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隔离带拉起,告诉人们,此处行人止步,赏者止目,里面发生过什么,都和你们没有关系,非礼勿录,非礼勿传!
远处,豪华的轿车静静停驻,车窗半落,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凝望这边。
许久之后,车窗缓缓升起,赵允初沉声问,“找到了吗?”
初七回头道,“今晚就可以动手。”
“我是问老四。”赵允初声音低沉,听来情绪不高。
“焦灰一片,难以分辨。”初七向外看了一眼,如此回应。
警察永远不会是第一个到现场的,总会有人赶在他们前面,初七就是其中之一,只是他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当然也没留下任何东西。
除了这片爆炸现场,以及远处的残垣断壁,初七看到的,也不比警察多多少,他只能佩服的说一句:处理的真干净!
“这次为什么失败?”赵允初像是要总结经验。
“据说在行动前,那两位恰好赶过来,而四哥并不知情,还按原计划行事,结果……”初七轻叹一声,“唉,也许是差了点运气。”
“运气?”赵允初冷笑,“连你也学会敷衍了吗?”
“如果不是他们突然过来,四哥的成功率应该在百分之百。”初七辩了一句。
“如果他见机的快,也不会把命留在这里。”赵允初并不信运道之类冥冥难定的东西,他只信自己,“我觉得是我们忽略了什么……走吧,把他们都叫过来,好好研究一下。”
车子开走,原处只留一吹即散的尾气……
“都查清了?”钱西暮问。
“安仔老婆欠了很多赌债,他儿子也被人抓了。”潘云蔚只说这么多,至于为何欠债,又是何人抓人,根本不需多言。
“玩鹰的让鹰啄了眼啊。”钱西暮自嘲一笑,让人家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收拾,说出来还真是讽刺。“把所有人的近况都查一遍,重点查资金往来。”
“现在这么做有些不合时宜,会让大家离心离德的。”潘云蔚劝他一句。
“你觉得他们现在就能一心吗?”钱西暮看她一眼,坚定的道,“查,一定要查,大张旗鼓的查!”
心里没鬼的,也就踏实了!
明白了他的心思,潘云蔚便点头答应下来。
“还有,若我没有记错,安仔是不知道小妹在哪儿的,那么是谁告诉他的?”钱西暮告诉她,还要多查一样。
“我这就去查。”潘云蔚走出几步,突然回头问,“就不怕我有问题?”
“信你一回,错了当我活该。”钱西暮表现的很爷们儿。
“希望你能多活几年。”潘云蔚转身而去。
钱西暮望着她的背影出神,如果可以,谁不想多活几年?
“拉我进来做什么?一会儿你哥该抓狂了。”不方便听人家内部的事,姜铭便躲开了,可被拉来钱贝儿的香闺,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钱贝儿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正经,“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说。”姜铭表现的很大方,算是对她的补偿。
“管好你的嘴巴。”钱贝儿说出要求。
姜铭四下看看,这里有什么隐秘,是不能外传的?看她一脸郑重,应该不是小事,难道,“你说那个人有问题?”
见他总算想到,钱贝儿猛点头,“千万不要把关于她的任何事说出来,连名字都不许提。”
“其实你不提,我早就忘了。”姜铭是真没放在心上。
“可我一提,你马上就想到了。”钱贝儿从没怀疑过他的记忆力,就更别说智力了。
“我们都认识的人不多,她住的地方又特别。”姜铭表示,纵然不用心,这样的人也不容易忘记。
“话说到这儿,突然想问问你,静玉最近怎么样?好久都没她的消息了。”想到身边的朋友一个个远去,钱贝儿就高兴不起来。
“我们也没有联系,不过听说她在安胎,情绪还不错。”姜铭笑笑,“其实好的人,往往回头可见,只是没有几个愿意回头而已。”
“那是因为人都是向前走的。”钱贝儿看着他,“而且好的人,不见得是对的人,女人有时候怪的很,越扎的你满身伤,就越刻骨铭心,记不得是好,忘不掉的是坏……你何尝不是一样?”
对你好的视而不见,虐你千百遍的视若珍宝,人都是这么“贱”!
“我该出去了。”姜铭算算时间,再不出去,真该出问题了。
“戳心口上了?”钱贝儿想的显然不是同一件事。
姜铭推门出去,“有事没事,记得多戳几下。”
“受虐狂。”钱贝儿小声嘟囔,却没有黏上跟出去。
“没空招待你,我得去忙活了。”看他出来,钱西暮很“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你忙。”秉持客随主便的做人准则,姜铭客气的告别。
两人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分开而行。
从他身上冲天的杀气,姜铭可以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许钱贝儿的拜托,终是要成空。
“看出什么?”赵允初指着桌上的图问。
“如果老七没搞错的话,问题就大了。”初二在图上指了两下,“如果韩伍和高北的确在这两个位置,距离也没错的话,那他们没有理由同时被杀,连示警都不能。”
“相隔二十米,手里拿着的是枪不是刀,小青帮的人我不敢说,可这两个人我调-教过,不可能一个被杀,另一个一无所觉,死的不分先后。”初八也接了一句。
“死在枪下还说的过去,可却是同一把刀,这简直不可能。”初五也下了断言。
“你怎么不说话?”赵允初看向初七。
初七道,“我在想伤口,当时他们人来的很快,我没敢多呆,现在想来,伤口是有问题的。”
“什么问题?”初五好奇的问。
“高北脖颈的伤口要深许多。”初七道。
“这能说明什么?”初八不解。
“一个高手,会不知不觉养成一种习惯,那就是用最少的力气,办最大的事,用以节省力气,应付突发状况,久而久之,留下的伤口就会相差无几。”初二扫他们一眼,“若伤口真的要深一些,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已经控制不好力道,二是换了方法。这里明显不是第一种,后面的尸体可以证明……换了方法……二十米……飞刀?”
说到这里,他扫大家一眼,“谁知道这位暗公子师出何门?”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竟一起摇头。
“这很重要?”初八不解。
“不和他交手就不重要。”初五道。
“去查,我要知道他所有事。”赵允初一锤定音。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什么,那是一个黑道巨寇,不是商界大亨,也非政贵显要,他跑去人家擅长的领域作战,却按固有思维做事前调查,岂能不败?
赵允初调查的不可谓不清楚,但凡钱西暮手下能查出来的人,他都详细查过其能力品行,更何况钱西暮本人?可他还是有忽略的地方,比如其成名前的经历,其能力的来由,以前他觉得这些不重要,因为他要对付的是现在的钱西暮,只要把现在的他分析透彻就够了,可是……人在不同情况下,表现出来的能力是不一样的,尤其是一个武者!
他关心的不是钱西暮会不会飞刀,他只关心自己还有多少不知道的,那个暗公子“暗”里藏了多少,若是不搞清这些,接下来的行动,他自己都会存疑。
一个不再自信主帅,何谈凯旋而归?难道希望对方更废?那可就太可笑了!
“老四的仇?”初五问。
“当然要报,把初三的一起算上。”赵允初不会给出别的答案,可是,“要报仇,就得弄清楚你的对手到底是个什么人……或者鬼!”
“我这就去。”初二第一个走出去。
“我也去。”初五紧随而出,给老四报仇,他比任何人都迫切。
“初八,你去调配一下人手,重点保护西山小苑,我父亲下落不明,母亲不能再出事了。”赵允初吩咐道。
“您放心,我保证不会有事的。”初八满口应承,转身而出。
待他走后,赵允初看向初七,“伤口真的不一样?”
初七点头。
赵允初又问,“确定是飞刀?”
初七摇头,“我看不出来。”
“有没有第三种情况?”赵允初继续问。
初七一愣,瞬即明白,“您是说……”
赵允初抬手,阻断了他后面的话,“去查。”
初七表情凝重,可还是点点头。
见他答应,赵允初换了别的话题,“今晚的行动有几成把握?”
“保证把老爷带回来。”初七显得信心十足。
赵允初点点头,“先做这件事,回去准备吧,我不想有任何意外发生。”
初七点点头,转身而去。
等他走后,赵允初拿起电话,“初八,看好那个小丫头,只要接到命令,立刻抓回来。”
挂掉电话,他走到窗边,看不到熟悉的身影,未免有些遗憾,却也心安………天还是太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