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完全不顾形象,沉溺于美食的十王,杨乐夭脸上现出笑容,这王爷果如自己所想,真是可爱的紧。
两块果肉很快就一扫而空,十王仍意犹未尽,抬头看到眼前的小厮正肆无忌惮的打量自己,不觉又羞又怒,“再看本王将你的狗眼挖出来!”
杨乐夭笑了笑,一作揖,“定远侯杨乐夭拜见王爷!”
“杨乐夭?”十王一脸懵,半响方反应过来,“你是杨乐夭,你,你怎么进来的,章红,章红......”
“王爷!”门外一直提心吊胆的管家忙的小跑了进来。
“你怎么办事的,我不是说不准她进来吗,她怎么进来了!”十王向管家怒吼着,自己最不喜欢的就是这定远侯了,偏偏还让她看到了自己最难看的一面。
“王爷,我......”章红跪在地上,身子禁不住颤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王爷,你也不要为难章管家了,是我伪装成小厮进来的,不怪她!”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十王更火冒三丈,“我教训府中下人,有你什么事儿,你这是私闯民宅,不,私闯王府,我要告到皇姐那儿去,让她治你的罪!”
一旁的司马荇见他真怒了,怕弄巧成拙,只好将锅背了过来,“王爷,您消消气,喝杯茶,要真有罪,也是荇的罪过,是荇将她带进来的!”
十王听罢,瞪向司马荇,半响,接过他手中的茶,坐在一边喘着粗气,脸色不是很好。
“我知道您是替阿满不值,去年陛下嫂嫂就应了花满楼一事,可工部那些狗奴才阳奉阴违,拖到上个月才定下来,结果刚开工又惹出这许多幺蛾子,您心里不舒服我能理解,可是,王爷,您也不能尽信一家之言,反正无事,不如听听夭夭怎么说!”司马荇坐到十王旁边,小心翼翼的开解。
十王看了看司马荇,见他点了点头,短暂思考后决定给杨乐夭一个机会,“那你说说吧,那花满楼都建了一半,眼看都要成了,你为何要无故拦截?”
面对质问,杨乐夭瞬间明白十王只怕是被某些人误导的厉害,事情的原委一概不知。
“王爷,您误会我了,我完全是从安全稳固出发,况且那旧址不过是刚打了地基,现在换损失低微,这着实是不得已而为之。”
十王向来跋扈,但并不是傻子,听杨乐夭如此一说,心中有数,自己多半是被别人当了枪使,但有一点他还不甚明白,想要问清楚。
“本王听说原先那块地问题不大,加固地基就行,为何你非要强行换地?”十王爷皱了皱眉,继续道,“况且那块地景色确实不错,本王也着实喜欢!”
“若得不到十分保证,不如一劳永逸!”杨乐夭顿了顿,笑道,“我惜命的很,容不得任何意外!”
“什么意思?”十王总觉得杨乐夭言有所指。
“王爷难道对小郡爷的意外就从不曾怀疑?”杨乐夭开门见山。
今日上门的目的,不但是要十王不再追究换址之事,还要让他再不能为那些人所用!
“你什么意思?”十王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情绪激动的问道,“你是说,有人故意害我的满儿,谁这么大胆,到底是谁?”
“王爷稍安勿躁,没人想害小郡爷,小郡爷不过是替人挡了灾!”
“挡什么灾,替谁?”十王此刻脑容量已达顶峰,完全无法思考。
“替谁挡灾,这个恐怕小郡爷最为清楚,不是吗,萧小郡爷!”
杨乐夭早就察觉厅外有人偷听,来往这么多仆从,却无一人吭声,此人只会是王府的小主子,萧小郡爷,萧满。
“满儿清楚什么,怎么又扯到他......”十王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年轻男声打断。
“不错,我是很清楚!”
从厅外进来一美貌男子,分别向王爷和司马荇行礼过后,转向杨乐夭,问道,“侯爷又是如何知道本郡爷清楚?”
“本侯听说,小郡爷最是喜欢皇后娘娘,常去宫中相伴左右,可自去年出事后,很少进宫伺候,就算推脱不了,也必定拉着王爷作陪,是吗?”
“那又如何,我不过是因那事吓着,神思不宁罢了!”
“是吗?”杨乐夭微笑的看着他,“那为何近几日又突生改变,对皇后是百般敬爱,恨不得日日进宫拜见!”
“我......”萧满一时语塞。
“是走出那件事的阴影,不再害怕......”
“就是,就是......”不等杨乐夭说完,萧满连忙肯定。
“还是知道了幕后黑手不是你最敬爱的皇后,你大为宽心!”没理会萧满,杨乐夭继续道,“本侯不若大胆假设,小郡爷事发后的神思不宁,恶梦不断其实都是装的,不过是因为你认定坍塌事件的幕后凶手就是皇后,你有心隐瞒,可又愧疚不安,只能假装精神受损,希望一切都随着时间慢慢淡漠......!”
“不可能,我哥绝不可能害人!”一旁的司马荇算是听出了门道,但他绝不相信他那单纯善良的哥哥会害人,也绝不允许任何人污蔑他的哥哥。
杨乐夭给了他一个安抚眼神,司马荇定了定神,重新坐下喝茶。
杨乐夭看向萧满,问道,“若不是近日豫王夫新丧,而你挡灾之人圣眷正浓,恐怕你不会起疑并暗中查探,以替皇后正名,如此,你必是查到了什么,我没说错吧?”
萧满直勾勾的看着她,半响方开口道,“是!”
“好,好!”杨乐夭连声称好,看向一脸懵且忧心忡忡的十王,“王爷勿要担心,小郡爷并非弱质男流,他比你想象的要有勇气,有智谋!”
“满儿,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牵扯到豫王,什么圣眷正浓,到底什么意思?”即使杨乐夭如此说,十王仍是转不了观念,担心自己的独子受到伤害。
“父王,此事说来话长,我......”
“我有的就是时间,你快说,你是想急死为父吗!”十王急火攻心,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我说,我说就是!”萧满忙的上去替他顺了顺气。
“去年娇花会台子坍塌时,本不是我出场,可我看光哥哥不舒服,就擅自做主,换了他上去表演,谁知就......”
“回来后,我仔细想了,这台子坍塌多半是人为的,只因我走到一旁换画笔,方逃过一劫,若是弹琴表演的光哥哥只怕是逃不过此劫!”
“可是光哥哥为人豪爽,不可能与人结仇,那么,害他之人必是想阻他入宫,我当时只能想到皇后姑父,我虽不相信那么善良的姑父会如此狠毒,但这后宫本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没有谁是简单的!”
“如此一想,我便害怕再见到皇后,我怕我会忍不住质问他,为何如此狠绝!”
“你说的可是曹嫔?”十王顺了顺思路,问道,“那此事何以牵扯豫王姨母?”
那可是个野蛮性子,连女皇都不敢轻易惹的人物,十王私心不愿自己儿子与她牵扯上。
“还是由本侯来说吧!”萧满对此事一知半解,未必就如她知道的全面。
“这本是个一箭双雕的计谋,只是没想到会牵连到小郡爷,却也正是因为思绪错误引导了小郡爷,幕后黑手至今都引以为豪,妄想用此计再次害人!”
“可人算不如天算,这幕后之人怎么也没想到,豫王夫的死会给她带来诸多麻烦,她也不会算到,我和小郡爷都因豫王夫这条线,对此事进行了详查!”
“曹嫔,豫王夫,小郡爷三人本是顺位表演的关系,那人只想害了曹嫔,阻了豫王夫成龙成凤之梦,却未想到小郡爷不按理出牌,差点铸成大错,好在,最终的也算达成了一件事,成功攀上豫王......”
“等等!”十王打断道,“我记得那豫王夫好像是江家的一个庶子,能嫁到豫王府中,还是正夫之位,这怕是很多人梦寐以求之事,为何你却说是计谋?”
听此,杨乐夭冷笑一声,也不怕因此得罪十王,“豫王已入古稀,而那江家庶子花样年华,若是娇花会上得了名次,哪个世家贵女配不得,更何况他心中有人,又何以愿嫁入豫王府!”
“江家这庶子,因养在老太爷身边,虽比不上嫡女尊贵,但也所差无几,琴棋书画皆是拔尖儿,却因一场阴谋,失了娇花会名次,江家嫡夫见他嫁入豪门无望,匆匆将他送入豫王府,他只怕到死还在感叹命运,却不知自己早被豫王瞧上,入了别人圈套!”
“那豫王是个什么样的,王爷只怕是比我更清楚,江庶子这一年只怕生不如死,如今倒是干净了!”
十王看向一脸愤怒的杨乐夭,欲言又止,自己姨母的德行,满儿这些小辈儿的不清楚,他却是知道几分的,姨母那方面早就不行,却惯爱折腾人,那江家庶子只怕是早盼了死的。
“什么意思?”萧满问道,“豫王姨奶奶到底什么样?”
他原本只是因江家庶子的死,怀疑整件事并非他原先之想,但他调查的侧重点也只是围绕着谁想谋害曹光,可听杨侯之言,江家庶子并非只是牵连,他本就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萧满至今记得那是个温柔和谦的美男子,待人待事都极佳,若不是身份低微,怕早就成了这京中贵女争相追逐的对象。
“背后之人是谁?”十王未理会儿子的问题,冷脸对着杨乐夭。
“王爷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杨乐夭冷笑一声,“只怕王爷心中已有答案吧!”
“可是淑媛宫中那位!”
“不知,但与余家脱不了关系!”
“可有证据?”
“有,但缺一位证人!”
“谁?”
“去年坍塌案涉事工匠失踪了的女儿!”杨乐夭顿了顿,说道,“听说王爷前些日子去寺中上香,救了名女子。”
“你的意思,本王救的人,就是你的证人!”十王有丝怀疑,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更何况,“那名女子如今尚在昏迷,连御医都不敢确保能将其救活!”
杨乐夭没否定,笑道,“那就请王爷好好保护这名‘证人’!”
“哼,这姓余的不但祸乱后宫,还险些害了我儿,我要将一切禀明皇姐,让皇姐惩治他!”十王总算缓了过来,心疼的看向儿子,立马就要去宫中告状。
“王爷!”司马荇将其拦住,“夭夭既然已找齐证据,不若让她来解决,何必脏了您的手!”
十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杨乐夭,良久,才点头道,“你们尽快解决,需要我帮忙尽管说!”
“王爷,现在就需要您的帮忙!”杨乐夭谄媚一笑,说道,“还希望你高抬贵手,许了这换址一事!”
“这个好说!”十王招手唤了管家过来,耳语几句,管家点头应是,匆忙离去。
“其他府邸我让管家去一趟即可,只是这南平郡爷府,你怕是要亲自去一趟!”
“可是娇花会的初创者南平郡爷?”杨乐夭有丝犹豫,说道,“我上门递了不下十次帖子都被拒了!”
这人比十王还倔,不只不见她,凡事女子上门都被拒。
十王笑了笑,指向司马荇,“有他在,你便见得了!”
第47章 见招
解开心结,杨乐夭与十王相谈甚欢,甚至在榴莲的多种吃法上深入探讨,不但留了中饭,还尝试了各种榴莲点心,只差没撑趴下。
十王对于有人跟他有共同爱好,喜欢臭果,还告诉他各种臭果的新吃法,显然是极欢喜的,干脆连午觉都省了,还企图留她吃了晚饭再走。
萧满和司马荇两人实在无法继续忍受这味道,索性一合计,将十王暂时骗走,杨乐夭这才脱了身,被司马荇趁机拉出了十王府。
一路打饱嗝的杨乐夭在司马荇嫌弃的表情下战战兢兢,颇为难堪。
“没想到你也喜欢这臭果!”司马荇屏住呼吸,努力维持自己的笑容。
“也谈不上喜欢,不过是哄哄他老人家!”杨乐夭如实回答。
“那你如何知道这些新鲜吃法!”
这臭果本是南国的产物,南境与其贸易往来频繁,常以物换物,爱吃的人倒不在少数,可北方之人却少有接触,更别提看过吃过。
“少时,我母亲曾给我带过这......臭果,吃法亦是她说与我听的!”
知他会怀疑,杨乐夭早就想好了答案,这老定远侯少年不得志时,喜游山玩水,踏遍了琼国河山,甚至还去过几个邻国,将一切推于她身,自然不会惹人怀疑,司马荇总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还将她去查个遍。
“老侯爷见识广博,可惜,可惜......”可惜你未及她一半,也幸好,你未及得她一半。
“可惜什么......”
“没什么!”司马荇可还没傻的将心中之语说出,只得转移话题,“南平郡爷不喜女子,你待会儿跟我进去后,小心点,能不说话就别说!”
“为什么?”杨乐夭八卦细胞火速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