些事情淡化,或者选择性遗忘了。
相见两厌的两个人,假若不小心碰到,就该视而不见,各走各的,各行其是,省的恶心了别人,又别扭了自己。
姜铭也是这么做的,可赵允初却像是非要难为一下彼此,居然热情的打招呼,“嗨,好久不见。”
“有很久吗?”姜铭礼貌的回问。
“我若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做何感想?”赵允初含笑问。
这就是恶心人的最高境界!
姜铭却很认真的想了一下,才告诉他答案,“我会觉得你疯了。”
“可是我没疯,你却快了。”赵允初并不认同他的判断。
“这算以己度人吗?”姜铭的嘴巴总算能跟上节奏了。
“有个好陪练,进步就是快。”赵允初意有所指。
“不要把你退步的原因赖到我身上。”姜铭见招拆招。
“士别三日啊。”赵允初感慨一声,“口舌之争无益,咱们来日方长。”
“只要出手不那么下作,任何形式的交手,都欢迎之至。”姜铭提醒一声。
“哦?”赵允初微笑问,“为求胜负,无所不用其极,有何不对?”
没有不对,可你忘了还有一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姜铭笑笑,还他一句,“兵者,诡道也。”
这不就达成共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