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只要不晒伤,黑一点倒也不碍事。
想当年这几个小的时候,一到阳光炽烈的季节兰泽这个爸爸就紧张。小孩子的皮肤多娇嫩呐。
这些老师倒好。毫不客气直接晒。
不过,晒得好。早知道晒了没事,他也带着孩子直接晒了。
身为父母,就算神智正常,有时对孩子也难免患得患失,神经过敏。
他对自己就更是如此了。
直到现在,他也没敢让全身毛发变白,看看究竟会不会死人。就算心里觉得大概率不会死人,也不敢试啊。
命就这一条,玩不起。
一群黑孩子都上了车,小黑麦失望地问:“妈妈又不在家?”
黑豆子一把搂住小黑麦的脖子:“这是爸爸的车,妈妈当然不在家。”
“妈妈不回家玩飞机吗?”黑一点试探着问。
“问我我也不知道。”孩子爸爸回答。
“保密的。”小黑米言简意赅。
“哦。”末末在后座的四个黑哥哥中间乱爬,“妈妈妈,爸爸爸,哥哥哥,呜呜呜……”
最后他被小黑米一把摁住了。
熊孩子们回家,陪着他们人见人爱的宠物小弟弟疯了一天。第二天早上,还没等他们提出回学校,张荷回来了。
四个学龄熊孩子+一个迷你型号熊孩子,全都喜不自胜。
兰泽更是喜出望外,但他是成年人,得矜持一些。
“这是谁家的小孩。”张荷走进餐厅时愣了一下,“我去,我儿子什么时候这么黑了!”
“出现在你家,还能是谁家的小孩。你早上没吃饭吧?”兰泽早上没煮粥,倒了一大杯豆浆递给她当水喝。
四个大孩子欢跳起来,一边喊着妈妈,一边挪椅子的挪椅子,拿碗筷的拿碗筷。
黑一点笑眯眯地给妈妈的豆浆里倒了一大绺细砂糖,认真地伸勺子进去搅了搅。
张荷在一帮男孩子的殷勤服侍下坐下来,美美地喝了一大口甜豆浆,才开口说道:“我爸妈要来了。”
“好事啊。”
“他们把我哥的孩子也带着了。所以刚才一进来,我还以为是别人家孩子呢。看数量又不对。”
“你今天回来,就是因为二位老人来了?”
“嗯。放假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你闲着?那你干嘛不回家??”兰泽略有不满。
张荷端正坐好了,轻咳了一声:“这个……涉及到个人认知的问题。他们知道我在放暑假,按理说应该是很闲的。我就回来配合一下嘛。你知道我不闲的。”
“不,我什么也不知道。”
张荷瞟了他一眼。好吧,傻孩子确实啥也不知道。
连爸爸带儿子,一共有六只傻孩子。
她随便介绍了几句情况:“最近我们在组织实战练兵。不过正式开练之后,我不是直接长官,就没我什么事了。用不着在那盯着。趁机休息一下也挺好的。”
“我们?航校在练兵吗?”
一个航校能有几台飞行器?唔,需要练兵吗?兰泽说不准,反正他只是个教航天数学的。
张荷作势啃包子,没有回答。
“其实你不回来也没事。有我在。我带着孩子们招待他们就是。”
“算了吧。我爸那嘴,说起来一套套的,专业搞外交的人。我怕他。”
张荷已经计划好了。吃了早饭就去市里。她要去车站接人。哥哥也在车站。
哥哥张青松和妹妹张春柳,他们俩人的分工已经非常完美了。哥哥在市里繁华的街区租好了一套大公寓,妹妹则是陪着二老一路过来。这样一来,根本没张荷什么事。
所以问题来了。
张荷的家就在本地。爸妈来了,她再不出现,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说不过去。在航校教书很了不起吗?太骄傲了吧?
“无论我去还是不去,都免不了一顿批。”张荷出发前踌躇满志。
“那你还去见他们干嘛?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兰泽说。
“没错,我就是自讨苦吃。大概,是我想他们了吧。哈哈。”
兰泽眼看着张荷独自上了自己的配车,警卫员小刘上了前面一辆车,半个警卫班跟着上了后面一辆车,紧随其后。
兰泽后知后觉地发现,张荷将军身边的安保力量好像又加强了。其实去首都吊唁老卫时的阵仗就很大。那时候兰泽并没细想。
“兰哥不用羡慕,我一个人顶他们全部。”小姜在身边幽幽说道。
兰泽看了他一眼。
“我求着你们派人保护我了吗?本来我自己挺自在的。至于吗?不就是搞了几个阵列出来……”
“谢兰哥赏饭吃。”小姜嬉皮笑脸,不反驳。
兰泽搞出来的并不是几个阵列。
写好了专用编辑器一口气跑了几万个阵列出来;如果再修改下推算的初始条件,想要多少阵列没有啊?
姜汉臣又不是数学小白。比起几万个或许和已有成果有所重复的阵列,计算所上下更满意的是何适从兰泽这里带回去的编辑器。
和从小热爱数学、循规蹈矩学数学的常规数学天才们相比,十来岁时的兰泽攻破学校数据系统还不够,还要自制炸药炸学校,他就是个宝藏男孩。这么淘的孩子到处都有,但耐下心来学数学的基本不存在。
好在,二十岁之后,兰泽的表现都特规矩。所作所为都在为人类技术发展做贡献,为国家实力进步添砖加瓦。
姜汉臣现在的工作大概还挺有意思的。反正兰泽看不出他有一丝一毫想走的意思。反而乐在其中似的。
不过,兰泽现在觉得,有小姜在也挺不错的。如果自己工作上脱不开身去做饭什么的,至少有个人能搭把手。末末也挺喜欢和姜叔叔玩的。
“妈妈刚一回来,又出去啊……”张一点有些失望。
四个晒成煤球的男孩子,领着小弟弟,并排站在路边,目送妈妈远去。
“我们等妈妈回来?”小米问。
“等她回来。”豆子点点头。“六、七两个月都没带我们飞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只要我们提出来,她一定会感到内疚的。”
豆子自信的胡说八道给了兄弟们以信心。就连粘在小米脚下的末末都兴奋了起来。
“等!”末末大声说。