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晚上不会过来吧?”沐小田裹着浴袍,赤足站在地上,一手抓着门框怯怯的问。
刚出浴的人儿,肌肤粉嫩亮透,看了就有食欲,姜铭将她从下到上细细打量,才道,“感觉你在邀请我过去。”
“没有!”沐小田跟只受惊的小鹿一样跑回屋内,倒也没忘了把门关紧。
姜铭笑笑,进到隔壁房间,他倒是没关房门,就为出来方便。
至于为何又来到这熟悉的酒店,那也是原因的,送她回学校肯定是不放心的,带回家又怕乱,除了酒店之外,还有更好的去处吗?
“你那边还好吗?”躺到床上,姜铭打起了电话。
慕容兰心把靠枕往旁拉了拉,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些,“能有什么不好?”
“也对,他还没疯。”姜铭敲敲额头,觉得自己紧张过头了。
“快了。”慕容兰心淡淡接了一句。
“什么?”姜铭很是诧异。
“好好享受今晚吧。”慕容兰心却没打算说下去。
“什么?”这次姜铭是没听明白。
“装傻。”慕容兰心小声嘀咕一句,紧接着道,“我去洗澡。”
电话就这样被挂断,姜铭看看时间,平时都洗过了,今天怎么迟了?
伸个懒腰,慕容兰心缓缓除下衣服,向浴室走去,可惜此时的风景,却是无人有幸得见。
姜铭是个很实在的人,没有搞明白的事,就一定会问个明白,今晚肯定发生了特别的事情,他怎甘心做聋子瞎子?
打给钱西暮,没人接听,他就知道事情肯定小不了。想了想,他又打给周羽裳,身边的人,也就这两个消息最灵通,如无必要,他是不会打给家里的。
“还有心思打给我,看来你清闲的很呐。”周羽裳调侃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哪边出事了?”姜铭直接问。
“赵须明死了。”周羽裳也痛快,直接说重点。
“谁?”虽然名字很熟,可姜铭一时没敢联系太多。
“他爹。”周羽裳帮他确定。
“谁干的?”姜铭一下坐起,是半点睡意也无,还向外看了一眼。
“中风。”周羽裳淡淡道,她不是替谁隐瞒什么,只是传出来的消息就是如此。
“真是疯了。”姜铭总算明白了。
“祝你好运。”周羽裳轻笑一声,“脱衣服睡觉了,哦,今晚穿的是你最喜欢的那套。”
有本事你过来说啊!
对着挂掉的手机,姜铭郁闷的想大吼,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躺回床上,他将最近发生的事一一捋过,最后发现,除了指向他的,其余的都很乱,尽是些毫不相干的点,串连它们的线在哪儿呢?
今晚,太多人注定无眠!
“老七,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初二站在排货柜前喊了一声。
没人回应,他把手里的包放到地上,“给你带了点衣服和钱,拿去用吧。”
说完,他转身离开。
过了许久,他再次出现,看看没被动过的包,手抬起,向前一挥,十几个汉子两人一组,分散进入搜索。
没多一会儿,有人喊道,“二爷,这边有情况。”
初二走过去一看,却是穿着初七衣服的陌生人,被人打晕,塞在一处缝隙里。
蹲下身去,在他口袋里翻出一个微型发信器,初二笑笑,“老七,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躲猫猫。”
说完屈指一弹,发信器飘飞无踪,他站起来向远处看去,跑来码头,你是想出海吗?随即摇头,如果这般好猜,岂不枉费兄弟相识一场!
初二带人离开,去向初七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毕竟相识多年,有些习性还是清楚的。
等他走后不久,一道人影从货柜夹缝中爬出,看了倒在地上的人一眼,“对不住了,就当做了一场噩梦吧。”
说完,他快步离开,走的竟是和初二相同的方向。
“我怎么看不懂了?”钱西暮蹲在沙发上,拿着根黄瓜大嚼。
潘云蔚知道,进入这种状态的他,才是最危险的时候,连自身形象都不顾了,你还想他顾忌什么?“赵须明的死活跟咱们没关系,你何必非要想个明白。”
“没关系?”嘎吧嘎巴嚼了两大口,钱西暮才接着道,“如今这形势,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不会真那么天真吧?”
“那你继续琢磨。”潘云蔚还懒得管他了。
一根黄瓜进肚,钱西暮将剩下的把儿一丢,吩咐道,“帮我查查赵老爷子的历史,重点查他的风流韵事、桃色新闻。”
“你当我八卦周刊,还是狗仔队?”潘云蔚有些不乐意了。
“叫你查你就查,我感觉里面肯定有事儿。”钱西暮玩了一把直觉。
还真当自己是女人了!
潘云蔚翻个白眼,“就算真有事,也和你没多大关系,你这么兴奋干嘛?”
“我当故事听不行?”钱西暮很孩子气的怼她一句,又问,“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
“知道贝儿下落的兄弟,大多已经死在那儿了,所以有没有人透露消息,或者说漏嘴,根本没的查。”潘云蔚知道他关心什么,“至于还有没有内鬼,暂时还没发现。”
这时一个汉子匆匆走进来,“刚刚有人把这个丢进院子。”
“哦?”钱西暮好奇的拿起插着信笺的匕首,“这算什么?投石问路?暗通款曲?”
你语文体育老师教的吧!
潘云蔚不想搭理他,只想知道信笺的内容。
钱西暮拆开一看,乐了,“有人是真嫌明海不够热闹啊。”
说完,把信笺递给潘云蔚,她接过来一看,信息不多,就三个字——一个名字!
“看明白没?”钱西暮笑问。
“我们内部还真是什么人都有。”潘云蔚轻叹。
“敌中有我,我中有敌嘛,老传统了。”钱西暮半开玩笑的道。
“可信吗?”潘云蔚晃晃手里的信笺。
“查查不就知道了?”钱西暮表现的很无所谓。
潘云蔚轻叹一声,知道又是自己跑断腿的时候了,而且这种事容不得半点差错,杀错人是小事,丢人就是大事了。
等她走后,钱西暮摸出手机看了看,唉,总要有人陪我一起睡不好才对。
一叶之秋,灯火通明!
诸多晚辈都被叫起,穿着肃穆整齐,列队分立主道两侧。
不久之后,一副棺椁从他们面前抬过,走在前面的是一袭白衣,臂绕黑箍的未亡人。
看到她,几乎所有男性心底都冒出一句:俏不俏,一身孝!
这位风姿绝世的佳人,嫁进赵家已经二十多年了,可别说外边的人,就是他们,一年也见不到几次,每见一次,都让他们忽略了身份,此时此刻,竟还有人呼吸急促。
“哼!”随在其后的赵允初轻冷出声。
气氛骤然变冷,众人收神敛性,屏声静气,目不斜视,连心跳的频率都减低许多。
棺木缓缓而行,直至落到灵堂的架木上。
炭盆,香烛,早已备好,未亡人静立一侧,孝子与其对站而立,静默无声。
所有直系血亲,都要留下来陪他们守夜,这是赵家的规矩。
赵老爷子过来露了一面,说了些不痛不痒的套话,就以身子不适为由离开了,剩下的事,就全凭赵允初安排。
聪明人都猜到什么,可谁也不肯做出头鸟,一双双闪亮的眸子里,都是观望的眼神。
此时的京城,薛盼在跟父亲央求,“老爸,未来公公都挂了,您怎么也要放过去看看啊,不能让人家说咱们薛家没有礼数是不?”
薛远峰看女儿一眼,“你也说了,是‘未来’公公。”
“难道‘未来’有变数?”薛盼眨巴着眼睛,使劲儿卖着可爱。
薛远峰只作未见,转身就走,“三月之内,不得离开京城半步。”
我走一百步行不行?
薛盼可不是不知变通的人,只是她从来不会去做而已,若有机会,其实尝试一下也不错,对不对?
可惜了,没人告诉她答案……
同一时间,白长武找到了顾鸿飞,“听说你要订婚了?”
“板上钉钉,何来听说?”顾鸿飞的兴致不够。
“原来你也会让步,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白长武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不够强大,就是如此。”顾鸿飞看的很透彻,“以诸葛之智,六出祁山,都寸功未见,更何况是我?……你今晚过来,总不是来道喜的吧?”
白长武摇摇头,“正相反,我是来报丧的。”
“我们错过了很多啊。”顾鸿飞一声轻叹,显然也是知道的。
“有没有觉得脊背发凉?”白长武笑问。
顾鸿飞轻笑摇头,“人性本就如此,他更是其中翘楚,何须在意?反正你我他是为利合,保护好自己就好。”
白长武看着他,“你就不怕后背挨上一刀?”
顾鸿飞反问,“你会把后背交给我们?”
白长武不去看他,向窗外眺望,“我总觉得咱们的赢面越来越低。”
对他的担心,顾鸿飞只回了一句,“能站在万人之巅的,从来都不是好人。”
若不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又如何能踩在众人头顶,俯瞰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